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貓公公沉聲道。
藍璟書亦是有此意,可是,如今,皇上不在京城,而他卻沒有兵力,就連最起碼的禁衛軍也調動不了,只能來尋貓公公。
貓公公手腕一動,接著沉聲道,「魄,還不給灑家滾出來。」
魄老遠便听到貓公公那尖著嗓子驚天動地的聲音,連忙飛身落下,「貓公公,有何吩咐?」
「過來。」貓公公勾著手指,看著魄,不過,他如今卻陰沉著臉,顯然,還在氣頭上。
藍璟書站在一側,他所能做的,便是盡量讓京城不亂。
魄連忙上前幾步,站在貓公公半步的距離,貓公公則附耳說著什麼,魄的神色顯出一抹詫異,看向貓公公,顯然,自個兒這幾日派下去的人還沒有發現,若是,再晚一日才知曉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貓公公清清嗓子,看向藍璟書,「藍侍妃便當做何事都未發生過,一切照舊,至于這些個見血腥的事兒,便交給灑家好了。」
藍璟書微微點頭,接著便轉身,離開了帝寢殿,不過,心中對此事依舊掛念著。
待他回道津軒宮,便看到易沐與顧葉峰並未離開,二人見他神色無恙的走來,便知事情已經有了解決之法。
藍璟書看著他們二人,溫聲道,「早些回去歇著吧,貓公公說此事他會辦妥。」
二人自然知曉貓公公的能耐,自打上次巫族人夜襲皇宮時,貓公公從天而降,他的手腕與手段,乃是毋庸置疑的,這件事情,如今,只有交給他才穩妥。
「那我們便回宮歇著了。」易沐抬眸,看向藍璟書,「你也早點歇著,適才濕著頭發出去,當心著了風寒。」
「好。」藍璟書點頭道,目送著顧葉峰與易沐離開。
在回宮的路上,易沐推著顧葉峰,抬眸,看著寂靜的天空,二人各有所思。
「你說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顧葉峰只看出了端倪,知曉,這後面必定有著主謀,只是,到底是誰呢?如今,整個朝堂已經被肅清,怎還會出現漏網之魚?
易沐語氣淡淡道,「不論是誰,都不可能活著。」
顧葉峰隨即點頭,依著貓公公的性子,此人怕是會死得很慘,換做以前,他可能多少會有些同情,可是,如今,想起鳳傲天,便覺得這些人該死,何止該死,簡直是罪該萬死。
二人緩緩回了梅香宮,滿懷著心事,就寢。
巫月國邊關,流星看著慕寒遙與洛雲依舊打得難分難舍,顯然,二人都是各種高手,且,不是服軟之人。
流星看的甚是有興趣,尤其是看到慕寒遙踢了洛雲的肚子一下,便抱著小白蛇,晃動著小腿樂不可支。
當看到洛雲給了慕寒遙一掌的時候立馬拉下臉來,恨不得自個上去補上一腳,解解氣,低頭,看著小白蛇卻是若無其事的,他低聲道,「我告訴你,洛雲給了慕寒遙幾掌,幾拳,幾腳,我可是記下的,待會,你就好好發揮,知道嗎?不然,我就告訴聖主,你沒有盡力。」
小白蛇抬眼,一臉好奇地盯著流星,低低地罵了一句,「牆頭草。」
流星模著小白蛇的腦袋,仰著頭笑道,「嗯,你說對了,我就是牆頭草,而且,我還要做一個聰明的牆頭草,可愛的牆頭草,招人愛的牆頭草。」
小白蛇听著他的話,有種想吐血的感覺。
凌霜雪換了一身衣裳上了城樓,當看到流星小小的身影時,眸光射出一抹寒光,卻被流星捕捉到了,他低頭,對小白蛇說道,「那個女人前世是你的本家?」
小白蛇嗤之以鼻地回道,「就她?還不夠格。」
「怎麼不夠格,不都是蛇蠍心腸。」流星的話語不大不小,卻能夠讓周邊站著的巫月國的將士,連帶著凌霜雪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小白蛇懶洋洋地靠在流星的懷中,「錯,蛇是很純情的,她的心不純潔。」
