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顫,愣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在火場的時候,我會被救,是因為章德見便是那位柳成景柳將軍麼?只是為何他看見我,也是這般驚訝的表情?
那我是不是該裝作不認識他呢?
還有,章德見是羽林軍將軍,那便意味著顧元淇的勢力蔓延到此了麼?
饒是如此,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破壞了顧元淇的計劃,別說鶴頂紅,能不能給我留個全尸都成問題。
「敢問這位公公有何請教?」章德見抱拳一語,將我拉回現實。
我這才回過神,看著章德見的雙眼,定定道︰「不敢當,奴才是椒書宮的小雲子,听聞當日柳將軍救奴才于火海中,今日特來拜謝。柳將軍的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說著弓了弓身,行了個禮。
章德見皺著眉,疑惑地看了我兩眼,才道︰「公公來錯地方了吧,柳成景柳將軍在東營,而這里是西營。」
「誒?」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里是左羽林軍的駐扎地,吾乃左羽林軍將軍章德見。公公若是要找柳將軍,還勞煩您往東營走。」章德見一本正經。
「啊!奴才狗眼,才會錯認章將軍!」身子低得極低,我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周圍有些小兵正往這邊探,想來是不能過問章德見關于顧元淇的事了,可樣子還是要裝裝,章德見應該不會為難我。
「無妨。」果然,章德見一抬手,將我扶起來。
「不不不,都是小人的錯,章將軍深明大義才不會計較,小人有個絲繡的護身符,還望將軍笑納,以後若是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將軍盡管吩咐。」
話雖如此,但我其實是想讓章德見給顧元淇帶句話,他若是沒有拋下我這顆棋子,便找人盡快聯系我,如若已經放棄了,那我也好盡早給自己找條後路。不過,若按著顧元淇的性子,他若是放棄我這棋子,很可能會找人做掉我。
也不知章德見听沒听出我的意思,我掏出那個原本要給柳成景護身符,雙手奉上。
章德見拿起那護身符,細細地看著,卻不答話。
時間像是停滯了一般,過好半響,他鄭重地將護身符摁回我手中,道︰「這東西公公還是獻給您家主子吧。請公公不要忘記自己到底是誰的人。」
語畢,章德見一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留下我一人在那目瞪口呆。
抬眼看看一旁那些士兵鄙夷的目光,我好像成了巴結不成反被訓的傻瓜,我尷尬一笑,只是在轉過身的瞬間,嘴角的笑容驟然停滯。
章德見的意思是,他會帶話給顧元淇,但也請我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忘記自己其實是顧元淇的人麼?!
已經拖了很長時間,再不把柳貴妃的斗篷送回去,心妍定要念叨我了,如此今日是不可能再去東營拜謝柳將軍了。
看著天邊的火燒雲,我不禁嘆了口氣。
想到目前的境況,我就一陣頭痛,一下子沒注意,腳下一劃,整個人竟要往後摔去,手一個沒抓緊,柳貴妃的斗篷就要飛入一旁的池子里。
「啊!斗篷!」我本能的伸手去抓,雖及時抓住了斗篷,整個人卻重心不穩,一下子朝池子那邊倒去,眼看就要栽進去,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將我打橫抱起,耳邊傳來呼嘯聲,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安全準確地落了地。
一雙明媚如陽的眸子瓖在眼前俊逸的臉龐上,鼻梁挺直,五官清秀,英氣的劍眉下是濃密而縴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俊朗的笑容像是能融化冰雪的初陽,閃著明亮的光芒,讓人覺著溫暖。
我一時看呆了眼,竟任由他那樣抱著,壓根就忘了這有失體統。
「怎麼這麼不要命,竟往那池子里跳!」眉頭微皺,他看著我怪道。
啊!我回過神,掙扎著下地,臉上的溫度竟陡然上升,這男人剛才抱著我?
意識到這個問題,我有些不知所措,也忘記答他的話。
而他見我這個樣子,嘴角竟彎起了好看的弧度,有些好笑地看著我。
眼前這人披了曲暗紫錦織的斗篷,無論是花繡還是內料,都是上等的料子。他腰間別著兩塊玉,其中一塊是上好的紫玉,上面刻著奇怪的花紋,像是個字,我卻認不出是什麼;至于另一塊是普通的青玉,用纂體刻了一個「羽」字。
羽?
正思量著眼前這人的身份,突然間一個聲音闖入我的耳朵。
「將軍!」一個小兵正匆匆忙忙地朝這邊跑來,向我面前的男子行了個禮。
等等,羽?羽林軍?!
所以,眼前這人是右羽林軍將軍柳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