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雖說上次煉制那一品藥液尤為順利,明玨倒是不願再太過急功近利地追求更高的品階。
因此,在這幾天的時間里,她練習的依舊是一品的藥液。不過那藥方卻是不斷換著的。
而隨著練習次數的增多,明玨的成功率也是穩步上升,看著雲塵那一張老臉因著自己一次一次的成功,皺縮成了一朵燦爛綻放的菊花,每一次,明玨都是惡寒無比……
白天煉著藥,晚上,明玨便在院里修煉著靈技。對于實力的渴望,她可是從來都毫不含糊……
幾天的時間里,她對于炎焱變第一層的掌握,已是熟的不能再熟,對那第二層炎火分,也是漸漸領悟得道。只是,那瀾水舞,卻是讓她有些頭疼。
小小的院落當中,明玨的身影飛快地掠動著。旁邊的石桌旁,小童、雲塵二人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喝著茶,默默地欣賞著眼前這不斷翻飛的白影。
那模樣簡直是悠閑地不能再悠閑。
小童呷了一口茶,側臉轉向雲塵,問道︰「哎,我說,這到底是什麼靈技啊?看著跟跳舞一般,好像沒什麼殺傷力啊!」
雲塵點點頭,這小子,在自己這里並非全天候煉著藥。不過,他也不多加干預,只要她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學好她該學的知識便好。
只是,這靈技,也確實如小童所說,太過那啥了一點……
明玨微微閉著雙眼,順著心中的步伐,隨心飛掠。那身影時而旋轉,時而停歇,時而跨步向前,時而躍起向上,乍一看去,竟仿佛一支優雅的舞蹈。
沉重而深邃的黑色靈氣,如同一抹濃重的黑色水霧,隨著明玨的動作不斷自其掌心傾瀉而出,在她的周身形成一片虛幻飄渺的隔膜。而隨著那如同水霧般隔膜的形成,明玨本人也仿佛是被輕輕隴上了一件黑色的水衣。
皎潔的月光淡淡地揮灑下來,在那沉重的黑色上鋪開點點的亮光,更加襯得明玨飄逸月兌俗。令得小童二人都是不由有些失神。
良久,明玨睜開雙眼,月色朦膿之下,那被炫靈玉面具大半遮住的稚女敕臉龐,竟讓人看不清楚她真正的神色。只是,那雙璀璨的黑眸中,卻是有著淡淡的失落緩緩涌出。
「這瀾水舞,雖說是天階的靈技,可這攻擊力和防御力,似乎都不是很高啊!」
父親留下的納戒中只有這麼卷靈技,照理說,應該不會是等閑的貨色才對啊!
「是我沒領悟到其中的精髓嗎?」明玨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心中甚是不解。
明玨正想著,那邊小童已是一個高蹦過來,一掌拍下她的肩膀,那種力道,簡直仿佛是要把她壓縮到跟他一樣的高度。
明玨眉眼一歪,有些無語。這些天,跟這小童也是越混越熟,現在這貨,簡直是跟自己哥倆好起來了。雖然對此非常愉悅,可這貨能不能別老拿自己的肩膀開涮啊。
照這樣下去,自己早晚得跟這貨一個高度。
明玨扭過頭,默默的瞥了一眼小童那跟他20多歲的年紀明顯不太相符的身高,無限的怨念頓時繚繞而上……
小童見狀,大嘴一咧,森森的小虎牙立馬吭哧吭哧地磨了起來︰「我說,你那副嫌棄的表情究竟是個什麼節奏?本來還想告訴你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現在,小爺看來,你也是沒那個必要知道了。」
明玨耳尖一動,一把撈住默默轉身的小童,眉眼一彎,笑得那叫一個諂媚,嗲聲嗲氣地道︰「小童最好啦!什麼重要的事,趕緊告訴我嘛!」
小童虎軀一顫,默默地撫了撫齊刷刷掉落的雞皮疙瘩。這貨什麼時候竟然也有如此惡心的一面了?
那邊的雲塵也是被明玨這一句話弄得有些受不了,未免再次殃及池魚,他飛快地開口道︰「他就想告訴你,明天就是十五啦!別忘了那深潭……」
明玨一听,彎彎的眉眼頓時倒了過來,那叫一個嫌棄,一把甩開小童的手臂,撇撇嘴,不屑地看他一眼︰「哼,就這事兒,本少爺記得再清楚不過了,還要你提醒……」
說完,利落的轉身離去,徒留身後一個一個高蹦起來罵罵咧咧叫著「死妖孽」的小童,和一臉淡淡笑意的雲塵……
自從這小子來了之後,這藥師分會,也是變得有意思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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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潭位于朔天的郊外,一般都是人煙稀少,也無人涉足的地方。
一個月前,一群獵戶打獵歸來,恰巧路過,竟發現那潭中有著白色的骨架露出。走進一看,方才發現,那竟是一具龍骨。
作為靈獸中的王者,龍的全身都是眾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就連著骨架也是一樣。
而人們對于這骨架的熱衷程度,單單是看著通往深潭的一路上那絡繹不絕,幾乎可以稱得上成群結隊的人群,便是可見一斑。
明玨的身形飛快地掠著,前面是一個蹦一個蹦,同樣身形飛快的……咳,小童……
「還不快點,連小爺的速度都跟不上,還搶個屁的龍骨!」前面的小童時不時地回過頭來,瞥一眼遠遠地不緊不慢跟著的明玨,罵道。
明玨有些無語地望了望天,拜托,她哪里是跟不上啊?
