大家聊了將近一炷香的時辰,老夫人突然想起自己那還有幾床嶄新的蠶絲被褥,便帶著艾小莫回了自己的院子挑選。韓雪顏告別了祖母,決定今晚留在大夫人這里用晚膳。由于大夫人剛剛生產不久,口味比較清淡,所以晚膳的菜色十分素淨。一盤清蒸鱸魚,幾碟時令蔬菜,兩碗百合蓮子粥和一大盅老鴨湯已足夠母女二人享用。
大夫人見女兒用的很香,忍不住問道︰「顏兒今日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是因為家里來了那位小莫姑娘嗎?」听完這話,韓雪顏微微一怔,然後笑著開口道︰「母親說的是,這位小艾姑母長相十分親和,又和顏兒年紀相差不大,想來日後多了個作伴的人,心中不免歡喜。」
「既然顏兒喜歡,那以後就多和小莫姑娘走動走動吧!想來,你與雪嬌、雪夢本就不親近,這下多了一個伴,母親也會稍稍安心一些。」大夫人滿臉慈愛地說著。韓雪顏听後笑了笑回道︰「還是母親對顏兒最貼心了!好了,母親快吃菜吧,不然都涼了。」說著,韓雪顏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大夫人碗里。
只見大夫人看著碗里的魚,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奇怪了,這張媽媽下午出門去買雲片糕,怎麼這麼晚了還不見她回來呢?白雨,你見過張媽媽沒有?」白雨看了一眼韓雪顏,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回夫人的話,奴婢也沒有看見。」
「都這個時辰了會去哪了呢?白雨,你去多傳幾名家丁出門尋找一下吧,張媽媽年齡大了若是出了什麼事可不好。」大夫人目光有些擔憂。韓雪顏暗自嘆了口氣,母親永遠都是這般善良!可惜,那張媽媽想必是再也找不回了!
晚膳過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韓雪顏早早瞪了下來。屋內燭光剪影,輕紗帳幔之下,韓雪顏蓋著蠶絲錦被,微閉杏眸。此時此刻,思緒開始沉澱,回憶也將上輩子的往事重新帶回眼前……
「顏兒,這是艾小莫,你的遠房姑母,以後要多多照應她才是。」老夫人拉過韓雪顏的手慈愛地說道。「小艾姑母好。」韓雪顏略帶羞澀地回答。那一年,是老夫人第一次將艾小莫介紹給韓雪顏認識,也是從那時起,韓雪顏便喜歡上這個年輕女子憨憨的笑容。
「你給我跪下!說,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玉鐲?來人,給我狠狠打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一位凌厲霸道的中年貴婦大聲叫道。艾小莫哭著求饒︰「夫人,不要再打了,妾身真的沒有偷您的手鐲啊,求您饒了我吧!」這一年,大夫人過世,三姨娘被扶正,卻是永無止境地欺壓凌辱剛剛被韓兆隱納為偏房的艾小莫,也就是當時的六姨娘。記憶中的她,總是傷痕累累的模樣。然而當時的韓雪顏除了流下傷心的眼淚,其他的也是無濟于事。
「顏兒,我今日前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切記要小心韓雪嬌這個人,她對你絕對是沒安好心!那次我無意中听到,她喜歡的人是洛王世子,恐怕是想要奪你洛王世子妃之位啊!」那一年,艾小莫悄悄來到洛王府為韓雪顏傳送消息,卻被韓雪顏誤以為她是在挑撥離間,冷冷地回絕之後便謝了客。
「顏兒,不要傷心,洛王世子可能是有苦衷才娶了韓雪嬌做側室。無論如何,你都是正經八百的洛王世子妃,誰都無法取代。」這一年,洛文浩迎娶了韓雪嬌,艾小莫抱著懷中哭的淒淒慘慘的韓雪顏,輕聲地安慰道。
「小艾姑母,你醒一醒,醒一醒啊!是誰把你害死的,顏兒定要為你報仇雪恨!」這一年,韓雪顏用力搖晃著艾小莫冰冷的尸體,那是剛剛從井里打撈出來的,死因不明。記得那天晚上,韓雪顏哭了整整一晚,可惜眼淚不能報仇,而她自己最終卻也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當真可悲。
意識從記憶中逐漸抽回,韓雪顏的心仿佛在被什麼東西死死地揪著,壓抑,痛苦,悲傷之情彌漫著整個夜晚,久久無法入睡。艾小莫,沒想到這一世的今天,我們還是見面了。你放心,這輩子我要讓你親眼看著,咱們的敵人是怎樣被一點點推向地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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