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玨 第二十四章 莫氏武器鋪

作者 ︰ 小手兒也逍遙

抱著胸前已堆成小山一樣的方才熱情小販們送的各種東西,宮明玨無語望天,她發誓她絕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熱切地需要著一枚納戒。

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幾經周轉,度過九轉十八彎。終于,宮明玨站在了傳說中莫氏武器鋪門前。

這家店,店面並不大,約莫還不及宮家的正殿大小。通往大門處沿路鋪設的塊塊青石板早已低窪淺陷,想必當年,必定是門前若庭市,熱鬧非凡的繁華場景。

可是現在,這里,卻似乎略微顯得蕭條了些。

門前一片寂靜,雖有條條大路通此處,卻始終門可羅雀,無人問津。大街上,小販們再次沸騰起來的吆喝叫賣聲,隔著重重院落,隱隱約約幽幽傳至此處。與這略顯沉寂的店鋪門前,形成了頗為鮮明的對比,仿佛在嘲笑著這店鋪的墮落和頹然。

循著青石路走近店鋪。宮明玨驚奇地發現,這店鋪的木質大門早已有了些許的蟲蛀痕跡,暗示著店鋪悠久的年代。那高懸于門梁之上的店鋪招牌上赫然印刻著的五個略顯暗淡的金字「莫氏武器鋪」,亮色依稀,隱隱給人一種頹敗的感覺。唯有那稍顯耀眼的「武」字,閃耀著格格不入的突兀。

店鋪的兩旁坐落著兩座威武的異獸石像。龍首豺身,怒目而視,嘴中餃著一把銳利石劍,仿佛擁有克煞這繁華塵世一切邪惡的力量。確是龍二子睚眥。

這睚眥,性格剛烈,好勇擅斗,嗜殺成性,是武力的絕對象征。因而,人們總是將其刻鏤于刀環、劍柄吞口,以彰顯強大的威力和迫人的威懾。此刻,將這兩座石像放于此處,宮明玨也可從中大致了解這武器鋪主人的品性。

想到自己那把因著密林之戰而幾近隕落的匕首,宮明玨對著武器鋪中的兵器也有了些許的期待。有著如此熱愛兵器和戰斗的主人,想是這作品,也必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將小販們方才贈予的各種小東西擱置在門外一旁,宮明玨整整了微皺的衣衫,抬腳信步走進武器鋪中。

環顧四周一圈,宮明玨不斷地打量著這古樸肅然店鋪內部的一情一景。

武器鋪的牆面並非是那種純粹使然的白,而是泛著些許年代久遠的黃,極其不合時宜,卻又讓人在內心深處涌起一分無言的敬畏。這鋪子雖然不大,里面卻是光亮整潔,打掃得縴塵未染,可見主人的用心之深。

仔細地觀察著武器鋪的布局,宮明玨不禁暗贊這店鋪主人的匠心獨運。

不同于其他武器鋪單純地將做工精細、價格昂貴的兵器放置于店面最前方,便于推銷賣售的傳統。或是將攻擊性、防御性等性能和公用截然不同的一眾武器分開放置,方便選擇。

這家店的內部,卻是被那聰明的主人,巧妙地隔成了三個大的橢圓空間,而這三個橢圓恰成倒「品」字形排布。品字的上口正對大門,仿佛是在歡迎著每一位進店選購的顧客。

在強烈好奇心的百般驅使下,宮明玨緩緩步入品字上口之中,卻在看清內部所有結構和布局的一剎那,被震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上口之中,所有的武器都被主人集中在了一起,形成一個長約一丈有余的巨型利劍,劍鋒所指,正是方才站定腳步的自己。巨劍之中更是有著無數的、種類繁多的各種兵器,如刺、盾、鞭、劍、刀、槍、戟等,以一種極其和諧統一,有絲毫不顯突兀的狀態赫然出現在宮明玨的眼前。

劍尖,劍之門面所在。三戟兩槍一刺,錯落有致地並排排布。三種世間以銳利著稱的兵器,交相輝映,冷芒相濟,浮華之中,更顯森然凌烈。這便是銳鋒劍尖。

劍刃,劍之威殺所在。數十把做工精細,煆淬精良的銀光利劍,赫然陳列。銳利的劍鋒帶著嗜血的震懾,兵臨世間,只待揮動那斗破蒼穹的逆天一劍。這,便是殺戮劍刃。

劍脊,劍之支撐所在。不似劍尖、劍刃的鋒利,劍脊之處乃是整把劍自劍刃開始逐漸增厚的地方,這一處之中,厚實沉重的大刀肅然陣列,刀鋒一直向外,層層交纏,詭異地沒有展現出一絲的弧度,一度形成了筆直如松般挺立卻堅韌若磐石的脊梁。這,便是傲骨劍脊。

劍柄,劍之行動所在。劍之鋒利,劍之凌烈,劍之傲寒,不論一柄劍可成就多麼卓越的性能,如若失了劍柄的掌控,即便是完美無缺,絕無二致的逆世劍身,也絕不能發揮其最大的威力。圓滑鋼韌的盾牌層疊交錯,密布數米之長,翩然若揭,卻是窈窕的柔和。這,便是靈動劍柄。

劍穗,劍之婉約所在。墨色長鞭,或屈曲,或延展,順著最為自然的曲線,匯聚成這糅合了柔然之和與勁勢之韌的唯美劍穗。

宮明玨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點一滴,這仿若神來之筆的絕妙構想,究竟是出自一個怎樣的絕世妙人兒?她心中一片激動,難以自抑。心念未動,身已先行,便是朝著下一「口」字疾走而去。

