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媽媽。愨鵡曉」後面的女子低垂著頭,打扮的甚是花枝招展,遠遠便有一股濃厚的脂粉味。
鳳傲天柳眉微蹙,甚是討厭這股味,身旁的夜魅晞看著鳳傲天的神情,連忙伸手,將絹帕擋在她的面前。
「去看看。」鳳傲天沉聲道,接著與夜魅晞足尖輕點,便看見那十幾名女子步入了寺廟,候在那處,並未有半絲的走動。
而那名領頭的女子卻不見了蹤影,鳳傲天看向夜魅晞,二人迅速閃身,一陣微風閃過,身後的兩名女子便被劫持過來。
鳳傲天將懷中的女子點了睡穴,接著看向身旁的夜魅晞,「換上……」
「爺……」夜魅晞美眸流轉,看著身下的女子,真不入眼,一股刺鼻的脂粉味回蕩著,他一臉的嫌棄。
鳳傲天連忙將眼前的女子衣服褪去,接著轉身,褪去自己的衣衫,硬是將那帶著脂粉味的衣衫穿在了身上。
她將發帶取下,接著轉眸,一陣清風吹過,墨發隨風吹散,月光映襯著她姣好的容顏,身著著女子的衣裙,雖然這身衣衫看起來甚是俗氣,但,她身上卻透著渾然天成的華貴,如此看去,驚艷無比。
夜魅晞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她,完全沒了反應,這……這……
鳳傲天看向夜魅晞,鳳眸微沉,語氣低冷道,「還不換上。」
「啊?」夜魅晞完全沉浸在眼前鳳傲天的美貌中,如若他不知曉她是男子,怕是以為面前蹲著的乃是一位絕子。
鳳傲天抬手,在他的額頭狠狠一敲,「還不快點。」
「哦。」夜魅晞連忙回神,不再看她,連忙低頭,忍著嫌惡換上了女子的衣衫,如此看去,依舊是魅惑妖嬈。
鳳傲天伸手,將他的墨發散落,接著簡單地梳好發髻,順勢將自個的青絲亦是挽好,接著起身,二人行至不遠處慕寒遙與藍璟書面前。
慕寒遙因著天色極暗,並未看到適才鳳傲天他們的動作,如今,二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乍一看去,頓時平靜的心似是掀起了千層浪,翻江倒海。
幽幽靜夜,疊疊月影,處處冷香。
她身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冷俊的臉卻掩飾不住那天生麗質的容顏,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他將那日長發披散的她與今夜如此裝扮的她重疊,瞬間心神一顫,冷峻的面容閃過一抹陰沉,垂眸不敢看她。
鳳傲天扶額,嘆氣,如今,也只有她與夜魅晞打扮成如此,才不會被發現,她見慕寒遙的反應,再看向藍璟書亦是目光怔怔地注視著她,那溫潤的雙眸閃爍著的是驚艷,不可置信。
夜魅晞亦是側身,盯著她,不發一言,此時此刻,他只想將她攬入懷中,然後……
鳳傲天沉聲,時間緊迫,「你二人在這處待著,待會我會留下線索,半盞茶之後,你二人便進去。」
她說罷,無人回應,鳳傲天鳳眸冷凝,冷冷掃視過這三人,「爺穿這樣很奇怪嗎?」
「嗯。」夜魅晞連忙點頭,不是奇怪,是驚奇。
慕寒遙率先回神,冷聲回道,「嗯,很奇怪。」
鳳傲天抬腳,便沖著慕寒遙踢去,「爺穿這樣容易嗎?」
「不容易。」夜魅晞連忙笑嘻嘻地上前,能讓攝政王男扮女裝,的確不易,而且,還能讓他大飽眼福,更不易啊,「爺,你穿女裝真美。」
鳳傲天側眸,一道冷光直射夜魅晞,「還不走。」
「是。」夜魅晞連忙垂眸,隱藏著自個的小心思,隨著鳳傲天足尖輕點,飛身離開,衣袂飄飄,如九天仙女下凡,轉瞬不見了蹤影。