流星嘴角一抽,「你還真會自夸。」
小白蛇微微抬著蛇頭,點頭道,「那是自然。」
凌霜雪緩步走近流星的身側,看著他,「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流星側眸,歪著腦袋,眨著雙眼看著凌霜雪,「喂,我告訴你,夜魅晞可不是你能隨意肖想的,他可是有正主的人,還有,你的那點小心思小手段,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此刻,凌霜雪的心事被昭然若揭,她即便偽裝的再好,可是,依舊抵不過歲月的沉澱,她不可抑制地閃動著雙眸,看著流星,再一次地低聲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諱?」
「我都是對他直呼其名的啊。」流星不以為然道,「適才,我還在他的懷里大睡了一覺呢。」
凌霜雪的眸光射出冷厲的光芒,盯著流星,「你到底是誰?」
流星迎上凌霜雪狠戾的雙眸,撫模著小白蛇的蛇頭,「我啊,乃是靈鷲城的城主。」
凌霜雪微微一怔,看向流星,眸光晦暗不明,接著說道,「原來說剛剛歸順鳳棲國的靈鷲國皇帝。」
流星搖著頭,「我如今不是皇帝,只是城主。」
適才,還在好奇流星的眾人,如今得知他的身份,便不再有懷疑,畢竟,靈鷲國有著一份神秘的存在,傳說乃說仙女下凡之地,必定有著仙術,而流星適才的幻影幻現,更是有了很好的說法。
凌霜雪微微福身道,「不知城主前來所謂何事?」
流星搖著頭說道,「自然是為一個人而來。」
凌霜雪眸光微眯,轉眸,便看到正在城樓之下奮戰的慕寒遙,她隱藏與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看來,這次是解決不了慕寒遙了。
流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著看向小白蛇,「果然不夠資格。」
小白蛇嗯哼了一聲,接著睜開雙眸,與流星看著城樓之下的情形。
巫月國的將領亦是站在一側,適才,親眼所見了流星的厲害,如今,可不敢有太多的造次,而且,流星竟然能夠直呼他們家皇上的名諱,而且,如此親近,想必關系匪淺,他們做臣子的,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能有所冒犯。
凌霜雪不再說話,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城樓之下,心中卻在盤算著其他的算計。
鳳傲天翌日醒來,看著懷中的夜魅晞,嘴角勾起溫柔的笑意,曾經,她醒來之後,總是一個人,而自個總是躲在黑暗中,從未感受過,這樣一覺醒來,有人陪著的感覺,她喜歡這樣的溫暖,所以,即便是留住這樣的溫柔,她也要在這個世上,做她想做的事情,將所有的可能都牢牢地抓在自個的手中。
夜魅晞微微睜開雙眸,靠在她的懷中,不願意起身。
鳳傲天抬手,手指劃過他妖嬈的身子,引起陣陣的顫栗,他嚶嚀一聲,依舊是那般的軟弱無骨地靠在她的懷中。
鳳傲天低笑一聲,在他的耳畔灑著熱氣,「還不起?」
「不舍得。」夜魅晞嬌聲道,接著在鳳傲天的唇角淺淺地吸允著。
鳳傲天抬手,在他的額頭一敲,接著起身,突然想起自個還是個女子,若是,日後,他們知曉自個女兒家的身份,還會不會像這般任由著她為所欲為呢?
