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之勞不需言謝,他沒道謝她也不在意,可是既然煙火都已經停放了,他是不是該松手,省得她誤會他有痴漢之嫌。
「適應?
那嗓音輕柔地拂過她的耳,她背脊卻涼了一大片,就連頭皮都無端端發麻。
她說錯什麼了?她腦袋快速運轉,立刻推測出,許是她不該揭穿人家的弱點。
也對,人家可是堂堂王爺,這事要是傳出去,多沒面子?
稍想了下,她滿臉不解地問︰「王爺不是要和我培養夫妻之情?」這個時候,裝傻是最好的。「這肌膚之親總是要適應的,我已經適應了,王爺呢?」
華與剎注視她良久,低低笑開,依舊沒將她推開。
她不得不說,他不但人長得好看,笑起來更加魔魅勾人,就連嗓音都是有如大提琴般迷人的聲波,催人欲醉。
連她這個見慣俊男美女的人,都為之心神蕩漾,更遑論那些沒見過世面的?
那俊魅噙笑的臉龐,被隱在林木小徑間的燈火襯映,她瞧著腦袋警鈴大作,警告她,他像魔,妖魅勾魂,該避,可是她卻避不了,感覺自己被魔物盯上了。
心,莫名其妙地顫跳著。
第三章殘虐王爺(1)
夜色如墨,亭子里靜寂得吊詭,竇月芽像是被定住了,怎麼也轉不開視線,眼里映滿那慵懶邪魅的男人,直到不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听見有人高聲喊著——
「別跑!還不趕緊將他拿下!」
那急促的聲音,怎麼听都不覺得是什麼好事,也適巧化解了詭譎的氣氛,竇月芽回頭望去,突地听見姑娘們的尖叫聲。
仔細一看,還有幾個姑娘狼狽地跌趴在林木間。
竇月芽眼角抽搐著,敢情是這幾個假裝離去的女人一直躲在後天偷窺她和華與剎的互動。好好地不當人偏要當狗仔?如今還真是跌了個狗吃屎,她一點都不同情。
然後,更淒厲的尖叫聲響起,從林木縫隙間,她瞧見了一個男人正拖著個女人,要死不死地竟還往亭子的方向退來。
這狀況不用猜也不用問,根本就是有人遭歹徒挾持!
是說,這皇宮不都是禁衛幾步一哨地駐守嗎,竟還讓歹徒闖入,這禁衛會不會太弱了點?
就在竇月芽腦袋運轉間,那男人已挾持人質到亭外,隨即一大票黑鴉鴉的禁衛已趕至,為首的有兩人打扮不相同,頭上還戴著笑金冠。
「大膽惡賊,還不趕緊放開二皇子妃!」揚劍直指的男人正是五皇子華與剛,面貌粗獷,一臉氣急敗壞。
而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正是二皇子華與剡,劍眉長目,顯得沉穩得多,銳目從惡賊身上,緩緩掃向在亭內品茗,還不忘敬他一杯的華與剎,教他眉頭微蹙。
「二皇子,救命啊。」被挾持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二皇子妃,手中還抱著出生才六個月的兒子。
「惡賊,今晚你是插翅也難飛,還不快速速就擒。」華與剡話落,亭內的華與剎竟低低笑著。
竇月芽皺緊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哪里好笑了?這可是生死關頭耶!雖說她認出被挾持的人,就是剛剛霸凌她的首腦,但那種霸凌實在是不痛不癢,教她連記恨都嫌累,她滿心只希望對方能夠月兌困。再者眼前正在談判,是關鍵時刻,這男人怎麼還笑得出來?
「這種說法,只會讓人覺得多殺一個一道上路也好。」許是她雙眼寫滿疑惑,才教華與剎心情大好地解惑。
困疑之間,她已听到那蒙面賊人已高聲喊道︰「既是如此,老子多帶一個上路,黃泉路上好作陪!」
這簡直像是套好招,教她瞠目結舌。到底是歹徒說膽詞和心思都差不多,還是他在戰場見多,早已見怪不怪?
