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瑾止住哭聲,抬眸,便看到一名嬌俏的女子徐步走來,一雙杏眸,眼角含淚,弱柳扶風,上前扶著慕老夫人,淺笑吟吟地看向他。愨鵡曉
慕寒瑾面露疑惑,似是想不起眼前的女子是誰,正欲開口問道,便見慕老夫人眼角含笑,將他扶起,面露慈祥,「這是你三姑母家的大女兒,夏蝶舞,你的蝶舞表妹,你兒時見過的,不過,後來,你三姑母一家搬到西南之地,便甚少來往,自打你與你大哥出事之後,虧得蝶舞陪在我身邊,否則的話,我也挨不到今天。」
慕寒瑾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眉目含笑,儀態婉約,透著幾分清麗月兌俗,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倒也是個嬌俏可親的女子,他收斂情緒,恢復如初淡雅的神態,微微頷首,「蝶舞表妹。」
「蝶舞見過二表哥。」夏蝶舞輕盈福身,抬眸,看著慕寒瑾,看似甚是平和,最尋常不過的見面,但,在她的內心卻已經激起千層浪。
眼前的人,有著玉人之姿,灼灼其華的氣質,淡雅的性子,著實是世間難得的奇男子,更是她自幼便下定決心要嫁的人,也許,他不記得自個是誰,可是,他卻早在十年前便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中,故而,得知他被囚禁與攝政王府,一面恨極了那殘暴的攝政王,一面心疼著他,才不顧父母的反對,千里迢迢趕來京城,等待著他,這一等,便是兩年,如今終于再次見到他,她心中的激動又有何人知曉。
她不在乎這兩年來他在攝政王府是如何度過的,更不在乎別人是如何評價他的,她只知道,她夏蝶舞這輩子認定了他,便是義無反顧。
「瑾兒,你如何回來的?」慕老夫人看著身後,並未有人跟進來,故而問道。
「是王爺準孩兒回府探望母親,日後,每月都會回來兩次。」慕寒瑾想到這處,不由得心中一暖,對于鳳傲天,他從未有過感激,獨獨這次,看到兩年未見的母親,他幾乎黑暗的心才有了那麼一絲的亮度。
「攝政王?」慕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注視著他,見他容顏比兩年前憔悴了許多,而且清瘦了許多,更是心疼不已,緊緊握著他的手,「瑾兒,這兩年你受苦了。」
「只要母親安好,孩兒便好。」慕寒瑾如今見到慕老夫人,頓時覺得這兩年來的苦楚已然算不得什麼。
「好,好,只要你與你大哥平安無恙,母親便可安心。」慕老夫人牽著慕寒瑾的手向屋內走去。
慕寒瑾小心地攙扶著慕老夫人,「母親,大哥的事,您知曉了嗎?」
「嗯,他派人傳來了家書,我已然知曉。」慕老夫人笑吟吟地點頭,看著慕寒瑾,想起攝政王素日的行徑,依舊是心疼不已。
慕寒瑾當然看得出慕老夫人的心思,低聲說道,「母親,王爺並未對孩兒做過什麼,還請母親莫要擔心,如今孩兒已入朝堂,官拜督察院都御史。」
「如此甚好。」慕老夫人听罷慕寒瑾的話,連連點頭,再次試探性地問道,「那攝政王何時放你回府?」
慕寒瑾沉默片刻,溫聲說道,「如今孩兒剛剛上任,而攝政王那處正是用人之處,怕是短期內不會回府。」
「可是,你如今已過婚嫁之年,難道,攝政王要一直留著你?」慕老夫人轉眸,看了一眼夏蝶舞,憂慮地說道。
「如今孩兒還不想談及婚嫁。」慕寒瑾不過是在寬慰慕老夫人罷了,這輩子,怕是他都不可能娶妻,更別想離開攝政王府那個牢籠。
「唉,這攝政王當真是妖魔鬼怪,強搶了我老婆子一個孩兒便罷,如今連另一個都不放過,別以為,我老婆子不知道,你大哥如今為何無恙,還不是得了那攝政王。」慕老夫人敲著手中的拐杖,咬牙切齒地說道。
慕寒瑾扶著慕老夫人,「母親,孩兒只能陪您一個時辰,待會便要回府。」
「怎麼?剛回來便走?就不能住一晚?」慕老夫人連忙斂去怒氣,看向慕寒瑾,面露不舍。
「公務繁忙,無法月兌身,王爺能夠準孩兒回來看望母親已屬不易。」慕寒瑾淡淡地說道,想到與母親短暫地相處,心中亦是不舍。
「二表哥放心,蝶舞會照顧好姨媽的。」夏蝶舞扶著慕老夫人另一側,柔聲說道。
慕寒瑾抬眸,看向夏蝶舞,自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可是,他如今哪有心思談論此事,更何況,這更是絕無可能之事,故而出于禮節,只是客氣地回道,「有勞蝶舞表妹了。」
「二表哥無需客氣,照顧姨媽,本就是蝶舞應當的。」夏蝶舞淺笑回道。
慕老夫人笑眯眯地看著夏蝶舞,本就喜歡得緊,如今,再看向自個的孩兒,便覺得兩人甚是相配,故而,嘴角掛著欣慰地笑意。
慕寒瑾扶著慕老夫人進入廳堂,一刻不敢耽擱,開始閑話家常起來,聊得亦是些童年趣事,偶爾提及慕寒遙,或者是,他在攝政王府的境況,亦是喜憂參半,如此,時間便匆匆而過。
相逢的時間愈加地短暫,便愈加地泥足珍貴,更加地心生不舍,屋外傳來跟隨著慕寒瑾的侍衛的稟報聲,慕寒瑾起身,含淚告別了慕老夫人。
慕老夫人又是一番灑淚,親自送他上了馬車,目送著他離開,感慨不已。
夏蝶舞注視著慕寒瑾離去的身影,心中的想法愈加地堅定,不論多久,她都會等他回來,即便是有緣無分,她亦是無怨無悔。
「姨媽,外頭風大,當心著涼,舞蝶扶您回屋歇息吧,攝政王不是準他每月回府兩次嗎?要不,您想想下次二表哥回來,您給他做些喜歡的吃食?」夏蝶舞一面勸慰著,一面建議道。
「還是蝶舞貼心,看我這老婆子當真是高興糊涂了。」慕老夫人連忙止住哭聲與傷悲,再次看了一眼已然消失的馬車,轉身,步履蹣跚地回了慕府。
「也不知遙兒何時能回來,我已經六年未見過他了。」慕老夫人一面走著,一面幽幽地說道,那聲音中帶著幾許的無奈與惆悵,還有深深地眷戀與思念。
慕寒瑾坐與馬車內,依然有些興奮,但更多是想念,才剛剛離別,便已經開始了無盡的思念,他伸手,撫模著心口,原來,他的心還是會跳動的。
他突然想起鳳傲天,想起昨日在宮中看到的場景,師父的話語縈繞在他耳畔,久久無法散去,「金光顯,王尊現,天下亂。」
難道他的使命當真是輔佐她成就千秋霸業嗎?她的存在真的是為了天下大亂?他在猶豫著什麼?他生來的使命不就是為了這個?
慕寒瑾從未像現在這般的糾結著,即便是當年,他被強行擄入攝政王府,被迫在他身下承歡時,他都是那般的從容淡定,不屈不撓,可是,如今呢?為什麼會是她?