鳳傲天側眸,看向夜魅晞,勾起他的下顎,「不論日後發生什麼,爺都要佔主導地位,明白嗎?」
夜魅晞微微一怔,美眸流轉,如玉的面頰更是染上了一層誘人的粉色,微微點頭道,「魅晞一切都听爺的。」
鳳傲天嘴角微勾,又在他的嬌艷欲滴的紅唇上輕輕一咬,自床榻上起身,下了床榻,夜魅晞卻躺在床榻上,不願起來,躺在她適才躺過的地方,將錦被裹在自個的身上,這樣的感覺,真好。
鳳傲天側眸,看著他這般舉動,亦是笑意深深,秋菊走了進來,準備好洗漱的用具,親自伺候她洗漱。
夜魅晞終是嘆了口氣,戀戀不舍地下了床榻,身上只披著一件艷紅的錦袍,接著上前,自後背環上她的腰際,將下顎抵在她的頸窩處,吸允著她身上獨特的馨香。
秋菊已經安靜地退了出去。
鳳傲天任由著他抱著,感受著他身上淡淡的溫度,還有那淺淺的清香,低笑一聲,「越發的粘人。」
「爺,魅晞好怕。」夜魅晞將頭埋在她的頸項處,嬌聲道。
「怕什麼?」鳳傲天看著銅鏡內他的身影,柔聲道。
「魅晞不想與爺分開,一刻都不想。」這一刻,他覺得能夠如此地待在她的身邊,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想著不過幾日,便要分開,他便覺得心痛難以,越是與她待得久,便越發的不舍,越是不舍,便越害怕,她何時才會回來,他們何時才能在一起?
鳳傲天悠悠地嘆了口氣,這是她第一次表現出來了無奈,如今這個情形,若是將他留在身邊,那最是危險,好在,巫月國是他的天下,也能夠好好地保護他。
她緩緩轉身,夜魅晞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爺,魅晞是不是太貪心了?」
鳳傲天在他的胸前勾勒著一個心字,指尖劃過他的胸前,「爺要你時刻將爺放在心上。」
夜魅晞低笑一聲,「魅晞就算是忘了所有的人,也都會將爺記在心中。」
鳳傲天靜心听著他的心跳聲,低聲道,「不許胡思亂想。」
夜魅晞連忙收斂起那短暫的情緒,接著嬌聲道,「爺,魅晞伺候您梳妝。」
「好。」夜魅晞點頭,隨即,坐下。
夜魅晞拿過玉梳,輕輕地梳著她的青絲,看著銅鏡內的她,皎潔如月,俊美月兌俗,一眼看去,便不願移開。
鳳傲天透過銅鏡,與他相視而笑,夜魅晞嘴角始終掛著淺笑,為她束發之後,放下玉梳,看著銅鏡內氣宇非凡的她,心中更是憑添了幾分的笑意。
鳳傲天起身,看著他,「去洗漱吧。」
「好。」夜魅晞微微應道,接著轉身,走向金盆。
鳳傲天則起身,斜臥與軟榻上,看著他洗漱,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她的心弦,這個人,總是讓她心生憐惜,帶著濃濃的不舍,想要好好地保護他。
夜魅晞洗漱穿戴妥當之後,便走了出來,牽著她的手,「爺,用早膳吧。」
鳳傲天隨著他起身,二人行至桌前,用著早膳。
魂的身影落下,立在鳳傲天的身側。
「說吧。」鳳傲天低聲道。
「主子,京城出事了。」魂接著說道。
鳳傲天眸光一沉,「何事?」
「您看?」魂將那兩封折子遞給她。
鳳傲天打開,翻閱著,看著他,「貓公公都安排妥當了?」
「是。」魂知曉何事都瞞不過她,隨即應道。
「那便交給貓公公吧。」鳳傲天不緊不慢地說道。