藍璟書呆愣地注視著那消失的倩影,頓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轉眸,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向慕寒遙,「適才我看到的當真是攝政王?」
「嗯。」慕寒遙低眸應道,日後還是不要見她穿成這幅模樣,否則,他可能會失控。
藍璟書頓時坐在地上,抬眸,看著月影風輕,呢喃道,「看來我真是中邪了。」
「別胡思亂想,她如何打扮,也是王爺。」若是適才他還有一絲迷亂的話,如今,他已經徹底的清醒,她是攝政王,是鳳國的王爺,他有預感,也許不久之後,她便高堂而坐,成為這鳳國的天子。
藍璟書亦是收斂起心神,是啊,不論她是如何模樣,也改不了她是男子,是攝政王這個事實。
「慕大哥,寒瑾他……」藍璟書對于慕寒瑾昨夜所言,依舊無法釋懷。
「他的性子本就高傲,這些年來,連我都看不透他,更何況你。」慕寒遙冷笑一聲,接著面無表情,抬眸,看著無際的天色,「或許這便是天命吧,你我生在這個朝代,注定背負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命該如此。」
藍璟書沉默不語,是啊,他們除了繼續地活著,還能做什麼?
鳳傲天與夜魅晞悄無聲息地混入到最後站定,身前的女子好奇地轉眸看了一眼,因著天黑,看不清容貌,但,衣著一樣,也便轉身,並未言語。
此時,面前的大佛緩緩地移動開來,接著,便有兩名身著盔甲的士兵手中握著兵器,站了出來,便听到領頭的女子尖聲喚道,「姑娘們,走吧。」
「是。」眼前的女子柔聲應道,隨即,便踏入了眼前的秘道。
鳳傲天與夜魅晞低垂著頭,跟了進去,卻在那兩名士兵入內時,她指尖一彈,那二人便被定在了秘道外,無法動彈。
鳳傲天進入秘道,兩邊的火把甚是明亮,她垂首,跟著前面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約莫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便穿過一條暗道,接著走出暗道,便看到眼前是大片的營帳,如今天色已黑,巡邏的士兵看見眼前的女子,頓時露出興奮的光芒,恨不得即刻撲上前來。
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冷然,不一會,穿過數十個營帳,便被帶到一處寬敞的營帳內,「姑娘們,且先在這處等著。」
「是。」鳳傲天和著其他女子,低聲應道。
夜魅晞听到鳳傲天那如女子般低柔的聲音,這一剎那,他突然覺得身旁的攝政王若是女子該多好,這樣,他便會將她藏起來,只能是他一人的。
鳳傲天抬眸,環顧著四周,看著地上甚是空蕩,外面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這里面是何人?」
「哦,是木統領體恤將士們,特意在外面尋來了幾名女子,讓弟兄們高興高興。」一名士兵興奮地回答。
「胡鬧,這個時候也不怕走漏風聲。」女子長冷喝一聲,接著抬步,離開。
「唉,這個母夜叉。」適才回話的士兵搖頭說道。
「別亂說,當心她廢了你。」另一名士兵低聲打趣道。
「算了算了,待在這地方夠憋屈的了,還不讓弟兄們痛快痛快。」士兵抱怨道。
鳳傲天听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著看向夜魅晞,他正側著眸,偷看著她。
她眸光一暗,夜魅晞連忙收斂起眸光,也不過轉瞬,便又看向她。
「姑娘們,跟著這位軍爺。」領頭的媽媽進入營帳,揚聲說道。
眼前站成一排的女子隨即便跟著走了出去,接著,便被分到了每一處的營帳內,每個營帳內應當有五十人,那麼,一個女子便要伺候五十人?