攝政王府,鳳傲天額前已經噙著一層薄汗,待看到夜魅晞面色稍微恢復一絲血色,接著收掌,拉起錦被,蓋在他的身上,「好好養著。」
說罷,轉身離開了宜歡閣,躺與床榻上的夜魅晞,在她離開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他還要睡上三日,小心伺候著。」鳳傲天拉開門,抬步走出屋子,沉聲對候在屋外的一眾奴才說道。
「是,奴才定當拼盡全力照顧好夜侍妃。」隨喜跪在地上,恭敬回道。
鳳傲天徑自走出宜歡閣,卻並未回寢宮,而是輾轉去了清輝閣。
隨喜見攝政王離開,頓時如虛月兌般癱軟在地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連忙起身,推門而入,便看到安靜躺在床榻上的夜魅晞,隨即放心下來,悄悄合上門,候在屋外。
鳳傲天因著剛才消耗了太多的內力,有些疲累,故而,腳步比之之前沉重了些,也懶散了些,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辰,才到清輝閣。
冷千葉自昨日受傷之後,便一直沉睡,剛剛才幽幽轉醒,歡喜正服侍他洗漱,更衣。
遠遠便听到奴才跪地的聲音,「奴才給王爺請安!」
冷千葉正好穿著長衫,正欲坐下,面色依舊有些蒼白,顯然,昨日挨的那一掌有多重,如今,他稍微恢復的內力已經蕩然無存,莫不是鳳傲天割腕用血救他,怕是如今他已魂歸西天。
昨夜,他睡得極沉,可是,眉頭卻是緊蹙的,因著,他做了一夜的噩夢,夢中全都是鳳傲天含血喂他的畫面,還有那身上莫名地反應,讓他倍感羞恥,恨不得從未發生過此事。
鳳傲天步入屋內,遠遠便看到冷千葉坐與軟榻上,她緩步上前,歡喜連忙行禮道,「奴才給王爺請安!」
「何時醒的?」鳳傲天自知冷千葉不會與她說話,便淡淡地問向一旁的歡喜。
「回王爺,冷將軍醒了不過半個時辰。」歡喜如實回道。
「嗯。」鳳傲天微微點頭,接著轉身,行至書案旁,提筆,快速地寫下一連串字,將紙丟給歡喜,「讓膳房照著這個抓藥,你親自煎著,熬好了端過來,每三個時辰喝一次,要趁熱喝下才有效。」
「是,奴才這便去辦。」歡喜領命,隨即退了出去。
冷千葉始終坐與軟榻上,一言不發,目光冷漠,由始至終都未看她一眼。
鳳傲天亦不在乎,接著上前,坐與他的身旁,伸手,欲要把脈,當她的指尖踫觸到他的手腕時,他卻感覺到些許的不自然,連忙要抽手,卻無意間看到那手腕處的刀痕已經結痂,便未動彈。
不到片刻,鳳傲天便收手,注視著他,「元氣大傷,需要靜養靜補。」
冷千葉依舊不答話,仿若鳳傲天在自言自語般。
鳳傲天想著寢宮內,鳳胤麒如今還在睡著,宜歡閣內,夜魅晞也在養著傷,其他閣內的美男,也不過是些花瓶罷了,無意去,現下,也就清輝閣清靜些,她內力耗損太大,有些體力不支,隨即,便斜倚在軟榻上,一手扶額,徑自閉目養神起來。
冷千葉見身旁的人不再言語,他並未在意,以為是她在等著自個回話,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亦是沒有聲音,他側眸,這才看到她已闔眼睡去。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昨日,她近在咫尺的容顏,薄如蟬翼的肌膚,俊秀的面容,嬌艷的紅唇,柳黛峨眉,眉宇間透著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他怎麼看出了一抹女子的恬淡嫻靜呢?莫不是他的錯覺?
只是,她的氣息有些虛弱,似是耗損了太多的內力,顯得甚是無力,難道是昨日因為救他,而導致失血過多?
他凝視著她,打量半晌,突然覺得自己干嘛去關心她,想起地牢之內,她對他的羞辱鞭撻,還有如今的鳳國,因為她,百姓流離失所,江山岌岌可危,他眼眸中對她僅存的一丁點的關心也被徹底地扼殺了,這樣的無道昏君,怎配他的關心?
他轉頭,不再看她,徑自起身,走出內堂,行至廳堂,也不過是短短幾步,便覺得腳步虛浮,依著如此,他是要養些時日了,可是,一想到待在攝政王府,便覺得厭惡不已,好在,這處是寒瑾住過的院落,否則,他寧可待在地牢內。
他按著胸口,緩緩地坐與矮榻上,抬眸,看著屋外的風景,淡漠出塵的容顏,周身散發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之氣,遠遠看去,青山遠黛,這世間,獨有他一人而已。
慕寒瑾在極度的內心掙扎中回到攝政王府,當他下了馬車,抬眼,望著這座巍峨的王府時,他卻不願再往前踏出一步,久久地佇立在原處,望著出神。
「慕侍妃,該進去了。」一旁的侍衛提醒道。
他這才回過神來,這個地方,他終究是逃月兌不過,斂去內心淡淡的愁緒,抬步,緩緩地向王府內走去。
四喜遠遠便看到慕寒瑾,連忙迎上前來,「奴才給慕侍妃請安!」
「王爺呢?」慕寒瑾溫聲問道。
「在清輝閣。」四喜低聲回道。
慕寒瑾微微一怔,這才想起冷千葉的傷勢,看來攝政王是前去看冷大哥了,他抬步,向前走著,四喜跟在一旁,好心地說道,「適才,王爺為夜侍妃療傷,內力耗損太大,如今,正在清輝閣歇著。」
慕寒瑾身形一頓,不再停留,腳步加快了幾許,向清輝閣走去,直到踏入閣內,便看到歡喜正端著藥前來。
歡喜抬眸,看著自家主子,連忙行禮道,「主子,您回來了?」
「嗯,王爺和冷將軍呢?」慕寒瑾止步,問道。
「都在屋內。」歡喜回道,接著端著藥,跟在慕寒瑾身側步入屋內,迎面便看到冷千葉面色蒼白地斜靠在矮榻上。
慕寒瑾連忙上前,擔憂地問道,「冷大哥,傷勢如何了?」
「無礙。」冷千葉見慕寒瑾回來,難得露出一抹淺淺地笑意。
「無礙便好。」慕寒瑾松了口氣,昨日,莫不是冷千葉,他怕是已經命喪刺客掌下,他看向冷千葉,「冷大哥,昨日之事,請受寒瑾一禮。」
他說罷,便向後退了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禮。
冷千葉知曉慕寒瑾的脾氣,便也毫不客氣地受著,看著他身上的官袍,「剛回來?」
「是,剛剛回府看望了母親。」慕寒瑾隨即坐在冷千葉一旁,想起慕老夫人,眼眸中也多了些柔光。
「老夫人身子可好?」冷千葉想起在地牢的時光,從未開口說過話,他有時以為自個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不曾想,如今,卻能坐在這處,與慕寒瑾聊起家常。
慕寒瑾曾經一度以為,他這一生也便如此在攝政王府度過了,未料到,有朝一日,能與冷千葉還能這般的說話。
他淺笑道,「嗯,還算安福。」
冷千葉想起家中的母親與妹妹,眸光暗淡下來,也不知她們如今可好?
