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朝嫁暴君(下) 第23頁

作者 ︰ 綠光

寒風刺骨,華與剎迎風走向皇帝所居的昭和殿,遠遠的便瞧見華與剴在廊道上來回踱步。

「還沒考慮好?」

「四哥……」回頭,華與剴愣住。「你這是怎麼了?」

「不礙事,倒是你……決定得怎麼樣?」

「我還能如何?四哥都這麼說了,我自然照辦,只是……你真要將盛蘭交給我?」華與剴神色惶惶地問,搞不清他四哥到底在想什麼。

「走吧。」華與剎快步向前,遣退了守殿宮人,和華與剴進了昭和殿內。

見曾睥睨天下的王者如今奄奄一息地倒在富麗堂皇的寢殿內,令人不勝欷吁。

「皇上。」走到床棍邊,他低聲喚著。

沉睡中的皇帝疲憊地張開眼,眉頭微蹙了下,然再瞧見華與剴亦在他身後,才微微寬心地松了眉頭。

「皇上,兒臣今日前來,有事相求。」他從懷里取出早已寫妥的信,攤開在皇帝面前,便見皇帝眯起眼看過一遍後,神色揪變地怒瞪著他。

「啊啊……說錯了,並非相求,而是皇上非頒這道遺詔不可。」

「四哥。」華與剴輕扯著他。「別對父皇這般說話,你……」

「八弟,你別搞錯了,他是你的父皇,不是我的父皇。」華與剎笑了笑,垂眼瞅著面色黑灰的皇帝。「對吧,皇上。」

「……嗄?」華與剴錯愕不已。

「當初命人炸了廣和殿的,也是皇上,對不?」華與剎笑眯魅眸,看在皇帝眼里,簡直像是拘魂鬼差般懾人。「甚至在母後將我帶到坤和殿後,皇上還下令要宮人不著痕跡地將我除去,對不對?」

這些事,在他上一回的人生里,他已經跟皇上確認過了,絕非臆測。

「父皇?!」華與剴雖不敢相信,可仔細想來,卻是不無道理。

廣和殿被炸一事,父皇並未詳查,再者後宮禁地,誰能擅闖?又是誰能取得大量的火藥,如入無人之境炸了廣和殿?

必定是父皇察覺四哥非親生,用火藥企圖掩埋這皇室恥辱……如今想個通透,教華與剴渾身爆開惡寒,看著華與剎,不知道他是何時得知,又是如何藏匿著這份恨……莫怪四哥對誰都不信,因為傷他的人竟是離他最近的人!

「所以……皇上,這帝位是你欠我的!你沒能炸死我,就注定要把江山讓給我。」華與剎揚笑地扶起他。「寫遺詔吧。」

當晚,華與剎代皇帝召來定國公和新任首輔、華與則,在眾人面前宣讀遺詔,華與剎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皇位。兩刻鐘後,皇帝駕崩,華與剎登上帝位。

帝王駕崩入皇陵和新帝登基事宜,交由禮部和內務省處置,幾日忙碌,新帝即將登基,然而宮中卻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凝滯氛圍。

而睿王府里本該喜氣洋洋,卻猶如一座死城般靜謐,直到一位貴客到來。

武賜三一見他,立刻迎著他進蘭苑,仿佛華與剎早有交代。

「盛蘭。」

竇月芽虛乏無力地張眼,一見是華與剴,眸眶瞬間殷紅。「與剴。」

「怎麼把自個兒弄成這樣?沒人好生伺候你?」一見她憔悴得不成人形,華與剴不禁微惱,想要把下人喊來質問,卻被她輕扯住。

「是我自個兒吃不下。」她勉為其難地勾著笑。「你怎麼來了?難道……這回你真要帶我走了?」

「是啊。四哥封我為敦王,屬地在近澤。」他替她端了杯茶,讓她潤潤喉。

竇月芽抿著茶水,疑惑之際,突地意會。「他登基了?」

「是啊,父皇頒詔,四哥繼位。」

「……沒有宮變?」

「怎會這麼說?」

華與剎說當初他是宮變弒君奪帝位的,再者……「皇上怎會將帝位交給他?」

「當然是因為父皇信任他。」華與剴笑了笑,轉移話題。「我還沒吃東西,你陪我吃一點吧。」

「等等,他既然要登基,你為什麼會來這里?」

「……我要帶你去近澤上任。」

「新皇登基,事務繁瑣,你應該是待在宮中吧……況且你父皇才駕崩,你應該要守喪,怎會要你在這當頭去近澤?」她不是故意把事想得復雜,而是這整件事都讓她覺得不對勁。

華與剴苦笑。「我……」

竇月芽愣了下,像是想通什麼,臉上笑意比他還苦澀。「難道說,你們做了什麼交易?他把我給了你?」說到最後,她神色有些恍惚。

這幾日,怒意褪盡,她開始冷靜,開始猜想他是不是瞞著自己什麼,猜想他是不是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有什麼理由令他得故意把事做絕……可如今再仔細一想,也許她成了利益交換的籌碼了呢。

