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本王整治人的真本事,你還沒真正見識過,你……」
「干麼這樣?」她微惱瞪去,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到床邊。「要我過來,你不會客氣一點嗎?」拐彎抹角地恐嚇人是怎樣?不會正確文法要問,她可以教!
「本王為何要客氣一點?」他一把將她扯進懷里。
竇月芽驀地抽口氣,企圖掙扎,卻被箍得死緊。「你很卑鄙喔,說話不算話,願賭服輸,小人!」
「你說誰小人?」
「看誰應我話啊!」她抬起小臉,晶亮杏眼與他對上,沒有絲毫懼色。
「本王是哪兒願賭不服輸,非讓你栽贓小人罪名?」
「你抱著我,不就擺明了你的意圖?」
華與剎撇唇哼笑了聲。「你太抬舉自己,也太看輕本王,本王不過是要你一同入睡,哪兒錯了?」
竇月芽愣了下,眨了眨眼,試著翻譯他的話。「所以說……真的只是睡覺?」
蓋棉被純領?
「當然如果你要,本王也奉陪。」他哼笑著。
「不、要。」她回得毫不客氣。
他們之間還沒有熟到她願意和他袒承相見的地步!
「你真懂得如何惹惱本王。」
「我沒要惹惱你,純粹是覺得……就算有日我們會成為夫妻,但你有義務讓我心甘情願成為你的妻子啊。」這要求不為過吧。
「原來你是如此心不甘情不願?」
「我跟你不熟啊!」話月兌口而出,她趕忙再補上一句。「雖說我們認識十年,但你要記得我可是沒有之前的記憶,所以你對我而言,就跟個陌生人沒兩樣。」
華與剎沒戳破她的謊言,淡聲問︰「那麼你要如何才心甘情願?」
「就看你怎麼做。」她又沒談過戀愛,哪知道他該下什麼功夫?「至少你不能用那麼理所當然憚度要求我……照你信上寫的去做。」
「如果本王非要這麼做呢?」
她學他撇唇冷笑。「王爺除了強取豪奪,也沒其它本事,我又能如何?你要我身體,我也不能吭一聲,但我跟你保證,如果你真的強行索取,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那又如何?」她原不原諒他,重要嗎?
她聳了聳肩。「是不怎麼樣,如果你覺得咱們這段時日累積起來的情分全部消失不可惜,我也沒辦法,只可惜往後我們之間是絕不可能再如此和睦相處了。」
「你在威脅本王?」
竇月芽皺了皺眉。「我只是在陳述一種可能,哪來的威脅?」話落瞬間,她突地明白,他……該不會是極在意自己吧?極喜歡兩人現在相處的模式,要不他怎會覺得這是種威脅?
「這不就是威脅?彷佛本王一旦起心念就會破壞了這一切。」
她直睇著他微惱的俊臉,不禁想……其實如果他真的要用強,他多的是機會,連人命都由他決定,她的清白她的意願之于他哪里重要?
可事實上他會顧忌她,就如他說的,他總是給足她面子……難不成他是喜歡她的,可是他卻沒發現?
「你在看什麼?」
「……你好可愛。」她月兌口道。
就連他瞬間瞪大魅眸,一副想把她掐死的神情,她都覺得好可愛……天,他明明唯我獨尊,卻會尊重她,甚至讓她再賭一把,不願強求,彷佛她在他心里是無法取代的存在,才讓他願意一讓再讓。
因為在乎,所以屈服。他老說要馴服她,可被馴服的人到底是誰?
忖著,心暖暖的,有股止不住的喜悅從心底不斷地冒出,教她勾彎了唇角。
華與剎睇著突地漾笑的她,心底的戾氣煩躁瞬間消弭,近乎痴迷地注視著她。
就是這抹笑,他就是想要她這般看著自己,好像這天地之間,唯有他才是重要的。
「豆芽菜,本王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心甘情願?」他啞聲問。
他想要她,想要得到比嫁娶還更強而有力的羈絆連系著彼此。
竇月芽笑眯眼。「寫封象樣的信來瞧瞧吧。」寫封浪漫的情書,而不是「馬上過來」、「本王要你」那種自我狂妄的命令。
「信?」他微擰眉。
那不過是一時趣味把戲,她喜歡此道?