慕寒瑾看出了冷千葉的心思,故而勸慰道,「冷大哥,如今你且要養好身子,听母親說,冷老夫人與沛涵都很好。」
「如此我便可放心了。」冷千葉听聞,亦是解了心中的擔憂,看向慕寒瑾,「你大哥可好?」
「嗯,前日給家兄書信,今兒大概便能收到了。」慕寒瑾說著,便想起鳳傲天書信的內容,眼眸中流出一抹不自然。
歡喜立于一側,眼看著盤中的湯藥不能再等,連忙在一旁說道,「冷將軍,王爺說湯藥要趁熱喝。」
「嗯。」冷千葉抬眸,看向歡喜,再看向眼前黑乎乎地湯藥,伸手端過,一飲而盡,濃濃地苦澀流入咽喉,甚是惡心。
慕寒瑾起身,緩緩步入內堂,便看到鳳傲天依靠與軟榻上小憩,他腳步極輕,緩緩行至她的身旁,見她面露疲累,想著這兩日,她確實勞累,接著將一旁的披風拿下,小心地披在她的身上,正欲轉身離開,手指卻踫觸上一抹冰涼,身體便向後倒去,結實地倒在她的懷中。
她依舊閉著雙眸,將他攬入懷中,低頭,靠在他的肩上,「哪都別去。」
慕寒瑾不敢動彈,只能任由著她如此,可是,想到廳堂內坐著的冷千葉,便覺得有些尷尬,可是,看著她一臉的乏累,也不敢驚擾,只得硬著頭皮,坐在她的懷中,卻是如坐針氈。
冷千葉稍作歇息之後,便起身,向內堂走去,便看到慕寒瑾乖順地靠在她懷中的情景,連忙扭頭,接著行至屋外,抬眸,深呼著氣。
慕寒瑾看著冷千葉猛然轉身,眼眸微暗,復又恢復以往的淡漠,事已至此,又何須在意,日後,見面的機會常有,反倒現在撞見了,也是好的。
他側臉,垂眸,注視著鳳傲天的睡顏,許是這幾日發生之事太多,他的神經亦是緊繃,故而,如今,也覺得有些疲乏,隨即,便靠在她的懷中緩緩地闔上了雙眸。
睡夢中的鳳傲天,孤獨的飄蕩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隨風逐浪,不知該去哪里?突然,她看到了一葉孤舟,她拼命地想要靠近他,直到爬上那孤舟之上,緊緊地靠著,她才覺得自己並不是獨自一人在漂泊。
冷千葉在屋外的竹林下坐了許久,一旁的竹凳上放著一本書,他隨意拿起,竟然是一本失傳已久的兵法,他冷漠如寒玉的雙眸閃過一抹光華,接著便靜心翻閱起來。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兩個時辰已然過去,寢宮內,鳳胤麒已經起身,卻久等鳳傲天未歸,他不免有些焦慮,抬眼,望著這偌大的寢宮,突然想起他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帝寢殿三年的時光,他不願,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待著,他猛地跑出寢宮。
馮公公連忙上前,「皇上,您要去哪?」
「王叔呢?」鳳胤麒連忙斂去心慌,低聲問道。
「皇上如今在清輝閣。」馮公公揚聲說道,「估模著不到半柱香的時辰便歸來了。」
「嗯。」鳳胤麒點頭,復又轉身回了寢宮,卻進入了書房,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他徑自上了軟榻,盤膝而坐,開始翻閱起奏折。
鳳傲天睜開雙眸,入眼的便是慕寒瑾安然的睡顏,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想起適才做的夢,伸手,撫模著他的玉顏,低頭,吻上他的唇,輕輕地吸允著。
慕寒瑾被這個吻吵醒,睜開迷蒙地雙眸,便撞入鳳傲天冷寒的雙眸,先是一怔,便感覺到唇瓣的柔軟,他心神一顫,她的吻總是讓他不知所措。
鳳傲天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伸手,隔著官袍,輕撫著他的肌膚,她就是喜歡看這樣雅致的人,在她面前害羞的模樣。
慕寒瑾承受著鳳傲天肆意的撩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比起被她如此的親近著,倒不如被她鞭打來得痛快。
可是,偏偏如此,卻讓他無法反抗,只能任她為所欲為,這便是他氣惱的地方,看著眼前的攝政王,身為男子的他,被另一個男子,他竟然有了反應,這讓他忍不住地面色緋紅,染上一抹紅霞,甚是明艷動人。
鳳傲天解開他身上的官袍,便看到肩頭她印下的咬痕,依舊清晰可見,她勾起舌尖,輕輕地描繪著。
他衣衫半解,如玉的容顏,鍍上一層粉黛,當真是艷麗無雙,他微眯著雙眸,一向淡漠溫和的雙眸,透著迷離之色。
「王爺……」慕寒瑾有些承受不住如此的憐愛,低聲喚道,似是乞求的低吟。
鳳傲天抬眸,注視著他,輕聲應道,「嗯?」
「王爺,奏折還未批完。」慕寒瑾找不到其他能夠阻止她繼續下去的說辭,只能說著公務。
鳳傲天眉眼閃過一抹淡笑,自他身上坐了起來,「今日的湯還未喝?」
「是。」慕寒瑾隨即起身,收拾著自己凌亂的衣衫,待整理之後,垂首應道。
「回寢宮。」鳳傲天起身,牽著他的手,走向屋外,便看到冷千葉坐與竹林下,神情專注地看著兵書。
他只著一件月牙雲錦長衫,墨發只用一條錦帶松散束著,披與身後,幾縷清風,衣袂飄渺,仿若超凡月兌俗的仙人,降落凡塵,清雅月兌俗,這才是活月兌月兌的一副名為「畫中仙」的畫。
慕寒瑾看著如此的冷千葉,也很難將那個馳聘沙場,殺伐決斷的將軍聯系到一起,他是如何能做到的呢?如此不染塵埃的氣質,任是他見了都會自嘆不如,更何況……他側眸,便看到鳳傲天正淺笑吟吟地注視著竹林下的冷千葉。
他眸光微暗,似是在惋惜,卻不知是在為誰嘆息……
鳳傲天請抬手掌,冷千葉手中的書卷便自他手中飛出,落入鳳傲天的手中,她把玩著手中的書卷,抬眸,對上冷千葉冷然的雙眸,她低笑一聲,「爺的東西從不外送。」
「這書是你的?」冷千葉顯然有些驚愕,這可是他尋了五年未果的兵書,相傳,得此數書者,得天下,未曾料到,這本書竟然在她的手中。
鳳傲天收起書卷,並未回答他的話語,牽著慕寒瑾的手轉身離開。
冷千葉猛然起身,許是坐的太久,起身太急,有些身形不穩,頭暈目眩,接著便身體向後倒去。
在他倒下之際,一道清影落于他的身前,伸手攬上他的腰際,將他扶起,他抬眸,對上鳳傲天冷寒的鳳眸,他微微向後退了一步,「這書能……」
「爺說了,爺的東西從不外送。」鳳傲天隨即打斷他的話語,接著便要走。
冷千葉連忙上前,擋住他,與他相熟之人都知他痴迷于兵法布陣,顯而易見,鳳傲天是抓住了他的軟肋,這兵法他已經看了三成,剩下的若是不看,實在是心有不甘,更何況,這可是天下難得的奇書。
他抬眸,看向鳳傲天,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沉聲問道,「不知王爺怎樣才能借書一看?」
「你的身子,一月之後便可痊愈,爺可以將這書送你,不過,自此之後,你便要任爺差遣,如何?」鳳傲天早就算計到了冷千葉的喜好,故而才不動聲色地尋到這本千古奇書,這個交易算起來可是不虧的。
冷千葉看了一眼鳳傲天,竟然毫不猶豫地應了,單膝跪地,「臣自今日起,任憑王爺差遣,萬死不辭。」
鳳傲天滿意點頭,果然,這等買賣做得極好,伸手,將冷千葉扶起,「這本書算不得最好的,若是你不會讓爺失望,爺那處還有一本更精妙的送你。」
冷千葉雙手接過這本兵書,如獲至寶般地撫模著,待听到鳳傲天所言,立馬心思一動,看向鳳傲天,眉眼間亦是閃過一抹流光溢彩,「臣不會讓爺失望。」
「好了,你且靜心休養,待你痊愈之後,爺再來看你。」鳳傲天奸計得逞,想著人無完人,任何人都有其軟肋之處,只要算計的當,便可事倍功半。
慕寒瑾看著冷千葉便這樣輕易地被鳳傲天收買,顯然有些無奈,想著他在地牢,任由著鳳傲天對他如何凌辱,他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依舊面不改色,不曾屈服,如今,卻為了一本兵書,便甘願為她賣命,這也太……有些不可思議了吧。
鳳傲天看著慕寒瑾,心情極好地牽著他的手,離開了清輝閣。
冷千葉手捧著兵書,待鳳傲天離開之後,他嘴角的笑意隨即消失,抬眸,注視著那消失的背影,漆黑的雙眸閃過一抹刺骨的冷寒,隨即,坐與竹凳上,繼續翻閱著兵書。
鳳傲天與慕寒瑾並排走在長廊內,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然,適才冷千葉的反應太過于激烈,看似平常,實則不簡單,他真以為他的算計自個不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她喜歡當獵人,如今遇到如此有趣的獵物,她當然要好好陪他玩玩,才更有趣。
慕寒瑾轉眸,注視著她嘴角的冷冽,頓時心生寒意,卻不知她為何露出如此的神情,隨即,暗自思謀著,難道自己露出了什麼馬腳?讓她察覺到什麼?