魂應道,「是。」,接著又說道,「主子,慕將軍那處,凌霜雪當真是要置慕將軍與死地。」
鳳傲天嘴角一勾,抬眸,看向夜魅晞,「無妨,有流星在。」
「昨夜,凌霜雪對流星動手,被小白蛇噴了火,好不狼狽。」魂多話地回道。
鳳傲天點頭道,「噴得好。」
「邢無雲動手了,如今,戰事還未平息。」魂如實回稟道。
「嗯,冷千葉能夠對付,邢無雲隱藏了這麼久,這次,是該顯示一下他的厲害了。」鳳傲天對此,倒甚是有興趣。
夜魅晞抬眸,看著鳳傲天,接著為她夾了菜,「他二人可都是爺的人,您雖是這麼說,可還是會心疼的。」
鳳傲天執起筷子,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的確會心疼。」
夜魅晞冷哼一聲,大口地嚼著菜,顯示著自個如今很生氣。
鳳傲天看著他這醋意橫生的模樣,笑意更深,抬眸,看向魂,「付寒到何處了?」
「已經帶兵出城了,預計三日之後,便能趕到。」魂隨即回道。
鳳傲天點頭道,抬眸,看向夜魅晞,「付寒是個不可多得的良將,不過,之前對棲國皇室,尤其是獨孤星夜死心塌地,雖然,如今,想通肯帶兵前來,但是,他還是沒有全部想通。」
夜魅晞微微點頭道,「爺想讓魅晞教教他?」
鳳傲天挑眉,眉眼微彎,「不愧是爺的人。」
夜魅晞嘴角一撇,「是啊,您將一個燙手的山芋留給魅晞,您好趕去看您的美人兒。」
鳳傲天被夜魅晞說中了心事,面色一沉,看著他,「爺就喜歡你這拈酸吃醋的勁。」
魂在一側听著,不免為貓公公叫屈,若是貓公公像夜魅晞如此說話,估計,早被主子丟出去了。
鳳傲天側眸,看向魂,「南回國的事情可辦妥了?」
魂點頭道,「差不多了,估模著四五日,便會辦妥。」
「好。」鳳傲天點頭道,「他既然敢對爺放冷箭,那爺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魂點頭道,接著便退了出去。
夜魅晞抬眸,看向鳳傲天,他如此說,不過是知曉,她很快便要離開,心生不舍。
鳳傲天看著他沉著臉,連忙笑道,「爺會回來看你的。」
夜魅晞抬眸,看著她,悶悶不樂道,「嗯。」
鳳傲天知曉,他心中的不舍,可是,很多事情,她必須親自前去才可,他有多少的不舍,她便有多少的無奈。
她放下筷子,握著他的手,「別忘了爺答應過你的。」
夜魅晞目光怔怔地看著她,「魅晞不會忘,魅晞等著爺。」
鳳傲天輕撫著他的容顏,淺笑著,「好。」
鳳棲國邊關,冷千葉看著城樓之下打了一夜,在他正要撤回時,便听到樂啟國那處傳來了撤兵的號令。
他抬眸,對上自營帳內走出的邢無雲的身影,他冷漠如塵的容顏,閃過一抹疑惑。
洛遲心有不甘,卻還是軍令難為,只能帶著人馬撤退。
易武亦是打得意猶未盡,但是,沒有得到追趕的命令,便看著洛遲帶著人馬離開,他轉身,入了城門,直接行至城樓上,看著冷千葉,「將軍,這四皇子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冷千葉看著邢無雲,語氣淡淡道,「他在等一個人。」
易武面露狐疑,「等何人?」
冷千葉嘴角微勾,「等一個我也在等待的人。」
易武有些模不著頭腦,卻也不深問,而是站在一側,順著冷千葉的目光看著。
