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玨 第八章 拜師

作者 ︰ 小手兒也逍遙

「玨兒,玨兒,醒醒!」

「小玨,太陽都曬到啦,該起床啦!」

耳邊男女溫柔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寵溺幽幽傳入宮明玨的耳中,他費力地睜開惺忪的雙眼,卻在看清男子面容的時候頓時睜大了雙眼。夢中無數次勾勒的俊容,時隔十年,又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爹!」宮明玨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仿佛是害怕自己的大聲會將眼前的男子嚇走似的。

看著自家孩子的傻樣,宮雨銘低低一笑,慈愛地撫了撫宮明玨微亂的發髻,道︰「小玨,已經快到午時了,該起床啦!你娘早就做好了午飯,咱們一起到前廳去用飯吧!」熟悉的嗓音不斷回響在宮明玨的腦海中,滌蕩著他的內心。

「娘?」突然反應過來,宮明玨一陣錯愕,瞬間注意到宮雨然身後的那抹俏影。

一身素衣包裹著姣好的身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一顰一笑都帶著傾國傾城的魅惑。

宮明玨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溫婉的美麗婦人。這就是自己的娘嗎?這就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娘嗎?他不禁在心中反問道。

「呵呵,玨兒這是睡迷糊了嗎?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認識了?要是那樣,娘可要生氣了。」那女子直直地對上宮明玨略帶迷茫神色的小臉,故作生氣地說道,語氣里卻不見一絲氣惱。

「好了,好了,小玨,你娘親自下廚做的全是你喜歡吃的,你也趕緊起來,要不等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宮雨銘眼見這母女對視的一情一景,心里只覺好笑,不禁開口調和道。

似是被宮雨然溫和的嗓音所蠱惑,宮明玨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兩人,下意識地微啟雙唇,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一番洗漱過後,宮明玨整理好衣衫,隨著自己的爹娘來到了前廳,坐在擺滿食物圓桌前。飯菜的香味洶涌著竄入宮明玨的鼻腔,看著坐在自己兩側正笑吟吟望著自己的爹娘,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感驟然襲來。

這幸福來得是那麼突然,以至于他還未做好完全的心理準備適應眼前的一切。

「來來來,我們吃飯。」宮雨然率先夾起一筷頭菠菜放入宮明玨面前的碗中,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小玨,你小時候最喜歡吃菠菜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改變?」

宮明玨聞言收回神游,看著宮雨然嫣然一笑,「只要是爹夾給我的,我都喜歡吃!」

一語剛出,一旁的美貌娘親早已醋意橫生,用湯勺挖了一勺宮保雞丁也往宮明玨碗里放著,「怎麼?娘夾的玨兒就不喜歡了嗎?」

宮明玨一陣惡寒,這娘親怎麼連這種醋也吃啊,隨即眯起眼,痞痞地一笑,狗腿的說道,「我覺得爹娘夾的,就是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玨兒都喜歡吃。」說著,猛地扒了一口菜,像是在證實自己的說法。

那女子立即被這小狐狸般的舉動給逗笑了,露出一個如花的笑靨,傾國傾城,閉月羞花。

宮雨然見狀也是撲哧一笑,打著哈哈說︰「好了,趕緊用飯吧!」也夾著菜送往女子的碗里,換回女子兩側臉頰上粉染的紅暈。

宮明玨看著自己爹娘之間恩愛的互動,原先的幸福感更上一層。深深的滿足感填塞著他空寂了十年的內心,讓他仿佛要飄蕩起來。

于是,這一頓午飯,便在三人互相夾菜的和諧中慢慢度過了。

收拾好餐桌,三人靜靜地坐在前廳之中聊著家常。

「小玨,過去的十年里,爹都不在你身邊,把你一個人留在宮家,讓你一個人受苦了。」宮雨然面露愧疚與自責之色。

宮明玨望著宮雨然,眼里清澈得似乎可以見底,柔聲說道︰「爹,玨兒不苦。」

貌美女子聞言更是一陣心痛,「玨兒,娘自你出生便不在你的身邊,你可曾怨過娘親?」

宮明玨看著女子攪著自己衣襟的手指,看出了她的忐忑與不安,笑著搖搖頭︰「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娘親對玨兒的孕育之恩,恩重如山,孩兒一生都無以為報。更何況,玨兒相信娘親這十五年的離開必是有什麼逼不得已的理由,所以玨兒不怨。」

一番話惹得貌美女子淚如雨下,「好!好孩子,你永遠都是娘親的驕傲!」

宮雨然緊緊抱住潸然淚下的妻子,伸出修長的手指替女子擦干眼淚,心中暗道,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啊!