鳳傲天轉眸,看向慕寒瑾,「爺允許你發呆,但,決不允許你在爺面前時常發呆。」
「微臣知錯。」慕寒瑾連忙垂首應道。
鳳傲天緊握著他的手,她骨子里面是霸道的,自己的東西絕對不會讓旁人覬覦,不管是誰,她看向他,「今兒回慕府,可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並無。」慕寒瑾回想著今兒個回慕府,除了與母親久別重逢,一話家常,並無其他異樣。
「慕寒瑾,你听著,凡是進入爺府上的,除了爺以外,任何人都休想覬覦窺探,就連一絲的想法都不可以,而你們,這一輩子生是爺的人,死也是爺的鬼,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否則,就別怪爺痛下狠手,到那時,一切都無法挽回。」鳳傲天轉身,冷視著慕寒瑾,沉聲警告道。
慕寒瑾身形一顫,連忙跪下,「微臣不敢。」
「爺知你是心思通透之人,有些事爺可以充耳不聞,但是……」她俯身,勾起他的下顎,逼視著他,「什麼表妹表姐,你最好不要讓她們對你生出什麼念想,否則,爺不介意將折斷你的翅膀,讓你一輩子都飛不出這攝政王府。」
「微臣絕不敢有半分想法。」慕寒瑾如今已然徹底心死,他怎會天真地以為,她是真的改變了呢?可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骨子里的殘暴,是永遠無法掩蓋的。
鳳傲天伸手,將他扶起,緊握著他的手,「爺在等著你坦白的那天,最好不要等到爺失去耐心,機會只有一次,你最好想清楚,免得到時候爺做出什麼殘忍之事來,你再說出口,亦是枉然。」
「微臣……」慕寒瑾心神一顫,斂去內心的慌亂,不由苦笑,原來,她早已知曉,早已將自己看透。
「走吧,書房還有一大堆事務等著處理。」鳳傲天牽著他,徑自向寢宮走去。
這一路,不過半盞茶的路程,可是,他卻覺得似是過了百年之久,這些年來的隱藏,原來不過是笑話一場,他的隱忍,他的苦楚,他的無奈,他的心死,在她的眼中,不過爾爾。
鳳傲天當然知曉慕寒瑾如此心思沉重,她是在逼迫著他,讓他能夠正視自己,而不是一味地承受,他不再是那個被她教的木偶,而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恃才傲物的奇才慕寒瑾,她想要的也不過是他的坦誠,他的忠心而已。
二人緘默不語,直到行至寢宮,馮公公連忙迎上前來,「王爺,您勞累了一日,老奴特意備好了滋補的膳食,您要用膳嗎?」
「嗯,擺膳。」鳳傲天看向馮公公,親切地淺笑道。
馮公公連忙命人擺膳,而他則是跟著鳳傲天與慕寒瑾步入寢宮。
側眸,內堂並無鳳胤麒的身影,她抬步,走向書房,便看到他端坐與軟榻上,正在全神貫注地翻閱著奏折,小小的身影,比起眼前的書案,不過是露出一個腦袋,如今,再加上堆積如山的折子,只能看到那一雙眼楮。
鳳傲天對于鳳胤麒的感情,來自于這具身體的前身對他的疼愛,她斜靠在門邊,看著他,「看完了多少?」
「王叔?」鳳胤麒听著聲音,連忙將奏折放下,騰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一臉喜悅地看著鳳傲天。
所有的事情,她盡在掌握之中,她可以對任何人下狠手,可是,獨獨對他,卻生出了憐惜,因著,每次看到他,她的胸口總是有著絲絲的疼痛,冥冥之中,那個死去的鳳傲天是在告訴她,不要對鳳胤麒下手。
鳳胤麒連忙自軟榻上跳了下來,接著撲入她的懷中,「王叔,你了哪里?為何現在才回來?」
鳳傲天抬手,撫模著鳳胤麒的發絲,「餓了吧?」
「嗯。」鳳胤麒點頭,拽著她的袖袍,「佷兒聞到飯香味了。」
「嗯。」鳳傲天點頭,接著帶著他轉身離開書房,向前走去。
慕寒瑾似乎回到了以往的模樣,恭敬淡漠地立于原處,等待著鳳傲天的到來。
鳳傲天看著他,卻覺得這個家伙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怎得就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還是他根本不想明白?故而不再理會他,看向鳳胤麒,「想吃什麼?」
「王叔喜歡吃什麼,佷兒便喜歡吃什麼。」鳳胤麒掛著燦爛地笑容,笑看著她。
她抬眸,看向慕寒瑾,「跟爺鬧脾氣?」
「微臣不敢。」慕寒瑾微微抬眸,恭順地應道,隨即便坐下。
鳳傲天隨即將特意準備給他的湯遞到他的面前,「一日三次,必須準時。」
「是。」慕寒瑾應道,接著端起湯,一口飲下,這次,一如上次一般,飲得太過于急切,猛地咳嗽起來。
鳳傲天搖著頭,無奈地看著他,伸手,輕拍著他的背,「你這發呆,喝湯的毛病總也改不掉。」
「微臣知錯。」慕寒瑾連忙垂首認錯道。
鳳傲天覺得自個這幾日的努力都白費了,他怎得又回到了從前,反而比從前更溫順,讓她眸光一暗,不再理會他。
鳳胤麒看著鳳傲天冷落了他,隨即不悅地注視著她,見她轉眸看著自己,連忙埋怨道,「王叔,佷兒要吃這個。」
鳳傲天執起玉筷,將鳳胤麒所指的菜肴夾起,放在他眼前的碟中,「多吃些。」
「是。」鳳胤麒笑應道,隨即,便用起膳來。
慕寒瑾一直回想著鳳傲天的話,內心溢滿了恐懼,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感到害怕過,只因,他自認為自己隱藏地極好,所以,他給自個留有了退路,可是,如今,她告訴他,他這些年來極力掩藏的,在她面前卻無所遁形,就像是他的夢想瞬間破碎一般,他不知他往後該如何走下去,不知自個該因為什麼活下去,他顯得很疲憊,很無助。
喝下的湯,讓他覺得反胃,心口似是堵著一塊大石,壓得他喘不過起來,他垂首,極力地隱忍著,讓自己不要顫抖,可是,還是抑制不住地感覺到了從腳底直抵心底的寒冷,他猛然一陣心驚,便覺胸口一窒,「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鳳傲天轉眸,連忙伸手,把著他的脈象,這乃是郁結之癥,怕是,有些東西已經壓抑多年,抑郁成疾,如今,被她道破,故而,才會急怒攻心,口吐鮮血。
鳳傲天連忙起身,攬著他的縴瘦的腰際,足尖輕點,飛至內堂,將他放在床榻上,連忙行至一旁,自匣子內拿出一個白玉瓷瓶,將里面的丹藥拿出,喂入他的口中。
他目光呆滯,六神無主,像是行尸走肉般地一動不動,鳳傲天無奈地嘆口氣,用內力逼迫著他將丹藥咽下。
她將他抱起,緊緊地攬入自己的懷中,只覺他渾身透著寒冷,鳳傲天覺得他已經到了死的邊緣,可知,他內心的包袱有多沉重,怕是,這塊大石已經快要將他壓垮。
她看向緩步入內的鳳胤麒,「麒兒,自個用膳,奏折你且先看著。」
「是,王叔。」鳳胤麒本欲開口說些什麼,可是,看著慕寒瑾如此,也不便多言,只是乖覺的應道。
鳳傲天抱著他,飛身離開寢宮,直奔暖閣,合著衣衫,抱著他一同步入溫泉池內,她依舊緊抱著他,「爺這兩日並未做什麼,以往只管殺人,這下倒好,專門救人了。」
慕寒瑾似是听到她的話語,微微抬眸,注視著她,淡雅如玉的容顏,甚是慘白,幾近透明,她將他抱得更緊,「爺記得初見你時,只能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來形容,那眼眸中對爺的不屑,當著眾臣的面,絲毫不給爺面子,直言不諱,盛氣凌人的模樣,可還記得?」
慕寒瑾又是微微抬眸,凝視著她,一言不發,似是在回想著。
鳳傲天繼續抱著他,端坐于溫泉池內,不再說話,現在,她覺得任何的話語都是那般的蒼白無力,他有死的意志,卻沒有活著的希望,難道,當真就沒有人讓他有活下去的勇氣?