鳳傲天正思忖著,便看到夜魅晞已經被分到隔壁的營帳內,而她亦是站在了眼前的營帳處,「進去吧。」
一道男子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她垂眸,緩步入了營帳,微微抬眸,水眸流轉,營帳內的士兵頓時目若呆雞,實在是眼前的女子太過于美艷,吹彈可破的肌膚,絕美的容顏,紅唇微勾,更是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五十名士兵,年歲皆不大,想來這屯兵之人思謀甚遠,她淺笑含春,掃過眼前,接著緩緩上前,每走一步,便引起營帳內倒吸著一口冷氣,不到片刻,當鳳傲天行至營帳前時,這五十名士兵已經被點了穴道,她衣袖一揮,接著這些人似是渙散了神智一般,三五個抱做一團,狂笑不止。
鳳傲天自營帳內的紗窗飛出,便看到夜魅晞亦是一臉冷厲地落下,她上前看著他眸光溢滿的怒氣,便知,他定然是受了委屈。
「可有被踫了?」鳳傲天看著他,低聲問道。
「定然不能。」夜魅晞想著適才的畫面,便覺得惡心,他連忙上前,握著鳳傲天的手,還是看著她心里舒坦。
鳳傲天紅唇淺笑,亦是瀲灩風華,讓夜魅晞又是一陣呆愣,連忙伸手,將鳳傲天的容貌蓋了起來,「爺,現下是否該去偷這處的地形圖,還有卷宗?」
「嗯。」鳳傲天將夜魅晞的手拉開,看著他,「你怎麼了?為何面色這麼紅?」
「氣得。」夜魅晞低聲說罷,拉著她向前走去。
耳邊傳來其他營帳內,女子嬌喘聲,還有那些士兵的狂笑聲……
此時,慕寒遙帶著藍璟書已經進入寺廟,便看到眼前被點穴的二人,他看向藍璟書,「換衣服。」
「好。」藍璟書點頭,接著二人將眼前兩名士兵的盔甲月兌了下來,快速地換上,將那兩名士兵拖入了隱秘處,便進入了秘道。
藍璟書和慕寒遙二人看著眼前的秘道,他低聲問道,「王爺可有留下線索?」
慕寒遙轉眸,看著眼前的秘道,接著抬眸,透過亮光,便看到一塊玉佩的影子,他眸光閃過一抹壓抑,接著順著那影子向前走去。
藍璟書亦是抬眸看到,「這個影子是?」
「王爺懷中有一塊玉佩。」慕寒遙沉聲道。
「好奇怪。」藍璟書覺得今兒個他遇見了兩件奇怪之事,第一件便是攝政王穿女裝,竟然可以如此美艷,第二事,便是,這里怎會出現玉佩的影子,而且,當他回頭再看的時候,後面變沒有了。
慕寒遙也不明白,但,如今當務之急的是要走出這個秘道,故而,他不做他想,隨即便沿著秘道走到了出口,便听到外面有腳步聲。
慕寒遙轉眸,看向藍璟書,接著將秘道門打開,二人戴著盔頭,低垂頭,因著是深夜,看不清容貌。
外面守著的士兵看著他們二人,「怎的現在才進來。」
「怕出事,便多盯了會。」慕寒遙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嗯,這幾日是要當心著點。」眼前的士兵說罷,「跟你說,今兒帶來的這幾個真不錯,待會,一定要好好嘗嘗。」
「是啊,剛才看到後面那兩個,那身段,當真是迷人啊,我還偷偷看了一眼,容貌長得真美,你看到被送到哪個營帳了嗎?」另一名士兵低笑一聲,問道。
「好像送到老四那個營帳了,你听听,里面的聲音,定然是很爽啊。」此時,眼前的兩名士兵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雙眸閃爍著亮光。
慕寒遙听著,緊握著兵器的手緊了緊,想著她的武功非凡,應當不會被……可是,她是男子,若是被揭穿了身份,如今怎會……難道……
想到這處,接著抬步向前走去,此刻這兩名士兵聊得正興奮,並未在意慕寒遙與藍璟書。
鳳傲天適才經過的時候,亦是細心地做了留意,而夜魅晞亦是帶著她直接向前走著。
「你尋到了?」鳳傲天看著他,問道。
夜魅晞並未回頭,他怕自個要是回頭了,便會失了分寸,如此,他還是握著她的手比較穩妥,接著大步向前走著。
鳳傲天見他這副模樣,難道是為適才營帳內之事氣惱?莫非真的被踫了,若是被踫了,他定然不會如此,那是為何?
