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悠遠得仿佛與世隔絕的靈獸山脈突然出現了一些極不和諧的聲音。
匆匆的腳步無情地踐踏在這片純淨的土地之上,男人粗喘的呼吸和那略顯貪婪的嗓音不斷回響。
「快!一定要趕在那東西成熟之前到達!」一個男子大聲喝道。
那男子看去不過三十上下,時間在他的臉上沒有留下一絲的磨蝕,反而令他更加具備了一種成熟男人的魅惑。他快步走在一個十人小隊的最前方,許是因著長時間的馬不停蹄,他滿面通紅,猶如醉酒,那眼神卻是極為清明堅定,無時無刻不閃現著勢在必得之色。
他的身後,十個大漢緊隨其後。
突然,那男子步子猛地停滯,那陡然的變故,差點令後面的人剎車不穩一下子撞到他身上。
「葉先生,怎麼了?」一大漢穩住身形,疑惑問道。
那名為葉先生的男子不語,一雙眼楮卻是猶如虎狼之眼,銳利無比,一絲不漏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良久,方才嘆了口氣,似是放下心來,道︰「沒事,可能是靈獸。我們繼續趕路吧!」
說罷,十一人繼續快步向前,這一片地域終于是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而在那叢叢樹木之中,一雙星眸閃現出來,緊接著,一抹白影沐浴白光緩緩走了出來。
「他們去的方向……」白麒白光閃爍,懸在明玨身旁。
一語未必,明玨已是了然,那方向正是那熔靈所在的方位。
「看樣子,他們也看上那熔靈。」明玨望著那十一人遠去的方向,沉聲道︰「五位五段大宗師,其余的也在三段大宗師以上,而帶頭的那個實力最高,在八段大宗師上下……」
听著明玨的分析,白麒突然問道︰「怎麼,你怕了嗎?」
「怕?」明玨反問一句。
現在,她的大天明訣有了突破,再加上燚身、寒晶魄、陣法,以她二段大宗師的修為即便是對上六段大宗師,也未必沒有那勝利契機。不過,八段就有些困難了。
她望著那些人離去的方向,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笑道︰「打不過,可以玩點別的啊!」
白麒︰「比如說?」
明玨嘴邊笑意更盛︰「比如說,漁翁得利什麼的……」
說罷,便是朝著與那十一人所去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白麒不再言語,那白光卻是突然閃了閃,跟了上去。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方向應該是……
「不過,那領頭的人靈識好強,竟然能察覺到我!若是個藥師的話,那等級想必絕不會低!」突然想到了什麼,明玨邊走邊感嘆。
「有你強嗎?還不是沒發現我們的蹤跡!」白麒立刻反駁著。
聞言,明玨的步履明顯頓了一下,不由呆呆地看著白麒,下一刻,卻是笑開了花︰「哇塞,從什麼時候開始,您白麒大爺竟然也會表揚我了,太陽打南邊出來了吧!」
白麒周身的白光有著一瞬的凝滯,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在它眼中如垃圾一般的存在,竟然變得讓向來高傲的它都無法直視了?
「廢話少說,你不是想去拿那個嗎?再不快點的話,那些人連熔靈的一根毛都不會留給你!」白麒突然回過神來,像是被人看透了心思,不由惱羞成怒,在明玨的心里吼道。
那地震般的叫囂簡直是要將明玨的心髒都震得爆炸開來,明玨撇撇嘴,暗暗罵了罵白麒,腳下藍龍升騰已是飛奔而出。
……
這是一座極高的山,山頂似是被憑空削掉,從山腳看去顯得極為平坦。而那山壁、山周竟均是寸草不生,反而透露著一種詭異的血紅之色。
低沉的轟隆聲時不時自那山頂所在迸發出來,似乎是山體的憤怒,無數的赤金色液體隨之飛濺下來,所到之處,地面的岩石均被腐蝕掉一層。
明玨站在那山腳下,目光淡然,經歷了昨天的一切之後,她看著那赤金般的顏色,依舊會想起那人,卻再也不會因著心底的寒意而失去控制。
她看著那地面上那干涸的血跡,抬眼望向山頂,那里,幾個人影躥了進去,赫然便是方才見到的那葉先生一行。
「我們也上去!」白麒說著,便是化為一道流光鑽進了明玨的納戒中。
這是它訓練的原則!只負責尋找,能不能得到,或者那生死如何,全然不關它的事。
明玨的眸色陰沉了下來,腳下藍火升騰,頓時便是化為一條藍龍,馱著她無聲飛馳了上去。
泛金的岩漿,猶如融化的金屬,金光燦燦,無比耀眼,卻是映照得周遭一片血紅之色,粘稠而深沉。
咕嚕!