洛遲回道軍營,連忙站在邢無雲的面前,接著說道,「四殿下,還未分出勝負,為何要撤兵?」
邢無雲雙手環胸,灑月兌不羈地看著眼前的洛遲,漫不經心地說道,「昨日不過是熱身,此事急不得。」
洛遲沒有洛雲的籌謀,向來有些直脾氣,如今,听著邢無雲的話,雲里霧里,故而有些不解,連忙說道,「打仗哪分時辰的?」
邢無雲張揚一笑,並未回他的話,而是轉身步入了營帳。
洛遲見邢無雲如此,憤憤地嘆了口氣,接著轉身,向一旁的營帳走去。
邢無雲徑自斜臥與軟榻上,看著手中的兩個木偶,突然一道冷風吹過,便看到鳳千凝落在了他的面前。
邢無雲挑眉,看著她,「你來做什麼?」
「拿東西啊。」鳳千凝向前一步,看著邢無雲手中的兩個木偶,說道,「皇上送了你一個,按照禮數,也要回一個不是嗎?」
邢無雲連忙將兩個木偶緊緊地抱在懷中,「不給。」
鳳千凝看著他這幅模樣,自然是明白,幽幽地嘆著氣,「哎,還真是口是心非啊。」
邢無雲挑眉,看著她,「是鳳傲天讓你來要回的嗎?」
鳳千凝斜靠在一側,看著他,「皇上說了,若是,邢無雲手中有兩個木偶呢,便讓本公主拿走一個。」
邢無雲低頭,看著懷中的兩個木偶,抬眸,看著她,「我會親自給她。」
鳳千凝眸光微閃,接著上前一步,看著邢無雲,「喂,你老實說,你對皇上到底其實有心思的吧?」
邢無雲連忙起身,看著她,「本公子只對女人感興趣。」
鳳千凝看著他,「是嗎?」
邢無雲轉眸,看著鳳千凝,「那是自然。」
鳳千凝微微點頭,接著在他不察時,抬手,便將他手中的木偶搶了過來,看著兩個木偶,再看向邢無雲向她沖來,連忙抬手,「你若說敢上前一步,我便將這兩個木偶給毀了。」
邢無雲連忙止步,看著她,「你敢。」
鳳千凝挑眉,「本公主當初敢拿你的衣服,這兩個木偶,毀了有何不敢的。」
「你……你就不怕鳳傲天降罪于你?」邢無雲連忙搬出了鳳傲天。
鳳千凝看著他,「本公主會將你適才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皇上,既然,你對皇上不感興趣,那這兩個木偶留著也沒有意義。」
邢無雲看著鳳千凝的雙手捏著木偶,慌張地說道,「你還給我!」
「說實話,我便還給你。」鳳千凝看著他,笑著說道。
邢無雲深吸了一口氣,猛然背過身去,閉著雙眼,「本公子只對女人感興趣,你若是想要毀,便毀了吧。」
鳳千凝微微一怔,看著他,接著將那兩個木偶隱藏與袖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木頭,狠狠一捏,便變成了粉末,看著邢無雲,「既然如此,那我便毀了。」
邢無雲听著她的話,連忙轉身,便看到她攤著雙掌,指縫間流過的木屑,瞬間灼傷了他的雙眼,他上前一步,看著鳳千凝,笑得放肆張揚,「毀的好,毀的太好了。」
鳳千凝抬眸,看著他悲喜交加的笑容,嘴角一抽,接著轉身,飛身離開了營帳。
邢無雲看著鳳千凝離開的身影,再看著地上散落的木屑,不知為何,心中一痛,他收斂起笑意,跪在地上,將那些木屑連帶著泥土一同抓在自個的掌心,低頭,輕嗅著,似是察覺的什麼,連忙起身,沖出了營帳,早已不見鳳千凝的身影。
他足尖輕點,接著便追了出去,追了許久,還是未尋到鳳千凝的身影,接著斜靠在一側的大樹上,扶著額頭,不斷地問自己,他這是在做什麼?