良久,貌美女子止住了哭泣,緩緩從宮雨然的懷中抬起頭來,朝著宮明玨柔聲道︰「玨兒,以後就跟爹娘一起生活在這里好嗎?以後爹娘會和你永遠在一起,一直保護你,愛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好嗎?」

宮明玨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又瞬間松開。稍帶糾結的眼神瞬間化為無盡的柔和與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定定地看著眼前仿若神仙眷侶般的兩人,目光深邃,仿佛隔著千山萬水,跨越了遙遠的時光,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爹,娘,玨兒一定會變強的,一定會找到你們,保護你們,那時,沒有任何人可以再分開我們。」

宮雨然和那美貌女子聞言皆十分詫異︰「你在說什麼啊?爹娘現在不就在你身旁嗎?」

宮明玨笑了笑,眼里卻已然噙著淚水。只見他站起身來,朝著兩人一個深深的鞠躬,道︰「我很感激你們給了我一個如此美好的幻境。但是,你們不是他們。然而,縱是如此,我還是很感激。最起碼,在這里,我感受到了你們的愛,那是父母對于子女的最純粹的愛。在這里,你們就是我的爹娘。而今後,我也會踏上漫漫征程,不斷尋找他們,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我,」兩行清淚滑落臉頰,留下兩行同樣清明卻又斑駁的淚痕,宮明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仿佛是要將他們的樣子牢牢地刻進自己的腦海中,接著道︰「不管一年,十年,還是二十年,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們。」

看著眼前雨淚婆娑的少年,宮雨然和那女子心中均是一陣復雜。沉寂良久,那美貌女子倏地朝宮雨然莞爾一笑,開口道︰「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追求了呢!」

「是啊!我們做爹娘的也該欣慰才是,呵呵。」宮雨然接話道,隨即轉頭看向那少年,平和的語氣中帶著無窮的欣慰與感慨,「小玨,爹娘很高興你終于長大了。但是你要記住,不管你做什麼,爹娘都是你永遠的支持者。」

宮明玨早已泣不成聲,只能拼命地點著頭。

恰在這時,宮雨然和那貌美女子的身影開始逐漸模糊起來。宮明玨見狀,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漸趨透明的身體透過宮明玨眼中的晶瑩更顯模糊。

卻在這時,只聞那女子笑道︰「還真是舍不得啊,畢竟才剛剛在一起了這麼一會。」

「是啊!」與那美貌女子相視一笑,宮雨銘應聲答道。

隨即,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兩人緩緩抬起頭,清明澄澈的目光不失溫柔地掃向一旁淚如雨下的宮明玨,異口同聲的說道︰「小玨(玨兒),爹和娘會一直等著你的!一直,一直……」

一語剛畢,兩人便已消散得無影無蹤。「噗通」一聲,宮明玨頹然地跪在地上,頭低垂著,眉頭緊皺,雙拳緊攥著,似在隱忍著內心的悲楚,可是那悲戚的嗚咽聲卻還是自喉嚨深處噴薄而出。

這幸福就像一陣風,吹完它就走。來得太快,太突然,以至于他還沒有來得及細細體味,便已匆忙離去,再也抓不住它的痕跡。

宮明玨周身的風景開始扭曲起來,迅速地變換著,瞬間又變回了之前山洞的模樣,唯一不變的是中間那個愴然嗚咽的瘦削身影。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心中的信念似乎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旺盛過。他站起身來,轉頭看向前方的玄衣男子,一個拱手,恭敬地說道︰「前輩,晚輩幸不辱命!」

玄衣男子聞言,突然大笑起來,說道︰「小子,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迷蹤陣就連當時身為九段靈士的我初次進入時,也足足花了半月,才成功從其中出來。而你竟然只用了十天便成功破陣歸來,著實讓我吃驚了一番。哈哈哈哈……」

宮明玨正糾結這玄衣男子這些話語的意思,卻聞那玄衣男子繼續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一點,現在的我只有九段靈師的修為,做一個老師根本不夠格,拜師一事,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再說!」

宮明玨不以為意地搖搖頭。九段靈師,確實並非是什麼高手。畢竟在四大陸上最弱的東陵大陸,靈師強者就已多不枚舉。就連這個宮家,也有數十名靈師強者。可是,這玄衣男子在此時仍然如此顧慮自己的選擇,這當真是令宮明玨感激不已。

看了看自己漆黑的左手,宮明玨自嘲地笑笑,回道︰「我天生廢體,自幼便失去了修煉的資格,能夠活到現在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能拜九段靈師修為的前輩為師,對我來說已是莫大的賞賜。晚輩已然知足。」說罷,即刻跪在地上,朗聲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三拜。」便朝著玄衣男子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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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聲都是這小小少年的決然的心意,每一聲都是這小小少年的無比的誠意,每一聲都響徹在玄衣男子的心頭,不斷回蕩……

「好!好!好!看來,我還是被上天眷顧的,在我如此落魄的時候,送給我一個光明的希望。天意啊,天意……」玄衣男子又是一陣狂笑,爽朗的笑聲激蕩在山洞的每一個角落,「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兒了,為師會盡全力傳授你知識和功法,助你成才!」

「多謝師傅!」宮明玨眼珠一轉,仿佛想到了什麼,又向那玄衣男子問道︰「還未請教師傅尊名?」

玄衣男子聞言,虎軀一怔,眼里流露出幾許復雜,平淡的口吻中透著疏冷和深沉,緩緩說道︰「為師,名喚……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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