岩漿不斷在沸騰,大小各異的無數氣泡不斷涌沸出來,在那岩漿之中開出了一朵朵金色的花,極為華麗。
那葉先生一行終于是穩穩地站在了這岩漿邊上,他看著那岩漿中央不斷翻涌起來的岩漿之浪,眼眸中終于是露出了一絲喜悅之色。
「終于是趕在這東西成熟之前上來了啊!」他不由感嘆著。
他身後那十名壯漢也是松了口氣,開始恭賀起來︰「恭喜葉先生了,有了這熔靈,您大可一舉突破四品藥師,即便是登頂五品,也未必不可能啊!」
「是啊!恭喜葉先生了!」
…
「這熔靈還未到手,即便是得到手,那煉化的過程也是極為凶險,你們言之過早了些。」葉先生擺擺手,謙虛回應那不斷涌現耳前的恭維,眼里卻滿是驕傲之色。
卻這時,一名大漢走上前來,笑道︰「葉先生此言差矣,此次太蒼城斗藥大會,您可是我血骨宗的希望啊!半年前,那沈家少主沈聰在那靈王墓穴中殘忍殺害我少宗主,若不是顧忌太蒼城藥師分會那些老不死,宗主早就帶著我們一眾,把那太蒼城和沈家殺個片甲不留了!」
「若是您這次能夠在那斗藥大會上勝出,這就相當于在那太蒼城藥師分會頭上狠狠打了一掌,到時候,沈家失了藥師分會這個保命符,還不是任由我們揉捏!」
葉先生听後,眉梢一挑,雙手背負,昂起身來,似乎極為得意,道︰「說得好!那沈家欺人太甚,竟然在靈王墓穴中殺害我血骨宗的少主和長老,幸好少主臨終之際運行血遁秘法,宗主方才知道那沈家之惡毒……」
「這半年來,他們在太蒼城待得也太過安逸了些。這一次斗藥大會,我們就來個敲山震虎!」他說著,竟是漸漸咬牙切齒起來,仿佛極端憤怒,一雙眼楮卻是自始自終不曾離開那岩漿中央,顯然是尤為期待。
「好!」
「好!」
…
葉先生此言一出,身後的大漢們皆是贊賞附和,這種仿若眾星捧月的感覺,更是激得他心神一陣蕩漾歡喜。
卻在這時,眾人的眼前金光大作,猶如神佛之光,一股股熱浪迎面撲打過來,直讓他們一瞬間便是大汗淋灕。
「出來了,出來了!哈哈哈哈,我等了這麼久,它終于要出來了……」葉先生發狂似得自言自語起來。
只要煉化了這熔靈,他的火焰就又會更進一大步,什麼四品藥師,五品藥師,即便是突破六品,那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到時候,無數強者,還不是他一召既來,揮之即去!
血骨宗、沈家,他們的恩怨與他何干?他要的,從來都只是眼前這些啊!
他看著那岩漿中央,岩漿將他的臉映照的赤金一片,那雙眸子更是仿佛金光四射,流溢著狂熱之色。
突然,滿山頂的金光收縮起來,猶如長鯨吸水般,竟是一瞬間在那岩漿中央匯成了一束成人手臂粗細的金色光柱。光柱上金光流溢,猶如神祗賞賜,頓時便貫穿了天上地下。
金光光柱猛地收回,終是匯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光團,一圈圈金光漣漪不停地擴散出來。而隨著那漣漪的擴散,周遭的岩漿竟是躁動起來。
轟隆!
山岳開始劇烈搖晃,無數的岩浪翻涌拍打,四處飛濺,卻是將那金色光團托舉起來。眾人只覺自己仿佛深陷汪洋大海之上,身形都是極端不穩,左右搖晃,唯有那葉先生穩如泰山。
卻在這時,只見葉先生身下彩色靈氣繚繞,遠處一處山壁所在,一雙星眸頓時縮緊了起來。
正是明玨。
她隱藏身形躲在此處已有一段時間,方才他們所說的一切,她都听在耳中,想不到這半年的時間,外面血骨宗和沈家已是勢如水火。
明玨看著那葉先生身上浮現出的彩色靈鎧,不由心下思緒飛轉,思索起來。
看那靈鎧上散發出的元素氣息,應該是火靈氣沒錯,怎麼這火靈氣竟是如靈院那吳奇的毒靈氣一般呈現出這般五彩斑斕之色?
莫非這也是靈氣的一種變異?
她正想著,心底處,白麒的嗓音已是幽幽傳來︰「那不是變異,也不是毒靈氣,我想他應該是在短時間內強行吸納了別人或者靈獸的源火,卻並未完全煉化所致。」
明玨愣了下︰「還有這種提升火靈氣的修煉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