她以為自己可以憑著怨和怒,同樣不需要他,可是時間流逝,並沒讓她真正放下,她反倒開始期盼……多傻?多傻!

見她笑著流淚,華與剴別開眼,握了握拳,啞聲道︰「我讓丫鬟進來替你更衣。」竇月芽沒有回答,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碾成粉末,不痛也不動。

要她走……她走,把她給人……她認了!事已至此,一切都無所謂了。

第十五章暴君之淚(2)

華與剴走出門外,讓丫鬟進房將她攙起,她像個無知覺的木偶由著丫鬟梳發更衣,沒一會兒工夫便打理好,然而她身體虛弱,步伐虛浮,拒絕丫鬟攙扶,反倒是撞到桌子,擱在桌上的玉匣應聲落下,碎成片片,震得她滿心驚惶。

「發生什麼事了?」聲響令華與剴急步入門,武賜三和幾個侍衛跟著。

「沒事,我只是撞倒了玉匣……」垂眼著著碎成片的玉匣,原本裝在里頭的短箋散了一地,玉飾更是粉碎;一如她碎得不成形的心。

玉匣里裝的,全都是她最珍貴的,短箋上的字句在在代表著他對她的重視,曾幾何時,走樣至此?在淚水滑落之際,她瞧見玉匣軟緞底下露出信紙一角。

「你別動,這兒交給丫鬟整理。」華與剴伸手要將她扶起,卻見她手伸向玉匣,從紅色緞布底下,抽出幾封折起的信。

信封上。署名是給她的,但那字跡是她不曾見過的娟秀。

「欸,這不是我寫給你的信?」

「你寫給我的?」她微詫抬眼。

「是啊,你尚在近澤時……怎麼會在這玉匣里?」

竇月芽搖了搖頭。「不對,你的字不是蒼勁有力的嗎?怎麼會是……」

「我的字總被四哥嫌,說我的字像姑娘家的字體,沒有脾氣。」

「你四哥認得出你的字?」

「當然,我可是跟著四哥一道習字的。」他說完,就見竇月芽無力地坐在冰冷地板上。「盛蘭,先起來吧,別坐在地上,寒意傷身。」

竇月芽被他扶著在桌邊坐下,手指卻死死掐著信封。

不對……這和華與剎成親那晚玉曇交給她的信,字跡截然不同!她無法辨別是因為她根本不曾看過與剴的字,可是華與剎是識得的,為何他沒道出這其中有問題?這是否表示他在意的不是誰寫來的信,而是她的回答……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藉她激怒他,對不?可他又怎麼會把與剴的信擱進這玉匣?

「這枚通寶銀……原來四哥還帶著。」華與剴撿起兩枚通寶銀,揚笑試圖緩和她的心情。「你見過嗎?通寶銀有兩枚瑕疵品,當時鑄造錯誤,有一枚兩面都是通寶,另一枚同樣是夔龍。」

竇月芽顫著手接過,這兩枚通寶銀,是華與剎臨行前丟進去的,而此刻拿在手上看,兩面竟都是通寶,而另一枚竟都是夔龍……在他手上明明是一枚的,怎會變成兩枚?她怔愣著,腦袋像是有什麼想法正匯集著。

「小時候四哥最喜歡拿通寶銀戲弄我,像戲法變來變去,我永遠也賭不贏。」

「……可是,我從沒猜錯,一次都沒有……」她低聲喃著。

這是為什麼?她的棋技不如他,搖玉骰更沒贏過他,唯有賭通寶銀……而他總是在最後拿出通寶銀,讓她有機會扳回一城,這又是為了什麼?

兩枚同字同龍的通寶銀,只要他手法純熟,就可以決定亮出哪一枚,但總讓她贏,分明代表他的寵溺,可是……那般寵溺她的人,為何突地改變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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