夜幕降臨,溫泉池內,氤氳密布,慕寒瑾幽幽轉醒,抬眸,對上鳳傲天凝視著他的雙眸,他眸光微閃,自她懷中退出,接著跪在她的面前,「微臣該死。」
鳳傲天徑自從溫泉池內起身,踏出池內,用內力將身上的衣衫烘干,轉身,看著依舊跪在池內的慕寒瑾,衣衫緊貼著他瘦弱的身姿,看起來是那樣的羸弱,可是,骨子里卻透著威武不屈的堅定意志,她想,他是活過來了。
「還不上來。」鳳傲天沉聲說道。
慕寒瑾接著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得極其沉穩,接著行至她的面前,跪在她的面前,「請王爺能給微臣半月的時日,微臣自當將所有事向王爺和盤托出。」
「好。」鳳傲天揚聲應道,接著,伸手欲將他扶起。
慕寒瑾微微錯開,徑自起身,恭敬地立于她的身側,「王爺,是您讓微臣回到曾經的。」
「那又如何?」鳳傲天依舊上前,牽著他的手,「即便回到從前,你也是爺的人,難道,爺不能踫嗎?」
慕寒瑾抬眸,眼眸中少了些許的溫和,多了幾分清明,依舊是那淡雅如塵的氣質,可是,卻多了幾分傲氣,他任由著鳳傲天牽著他的手,「能,但,微臣能否拒絕?」
「不能。」鳳傲天當即回絕,「爺讓出回道從前,不過是想讓你拿出你的底牌而已,但,你說爺的人,爺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慕寒瑾接著垂眸,「既然如此,那微臣又何必回到從前?」
鳳傲天眸光微眯,注視著他,「那就不必回了。」
她鳳傲天從來不受威脅,也從來不會讓她的人對她說一個「不」字,即使,他背後隱藏的秘密,可以有助于她,但,她也要讓他記得,他是她的人。
她伸手,將他攬入懷中,將他身上粘著的衣衫撕碎,他便這樣渾身**地站在她的面前。
慕寒瑾對于鳳傲天有了新一層的認識,那便是,這個人由始至終都過于霸道,她霸道地讓他卸去一切的偽裝,回到從前的模樣,可是,還偏偏霸道地想要讓他服從她,那麼,到底矛盾的是誰?妥協的又是誰?
鳳傲天將慕寒瑾攬入懷中,伸手,將一旁全身的長袍披與他的身上,帶著他,足尖輕點,向寢宮內飛去。
慕寒瑾安靜地靠在她的懷中,適才,他昏迷時,渾渾噩噩之時,耳畔卻回蕩著她的話語,他不懂,為何一個人能夠做到如此地步,狠毒起來比任何人都殘暴不仁,溫柔起來,卻比任何人都柔情滿溢,可是邪惡起來,卻比任何人都猥瑣,她可以洞悉一切,不動聲色地掌控著所有的局面,可是,為何,這兩年來,她卻活得如此痛苦?
他恍然覺得,這兩年來,他每每看到她時,她總是面露痛苦,那是壓抑的痛楚,是任何人都無法體會的疼痛,她的心思在外人看起來,便覺得顯而易懂,可是,誰又能真正懂得她的真心?她就像是一個謎團,高深莫測,任何人都無法看破,可是,獨獨,她卻裝出一副所有人都能看透她的假象,她如此做,到底是為什麼?難道當真是,她有著極大的野心?
他微微抬眸,注視著她,打量著她,黑霧彌漫,她周身包裹著一層迷霧,讓他看不透,轉瞬,她便帶著他進入寢宮,將他放在內堂,「將衣服換了,來書房。」
「是。」慕寒瑾垂首回道,這一刻,他知曉,他再也沒有退路,只有跟著她的腳步向前走,因為,他別無選擇。
鳳傲天說罷,轉瞬,徑自去了書房,慕寒瑾見她離開,轉身,步入屏風,將他身上的長袍褪去,換上新的衣衫,走出內堂,緩步向書房內走去。
鳳傲天進入書房,便看到鳳胤麒依舊在認真地翻閱著奏折,她上前,坐與他的身旁,「可都看完了?」
「嗯。」鳳胤麒點頭,看向鳳傲天,連忙露出一抹欣喜的笑顏,「王叔,佷兒覺得很多事,都無從下手。」
「這便是你要學著的地方。」鳳傲天將眼前的奏折大致看了一遍,待等到慕寒瑾入內,她冷聲道,「吏部尚書一職,你可想好人選?」
「現今吏部侍郎,嚴培。」慕寒瑾上前,微微行禮,接著便坐與軟榻上,看向鳳傲天,沒有了這些時日看著她的溫順與恭順,而是透著一抹輕狂與自信。
鳳胤麒敏銳地感覺到了慕寒瑾的不同,好奇地打量著他,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出是何原因,可是,看了半晌,卻正好對上慕寒瑾淡然的雙眸,「皇上,你可覺得此人如何?」
鳳胤麒又是一愣,這才想起,這吏部侍郎乃是右相邢衍的得意門生,更是右相的乘龍快婿。
「此人性格耿直,不懂變通,若是做吏部侍郎的話,不妥。」鳳胤麒處于職位的考慮,吏部乃是為了選拔人才,需要的乃是一個老成之人,且不說這嚴培乃是他母後娘家之人,亦是半個皇親國戚,單單這性子,他便覺得不妥。
「那王爺認為呢?」慕寒瑾隨即問道。
「說說你用他的理由。」鳳傲天不答反問道。
「王爺命微臣全力監督科舉之事,而吏部便是重中之重,只因重要,故而,為了避免買官賣官現象出現,才應當提拔一位性子剛正不阿之人,而且,還有著別人輕易不敢動的背景。」慕寒瑾看向鳳傲天,顯而易見,他知曉剛剛被大火焚燒的吏部尚書之死的緣由。
鳳傲天看向鳳胤麒,「你可听明白?」
「嗯,佷兒愚鈍。」鳳胤麒恍然大悟,看向慕寒瑾,謙虛地應道。
「既然如此,便依著你的決定。」鳳傲天側眸,看向慕寒瑾,「關于如何充盈國庫一事,你有何計策?」
「王爺不是已經有了對策。」慕寒瑾溫和的眸光看向鳳傲天,溫聲說道。
鳳傲天挑眉,「你可還有好的?」
「官員貪污的銀子可以吐出來,但,若要讓這些個富賈掏銀子,比登天還難,除非有利可圖。」慕寒瑾淡淡地說道。
「嗯,不錯,繼續。」鳳傲天一面看著奏折,一面漫不經心地說道。
「只有一句話。」慕寒瑾看向鳳傲天,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哪句?」鳳胤麒不禁好奇地問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慕寒瑾慢悠悠地說罷,接著便翻閱著奏折,手執御筆,仔細地開始批閱著。
「可惜啊,這朝堂中有皇,這商賈中也有王,強龍壓不住地頭蛇。」鳳傲天別有深意地說道。
「擒賊先擒王。」慕寒瑾將手中的奏折批閱好,遞給鳳傲天
鳳傲天接過奏折,直接在奏折上寫下一個準字,便丟在一旁,「如何擒?」
「王爺,此事怕是有些難辦。」慕寒瑾抬眸,看向鳳傲天,「因著地頭蛇來頭不一般,手段不一般,脾氣秉性更是不一般。」
「色誘如何?」鳳傲天邪魅一笑。
「他不愛男色。」慕寒瑾眸光微暗,淡淡地說道。
「爺只會兩種手段,一個便是色誘,若是色誘行不通,只能實行第二種手段。」鳳傲天又將慕寒瑾手中的奏折翻開,看了一眼,寫上一個準字,丟在一邊。
「是什麼?」鳳胤麒坐在一旁,听著他們二人打著啞謎,著實覺得自己書到用時方恨少,怎得就沒有多讀些書呢?
