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夏至,天氣真正熱了起來,地面被驕陽曬得滾燙,樹上的知了也一聲聲地叫個不停。♀屋內,韓雪顏正坐在鋪好竹席的美人榻上安安靜靜地只見她今日身著一身輕盈的素色蜀錦羅裙,頭戴銀白色茉莉花簪,面上沒有施粉,卻膚色雪白,瑩潤透亮。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清爽淡雅。
「小姐,天氣熱,歇會再看吧。奴婢給您備了些水果,已經用冰塊冰過了,小姐用些也好降降暑氣。」這時,竹香端來了一盤已經去了皮剔了籽的冰鎮西瓜端到了韓雪顏面前。
「辛苦你了竹香,以後像這種小事你就不要親自動手了,讓外面的那些丫頭來做吧。」韓雪顏邊說邊隨意用竹簽挑了一塊西瓜放進嘴里,頓時,清涼舒適的感覺蔓延全身,人也一下子精神了很多。
「小姐說的這是哪里話,能夠服侍小姐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求之不得呢,怎會覺得辛苦?」竹香開心地笑道,純淨的小臉上滿是發自真心的喜悅。
不過笑了沒一會,竹香似是想到了什麼,忽而眼神變得有些憂郁,開口道︰「小姐,恕奴婢多嘴,奴婢听說,最近老爺因為多次延誤了早朝時辰而正被言官彈劾,這幾日茶飯不思,人也消瘦了不少,就連柳兒那也不去了。小姐是不是考慮一下,去看望看望老爺?」
「不必了,父親政務繁忙,飲食起居都由丫頭嬤嬤們精心伺候著,我去了反而是添亂。」韓雪顏淡淡地說著,語氣卻是無比堅定。想來,韓兆隱能有今天早在韓雪顏意料之中。說的更甚些,韓雪顏之所以會將柳兒推給韓兆隱,為的就是等到今日,讓她這位不明是非善惡,顛倒黑白的父親好好受些教訓!
「可是,二小姐和三小姐還有少青少爺都已經去看望過了,若是單單小姐一人不去,難免日後會落人口舌。以奴婢看,小姐不必逞一時之氣,無非就是走走過場罷了,不要為此傷了小姐的聲譽才好。」竹香還是有些不死心地勸說道。
韓雪顏听後卻笑道︰「要聲譽有何用?保全住了美名,卻委屈了自己,豈不得不償失?」說罷,韓雪顏站了起來,輕理了一習然後開口道︰「竹香,陪我去看看母親和弟弟吧。對了,別忘了將冰好的鮮荔枝也一並帶去。」竹香見說不動小姐,只能暗自嘆了口氣,回應道︰「是,小姐。」
進了大夫人的院子,韓雪顏一眼便看見了守候在門外的白雨和白露。這兩姐妹看見大小姐來了,趕忙迎上前去問安,而韓雪顏卻奇怪道︰「天氣炎熱,你們為何不進屋伺候?」這時,白露恭敬地低頭回道︰「回大小姐的話,是老爺來看夫人來了,奴婢們不敢驚擾,故而守在了外面。」
父親來了?這倒很是難得!想那三姨娘自從被接回了正院,韓兆隱就幾乎天天陪伴在她身側。後來又因抬了柳兒為通房丫頭而夜夜**,所以幾乎都不曾來看望過母親和弟弟,今日是怎麼了?
韓雪顏思考著,繼而面帶微笑地走進了屋子。「顏兒給父親、母親請安,想不到父親今日也在,趕巧顏兒帶了一些新鮮的荔枝來,父親也一起嘗嘗吧。」韓雪顏落落大方地說道。
只見韓兆隱面色有些蒼白,表情略帶局促道︰「顏兒來的正好,父親正有些事想要和你說,快坐下吧。」韓雪顏看著往日里容光煥發的父親如今卻神態憔悴,不用猜便知是因為官路受阻所致,心里暗笑一聲然後開口道︰「不知父親有何事要與顏兒說?」
「是這樣的,三天之後,六公主要來咱們家做客,有可能會留宿一晚。父親知道,顏兒與六公主素來交好,希望你能夠替父親好好款待六公主。」說完,韓兆隱看了韓雪顏一眼又接著道︰「顏兒,想必你也听說了,父親在前朝因為一些事情,飽受了那些言官的議論和彈劾,朝中的反對勢力又借機四面夾擊,現在父親的處境是月復背受敵,進退兩難。所以,父親希望你能借著六公主到訪這個機會可以替父親美言幾句,畢竟這六公主是陛下最疼愛的女兒,若是有她的幫助,父親定能渡此難關的。」
韓雪顏听後暗自嘲笑了一番,面上卻是莞爾一笑道︰「父親,您的意思女兒明白了,只是,這件事女兒怕是幫不上忙了。當今陛下已經下旨,後宮不得干政,六公主雖貴為陛下親女,卻也是後宮中人,亦是不得干預前朝政事。顏兒為了父親可以不怕受責,可若因此連累了六公主,想那蓉妃娘娘也是不依的。」
很明顯,韓雪顏這是在變相告訴韓兆隱自己不會去幫助他的。而坐在一旁的大夫人見氣氛凝滯,終于接過話來︰「老爺,顏兒說的也有道理,這件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若因此觸怒龍顏,咱們可是吃罪不起。」
見母女倆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韓兆隱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待了半盞茶的時辰便失望地離開了。可是此時,韓雪顏的心情卻是極好的。如今,著急的不只是韓兆隱一個人,還有那位將近十日沒有被臨幸的三姨娘,以及剛剛承恩不久的丫頭柳兒。失寵的滋味固然不好受,可是他們卻只能這樣受著,因為好戲還在後頭呢!
三日很快就過去了,為了不引人耳目,六公主出門並沒有乘坐皇家的馬車,而是在二皇子的便衣護送下,搭著普通大戶人家小姐常坐的花轎前往了韓府。
韓府大院門口,韓兆隱,大夫人和韓雪顏全都早早地等候在了門外準備迎接公主駕臨。不一會,只瞧一支花轎隊伍朝著這邊走來,而轎子一旁騎著駿馬的英朗青年正是二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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