以她的速度,要是沒有您這位爺在,只怕現在早就在深潭邊上了啊!
「為了避免你這個死妖孽迷路,小爺我決定親自帶你前往那深潭……哈哈哈哈,不用太感激小爺,小爺我只是懷著無比的慈悲,來普渡你這麼個該死的妖孽……小爺我真是菩薩心腸啊,菩薩心腸……」
想著當時,這貨那義正言辭的口氣,看著現在,這貨時不時飄過去看熱鬧的小視線,明玨不禁又是一陣惡寒。
這貨哪里是來帶路的啊,簡直就是來湊熱鬧的吧!他到底多久沒出過藥師分會的門檻了,見啥啥稀奇,就跟村里出來的一樣,簡直是掉了本少爺的底蘊啊!
就這樣,這通往深潭的一路,就在小童一眼一眼的驚詫和一聲一聲的驚呼中,也在明玨逐漸升騰到了極致即將爆破的怨念中,漸漸走到了盡頭。
原本該是寂靜無聲的深潭邊,此刻卻是哄哄鬧鬧,場面尤為壯觀。
數不盡的人頭,仿佛波浪般不斷迭起洶涌,黑壓壓一片便是密密麻麻地將深潭邊上團團圍住。而那些人的身上,卻是無一不同地展現著五顏六色的各色靈氣外罩。
顯然是彰顯著自己的實力!
「我靠,不是吧,這麼多人!」面對這種場面,小童也是有些震驚。
相比之下,明玨倒是尤為鎮定。她飛速地掃視一周,心下卻是猛地一凝。
果然全是靈師以上的修為,更有幾個,甚至是到了大宗師的境界。
這次奪骨,只怕是不妙啊!
明玨正想著,一只有些黝黑的大手卻是陡然從她背後伸出,一下子便搭上她的肩膀。
她身軀一顫,璀璨的眸子中倏地閃過一絲冷冽和狠戾,素手一抓,便是緊緊擒住那手腕,藍色的靈氣頓時纏繞手臂,顯然是想要發動攻擊。
「喂喂喂,明玨兄弟,是我啊!」熟悉的嗓音,帶著急切而緊張的調調,不是李雷又是誰。
她放開手,轉身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李雷笑了笑,卻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密林中的訓練,讓現在的她警覺性異常之高,更何況當時她還陷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身體是本能的反應,若非李雷早一步出聲,只怕明玨的藍火早已將他的手腕吞噬。
李雷有些無語地收回微痛的手腕,幽怨的看了明玨一眼,道︰「看不出來,你年紀不大,這警覺性可是比我們這些佣兵還要銳利!」
明玨模模鼻子,笑著看向李雷身後那些同樣笑著看著她的佣兵們,轉換著話題︰「李雷大哥,你們來這里是有任務嗎?」
李雷點點頭︰「嗯,前不久,在佣兵分會接了這個任務,」話鋒一頓,李雷的眸光頓時有些冰冷,旋即凝固在某個方向,道︰「不過,看來,還是有點冤家路窄啊。」
明顯被李雷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句子弄得有些糊涂的明玨,順著他那冰冷的視線看去,卻見一群的魁梧大漢大步走來。
那群大漢,無一不是外顯燦爛靈甲,而在那靈甲光芒未曾覆蓋的地方,卻是紛紛可以看到一個隱隱的狼頭紋繡在那處的衣襟之上。
顯然也是某個佣兵團的標志。
而看著這群人洶洶的殺氣和不屑,還有身後李雷等人的怒火,這兩群人也明顯是敵對的。
「喲,這不是逐日當家的小子嘛!怎麼,也想來這深潭渾水模魚?我看你還是帶著你那群老弱殘兵,回家吃女乃去吧!」
說話的是那群佣兵的為首之人,深陷的眼眶,輕佻的眼角,微抿的嘴唇,戲謔的模樣,還有那橫貫整張側臉突兀異常的傷疤,都是讓明玨極為不舒服。
話語一落,後面便是一陣哄笑緊跟而起。
李雷的臉緊緊繃著,怒火已是上升到了極致。
身後的姜叔早已是怒不可遏,大跨步上前,對著那群人便是一陣咆哮︰「刀疤,這種話,我們老團長在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