「自然是強搶,這可是爺的強項。」鳳傲天抬手,捏著鳳胤麒的臉頰,說道。
「那怕是難上加難。」慕寒瑾又將手中的奏折遞給鳳傲天,「三大強國,十二小國,遍布他的銀號酒樓,產地,鳳國不過區區一個小國,更何況,他背後可是有著三大強國中,最強國——玉羅國撐腰,鳳國與玉羅國,豈不是以卵擊石?」
「嗯,不錯。」鳳傲天幽幽地說道,「爺只有兩種辦法,要麼色誘,要麼強搶,既然強搶不成,那便色誘吧,即便他不喜男色,爺便給他送些美女如何?」
「听聞他最愛干淨,所到之地,皆是一塵不染,連一絲的灰塵都不能有,但凡是別人踫觸過的東西,他絕對不會用,不論是吃的還是穿的,皆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更何況他不喜女人踫觸,卻也不喜男色,更何況王爺名聲在外,他怕是連您的面都不會見。」慕寒瑾復又說道。
「你的意思是爺不干淨了?」鳳傲天看向他,「想爺男色後宮三千,何種美男沒有,難道就沒有一樣與他相同的?爺有這麼多美男又如何?」
「王爺可還想到其他好的對策?」慕寒瑾不為所動,繼續批閱著奏折,接著抬眸,看向他。
鳳傲天轉眸,看向鳳胤麒,眸光微轉,冷笑一聲,「既然不喜男色,也不希望,那便是喜歡孩童了,要不麒兒你犧牲一下?」
鳳胤麒听著,迎上鳳傲天猥瑣的神情,連忙向後退了退,雙手環胸,「王叔,朕可是一國之君。」
「一國之君便要為民解憂,如今,鳳國已經如此落敗了,你既然是天子,便要救民于水火。」鳳傲天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行。」鳳胤麒搖頭,接著又往後退了退。
慕寒瑾抬眸,看著眼前的鳳傲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他自然不喜歡孩童,王爺,您還是另想他法吧。」
鳳傲天猛地拍著桌子,厲聲喝道,「爺的地盤爺做主,他有玉羅國撐腰又如何,爺就不信治不了他,不就是區區一個皇子嗎?」
「王爺,您既然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乃是玉羅國三皇子,便知他是招惹不起的。」慕寒瑾狹長的雙眸透著異常的平淡,淡雅的身姿依舊如初,可是,卻閃爍著闊別已久的華光。
鳳傲天仔細地打量著慕寒瑾,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又如何,爺連你這難啃的骨頭都治得服服帖帖的,爺便不信,還制服不了他,索性將他搶來,反正,內堂那工具架上的好多新鮮玩意爺還沒用過,就在他身上一一用過,到時,還看他不乖乖就範。」
慕寒瑾執筆的手微微一頓,雖然,鳳傲天說著是玩笑話,可是,他依舊是怕的,對于那刑具上的東西,依舊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鳳傲天看著慕寒瑾漠然的神色,輕咳一聲,接著看向鳳胤麒,「躲那麼遠干嘛,難道本王還能吃了你?」
鳳傲天哭喪著一張臉,看向她,「王叔,你不會將佷兒送去的吧?」
鳳傲天伸手,拍著鳳胤麒的腦袋,「若是他喜歡,也便送去。」
「他肯定不喜歡,佷兒還小,身子都沒長全,沒什麼可看的。」鳳胤麒連忙笑道,接著緩緩靠近鳳傲天的身旁,如今的他,依舊拋卻了那個故作深沉的皇上,而是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只會在王叔面前散發出天真爛漫的孩童。
鳳傲天看向他,「將本王批準的奏折看一遍。」
「是。」鳳胤麒連忙應道,連忙翻閱著奏折。
「主子,邊關信函。」寢宮外,一道冰冷的聲音響道。
鳳傲天抬眸,沉聲應道,「拿來。」
「是。」說著,轉瞬,便見兩道密函穩穩地落在鳳傲天的手中。
鳳胤麒眨巴著雙眼,頓時覺得神奇,便覺得那身影閃得極快,連他都不曾看清楚。
鳳傲天接著將密函打開,看罷之後,接著丟給慕寒瑾,「你說我該如何回復慕寒遙?」
慕寒瑾打開密函,第一封密函,乃是前日攝政王畫得大哥的果身,而且,在一旁當真畫了那羞人的地方,而且,還附上兩個字,「誰大?」
他緊接著便看到有些墨跡掩蓋的字跡,想來是寫罷,未等字跡干透,便合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王爺清楚。」
慕寒瑾手指一抖,差點將這密函丟出去,他不可置信,這真的是大哥所寫?他睜大雙眼,確認這字跡確實出自他的大哥,頓時,險些虛月兌,大哥不應當在收到這密函之後直接毀掉嗎?最不濟也是置之不理,為何會回復?