此時,突然听到響動,便見兩名士兵向這邊走來,雖然隔著甚遠,但,鳳傲天一眼便認出是誰,接著隱藏在營帳背後,等著他過來。
慕寒遙低頭,尋找著那處營帳,突然,手臂被一拽,他抬眸,對上那一雙冷艷的雙眸,心神一顫,接著抬步走了過去。
藍璟書緊隨其後,二人連忙向鳳傲天行禮,「王爺。」
「擒賊先擒王。」鳳傲天沉聲道,突然,听到有人走了過來,她連忙抱著慕寒遙,勾著他的頸項,吻上他的唇。
示意夜魅晞,他連忙領會,可是,不情願地將藍璟書拉了過來,接著撲倒在他的懷里,嬌聲道,「官爺,您真壞……」
慕寒遙冷沉的眸光閃過一抹晦暗,近在咫尺的容顏,透著動人心魄的華光,讓他晃了眼,不自覺地環上她的腰際,將她用力地拉入自己懷中,加深了這個吻。
鳳傲天眉眼微彎,覺得這個木頭也有開竅的時候,還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如何,但是,另一邊,藍璟書低頭,看著靠在自己懷中嬌柔做作的夜魅晞,頓時一陣惡寒,兩個男人抱在一處,怎麼覺得怎麼別扭。
不過,兩個人的眸光卻都落在身旁鳳傲天與慕寒遙的身上,同樣是兩個男人,為何怎麼看怎麼覺得刺眼呢?
巡邏的士兵,領頭的站在遠處,探著頭看著里面,接著看到慕寒遙身上掛著的腰牌,揚聲一笑,「我說兄弟,你悠著點,怎得將人帶出來了,也不怕到時候里面的兄弟不答應。」
夜魅晞順帶著,又嬌聲喚道,「爺……您慢點……」
「哈哈……」外面領頭的士兵又是一笑,引得身後的士兵也跟著大笑著,一臉羨慕地離開。
待等到腳步聲越來越遠,鳳傲天離開了慕寒遙的唇,抬眸,對上他深邃的雙眸,她淺淺一笑,拍著他的肩膀,「嗯,反應不錯。」
說罷,轉眸,便看到夜魅晞一雙哀怨的眼神,她上前,勾著他的下顎,印上他的唇,蜻蜓點水了一下,牽著他的手,「走吧。」
夜魅晞抬眸,看向慕寒遙,狠狠地剜了一眼,接著仰著頭,領著鳳傲天向前走去。
慕寒遙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冷寒的眸光漆黑一片,接著抬步,向前走去。
藍璟書看著眼前的畫面,溫潤的容顏閃過一抹淡然,緊跟著上前。
四人行至一處營帳,這是位于營帳最中央的位置,周圍戒備森嚴,夜魅晞看著眼前的營帳,「爺,這處定然不是那什麼木統領住的營帳。」
「嗯。」鳳傲天點頭,「不過,這處應當是議事廳。」
「想必這里面定然有很多機密。」慕寒遙低聲開口。
鳳傲天看向夜魅晞,「後面的你解決,前面的交給爺。」
「是。」夜魅晞撇著嘴,「爺,魅晞如此犧牲,事成之後,爺要補償我。」
「好。」鳳傲天點頭,看向慕寒遙和藍璟書,「待會趁著他們不備,你二人便進入營帳。」
「是。」慕寒遙與藍璟書同時點頭道。
鳳傲天伸手,將自個的衣袖一扯,煙衫更是滑落至肩頭,踉踉倉倉地向前走去,慕寒遙注視著她的背影,也不知為何,眸光迸射出一抹殺意。
藍璟書看著她,想著堂堂一個王爺,何故如此,但是,想著她適才幽幽嘆息的話語,眸光閃過一抹黯然。
鳳傲天眉眼含笑,儀態萬千地一擺一扭地向前走著,直到行至眼前守衛的士兵面前,順勢倒在地上,「哎呀!」
那士兵看著眼前的美艷女子,眼眸閃過一抹明亮,接著蹲子,將她扶起,鳳傲順勢倒在他的懷中,指尖快速一點,那人便定在那處,無法動彈,她順勢撞入另一名士兵懷中,「官爺……」
夜魅晞站在一旁,看著鳳傲天的動作,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冷冷地注視著那個踫了她的士兵,碎出一抹寒光,接著學著鳳傲天的樣子,行至後面。
慕寒遙看著前方,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不禁疑惑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可以殘忍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又可以溫柔到令人不惜賠上性命的地步,她的殘暴人人皆知,那麼,她的睿智呢?這世間又有誰能明白?