鳳千凝如今卻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冷千葉,笑著說道,「冷將軍,還不回去歇著?」
冷千葉對于落在自個面前的鳳千凝沒有過多的驚訝,而是看著她,「千凝公主前來所謂何事?」
他適才看到她自邢無雲的營帳走了出來,而後,邢無雲便神色匆匆地沖了出來。
只是,這些事情,與他無關,他多問也無益。
「過來看看冷將軍。」鳳千凝看著冷千葉笑著說道,而後,手中多出了一個錦盒,看著他,「這是皇上讓本公主特意送給將軍的。」
冷千葉抬眸,看著鳳千凝,當看到她手中的錦盒時,面容上難免多了幾分的喜悅。
鳳千凝看著一向不苟言笑,冷漠的冷千葉難得有如此的笑意,不禁嘴角一撇,想著她當當鳳棲國的暗主,如今,竟然成了個跑腿的。
冷千葉接過錦盒,打開,便看到里面有一封信,他接著展開,看著上面雋秀的字跡,眼眸中閃爍著如初雪般的華光。
「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不日便歸,吾安勿念。」
他盯著那信看了許久,任由著冷風吹過他的面頰,他巋然不動,顯然,他從未料到,有朝一日,能夠收到她如此動情的話語。
鳳千凝看著冷千葉這般,像是著了魔,無奈地嘆著氣,也不再說什麼,隨即,飛身離開。
卻在落下的時候,正好迎上向她追來的邢無雲,她翩然落下,看著邢無雲,「邢公子,有事?」
「木偶。」邢無雲上前一步,盯著鳳千凝說道。
「不是已經毀了嗎?」鳳千凝看著邢無雲,裝傻說道。
邢無雲冷哼一聲,「那兩個木偶陪著我大半月,上面的味道我自然是熟悉的,你毀掉的那些個碎末,根本不是那個味道。」
鳳千凝垂眸,想著自個怎得大意了,連忙抬眸,看著他,「我真的沒有。」
邢無雲眸光一沉,看著鳳千凝,「若是不給,就別想離開。」
鳳千凝挑眉,看著邢無雲,「你不是說不在乎嗎?對皇上不感興趣嗎?如今,又追著我要木偶,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邢無雲面色一怔,看著她,「管我?」
「本公子自然管不了,不過,有人能夠管你。」鳳千凝說著,便飛身離開。
邢無雲連忙閃身,緊追不舍。
鳳千凝嘴角一勾,而後,落下,看著他,抬手,手中握著兩個木偶,「想要?偏不給。」
邢無雲氣急,接著摔著雲袖,轉身,「拿去吧,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說著,便負氣離開。
鳳千凝正愣在原地,看著邢無雲離開的身影,嘴角一抽,想著他這是怎麼了?這變臉比女人還快,一會要一會不要的,接著將兩個木偶收好,搖著頭,飛身離開。
邢無雲怒氣沖沖地回到了營帳,煩躁地躺在軟榻上,他這是怎麼了?干嘛要在乎那兩個木偶?想到鳳傲天,他怎麼可能跟她呢?不,絕對不可能,可是,那個木偶可是他花了心思做出來的,怎麼就便宜了鳳千凝呢?
如此一想,騰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而後,又沖出了營帳,待看向如雕塑般站在城樓之上的冷千葉,足尖輕點,接著落在他的面前,看著他寶貝似地看著手中的信箋,在冷千葉還未反應過來時,順手撈了過來,當看到里面的詩,嘴角一撇,「還真是多情啊,這麼酸溜溜的詩都能寫出來,也不怕酸掉大牙。」
冷千葉抬眸,看向邢無雲,上前,將信奪了過來,看著他,「如今,你我兩軍對峙,你就不怕我將你扣押了?」
邢無雲不以為然地靠在城牆上,始終盯著那封信,「她要過來?」
「你不是一直等著她過來嗎?」冷千葉連忙將信收起,而後,自懷中拿出一個錦囊,將信折成小塊,小心地放入錦囊,再將錦囊放入了懷中,抬眸,看著邢無雲說道。
「那是什麼?」邢無雲斜著眼,看著冷千葉的胸口。
「是結發。」冷千葉看著他,毫不掩飾地說道。
「你跟鳳傲天的?」邢無雲連忙站直了身子,看著冷千葉,沉聲問道。
「嗯。」冷千葉第一次顯現出了不好意思,看著他點頭道。
邢無雲眸光一沉,竟然低吼了一聲,「靠!」
冷千葉抬眸,看著邢無雲,「你為何這麼生氣?」
邢無雲轉眸,壓下自個莫名的怒火,接著丟下一句話,「天氣干燥,火氣大。」
接著便飛身離開。
冷千葉抬眸,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顯然是氣得不輕,站了許久之後,忽然明白,眸光閃過一抹冷沉,輕撫著自個的胸口,接著轉身,下了城樓。
邢無雲像是受了刺激,有種想要痛哭流涕的感覺,他如今,只想找個人說會話,顯然,冷千葉不是最好的選擇,他無力地靠在軟榻上,也不知為何自個會生氣?
