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血腥彌漫與空中,血流成河的草地與斜陽交輝呼應,紅光一片,偶爾傳來幾聲胡雁哀鳴,本是人跡罕至之地,如今確是尸橫遍野,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李影頓覺渾身無力,入骨帝痛蔓延全身,鼻翼間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她向來警惕,尤其是遇到危險時。
猛地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如冰魄般碎出銳利的冷光,大片的紅映入眼簾,殘骸遍布,血流成河。
這是哪?難道是地獄?她嘴角微起,若真是地獄,總好過人間煉獄。
「嗯。」她悶哼一聲,不過是扯動了一下嘴角,便覺頭痛欲裂,隨即緊閉雙眸,腦海中卻閃過無數的畫面,隨著這些畫面愈加地清晰,她再一次睜開雙眸,撐著略顯虛弱的身體,起身,許是起得過猛,有些許地暈眩。
她低頭,看著刺入胸口的箭羽,冷笑一聲,一手按著胸口,另一只手用力一扯,便將刺入她胸口的箭羽拔出。
「噗……」鮮血濺落在地上,她面色冷然,未曾皺眉,這樣帝痛,比起曾經的傷痛,不過爾爾,連忙抬手,用僅存的內力快速封住道,以防失血過多。
她隨即盤膝而坐,依照腦海中浮現的記憶,運功療傷。
左邊隱隱有馬蹄聲傳來,愈來愈近,她卻不為所動,嘴角微揚,並無半分懼怕與驚慌,只管安心坐與原地,任由著馬蹄踐踏著地上的死尸,向她緩緩逼近。
「鳳傲天,你還沒死?」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猶如一把歷經磨礪,削鐵如泥的寶劍,蒼勁有力。
李影並未理會,敏銳的直覺反應,此人是敵非友。
果不其然,端坐于駿馬之上的男子,見她不作應答,早先便知他狂妄殘暴,如今死到臨頭,還敢如此張狂。
「鳳傲天,你以為你不說話,便能不死?」男子冷哼一聲,劍眉劃出鋒芒,手中的寶劍出鞘,他輕輕一推,便向她直直刺去。
凌厲的劍鋒破空而出,力道之狠,速度之快。
她緊閉的鳳眸猝然睜開,一道寒光射過,身形隨之後移,騰空而上,在那劍直抵胸口時,她彈指一揮,那刺來的劍便被她震成兩半。
用力過猛,扯動了傷口,她緊咬牙關,眸光碎出一抹冷光,足尖輕點,在那人怔愣時,飛身樹林,外面的尸體皆是這具身體,鳳傲天的親信隱衛,如今,盡數被殺,便知當時的戰況何等慘烈,鳳傲天亦是身中一箭,箭上沾染劇毒,當場斃命。
男子驚訝于他身中劇毒,還能有如此雄厚內力,他不信,今日還當真殺不了他,策馬緊隨其後,闖入樹林,身後的士兵見狀,連忙跟上,緊接著便听到百匹馬蹄聲紛沓而來。
李影冷若冰霜的容顏,平靜無波,她判斷著馬匹全部樹林,飛身旋落與高樹之上,銀色鎧甲熠熠生輝,她眸光如炬,透著陰森,緊接著露出猙獰面容,朝天嘶吼。
適才寧靜的樹林,此刻卻傳來淒厲的哀嚎聲,陣陣寒風吹過,百匹馬,縱使久經沙場,如今也按捺不住,拼命地抖動著馬蹄,想要逃離這片樹林。
坐與馬上的士兵皆是面面相覷,他們適才好像听到了狼嚎聲,而且,還不止一匹。
不安地四處張望,一名士兵待看到他們已經被狼群包圍時,嚇得尖叫一聲,自馬上掉了下去,當即嚇暈,其他士兵見此情景,心生恐懼。
「鳳傲天,你以為招來狼群,便能逃月兌嗎?」男子見狀,佯裝鎮定,勒緊馬韁的手正細微的,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安與恐懼。
黑色鎧甲透過陽光返照出冷森的光芒,他未料到鳳傲天竟然有這等本事,能指揮狼群,狼群生性凶殘,可以抵擋千軍萬馬,如今,看來他難逃一死,即便是一死,他也要與鳳傲天同歸于盡。
李影眉眼微彎,那雙瞳眸射出狼性的嗜血幽光,「本王不過是想請朋友吃頓美餐罷了。」
男子听聞,眸光黯淡,她話中的鄙夷與不屑,令一向自視甚高的他慍怒不已,何人不知他乃是驍勇善戰的棲國大將軍?