她當初不惜一切地在摧毀著這個國家,可是,如今,卻又不遺余力地在挽救著,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藍璟書亦是站在一旁注視著,這個時刻,他看到了她的不同,她的特別,復又想起昨夜慕寒瑾的話,有些事情,等待著他去弄明白。
慕寒遙看向藍璟書,「走吧。」
藍璟書點頭,二人連忙趁著鳳傲天在收拾那幾人的時候,進入了營帳,如今乃是深夜,營帳內無人,鳳傲天將這幾人點了穴道,閃身進入帳內。
慕寒遙轉眸,冷視著她,她接著上前,看著書案上放著的東西,「寒遙,將掛在上面的地形圖給爺記在腦中,回去給爺畫下來。」
「是。」慕寒遙應道,接著抬眸,便看向眼前的地形圖。
鳳傲天看向藍璟書,「將這書案上有用的都給爺帶上。」
「是。」藍璟書應道,隨即便上前,逐一地翻著。
夜魅晞閃身落入營帳,軟若無骨地靠在鳳傲天的懷中,「爺,讓他們先整著,魅晞隨爺去那木統領的營帳看看,適才不是還听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鳳傲天點頭,接著與夜魅晞走出了營帳,遠遠便看到一名女子向議事廳走來,鳳傲天連忙閃身,入了營帳,「有人過來了。」
「爺,若是打草驚蛇了,可不好。」夜魅晞在一旁說道。
「地形圖可記下了?」鳳傲天沉聲問道。
「嗯。」慕寒遙收起眸光,點頭道。
「璟書,可都尋到?」鳳傲天緊接著問道。
「都帶著了。」藍璟書連忙將扯下一塊黑布,將所有的東西都包好,拿了過來。
鳳傲天看著他們,「待會趁亂,你等先從秘道出去。」
「爺,那你呢?」夜魅晞看向鳳傲天,「不行,魅晞不能丟下爺一個人。」
「放心,爺不會有事。」鳳傲天看向夜魅晞,「爺還有事。」
「是。」慕寒遙應道,連忙帶著藍璟書與夜魅晞,四人離開了營帳。
遠遠便看見有人走了過來,鳳傲天揮手,手中的火折子便飛了出去,接著掉在了議事廳內,驟然間,火光沖天。
「著火了!」女子大喊著,足尖輕點,便落在營帳前,卻已經為時已晚,連帶著面前守衛的士兵也已經葬身在火海中。
其他的士兵听到,連忙沖了出來,整個軍營陷入混亂之中,慕寒遙伸手,將夜魅晞攬入懷中,藍璟書亦是跟在身側,如此看去,便像是兩個人男子帶著一位女子正在尋歡。
夜魅晞極不舒服地靠在慕寒遙的懷中,他發誓,日後絕不穿女裝,他的柔弱可不是給眼前的這些人看的。
慕寒遙並未回頭,議事廳著火,連帶著身旁的幾處營帳相繼失火,火勢越來越凶猛,他只管向前走著,接著來到秘道前,夜魅晞連忙靠在慕寒遙的懷中,裝出一副虛弱無力地模樣,乞求道,「官爺,饒命啊,奴家實在是不行了。」
守在秘道前面的二人正是適才閑聊的二人,見慕寒遙懷中的夜魅晞,頓時眼楮發亮,看向慕寒遙,「兄弟,你怎得將他帶來了?」
「听著你喜歡,便從老四那搶了過來。」慕寒遙放低聲音說道。
「哎呀,還是你夠義氣。」那士兵連忙上前,伸手,便踫上夜魅晞的臉頰,卻被慕寒遙擋了過去,「營帳著火,他們都在救火,所以,我才有機會將他帶來,你等快點辦完事,我再放回去。」
「好,好。」守衛的兩名士兵眸光發亮,不停地吞咽著口水,緩緩上前。