不同于方才的銳利凌烈,這個「口」字之中,卻是充滿了蓬勃的朝氣。溫暖的淡黃燈光,徐徐揮散在這隔間之中。隔間的中央,分別列布著七個高大的木架,恰成一個北斗七星的陣勢。

木架被削除了邊緣的稜角,變得圓滑而溫潤。配上昏黃的燈光,七星的架勢,卻也讓人有種天地渾然一體的錯覺。這種星辰與陽明的,宛若這世上最為瑰麗的明媚,閃耀著至純的自然。

極其欣賞這種柔和自然的布局,宮明玨贊許地點點頭,掉轉視線看向那架上的兵器,卻是在落上第一眼之後,便再無興致。眼中的愕然和失望糾纏著,似要溢涌而出。

那架上的兵器,比之方才,不僅在布局的用心上欠缺了不止一兩分,在做工上更是相去甚遠。若說方才的武器便猶如那蒼海之上的日月,那麼這隔間中的陳列便是那米粒之珠,縱然光華依存,卻是焉能與日月爭輝。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巨大的落差,惹得宮明玨心中一陣糾結無語。現在的她,似乎開始有些明白這店鋪門可羅雀的緣由了。

收拾起心中的思緒,她繼續步入最後一個隔間。

果然,真的是一蟹不如一蟹。這第三個隔間的破落程度,比之第二個,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里面不僅連最為尋常基本的普通武器都沒有,更是有著成堆的堪稱破銅爛鐵的次品。黯淡的光芒自那廢品上不斷溢出,仿佛在低聲嗚咽著那種沒落的難堪。

一見此景,宮明玨俊秀的臉龐,漸漸糾結在了一起。良久,她長嘆一聲。這莫氏武器鋪還真是……

不請自入這店面半天,卻是始終都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宮明玨不禁有些詫異。她徑自從最後的隔間中走出,正欲喚人,卻是迎面踫上一個清秀俊逸的長衫男子。

那男子,汗絲密布在額,卻沒有抬手擦拭的動作,只是不斷加快著腳下的步子,仿佛是要去處理什麼急事,微皺的俊眉顯示著他此刻的焦急。

迎頭對上宮明玨的面孔,那男子明亮的眸子里也是一瞬間閃過些許的訝異,卻又轉念恢復了平靜。這不是宮家的十三少爺嗎?怎麼跑到我們這偏僻小店來了?長衫男子心中縱有萬般疑問,面上卻是未曾表露一分。

這人必是擅長隱藏自己情緒之人。宮明玨沒有忽略方才男子的神色變化,暗自在心中對其作著初次評價。

頓住步伐,那男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齒,輕聲詢問道︰「不知閣下,到我店鋪來,所為何事?」

听著男子的問話,宮明玨不禁有些疑惑,順口笑回道︰「到武器店來,自然是來買武器,難道還是來吃飯的嗎?」

長衫男子聞言,卻也不惱,輕笑著道︰「自然,請隨便看看,如果有心儀的兵器,我可以為您介紹。至于價格方面,好商量。」

「錢,我是一分都沒有的,」宮明玨照實說著。

那男子聞言,原本舒展得極為開闊的俊眉,此刻卻是深深地皺在了一起,清明的眼中一瞬間升起濃重的警惕,看向宮明玨的眼光也是立馬變得略帶敵意。又是一個來找茬的嗎?

他正思忖著,卻聞宮明玨繼續道︰「不過,我到是有幾枚低級凶獸的獸丹,不知是否可以兌換一把合適的兵器?」

自己正需這獸丹,此刻竟有獸丹自動送上門來?似是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那男子輕叫出聲,反聲確認著︰「獸丹?」

宮明玨點點頭,默然承認。

「不知閣下所持有的是何種級別的獸丹?有多少枚呢?」壓制中心中的激動,那男子繼續問道。

眼球微轉,思索片刻,宮明玨回道︰「十二枚一級凶獸的獸丹,七枚二級凶獸的,還有一枚三級凶獸的,」她暗自回憶著,卻是絲毫沒有察覺一旁長衫男子那恍若雷擊的震驚表情,繼續道︰「不知這是否足夠買上一把稱手的兵器?」宮明玨轉頭看向男子,等待著他的回復。

十二枚一級凶獸的獸丹、七枚二級凶獸的,再加上一枚三級凶獸的獸丹,就算是買下整個莫氏武器鋪都綽綽有余了,更何況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那男子聞言,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連忙道︰「夠了夠了,這樣的儲備,買下這整個鋪子都夠了。不知閣下是否有意將這些獸丹出售給我店鋪?」

正和宮明玨來此的本意,她淡然一笑,「這本就是我來此處的原意。」說著,她探手從胸前信手掏出一個包裹緊密的囊袋,縴指微動,漆黑的獸丹應召滾出,大小不一,卻均是透亮異常。

長衫男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宮明玨的動作,視線早已被滾動而出的獸丹所吸引,不禁開口道︰「獸丹,真的是獸丹!」其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宮明玨正欲與這男子談談價錢。卻在此時,自男子疾步走來之處,霍然發出一聲爆炸般的巨響,「轟」,一陣如烏雲般的黑色濃煙伴隨著直涌入大廳,嗆得二人眼淚直流,咳嗽連連。

恰在此時,隨著一聲聲肆意的叫罵聲,一個干練的勁裝女子自濃煙中溢出了嬌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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