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本王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本王想喚的是你的名字。」
她疲倦垂眼,撇唇哼笑了下。知道她的名字又如何?
「本王年幼時,所居宮殿被炸,如果不是你,本王無法再繼續存活,你說你會來找本王,可是本王卻怎麼也找不到你,直到本王回到封王的那一年。」
竇月芽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從何吐槽。她沒有本事一再穿越,至少到目前為止,她一直是停留在這里……如果可以再穿越,她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她不再戀棧。
華與剎長指輕勾出她戴在胸前的月牙玉佩。「這塊月牙玉佩,當年是你交給本王作為相遇再見的信物,然而卻在本王被盛蘭拖累,跌進清池後不見,所以本王在近澤再見到這塊玉佩時,本王想……重生是為了與你重逢,本王是這麼認為的。」
凝睇他再認真不過的眼神,她不禁懷疑或許當年救了他的人,是這玉佩的真正主人,也許就是那個胥羅女巫。
「我不知道……你說的事我不曾經歷過,你認錯人了。」她應該推開他,可是他那雙冷情的眸卻暖得教她冷硬的心又起來。
「那無所謂……本王只知道,本王要的是你。」這段時日相處,真教他嵌入心坎的是她鮮明生動的表情,毫不畏懼的剛烈性情,他要的就是她。「本王願意開誠布公,其實也是想讓你寬心,讓你知道既定的事實不會改變……」
他誘導她,借著在近澤馬圈的十日大雨,讓她相信一切定數不變,包括誰登上帝位,誰該死去。
所以說他最終還是會坐上龍椅?忖著,竇月芽卻突地皺了皺眉。「不對,我的存在破壞了原本的走向,就好比如果沒有我,你今天應該不會遇到西合門爆炸一事。」
「就算沒有你,華與則同樣會對付我,手段只會更殘忍。」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皇子所為?」
「除了他還能有誰?」他再確定不過。
「你沒有懷疑與剴?」
「本王要是懷疑他,今晚就不會讓他踏進睿王府。」
「所以……你們兄弟之間沒有嫌隙了?」
華與剎輕柔地將她摟進懷時,感覺她微顫了下。隨即松開她一些,啞聲道︰「別怕,本王只是想抱抱你……今晚會受到一點傷,實是因為本王分了點心神,本王……想你,但不敢見你,怕你氣得喘癥又發作,可是剛回府就見到你,本王真的是很開心。」
竇月芽有些意外會從他嘴巴里听到想你這兩個字。他也懂想念了,懂得想念多折磨人?
「你擔心本王,對不。」他親吻著她的額,輕柔地撫著她的發。
她本想要反駁的,可是他擺出求和的低姿態,讓她說不出違心之論。
「往後,本王絕不會再做出讓你難過的事,你信本王一次,好不。」
那般卑微的央求語氣,直教她感覺不可思議。「如果我要你放棄皇位呢?」
「……沒有皇位,本王無法保住你。」
「照你這說法,我成你的累贅,變成你非得造反不可的動機,我……」
「本王說過,有你無你,局勢都不會改變,成為我的皇後,不好嗎?」
竇月芽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啊……你可記得我說過我最想要的是平凡的人生?有一個我愛也愛我的人,就算只是尋常的小老百姓都可以,我對當皇後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想要很多人都擁有的基本家庭生活,可是卻好難。
他沉默著,她不意外,因為她知道,他真的做不到。再者……西合門爆炸,已顯示了就算他無心招惹,他也難逃斗爭……他是注定逃不過這場皇位之爭。
第十四章解結再結(2)
好半晌,她深嘆口氣才道︰「華與剎,我的名字是竇月芽。」