夜魅晞目露膽怯,眼看著那兩名士兵上前,他輕揮衣袖,擋住那士兵的視線,指尖備好的一粒石子便打中他的咽喉,接著將他往後一推,撞在了身後的士兵上,慕寒遙迅速上前,掐住那人的頸項,狠戾一扭,那人便瞪大雙眼,咽了氣。
藍璟書連忙打開秘道,三人離開了秘道,待走出寺廟,夜魅晞閃身,不到片刻,便穿著自個的衣衫,恢復了男子的裝扮,落在慕寒遙面前,一臉的警惕,「日後離我遠點。」
慕寒遙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接著抬步,行至適才他們隱蔽的地方,接著盤膝而坐,不再說話。
夜魅晞亦是坐在距離他十步之遙的地方,抬眼,欣賞著皎潔地明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藍璟書則是將包袱打開,拿出書卷一頁一頁地翻閱著。
鳳傲天在軍營混亂時,迅速地隱藏起來,遠遠便看到一名長相彪悍的男子怒視凶凶地走了過來,看著眼前的營帳,「是何人所為?」
「木統領,應當是夜晚帶來的那幾個女子,里面有內奸。」身旁的女子低聲說道。
「將那些女子帶來。」眼前的男子沉聲說道。
鳳傲天足尖輕點,身形一閃,在那男子還未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割破了他的喉嚨,男子瞪大雙眼,鮮血噴出,接著跪在地上。
他身側的女子連忙起身,向鳳傲天追來,身形甚是敏捷,眼前的女子長相算是上等,可惜,那眉眼間殺氣慎重,對于她來說,無用,故而,鳳傲天衣袖一揮,掌風似是如龍卷風般,席卷著向她沖來的女子。
那女子大驚失色,連忙轉身退出,卻還是慢了一步,那一掌直接打在她的胸口,她瞬間落地,一口鮮血吐出。
如今主帥被殺,軍中士兵嚇得亂作一團,再看向眼前的女子亦是被打下,抬眸,卻不見那抹蹤影。
「軍師,您沒事吧?」一名副將連忙上前,看著眼前的女子,擔憂地問道。
「快點將她攔下,不能讓她出去。」女子捂著胸口,拼著最後一口氣喊道,接著暈了過去。
如此,整個軍營更加地混亂起來,所有的人開始不知所措。
鳳傲天已經走出秘道,雙掌凝聚內力,將眼前的秘道封了起來,接著轉身,翩然落于慕寒遙面前。
慕寒遙抬眸,注視著她,她緩緩蹲下,看著他,「不認識爺了?」
慕寒遙斂眉,眸光不變,面色冷沉,接著起身,「王爺,接下來該如何?」
「回行轅,等著看好戲。」鳳傲天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接著抬步離開。
「爺。」夜魅晞連忙起身,落在她的身旁,「您不打算換回來了?」
鳳傲天側眸,看向夜魅晞,「衣服呢?」
「在這里。」夜魅晞寶貝似地遞給她。
她向前走了幾步,隱與密林中,接著褪去身上的長裙,換上男子的裝扮,接著走了出來,眉宇間依舊透著不容褻瀆的威嚴,鳳眸冷沉,看著他們,「走吧。」
「是。」夜魅晞看著如今的鳳傲天,頓時覺得還是這樣的王爺他喜歡,適才那樣的裝扮,著實讓他承受不住。
慕寒遙與藍璟書與夜魅晞有著同樣的想法,他們沉默不語,接著恭敬地立在她的身後。
鳳傲天看向藍璟書,「可發現什麼?」
「臣看了一些,剩下的要回行轅在做定當。」藍璟書恭敬回道。
