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親自煮了參茶進來,見華昀用手遮著眼靠在椅背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嚇得箭步飛奔過去,「陛下您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來人吶快傳……」
「不用。」華昀強打起精神,抱怨解決不了問題,還不如抓緊時間辦點實事,今年冬天少餓死幾個也是功德,「花陸海,把隨行的官員都叫來,裴清也叫上。」好歹也是華京出了名的才子,這種時候總能起點作用吧。
「是。」花公公雄的看著主子不太好的臉色,暗暗決定今晚上一定要抓個溫柔可人的給主子享用,昨夜沒人侍寢主子都沒睡好……
不多時幾個官員便滿心惶恐的趕來了,一見面便互相打听,陛下突然傳召所謂何事?是不是又冒出什麼恐怖的念頭讓他們去實施?他們豎著走進這屋會不會橫著出來?……
然而說來說去除了讓心里更加不安,別的啥都沒討論出來。幾個官員滿臉愁容面面相覷,暗罵自己當初花錢買什麼官啊,乖乖在家種地不就沒這一災了?
正在這時裴清來了,幾名官員霎時跟聞了屎香的蒼蠅一下子圍了過去,朝中誰不知道裴清是攝政王的好友,和他搭上點關系起碼命不會丟!
「裴公子您也來了。」
「裴公子幾日不見更加豐神俊朗,不知您是否知道陛下傳召所為何事?」
「還請裴公子指點一二!」
四五名官員七嘴八舌,一邊討好一邊擠眉弄眼,恨不得拿把鐵鍬把裴清的嘴給撬開,好知道陛下又抽哪門子的風了。
裴清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肥頭大耳的官員,心里的厭惡不可言說,如果不是有他們這批蛀蟲,以青瀾的才干何至于處處受制?但話又說回來,有華雲天這麼個皇帝在,華國哪有青天可言。
心有抱負之人,最恨生在華國之地!
裴清蒼涼的眼神掃過眾人,本不屑多說什麼,卻在看到其中一人時眸光一頓,忙推開眾人走了過去,焦急道︰「子丹,你怎麼也來了?快走快走,千萬不能讓陛下看到你!」
那人約莫二十四五歲,面色微白身材消瘦,似乎身體不太好,一身發舊的褐袍穿在身上空空蕩蕩的,越發顯得消瘦。面貌頂多只算是普通,眉目卻長得舒朗,全身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好氣質。見裴清沖過來,玄子丹微微一笑,拱手道︰「裴公子好,陛下傳召所有隨行官員,子丹焉能不來?」
裴清聞言差點跳腳,「他說話能听嗎!你要走進去肯定橫著出來!」
玄子丹是真正有才學的人,性情更是溫和,可惜太過文人做派,不懂官場上的潛規則,要不然也不會被排擠到化成縣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若非沈青瀾有意護著,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玄子丹有一顆為國的心,可惜沒遇上好皇帝,華雲天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文人,他若走進華雲天的屋子不死得一塊一塊才怪!裴清怎麼肯讓這樣的人才被華雲天毀掉?
他一把拉起玄子丹就走,「華雲天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你想死才自己湊上去!快跟我走,有事我擋著!」他絕不能讓華雲天殺了玄子丹,否則華國就真的沒希望了!
其他官員見了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飛快的跑過去抱大腿,「裴公子你不能走啊!」
「裴公子你走了我們可怎麼辦?」
「裴公子請千萬留步救救我們這些可憐人!」
裴清被其中一人抱住了大腿走都走不動,氣的差點一腳踹過去,玄子丹按住他的手,溫和一笑︰「多謝裴公子關懷,但為人臣子豈有不遵君之理?我相信陛下遲早會明白君之責任所在,若能換得陛下醒悟,子丹萬死不辭!」
裴清聞言已經氣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華雲天能知道君之責任?他能知道「責任」兩個字怎麼寫就是祖墳冒煙了!這玄子丹的脾氣果然和青瀾說的一樣,可越是這樣裴清就越不能讓他面見陛下,否則肯定死得無比淒涼。
「子丹……」他正要說什麼,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花公公持著拂塵滿臉不快的走出來,屋外一眾抱大腿的官員霎時間面無人色,嗖得一下站直了大氣都不敢出。這位陛邊的第一太監,那手段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花公公氣咻咻的看著這些人,蘭花指差點戳到他們臉上。「陛下傳召你們都耳聾了,什麼還不快進去!讓陛下等急了仔細本公公剝了你們的皮繡花!」
沒人去想人皮能不能繡花這種高深問題,一個個早就嚇得不會思考了。裴清的表情也很難看,花陸海都出來了,玄子丹今日是不進也得進了。
玄子丹倒是面色坦然,好像真的做好了萬死的準備,率先走至廊下,拂衣下跪,朗聲道︰「微臣化成縣丞玄子丹,請見陛下,願陛下龍體康健,萬福金安!」
其他官員見狀忙跑過去照樣行禮,只是打死也做不出玄子丹那坦然的表情,全身抖得像麻花。
裴清氣的臉色煞白,恨不得一巴掌拍暈玄子丹扛走算了。可瞧瞧旁邊臉色陰沉的花公公,那手里的拂塵可不是拿來玩的,三個裴清捆在一起都未必能在他手下過上二十招。
天亡我也!
裴清滿心蒼涼,整個人仿佛一時間老了好幾歲。
「進來。」屋內傳來陛下的聲音。
玄子丹坦然叩首,「謝陛下。」起身拂順衣上的皺褶,待太監將門打開後,昂首走進眾人眼中比閻羅殿還恐怖的屋內。
他這一進屋,剩下的官員連猶豫的理由都沒有了,不由得在心里恨得牙癢癢,該死的玄子丹,自己找死不就得了,干嘛還牽連他們?唉,希望陛下今天心情好點。
裴清也跟著步入,尚未進門便聞到一股馥郁綿長的燻香,這是從楚國購入的「團金香」,銀錠大小的一團便價值千金。想起每年春冬季華國上下滿地的餓殍,為君者卻如此奢靡享受不知民間疾苦,如此君王,華國青天何在!
裴清心中悲憤,惡狠狠撢起頭,卻突然看見屋內各種各樣的書擺了一地,書籍紙張漫天飛舞。華昀形象全無的坐在書堆里,手上還拿著毛筆,听到他們進來頭也沒抬,「不用行禮了,隨便找地方坐,自己分工把地上這些書分門別類整理好,再把書中有關賑災的地方摘抄出來,盡快拿給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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