而他,鳳傲天,不過是個被嬌慣壞的白目罷了,也膽敢對他口出狂言,隨即,他大喝一聲,自馬上縱身一躍,寶劍散發著刺骨寒光,直直向她的面門刺去。
端坐于馬匹上的士兵見首領威武一躍,心中的懼怕減少了幾分,不過,須臾間,便見一道黑影直直墜下,摔落在地上,猛吐一口鮮血,一雙眸子不可置信地抬頭仰望著那負手而立的肅然之人,他手中的劍已經刺入自己的胸口。
他還未說出只言片語,便見她揚聲狼嚎,便有數十匹狼泛著陰森恐怖的綠光,張開獠牙,陡然間撲了過去,撕咬著他已無法動彈的身體。
「啊!」淒厲的慘叫回蕩與樹林中,轉瞬便淹沒在狼群興奮的噬咬與分裂中,適才還威風凜凜,囂張叫囂的將軍,此刻卻變成了狼群的美食。
「將軍!」士兵見狀,驚恐萬狀,還未反應,頓覺頸項處一痛,漫天落葉飛花,女敕綠的樹葉幻化成鋒利的飛鏢,插入他們咽喉。
「噗咚!」此刻,眼前的士兵們如今已經變成死尸,紛紛自馬上跌落與地上。
剩余的狼群興奮地仰天嚎叫著撲向斷氣的死尸,濃烈的血腥味籠罩與樹林內,比起樹林之外那些躺著的隱衛,他們頃刻間便已尸骨無存。
銀色鎧甲此刻透著深入骨髓的懾人寒冷,高樹之上的她迎風而立,漠視著眼前一切,俊美如月的容顏,沾染著斑斑血跡,冷若冰霜,直至狼群蠶食殆盡,她輕吹口哨,一匹雪白駿馬飛奔而來。
李影輕盈落于駿馬之上,一朵粉色落于掌心,她拈花一笑,似陽春白雪,將她一身的戾氣化去,獨留一片瑰麗嬌顏。
「出來。」她收斂笑意,手中的隨風離去。
兩道黑影隨即落下,同樣冷漠如常,這等場景早已司空見慣,血腥凶殘對于他們的主子來說,不過是樂趣罷了。
「回營。」不必多問,便已心知肚明,李影策馬飛馳出樹林,朝著右面而去。
循著腦中的記憶,她順利回到駐扎與五里之外的軍營,營中將領連忙前來迎駕,李影不過是淡淡掃過他們的面容,便知他們的心思,她神色莫辨,飛身下馬,徑自回了自己帳中。
「王爺,您總算回來了,讓奴好生擔心。」李影剛步入營帳,一股嗆人的香粉撲面而來,她不悅地蹙眉,便見一團青影向她懷中飛撲而來。
她從不喜與人踫觸,尤其還是這香氣嗆鼻的怪物,還未等他靠近,她手掌一揮,人已應聲倒地。
「滾!」她面色陰沉,腳步不停,低喝道。
那青影不顧身上疼痛,開花,自地上翻滾起來,本欲再去黏上,這一冰冷的「滾」字,嚇得他渾身一顫,乖巧地退了出去。
帳內除左她,並無他人,她卸上的繁重,長衫玉立,徑自淨面之後,便臥于軟榻,閉目養神。
時光流轉,將她帶入她曾經的世界。
她是狼女,喝狼長大,狼群中為伍,在她的意識中,除了掠奪便是廝殺,如此,便養成了她涼薄的性子。
如若不是他將她從狼群中帶出,她從來不知原來自己與狼不同,可是,他教會自己的卻是無情的殺戮,將她困與黑暗地獄,至死方休。
她生來便是別人的影子,李影李影,離開了他,影子也不復存在。
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活著,而且,還重生在這樣一個世界,有著如此的身份。
鳳傲天,年僅十四歲便成為鳳國的攝政王,生性殘暴,殺人解尸,無惡不作。不過,這或許是她們唯一的相同之處,那便是雙手沾滿鮮血。
不同的是,她從不知情為何物,她向來冷酷無情。
而她,鳳傲天,世人皆知他殘暴婬虐,卻不知她所背負的種種,明明是金枝玉葉,卻以龍子示人,扭曲的世界觀,注定她嗜殺成性,殘暴不仁;她視男人為玩物,只因心中深埋的那人已經仙逝,她無法排解心中的思念與愁苦,只能用最極端的方法換得短暫的歡愉。
李影小憩片刻,睜開雙眸,天色已暗,她自軟榻上起身,斗轉星移,她既然重生,便不想再做旁人的影子,她的命運由她主宰。
「王爺,奴才伺候您梳洗。」帳外守職但監小心詢問,尖細的聲音傳入帳內,直抵她耳內。
自她活著歸來,整個軍營便陷入沉寂恐慌之中,這軍營離她圍困之地,不過五里,卻無人前來支援,可見,這營中想她死之人比比皆是,只可惜,她並未死成,而那些暗中害她之人,怕是要生不如死,她不是善類,向來睚眥必報。
她素手一揮,帳內燭光搖曳,映襯著她冷漠如霜的容顏,李影徐步行至銅鏡前,打量著如今的模樣,束胸的平坦,穩健的高挑身材,清秀俊美的容貌,鳳眸冷沉,自幼的歷練,鳳傲天儼然將自己當成男子,舉手投足間亦是難掩的英氣逼人。
她對鏡默念,今日起,李影已死,她是鳳傲天,鳳國的攝政王。
「進來。」鳳傲天冷然轉身,端坐于榻上,面色沉凝,不帶一絲溫度。
太監垂首入內,行禮道,「王爺,奴才伺候您梳洗。」
「嗯。」鳳傲天有一順是要攆人的,但,礙于她如今的身份,便作罷,任由眼前但監服侍,此人乃是馮公公離京之前特意指派與她,算是可信。
距離營帳一里之外的密林中,月光透過樹林,將隱藏與樹下二人的影子拉地極長。
「她不是中毒了嗎?怎會活著回來?」低沉的聲音疑惑不解。
「我也奇怪,每日我與攝政王親近時,她便會沾染上我身上的毒粉,否則,依著她的武功,他們怎會輕易得手?」濃烈的香粉充斥著四周。
「青衣,事情到如此地步,且不能半途而廢。」男子拍著他的肩膀,提醒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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