鳳傲天伸手,將他攬入懷中,飛身離開。
夜魅晞嘟著嘴,不滿道,每次都帶著他飛,頓時覺得這恢復武功真沒什麼好的。
慕寒遙冷峻地容顏閃過一抹幽暗,接著飛身緊隨其後。
四人隨即回了行轅,便看到一抹鵝黃身影掛著不羈的笑容,側臥在軟榻上,幽幽地看著她。
鳳傲天上前,徑自坐下,「辦妥了?」
「王爺,您是不是一早便知道那老女人是誰?」邢無雲徑自從軟榻上下來,接著坐在她的面前,嘴角掛著笑意,可是一雙桃花眼卻透著淡淡地怒意。
鳳傲天徑自倒了一杯茶,輕抿了一口,「見了死而復生的舊情人,本王怎得沒有看到你久別重逢的喜悅?」
「久別重逢?舊情人?」邢無雲揚聲一笑,俊朗的容顏閃過一抹晦暗,「一個年皮膏藥,唯恐不及,如今倒好,讓我倒貼,還喜悅?臣子要多謝王爺,差點沒讓臣子喜極而泣。」
鳳傲天放下茶杯,抬眸,看著他,「敏曦郡主不是死了,為何會在這處?」
「臣子不知。」邢無雲拿起鳳傲天放下的茶杯,接著徑自喝了一口,看向她,「你身上怎得有脂粉味?」
「去尋美人了。」鳳傲天挑眉,「爺的杯子豈是你隨意用的?」
「小氣。」邢無雲接著將杯子放下,「王爺如此一說,反倒讓臣子心生好奇,她為何會活著?為何會在這處?」
「她沒告訴你?」鳳傲天起身,徑自入了屏風,將身上的衣衫換取,重新換了一身中衣,走了出來。
邢無雲看著她映照在屏風後的身姿,怎麼看怎麼像女子,可是……唉,算了,看來他真是缺女人了。
鳳傲天看向他一副咬牙悔不當初的神情,輕笑道,「你這是被她輕薄了?」
「輕薄?一向只有臣子輕薄旁人的份。」邢無雲張揚一笑,「王爺,您是讓臣子在她口中套出什麼嗎」
「她可告訴你來意?」鳳傲天接著問道。
「沒有。」邢無雲搖頭,這次相見,他覺得那位敏曦郡主心機頗重。
「日後不必去了。」鳳傲天看向邢無雲,「她既然不會對你如實相告,你去也無任何用處,本王不過是想讓你前去證實一下本王的猜測而已。」
「既然如此,那臣子便告退了。」邢無雲想著不用去,頓時心花怒放起來,管她的目的是什麼,跟他有無任何關系。
「衛梓陌在何處?」鳳傲天見邢無雲起身欲走,冷聲問道。
「這個嘛……」邢無雲轉身,看向鳳傲天,「他如今在京城。」
「最好別跟本王耍花腔。」鳳傲天抬眸,鳳眸射出一抹冷光。
邢無雲一咬牙一閉眼,接著說道,「在兩淮。」
「還真能沉得住氣。」鳳傲天冷笑一聲,「這兩日,你便留在行轅,衛梓陌何時來會本王,本王再放你離開。」
「王爺……」邢無雲大叫出聲,「此事跟臣子並無半分瓜葛啊。」
「有無瓜葛,本王知曉,你知,衛梓陌知。」鳳傲天挑眉,看向他,「他不是下令,凡是你所到之處,都不能給你酒喝嗎?本王這處可是有上好的瓊花玉釀……」
「王爺,臣子覺得還是留下來的好。」邢無雲听著那瓊花玉釀,雙眼放光。
鳳傲天側眸,看向慕寒遙站在一側,夜魅晞則是懶洋洋地靠在一旁,藍璟書安靜地翻閱著書卷,她沉聲道,「靜喜,擺膳,將瓊花玉釀備上。」
「是。」靜喜連忙應道,隨即便開始忙活。
邢無雲听罷,連忙笑逐顏開,坐與鳳傲天面前,笑吟吟地看著她。
鳳傲天勾唇一笑,看向夜魅晞,「怎得如此安靜了?」
「乏了。」夜魅晞側眸,不理她,淡淡地說道。
鳳傲天起身,徑自行至藍璟書身側,翻閱著他拿來的卷宗,仔細地看著,直到靜喜擺膳之後,「王爺,晚膳已備好。」