他手指抖動地將密函合上,接著打開第二道密函,上面寫著的無非就是這一日的行程安排,更重要的是糧草欠缺一事。
他看到此重大之事之後,方才將適才看到那四個大字的回復震驚不已的情緒收斂,抬眸,正好對上鳳傲天饒有興趣地雙眸,他假裝鎮定地將密函重新放在鳳傲天的面前,「王爺,此事微臣不知如何回復。」
「糧草一事,你有何良策?」鳳傲天直入主題,如今,當務之急地便是解決此事,早先,她便已經料到糧草欠缺,故而,暗中想著對策,如今,慕寒遙既然親自稟報,便知此事乃是燃眉之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她亦是明白。
「國庫的糧食所剩無幾,若是現在籌糧,待到所有糧草收齊之後,也許兩月之久,到那時,已經于事無補。」慕寒瑾穩下心神,看向鳳傲天,低聲說道。
「邊關周邊的村子,這兩年來因為天災,已經顆粒無收,根本無糧可出。」鳳傲天自邊關回京這段路上,亦是將整個鳳國如今的情況詳細地了解了一番。
「是,但,有一個地方確實富庶之地,而且,有多余的糧食。」慕寒瑾看向鳳傲天,「不過,那里的糧食價格極高,怕是……」
「你說的該不會是盂縣,號稱魚米之鄉之地。」鳳傲天看向慕寒瑾「別忘了,那地方也是那位三皇子的地盤。」
慕寒瑾看著鳳傲天近乎于咬牙切齒的模樣,想著,依著她如今的地位與權力,簡直是呼聲喚雨,什麼奇珍異寶她得不到,可是,獨獨眼下,有一個人卻有著比她更多的財富,更可以說是富甲天下。
只可惜,此人還不是她能輕易拿下,或者是除掉之人。
鳳傲天很不喜歡有這樣的人存在,她討厭受人掣肘,但,依著她如今的行事,一個小小的鳳國,在這大片大陸上,也不過是個彈丸之地,那些強國眼中的小螻蟻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爺的東西,遲早會討回來。」鳳傲天眸光微眯,迸射出一抹冷光,看向他,「好了,正事說完,接下來就說說這封密函,你不知如何回復?」
「不知。」慕寒瑾面色微怔,連忙低垂著頭,繼續批閱著奏折。
鳳胤麒湊了過來,想要看那密函的內容,卻被鳳傲天用奏折拍在腦袋上,「看什麼看,看了,你也比不了。」
鳳胤麒仰著頭,不顧頭上被砸的疼痛,不服氣地問道,「不看,佷兒怎知比不過?」
「嗯?」鳳傲天挑眉,覺得這個小家伙現在是越來越膽大了,竟敢跟她頂嘴。
鳳胤麒見惹得王叔不悅,連忙低垂著頭,輕聲說道,「王叔,佷兒知道錯了。」
鳳傲天接著將密函塞到他的懷里,「你看了,倒是比比看。」
鳳胤麒陰郁的臉上,片刻堆起了一朵雲彩,笑吟吟地將密函翻開,笑容僵在臉上,隨即便垮了下來,「王叔,是比不上。」
他低頭,瞟了一眼自個的那個地方,唉,他才九歲,確實有點小,接著抬眸,偷偷地像慕寒瑾的身下瞟去。
慕寒瑾見鳳胤麒偷看著自己,便知他在想些什麼,連忙扯著衣衫下擺,將自己那處遮擋住,抬眸,看向鳳傲天,「王爺,此事可否到此為止?」
「看爺做什麼,又不是爺非要看的?」鳳傲天沉下臉來,瞪視著慕寒瑾。
慕寒瑾抵不過她冷冽的眼神,微微垂眸,繼續忙著手中的事務。
鳳胤麒見看不到慕寒瑾的那處,便側眸,看向鳳傲天,順帶著便伸手過去,被鳳傲天抓住,「你要對本王做什麼?」
「王叔,佷兒不免有些好奇,是王叔的大些?還是他們二人的大些?」鳳胤麒眨著雙眼,天真地問道。
「咳咳!」慕寒瑾頓時被鳳胤麒的話嗆到,干咳著,順帶著抬眸,也隨即瞟向鳳傲天的身下。
鳳傲天見兩道目光直直向她看來,她連忙下榻,起身,背對著他二人,沉聲道,「爺的大小管你等何事?」
「王叔,話說佷兒還從未見過王叔您的呢。」鳳胤麒不依不饒地說道,一雙眸子閃過一抹狡黠。
鳳傲天心中暗罵一句,這個小家伙,誰說他單純可愛,簡直是個小魔鬼,她的自個當然清楚,何止小,本就沒有好不好?
她冷哼一聲,接著轉身,便看到慕寒瑾眼眸中閃過的幸災樂禍,她眸光一暗,上前,勾起他的下顎,緩緩靠近,直到她的薄唇欲將踫上他的唇,「怎麼,你想試試?」
慕寒瑾心思一顫,連忙斂眉,「微臣不敢。」
「不敢?」鳳傲天冷笑一聲,「爺看你如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慕寒瑾抬眸,不卑不亢地回道,「微臣的膽子如何,爺最清楚。」
鳳傲天繼而逼近,吻上他的唇,輕咬著他的唇角,鳳胤麒看著眼前的畫面,此時打趣的心情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淡淡的惆悵,不知為何,他總是不願看到王叔對旁人好,見不得王叔與旁人親近。
他眼眸中閃過一抹憂傷,仿佛是鳳傲天再一次將他拋棄一般,無力地趴在桌案上,「唉,夜深人靜,天干物燥,王叔,您就不能節制點。」
鳳傲天繼續親吻著慕寒瑾的唇,仔細地品嘗這難得帶著一絲甘醇的甜美,比起這些日子那種淡薄的味道,反倒多了幾分醇香,她知曉,慕寒瑾在慢慢地改變著,也許,不久之後,他會將自己隱藏的表象徹底地撕碎,變成原來的自己。
慕寒瑾不知為何,被她這樣吻著,卻沒有半絲的厭惡,她的手覆上他的心口時,他還能感覺到微微的心跳,他這是怎麼了?
這是一個纏綿悱惻的吻,鳳傲天離開他的唇,低聲問道,「還想知曉嗎?」
「微臣不敢。」慕寒瑾低垂著頭,掩飾著他低喘著氣息。
鳳傲天滿意地點頭,接著轉身,看著鳳胤麒,「你別忘了來此處是何意,若是不願虛心請教,便回宮去。」
鳳胤麒自然知曉鳳傲天所言不假,連忙自桌案上起身,坐得筆挺,乖順地將眼前的奏折打開,認真地看著。
鳳傲天復又坐回軟榻上,不動聲色地翻閱著慕寒瑾批閱的奏折,接著逐一地做好批注,此間,三人無話,偶爾說上幾句,也不過是朝堂之事。
三更時分,馮公公在外提醒道,「王爺,三更天了,您該歇著了。」
「嗯,傳本王的旨意,明日左右丞相準時早朝,不得有誤。」鳳傲天將最後一封奏折批注罷,沉聲說道。
「是。」馮公公領命,隨即便命人吩咐下去。
鳳傲天收起奏折,看向慕寒瑾,接著拿出密函,洋洋灑灑地寫好,抬眸,看向他,「家書要寫嗎?」
「不了。」慕寒瑾看向鳳傲天,如今,他需要做的是,處理自個的事情。
「嗯。」鳳傲天接著將密函隨意丟了出去,看向慕寒瑾,「你猜爺是如何回復他的?」
「王爺心思深如海,庶微臣愚昧,未能猜透一二。」慕寒瑾將奏折一一收好,接著下榻,向鳳傲天行禮道,「王爺,該歇著了。」
「你二人且先歇著去罷,爺還有些事。」鳳傲天看向慕寒瑾,如今的性子,她是滿意的,雖然,只是起了小小的變化,卻也是驚人的,她很期待,十五日後,他告訴她的真相。
「微臣告退。」慕寒瑾經過一夜的折騰,早已經筋疲力盡,他能撐到如今,實屬不易,故而,轉身退出書房,徑自行至內堂,退下外袍,只著中衣,便躺與床榻上,沉沉睡去。
鳳傲天也不在意,自知他今日所受到的內心的掙扎,彷徨,打擊,轉眸,看向鳳胤麒,「麒兒怎不去歇著?」
「佷兒喜歡陪著王叔,王叔不在身邊,佷兒不願與旁人同榻而眠。」鳳胤麒看向慕寒瑾,總覺得別扭,而且,現在,只剩他與王叔,也不會有人前來打擾。
鳳傲天抬眸,看向鳳胤麒,「那你便陪著本王一塊等著。」
「好。」鳳胤麒求之不得,連忙靠在鳳傲天的懷中,抬眸,笑容滿面地看著她。
皇宮內,邢芷煙吐血之後,便昏迷不醒,如今才漸漸醒來,醒後的第一句話便是,「皇上在何處?」
「太後娘娘,皇上還未回宮。」郭徽立在一旁,略帶悲傷地說道。
邢芷煙眼眸閃過一抹冷厲,「這個逆子,難道在他的眼中,哀家這個母後連一個王叔都比不上嗎?」
「太後娘娘,您消消氣,當心氣壞了鳳體。」郭徽連忙在一旁勸慰道。
邢芷煙杏眸微冷,「都說母子連心,哀家養他這麼多年,賜給他尊貴的身份,他為何會如此待哀家,莫非,這便是親疏有別?」
「太後娘娘,皇上是您懷胎十月的嫡親皇子,定然不會因為攝政王,而離您而去的。」郭徽低聲寬慰道。
邢芷煙斂住心神,事情走到這一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準備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絕對不能半途而廢。
她深吸一口氣,眸光碎出一抹冷厲,「計劃都安排妥當了嗎?」
「太後娘娘放心,此事乃是丞相親手置辦的,絕對萬無一失。」郭徽低聲說道。
「兩淮那處可有動靜?」邢芷煙復又問道。
「如今,藍璟書才走了兩日,已經將他前往兩淮之事放出了風聲,想來此次前去兩淮的路上,也不會安穩,到達兩淮,最快也需要十日。」郭徽緊接著回道。
「嗯,攝政王府安排的眼線,讓他們別輕舉妄動。」邢芷煙想起昨夜之事,心中升起一絲的恐懼,這鳳傲天當真是厲害。
「是。」郭徽應道,「不過,這兩日因著攝政王辦下的幾件大事,原本倒戈的官員,如今,有些猶豫。」
「不怕,如今,局勢未定,尚不明朗,再等等。」邢芷煙輕抿著茶,不禁想起鳳胤麒,便覺得心痛,她謀劃了這麼多年,將全部的心血都付諸與他的身上,到頭來,他卻因著鳳傲天,而背叛了她。
「奴才這便去辦。」郭徽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邢芷煙許是想到什麼,接著說道,「明兒早朝之後,你便請皇上過來。」
「是。」郭徽點頭,便退了出去。
邢芷煙徑自躺下,闔上雙眸,再度睡去。
鳳傲天看著時辰,接著抬手,打著響指,便听到魂冰冷的聲音響起,「主子,已經辦妥,這是賬目。」
「好。」鳳傲天應道,接著,她的手中便放著一本賬本,她打開賬本,逐一看去,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可真是不小的收入啊,用這筆銀子,可以解眼下的難處。」
「主子,這是夜魅晞的來歷。」魄緊接著應道。
鳳傲天眸光微閃,接著手中便多出一封信箋,她並未拆開,而是放入懷中,接著伸手,將鳳胤麒抱入懷中,「跟本王就寢。」
「王叔,佷兒怎得從你的身上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鳳胤麒靠在鳳傲天的懷中,淺笑地看著她。
鳳傲天不置可否,接著二人便行至內堂,慕寒瑾睡得極沉,鳳傲天抱著鳳胤麒上了床榻,徑自睡去。
翌日天未亮,三人便早早起身,慕寒瑾看著鳳傲天,這才想起自己的官袍因著昨夜之事,已被她撕碎,如今已成灰,他不由得暗自罵了幾句,這攝政王何時才能改了撕衣,如此粗暴的舉動?若是其他衣衫也便罷了,那可是官袍,現下,哪里還有一模一樣的?