「王爺,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她忍不住壓低聲音問。
「護著你。」
她呆了下。「我是說——」
「那不關本王的事,只要他不踏進亭內,本王就不管,只要他敢踏進,本王連全尸都不會留給他。」他那輕松的口吻,簡直就像是在說「啊,這茶真是好喝」。
竇月芽呆愣半響,再看向亭外。那惡人距離亭子也不過是幾步遠,要是殺了一個不夠,進亭抓她當人質,好拼命逃出生天,似乎也很合理。
所以這人只管後頭發展,不管眼前的險惡,只要不犯他,他就不犯人?知道他會徹底地護著自己,多少教她的心微暖著。可問題是,二皇子妃……算起來,是他的二嫂吧,是他的家人吧,他怎麼不在意?他是不是和他二哥感情很不好啊?有仇,也不該如此無情吧。
「可是王爺在這兒,應該可以里應外合才是。」前後夾攻下,那人肯定逃不過的,不是嗎?
「哪來的里應外合?成了是他的功勞,敗了倒成了本王的不是,本王何苦來哉?再者他負責統管皇城兵,而五弟更是負責宮內兵馬,竟還能讓人闖進宮……自個兒操練不足,禁衛失責,後果他們得自個兒扛。」他懶懶把玩著質地輕薄的白玉杯,瞧也不瞧亭外一眼,簡直視作鬧劇一場。
「可是這當下,先救人比較要緊吧。」她對這種自掃門前雪的說法並不陌生,可到底是人命關天,熱情點行不行?!
竇月芽正企圖再勸說,亭外又響起談判聲,華與剎邊听邊笑,簡直像在看戲,被戲中角色對白給逗得大笑。
可事實上,別說亭外人,就連她的心也高高懸起,畢竟這不是戲,這是真實,她已經瞧見那賊人的刀刺進二皇子妃的頸子,而被對峙叫囂聲吵醒的嬰孩發出嘹亮啼哭聲。
賊人氣惱地搶過嬰孩,拎著細弱軟塌的脖子,手中大刀依舊擱在二皇子妃的頸子是,大聲喊道︰「讓路,否則我就讓這孩子先上路!」
才六個月大的孩子怎受得了這般對待,啼哭聲轉為淒厲而後無力,小臉漲得由紅變紫。
「住手!」華與剡見狀,沉穩面容徹底崩塌。
這孩子可是第一個皇孫,深受皇上疼愛,斷不能失去這個孩子!然而,眼前他卻是無計可施,一旦退讓,恐怕就要讓賊人揚長而去,妻兒能否月兌離險亦不得知,可他要是不退,眼看那孩子就快要咽氣了!
華與剛已沉不住氣地想要沖向前,卻被他擋下,他目光移向亭內的華與剎,仿佛惱怒他竟不出手搭救。
就在瞬間,賊人抓著嬰孩,拖著二皇子妃想闖入亭內。
竇月芽嚇傻了眼,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頎長俊拔的身形已立在面前,就連掛在腰間的長劍也不知何時出鞘,閃耀懾人銀光。
她的心隱隱激動著,長這麼大,她向來自立自強,再大的難關她都咬緊牙關度過,從未依靠別人幫助,更不曾想過有人會站在她前頭,替她擋去切身的險況。
「退開。」華與剎語氣輕柔,眉眼間噙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賊人一見他,將二皇子妃和皇孫給拽得更緊,側身對著華與剡等人,于是眾人逮著他身露破綻的當頭,一鼓作氣向前,豈料賊人仿佛有準備,高高抓起皇孫像是要拋擲在地,但他威脅的話語都還未說出口,華與剎手中的長劍便迅如疾雷揚去,斬斷賊人的手,順勢橫斬,硬是將賊人面前的二皇子妃斬首,賊人的胸口濺上血水。
所有動作,只在一瞬間,他甚至還有余裕接住掉落的皇孫。
華與剡和華與剛愣在當場,只見華與剎微抬眼,笑得邪魅。「這不就得了?」
竇月芽的視線被他寬大的肩背給擋住,但夜風揚起,她聞到濃厚的血腥味,看見落在地上身首異處的二皇子妃。
不久前,她才盛氣凌人地霸凌她,豈料眨眼間,她已身首異處……一陣反胃,教她不住地干嘔著,慶幸自己並未用膳,否則她肯定肝膽都吐出。
華與剎听見她的干嘔聲,只是好笑地揚了揚唇,下了階,長劍抵在賊人的咽喉上,只要那劍微挑,他會立刻下黃泉,賊人突揚聲大喊。
「王爺,你怎可如此?是王爺要屬下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