「嗯,用膳吧。」鳳傲天放下手中的卷宗,接著向前走去。
邢無雲遠遠便聞到了酒香,迫不及待地行至桌前,鳳傲天看向他,「坐吧。」
「是。」邢無雲隨即坐下,將酒壺拿起,輕嗅著,「果然好酒。」
夜魅晞上前,徑自坐在鳳傲天的身側,慕寒遙與藍璟書亦是相繼落座,如今多了一人,屋內也透著淺淺的暖意。
鳳傲天徑自倒了一杯,看著他們,「好酒可不能獨落了他的月復中。」
夜魅晞接著舉杯,猛地灌下,垂眸,用膳。
鳳傲天也不在意,側眸,便看到藍璟書與慕寒遙亦是各自飲罷,唯獨邢無雲一人抱著酒壺,愛不釋手,一杯一杯地飲著。
鳳傲天看著他,還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甚是灑月兌。
晚膳用罷,慕寒遙退出了屋子,布置著行轅的守備,邢無雲則是提著酒壺,坐與行轅內的涼亭內,一面飲酒,一面賞月,「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相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隨即,折下一旁的柳枝,舞起劍來,柳枝在他的手中,如行雲流水般灑月兌,又如千溝萬壑般深沉……
鳳傲天坐與藍璟書身側,與他一同看著卷宗,夜魅晞則靠在軟榻上,怔怔地注視著她的容顏,若有所思。
京城,慕寒瑾正回至攝政王府,便有人上前稟報,「慕侍妃,皇上宣你入宮。」
慕寒瑾還未卸下一路的風塵,眸光淡淡,接著看向他,「臣如今身子乏累,不宜奔波,且回稟皇上,若有要事,明兒早朝再議。」
說罷,他便徑自向清輝閣走去。
眼前稟報的公公先是一怔,看著那已然消失的淡雅背影,眸底閃過一抹疑惑,接著轉身離開。
慕寒瑾轉過回廊,入了清輝閣,便見冷千葉等著他。
「冷大哥,還未歇息?」慕寒瑾上前一步,淡淡地問道。
「你去見她了?」冷千葉看向慕寒瑾,眉目間透著幽暗。
「冷大哥,我已然做出了決定。」慕寒瑾看向冷千葉,眸光中溢滿堅定。
冷千葉眸光閃過一抹幽暗與心痛,「你可有想過你的母親,想過你的兄長,想過關心你的人?」
「我掙扎過,想過,自從知道自己這該死的心不受自己控制的時候,我便開始退縮著,拒絕著,反抗著,可是,這些日子,我將她推開,想著她這兩年來是如何對待我,想著她的不好,可恨,厭惡,可是,所有的一切,也抵不過一個月的溫柔,昨日,知曉她有難,在那一刻,我便做了決定。」慕寒瑾抬眸,望著眼前的夜色,他別無選擇,這本就是他的命,而他注定是因她而生。
「寒瑾,你再想想,好好想想,想想如今的鳳國,想想她這兩年的行徑,想想你這兩年所受的痛苦,我們所受的痛苦,百姓所受的痛苦。」冷千葉上前一步,淡漠如塵的容顏第一次蒙上一層晦暗。
「如今我心中只有她。」慕寒瑾抬手,如玉的手指撫模著心口,「她已經在我心里了。」
「可是,你會死啊。」冷千葉第一次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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