想起鳳傲天送給夜魅晞的海棠圖,如今,還跟冷千葉結發?而給他送了個木偶,還討要了回去不說,連帶著他自個雕刻的也被拿走,那麼,他在她的心中到底算什麼呢?
如此一想,他更覺得氣憤不已,索性,又沖出了營帳,如今,一個早上,將士們剛剛打仗回來,正在修整,便看到一向氣定神閑的四殿下,竟然像個洪水猛獸一般,橫沖直撞的,在眾將士的驚愕中,果斷地消失不見了。
洛遲有些看不透邢無雲,如今,看著他不見了人影,更是不郁,可是,又沒有法子,誰讓他是主子,他是臣子呢?
邢無雲一口氣,用了半天的時間,繞過了鳳棲國的東北面,在半路上,遇見了衛梓陌的和親依仗,他似是找到了安慰,眨眼間便鑽入了馬車,坐在了距離衛梓陌三步之遙的地方,接著躺下,將衣袖遮蓋在臉上,低聲道,「別吵我,讓我睡會。」
衛梓陌對于邢無雲在邊關的舉動自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只是,具體的,比如鳳千凝的木偶,還有冷千葉的飛書傳情,自然是不知曉的,若是知道的話,他此刻,定然會奚落邢無雲一番,不過,看著一向佯裝灑月兌不羈的邢無雲,難得如此煩躁,他便忍了下來,自顧地倒了一杯茶,一面看著賬本,一面品著茶。
邢無雲睡了整整一日,而樂啟國的軍營內,亦是尋他尋了一夜。
冷千葉站在城樓之上,看著遠處軍營內的慌亂,他無奈地搖著頭,有一句送給邢無雲最合適不過,「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巫月國的南面,洛雲與慕寒遙最終還是未分出勝負,不過,二人也是點到為止,直到晌午時,才結束。
慕寒遙依舊端坐與戰馬上,看著對面的洛雲,「此番竟與洛將軍打成平手。」
洛雲亦是低笑一聲,並未回話,而是大手一揮,「撤!」
此時,卻听到城樓上一道稚女敕的聲音響起,「慢著。」
接著,便看到流星自城樓上飛身落在了慕寒遙的馬上,看著眼前的洛雲,再看向懷中的小白蛇,「我跟你說,他剛才踢了慕寒遙六下,給了慕寒遙三掌,還有有過身體接觸五下,還有……」
慕寒遙垂眸,看著流星,不知他為何將這些記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疑惑。
流星將所有的說完,接著總結了一下,「一共是二十五下,你可記得了?」
小白蛇打著哈欠,看著流星,興致缺缺的點頭道。
流星仰頭,沖著慕寒遙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而後,盯著洛雲,則是陰雲密布,「我家聖主說了,若是誰敢傷慕寒遙一下,便讓小白蛇噴火。」
慕寒遙听著流星的話,心中一暖,嘴角也隱隱約約地露出淡淡的笑意。
流星看著對面的洛雲,「你……敢動他……那就是找死。」
說著,便模著小白蛇的頭,還不等洛雲開口,「小白蛇,去吧。」
小白蛇突然一個飛身,直接向洛雲沖去,在洛雲還模不清狀況時,便見那小白蛇竟然噴起了火,直直向他打來。
他連忙抬起手臂,將自個臉擋住,身上的盔甲雖然能夠御火,但,還是被燒的渾身焦黑,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小白蛇,「你是人是鬼?」
流星連忙站在馬頭上,指著洛雲大聲喝道,「它乃是神龍,難道爾等沒有听過,神龍出,王尊現嗎?」
