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頓時放松下來,蒼白的臉上也露出點點笑意,走過去︰「不問問怎麼放心,我們那位陛下,可從來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沈青瀾看了他一眼,隨即滑開,仿佛在注視不遠處一朵開放正烈的花,「南疆那邊都處理干淨了?」
裴清面色一正,「絕無遺漏!這次就算花公公再厲害,恐怕也查不到那血蠱的來歷。」
沈青瀾點點頭,有點心不在焉。
裴清卻沒他這麼沉得住氣,忍不住道︰「你之前不是有十層把握必死嗎?」為什麼華雲天到現在活蹦亂跳的?
「我也不明白,」沈青瀾眸光微沉,「南疆蠱毒盛行數百年,血蠱一旦入體,不出半月就會吸干一個人的精血,從無例外。」
「但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他連個風寒發燒都沒有!」裴清音調拔高。
沈青瀾並氣,「所以我在想,這會不會和華雲天修煉的是魔功有關系。」
血蠱屬陰,以精血為食,華雲天的武功又純粹是用人血人命堆積起來的,陰邪之氣強盛,與血蠱屬性相當,出現什麼意外也無法肯定。
「那你當初就不要說有絕對把握,」裴清差點氣炸了,「你這不是馬後炮嗎?」
沈青瀾眸色一沉,憑空凝出幾分冷意,不言不語的看著裴清。
裴清被他的目光凍住,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沈青瀾卻已經轉身離開,音色如銀衣般冷淡清遠,「既然已經失敗,那就當沒有血蠱這回事!細心沉穩是你的優點,在下一次機會來臨之前,不要弄丟了。」
裴清看著他皎皎生姿的背影,不覺苦笑出聲。
下一次?下一次是什麼時候!他已經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來這次機會,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華雲天對青瀾憚度已經有些不對頭了,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徹底變心,等到那個時候就什麼都晚了!
不能再等了!
裴清表情扭曲的看了一眼沈青瀾離開的方向,狠狠一咬牙,快步離開。
——即便是竹馬之交又如何?被害慘死的人是他的親弟弟!青瀾又怎麼能理解,他日日面對仇人卻不能手刃的痛苦?!
他要華雲天死!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一定要他死!
————
華昀坐在馬車里,臉色古怪的看著琥珀,試探問︰「你……被人打了?」誰敢對她的人下這種黑手?
琥珀愣了一下,急忙搖頭,細聲細氣的道︰「回陛下,沒有人欺負奴。」
奴?「那你的眼楮怎麼回事?」
琥珀莫名其妙的模模眼皮,臉色茫然,他沒覺得他眼楮不對勁啊?
華昀嘴抽了一下,翻出鏡子丟給他,「自己照照。」那黑眼圈比熊貓還壯觀了。
琥珀撿起鏡子,小心翼翼往里面一看,霎時間雙目滾圓,襯得本就有些紅腫的眼皮更加像個魚泡,他飛快的看了華昀一眼,巴掌臉刷的一下紅透了。
華昀「噗嗤」一聲沒憋住,直把琥珀笑的快滴出血來,結結巴巴的告了聲罪,連滾帶爬的跑下車,連鏡子都忘記還給她。
華昀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愣了愣,忍不住大笑起來,花公公爬上車來,語氣曖昧道︰「奴才剛剛看到琥珀公子紅著臉跑回去,陛下又欺負他了?」
華昀想起琥珀照鏡子時那副雙目滾圓的呆萌樣,連連點頭,「欺負!大大的欺負了!」哈哈哈!
花公公蘭花指一翹,笑嗔道︰「陛下太壞了,就知道欺負琥珀公子。」
華昀笑得喘不過氣來,壞啊,太壞了!
花公公仔仔細細的看著她的臉,確定她心情真的很好後,才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沈公子從家里送信過來了,您要不要看看?」
華昀笑的有點精神打結,「沈公子?沈青瀾嗎?」那家伙也會給她送信?華雲天要知道會樂的從地府里蹦出來吧。
「不是攝政王……」花公公的笑容透出幾分謹慎,「是沈夙歌沈小公子,陛下還記得嗎?」
華昀愣了愣收了笑,歪頭想了足足五分鐘,才終于從華雲天的記憶里翻出了這麼個名字,恍然大悟道︰「噢,是沈青瀾那個弟弟是吧?他送什麼信,拿來我看看。」
花公公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置信,卻很快反應過來,非常高興的應了聲,提起褲腳就往外跑。太好了,陛下終于肯原諒沈小公子了,不枉那孩子一天照三餐的送信來,陛下終于被他感動了!
「嘩啦啦——」一大包紅紅綠綠的信封堆滿了大半個馬車廂。
華昀眉心抽搐的看著信堆,差點以為自己到了郵局,「這些都是沈夙歌的信?」要不要這麼夸張!
花公公抹著汗道︰「是啊陛下,這都是最近半個月的,之前的信太多不好拿,奴才讓親衛先一步送回去了。」想了想,低聲求情,「陛下,沈小公子是真的誠心悔過了,您看這些信,字字血淚句句誅心啊!您就原諒他吧?」
半個月就有這麼多?華昀無語問蒼天的拿起一封信,掂量一下起碼有三兩,他到底寫了些什麼?一邊拆開一邊回答︰「原諒什麼?」
花公公怔了怔,神情越發謹慎了,小心翼翼滇醒道︰「陛下不記得了嗎?在離家之前,您怪沈小公子把攝政王的手弄傷了,一氣之下打了他三百軍棍,關在冷宮不準出來的事?」
華昀差點扯爛了手里的信,「三百?還是軍棍!這都沒打死?」生命力簡直可以和小強比了!
花公公表情一凜,「陛下是想要沈小公子的命嗎?」看來還是沒原諒,可憐那孩子,怎麼就偏偏弄傷了攝政王呢?難怪陛下這麼生氣。
「誰說的!」華昀豎了豎眉,表示自己很無奈。難怪沈青瀾對華雲天這麼不感冒,禍害了他一個還不夠,連人家弟弟都不放過,簡直禽獸啊,「趕緊把人放出來,派人照顧著別留下病根了。」靠,她總是在為華雲天擦!
花公公徹底愣了,陛下這到底是原諒了還是沒有啊?
「還不快去?」
「奴才遵命!」花公公一溜煙的竄下了車,抹了把冷汗搖搖頭。
苦命的沈小公子,明明是同族兄弟,咋就和攝政王差別這麼大呢?不過陛下既然肯放人了,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吧……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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