第十章只求知心人(1)
張眼,下意識地撫向床側,空無一物,教他橫眼望去,見房內並無她的身影,隨即翻身坐起,微愕,只困在記憶中他甚少睡得這麼沉,沉到連她離去都求察覺。
可她上哪去了?
華與剎僅著中衣步出門外,就見一抹娉婷身影站在一叢叢的紫陽花前。
天色迷蒙,泛著薄霧,她融入各色正恕放的紫陽花里,笑得眉眼彎彎,教他停信腳步。
盛蘭並非絕色,他甚至是厭惡的,但是復生的盛蘭卻莫名的吸引他。打從見到初醒的她,她那裝傻的干笑、那豁然輕笑,都令他的眼不住的望著她。
如果當初的盛蘭也擁有和她一般的笑意,他也不至于一再閃避。
但盛蘭自然不會有她這般韻味,因為身軀里藏的不是同一抹魂,埋藏在柔弱容貌底下的剛烈性子,更加吸引他,尤其在確認她幾乎就是當初在廣和殿內救他的姑娘後,封印在心底的似乎被一口氣掀開。
一直以來,他都在等待著一個眼里唯有他的人,心底盛裝的唯有自己,無關利益和權謀。
她說的對,母後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否則他不會記得如何照應喘癥發作的人,然而母後的眼里不只有他,尚有與剴和盛蘭他要的是全部,不與人分享,專屬于他的。
總有一日,定可以在她眸底,找到他的容身之處,是不?
忖著,目光追逐著她,近乎貪婪地將她的笑顏收入心底,直到見她伸手要折花,他一個箭步向前,躍下廊階,迅速來到她面前扣住她的手。
竇月芽嚇了跳,一見是他,不禁沒好氣的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這花有毒,別折。」
「真的?」她狐疑的看著這藍白色的繡球花。「我不知道繡球花有毒耶……」
「繡球花?不,這是紫陽花。」
「哦?對啦,也叫紫陽花,但在我們那兒慣稱繡球花。」她放開手,有些婉惜不能摘幾朵裝飾房間。
「為何?」他沒點破她破綻百出的用語。
「因為它就像是顆繡球呀,就像是拋繡球招親的那種繡球。」
「倒有點像。」
「嗯,我很喜歡繡球花呢。」
「想拋繡球?」
她沒力的白他一眼,「我拋什麼繡球,當然是因為繡球花的花……的意境很好。」她緊急煞車,免得將花語兩字說出口。
「意境?」
「這花代表著希望。」
「希望?」
「你是鸚鵡嗎?干麼我說一句,你就跟著學一句?」
「只是沒听過這種說法。」
「這個嘛……。花美人共賞,當然就喜歡依形體取意境,好比牡丹富貴雍容,梅花清咧頁節,而繡球如日,代表希望,更是永恆,也是團聚。」在她年幼時,育幼院里種了繡球花,老師跟她講解過花語,她便天天在花前等,可惜她的希望總是落空,永恆不曾見過,團聚……從未擁有。
她的手,伸得再長,也拍攫不住希望,沒有人會緊緊的回握她,告訴她,她並不孤單,得不到的東西,就算盼望了一輩子,依舊強求不得。
想著苦笑,手卻突地被緊握住,瞬間她已被納入溫熱的懷抱。
「本王就在你身邊。」
她的心狠顫了下,傷感在心底泛濫,她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壓抑。
他不該在她微露脆弱是適巧給予她的溫柔……這招太卑鄙了!
「認識你之後,李瑞環突然……認識了孤單。」他在她的臉上看見了過往的自己,在這一刻,他才明白那種失落空虛,叫做孤單。
「你怎麼……」她納悶撢眼。
「一睡醒就找不到你,本王真厭惡這種感覺。」在他原本的人生里,孤單一人本該是理所當然的,如今卻已讓他無法忍受。「本王想要你一世陪伴,就陪在本王身邊,哪兒也不去。」
以前不曾細想、未曾體驗的,因為她,教他驀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