鳳傲天抬眸,看向他眉眼的淡然,淺笑道,「還不穿官袍?」
「王爺,那官袍昨兒個已被您……」慕寒瑾好心地提醒道。
鳳傲天鳳眸微眯,便看到馮公公已經捧著新的官袍走了進來,「王爺,這是老奴命人趕去布造司拿來的官袍錦緞,連夜趕制的官袍。」
「嗯,放著吧。」鳳傲天語氣淡淡地應道。
慕寒瑾轉身,看著眼前的官袍,接著拿起,當真是一模一樣的,雖然是連夜趕制而成,卻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不妥,穿著甚是舒服,與他的身形更合適。
鳳傲天上前,伸手將官帽為他戴上,「走了。」
「是。」慕寒瑾垂眸,跟在她的身旁,鳳胤麒率先走出寢宮,坐與龍輦中,而慕寒瑾則跟著鳳傲天坐與皇輦之上。
鳳傲天伸手,將慕寒瑾一攬,二人便躺與皇輦中,「趁著空當,再歇會。」
慕寒瑾側眸,注視著她,見她已然合眸小憩,他頓覺困意襲來,便也隨著安然睡去,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到達皇宮,方才醒來。
鳳傲天伸手,把玩著他胸前的長發,待他醒來時,四目相對,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何時學會在爺面前如此毫無戒備地便睡著了?」
慕寒瑾沉默不語,是啊,他何時,看著她的睡顏便能這樣安心地睡去?大概是她回京的第一日,她將自個帶回寢宮的時候,她的身上,褪去了以往那殘暴的氣息,生出了幾分恬淡,能讓人微微靠近,便覺心安的氣息,這樣的她,讓他總是彷徨,不知所措,直到昨夜,她犀利冷酷無情地話語,才將他自夢中拉出,即使這兩年,他如何地隱藏,終究是逃不過她的掌控,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做掩飾,他不禁感嘆道,這便是天意吧,天命難違啊。
「又發呆?」鳳傲天沉下臉來,他怎得就改不到這個毛病呢?
慕寒瑾斂眉,低聲道,「王爺,該下輦了。」
「嗯。」鳳傲天傾身,在他猝不及防上,偷吻了他的唇,「記著,下次再發呆,爺便要咬了。」
慕寒瑾微閃著雙眸,面頰染上一抹緋紅,甚是瑰麗,隨著她下了皇輦,便見鳳胤麒負手而立,等著他們。
鳳傲天自然地牽著他的手,一如往常般,三人步入宮中,行至金鑾殿。
百官以左右丞相為首,恭敬立于堂下,經過這兩日攝政王親政,連連頒下的政策,還有辦下的案子,眾臣亦是不敢松懈,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躺著出去。
鳳傲天抬眸,冷眼掃過左相藍楓與右相邢衍,二人不過是幾日未見,面色如常,可見,這幾日當真是在府中頤養天年了。
她接著將手中的賬本直接甩到藍楓的腳下,「左相且先看看,再將賬本一一傳下去,看罷之後說說意見。」
「是。」藍楓應道,隨即,彎腰將賬本撿起,逐一地翻閱著,甚是仔細,但,沒看一頁,依舊沉穩的臉色,亦是變換了幾重顏色。
待藍楓看罷,亦是嚇得一身冷汗,接著將賬本傳給身後的慕寒瑾,他接過賬本時,抬眼,掃過藍楓的臉色,極差,手指亦是微微顫抖著,他便覺得這賬本定然不同凡響,果不其然,當他一目十行地掃過,想著昨夜王爺說是有事要等,原來是在等著這賬本,他一面看著,一面估算著,當真是可以解除邊關的糧草問題。
慕寒瑾將賬本看罷,便傳至身後,身後的官員小心翼翼地接過,又是一一看去,頓時嚇得冷汗淋灕,嘴角打顫,渾身虛月兌地將賬本傳至下一個,時間緩緩流逝,待傳至右相邢衍時,左相藍楓這邊站著的官員已經嚇得面色發青。
邢衍接過那賬本,亦是看著其他人的臉色,待將賬本看完,亦是嚇得雙腿發軟,這……這……怎麼會?
他抬眼,正好對上鳳傲天射出的冷眸,更是嚇得差點將手中的賬本掉在地上,硬撐著最後的一絲力氣,將賬本遞給後面的官員。
如此一來,又是過了許久,直到烈日當空,直射入大殿,打在他們身上,似是感覺到了如芒在背,有些官員因著驚嚇,已經暈倒過去。
鳳傲天將賬本收回,冷冷掃過昏倒在地的官員,沉聲道,「殿前失儀,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罷官抄家,趕出京城,永不錄用。」
「是。」門外的御林軍領命,隨即將已經嚇暈的官員拖了出去,隨即,便听到大殿外淒厲的慘叫聲,聲聲刺耳。
鳳傲天又是掃過堂下百官的臉色,面色陰沉,「左相,你說說這賬本上的數目可是準確?屬實?」
「回攝政王,一切屬實。」藍楓哪敢說個不字,若是說出口,怕是連性命難保,且不說他一人丟了性命,怕是,這大殿之上能活著出去的也無幾人。
「這些銀兩,除左朝廷發放的俸祿,其余的便當是你等向本王借的,三日之內,若是不按著上面的數目歸還本王,那本王只好親自去取,不過,本王的手下可最喜歡見血腥,若是弄得個滅門,可別怪本王心狠。」鳳傲天漫不經心地說道。
「臣等定當歸還。」眾臣連忙跪與地上,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懼,齊聲回道。
「很好。」鳳傲天收起賬本,輕輕一揮,賬本便落于慕寒瑾懷中,「將所有銀兩交與慕御史處,最後與戶部核定,收繳入庫。」
「臣遵命。」慕寒瑾連忙行禮道。
鳳傲天緊接著問道,「吏部尚書一職,慕御史可得出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