洛雲又是一怔,他原以為那不過是傳說,未料到這世上當真有神龍,他有些承受不住,又因著小白蛇又向他噴火,而他則從馬上掉了下來,抬頭,看著小白蛇,面露驚恐。
其他的人听著,更是驚愕不已,而流星的話,無疑是一陣驚天響雷,讓眾人呆愣在原地。
凌霜雪率先反應過來,接著揚聲道,「若它是神龍,那麼,真正王尊難道是鳳棲國的皇帝?」
此話一出,更是引起眾人的猜度與驚詫,尤其是引以為傲的樂啟國將士,更是心存不服,這怎麼可能?一個小國的皇帝,怎麼可能成為王尊?不,這絕對不是真的。
眾將士反應過來,皆目露凶光地盯著小白蛇,「它怎麼可能是神龍,必定是妖孽,殺了妖孽!」
流星一听,連忙揚聲吼道,「小白蛇,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竟然敢說你是妖孽。」
小白蛇最恨別人說它是妖孽,懸于半空中的蛇身一晃動,接著便噴出水來,直接噴向樂啟國高喊著的將士。
洛雲看著眼前又能噴火,又能噴水的小白蛇,若他當真是神龍,那更不能放過,他連忙自地上起來,大聲喝道,「此乃妖孽,必定要除之!」
慕寒遙听著流星的話,自然是相信的,因為,眼前的人不知曉鳳傲天的厲害,而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眸光一凝,接著抬手,命令將士再一次地向樂啟國攻去。
樂啟國的將士被小白蛇的水噴的渾身濕透,而小白蛇在極其憤怒的時候,噴出的誰頃刻間便能變成冰,而那些樂啟國的將士此刻,已經被冰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洛雲看著眼前的情形,更是錯愕不已,看著小白蛇,再看向慕寒遙的人馬已經沖了過來,他連忙命剩下的士兵後退。
小白蛇看著眼前的樂啟國的將士,而後,緊追著洛雲不放,噴出的水凝結在洛雲的身上,而洛雲也被冰封,無法動彈,轉瞬間,洛雲帶來的樂啟國的人馬變成了冰雕。
流星拍著手,雙手叉著腰,依舊站在馬背上,「敢說神龍是妖孽,找死!」
小白蛇看著眼前自個的杰作,搖晃著蛇尾,落在了流星的懷里,蛇眼射出綠光,緊緊地盯著眼前不識好歹的樂啟國的將士,心中的怒氣還未平息。
流星撫模著小白蛇的蛇頭,夸獎道,「小白蛇,好樣的,就是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竟敢說要殺了你。」
小白蛇連忙點頭,附和著流星的話,越想越發的惱火。
慕寒遙看著眼前的流星,再看向流星懷中的小白蛇,接著將他從馬背上拽了下來,「好了,既然教訓過了,我們便回去。」
「嗯。」流星抬眸,看著慕寒遙,笑著說道,「我可是聖主特意派來保護你的。」
慕寒遙看著流星,抬手,輕撫著他的頭發,「皇上如今可好?」
「有美人陪著,當然好了。」流星看著慕寒遙,連忙說道,「那個夜魅晞可是纏得緊呢。」
小白蛇依舊將目光落在眼前的冰雕上,如今乃是深秋,雖然,有太陽,要想融化他們身上的冰,還需要時日,怕是等到冰融化了,他們也被活活凍死了。
慕寒遙看著眼前的樂啟國,想著如今打贏了樂啟國,實在不是他所為,畢竟,他想要憑著自個的能力,將樂啟國打退。
而就在他們正要返回城中時,卻听到城樓上空傳來凌霜雪的聲音,「放箭!」
慕寒遙抬眸,對上凌霜雪眸光中的冷厲,接著,便看到站在城樓之上的巫月國士兵舉著弓箭,在她的命令下,無數的箭雨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