華與剎微詫抬眼,笑意從唇角蔓延開,柔和了那張肅殺冷洌的俊魅臉龐。「月芽……本王的月芽。」他滿足地呢喃著。
她俏顏微微暈紅,沒想到被他叫喚名字時,會如此難為情。她輕咳了聲,化解自身羞赧,伸手回抱住他。「你啊……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本王答應你,絕不會再讓你擔心。」
「你好像笑得很樂啊,華與剎。」她噘起嘴,很想掐那礙眼的笑臉。
「你要我怎麼不開心?」
「哎呀,不自稱本王啦?」她哼笑了聲。
「在你面前不需要,再也不需要。」
「最好是。」她嬌嗔著。
被那水盈盈的大眼輕輕一瞟,教華與剎心旌動搖,啞聲問︰「可以吻你嗎?」
她愣了下,熱氣從胸口沖上臉龐。「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不是都很蠻橫霸道的嗎?這問題很讓人害羞。
「那……我可以不用客氣?」
「誰說的?」她毫不客氣地以肘頂他,卻听他輕倒抽口所,嚇得她趕忙查看他的傷勢,卻反被他一把摟進懷里,一陣天旋地轉,壓上了床。
「華與剎,你……」抗議被全數封口。
不再吻得她唇舌發痛,而是溫柔繾綣地一再挑逗,吻得她渾身發燙忘了矜持,醉倒在他醉人的溫柔里。
在西合門爆炸一事後,睿王府主屋寢房里,每日都能听見爭吵聲。
第一天听見時,管事生怕有個萬一,急忙通報武賜三,武賜三卻樂得眉開眼笑,連連喊好,教管事听得一頭霧水。
對武賜三而言,那是兩人感情轉好的跡象,愈吵愈好。
「華與剎,你最好給我有點分寸!」
「難道我寫錯字了?」
「……短箋是用來寫你對我的情話,不是拿來寫你的妄想!」她羞紅臉,不敢相信他連這種不知羞恥的話都寫得出來,要是被人看見,她還要不要做人?
「那不是妄想,是你昨晚做過的事,寫下來是要自己記得一輩子。」
他最好是真的會忘記!「……不想理你。」把他寫的短箋順手丟進玉匣里,她轉頭走人。
「去哪?」長臂一勾,他輕而易舉地將她拽進懷里。
「我……要去廚房!」這幾日為了他的膳食和藥湯走了幾趟廚房,教她懷念起家鄉味,忍不住自己動手弄了幾樣,沒想到他還挺捧場的。
「我陪你去。」
「……你真的是可以再黏人一點!」她張口咬他。「給我乖乖待著,敢不听話……哼哼哼。」她眯起眼,學他恫嚇。
「真令人期待。」他笑眯魅眸。
「你慢慢期待。」扮了個鬼臉後,她一溜煙地跑出房門外,省得又被他逮著。
「公主。」候在門外的玉曇忙福身。
「玉曇陪我去廚房。」她親熱地挽著她的手。
面對她的親熱,總教玉曇感到不知所措,卻又不敢抽回手,只好順著她。然一路上,她像是有些心不在焉,教竇月芽忍不住問︰「玉曇,你是怎麼?」
玉曇眼眸微垂,有些羞窘地道︰「……公主,奴婢想去解手,能否等奴婢一下?」
「這麼點小事,有什麼好羞于啟齒的?」竇月芽不禁失笑。「不過這附近哪兒有茅房?」
事實上她對京城這座睿王府相當不熟,打從她來時,她就一直待在蘭苑里,要不是華與剎受傷,她是肯定不會走到這附近的。
「呃……奴婢記得竹林後頭似乎有。」她指向不遠處的竹林。
「那就走吧。」
「……公主還是在這兒等奴婢就好。」
「才不呢?我要是站在這兒結果遇到武總管還是卓家兄弟,那就麻煩大了。」華與剎會找玉曇的麻煩。
「那就煩請公主陪奴婢了。」
「走吧。」
踏過圓形拱門,直往竹林而去,感覺這里挺僻靜,但是有點冷,快十一月了,氣溫降得好快,冷到華與剎察覺她老是縮著肩,差人替她裁了幾件狐裘御寒。
「玉曇,你這衣裳暖不暖啊?」她打量著玉曇身上天青色的輕羅軟紗衣。
「暖的。」
「是嗎?可是我覺得……」竇月芽突地頓住,只因她听見了古怪的聲響。「玉曇,你有沒有听到奇怪的聲音?」
寒風拂過竹林,沙沙作響,其中夾雜著類似嗚咽般的聲音。
「好像是在那邊……」玉曇指著竹林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