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天看向鳳千凝,每個人都有著自個的秘密與心思,還有背負著的重任,鳳千凝與慕寒瑾一樣,自幼便被選中,成為了她的附屬品,終其一生,也不過是要听從她的吩咐。
「當年之事,已經過去,如今提起,于事無補。」鳳傲天知曉,那是她母妃的使命,至于這其中隱含著什麼,那也是她自個去追查,或者是放任著,畢竟,如今,她所背負著的比起母妃的還要更多。
家國天下,她雖然是女兒身,卻有著比男子還要剛毅的硬氣和野心,她不喜歡被踐踏,不喜歡被束縛,不喜歡任人擺布,更不喜歡成為旁人的影子,不論未來面對著是什麼,甚至于生離死別,她也要把自己該走的路走下去,她是李影,也是鳳傲天。
鳳千凝沉默片刻,接著勾唇一笑,而後起身,行禮道,「屬下告退。」
鳳傲天微微頷首,「一路小心。」
有些人,可能糾纏一生,也不會傾心以對,而有些人知曉一眼,便會成為知己,她與鳳千凝便是如此,她們雖不是一女乃同胞的親姐妹,卻是流著相同血液的親人,她身邊的人,都是她的責任,她這輩子需要好好守護的人,即便,她無法給與他們更多的愛,可是,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與他們關懷。
慕寒遙說得對,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麼呢?
自她重生之後,她便不斷地算計著各種的陰謀,這一路走來,她身邊站著的人越來越多,可是,能夠在她心中駐足停留的又有多少呢?
她無暇去想,她只是孤單了太久,想要將身邊的人都牢牢地抓住,不想放手,即便是死,也不能放手。
這就是她骨子里面的霸道,她想要的東西,即便她親手毀了,也不可能讓給他人。
她收斂起情緒,起身,緩步向內堂走去。
慕寒遙始終看著她,適才,她與鳳千凝閑話時,用得乃是獨特的密音,他無法听到她們再聊些什麼,可是,卻能夠自她們的神情上看到凝重,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難受,不論他如何變,他的身份是什麼,在他的骨子里面,他永遠都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不論面前的人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操控著多少人的生死,在他的眼中,都只是一個他想要好愛護的人,這種愛,已經超越了性別。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他對于感情的執著,就如同他帶兵打仗一樣,可以轟轟烈烈,也可以一擊即中,他認準的就是她,不會有旁人,即使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他的心中認準的也只有她一人。
在他思忖時,鳳傲天已經行至他的身旁,看著他,「在想什麼?」
「皇上。」慕寒遙微微啟唇,聲音依舊帶著幾分的深沉,幾分的嘶啞,幾分的壓抑,只是,這樣的聲音,听起來確實很舒服。
鳳傲天接著坐下,踢掉了鞋子,躺在他的身旁,握著他的手,「如今越發地會說話了。」
慕寒遙抬手,順其自然地將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個的胸前,低聲道,「皇上,若是有一日臣比皇上先死了,皇上便將臣的尸骨埋在邊關,那處與皇上走過的草地上。」
鳳傲天眸光微沉,透著冷冽,「你再說一遍?」
慕寒遙垂眸,看著她,「人總有一死,皇上又何必執著?」
鳳傲天雙眸一暗,「爺未死,你敢死,試試?」
「皇上真霸道。」慕寒遙忍不住地低嘆一聲,說道。
鳳傲天挑眉,接著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低聲道,「爺霸道又不是一兩日的事。」
慕寒遙嘴角揚起一抹暖色的笑意,將她擁得更緊,「臣喜歡。」
鳳傲天又是一怔,抬眸,打量著慕寒遙,想著他吃錯藥了,還是那飛鏢也傷到了他的頭,一向不苟言笑,寡言少語的他,竟然能說出這等柔情蜜意的話?
她直視著他,接著問道,「你再說一遍,給爺听听。」
慕寒遙垂眸,與她對視著,緩緩地靠近她,再靠近,再靠近,直到近在咫尺,他嘴角始終掛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吻上了她的唇,輕輕地吸允著。
鳳傲天又是一陣低笑,仰頭,迎合著他,她明白,他能夠說出適才的那番話語已經不易,若是說再多,便是矯情,而他只是在用實際行動才回應著她。
纏綿的吻就如同將二人包裹在金色的麥田之中,靜謐而恬靜,卻又透著別樣的溫馨。
鳳傲天喜歡把玩著他們向前的青絲,喜歡如此親密地靠著,更加地喜歡嗅著他們身上散發著各自獨特的氣息,這樣的感覺,讓她孤單漂泊的人仿若尋到了安歇之處,能夠暫時的讓她忘記那侵入骨髓的孤獨寂寞。
慕寒遙深邃的雙眸,始終凝望著他,不發一言,二人如此窩在床榻上,便是整整一日。
流星醒來時,天色已暗,小白蛇自鳳傲天的懷中探出蛇頭,抬眼,便看到如此刺眼的畫面,忍不住地將蛇頭縮了回去,突然覺得自個好命苦,為何出現在王尊的面前,不是一個絕代風華的美男子,而是一條不會說話的小白蛇呢?
鳳傲天垂眸,看著小白蛇的舉動,指尖抵著它的蛇頭,「去尋流星吧。」
小白蛇將腦袋直接耷拉在了鳳傲天的身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表示著它此刻糟糕的心情。
流星揉著惺忪的雙眸,走了過來,非常識趣地將小白蛇自鳳傲天的懷中扯了下來,任憑著小白蛇的掙扎,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接著抬眸,看著鳳傲天,「聖主,流星跟小白蛇去準備晚膳。」
「嗯。」鳳傲天點頭道。
流星連忙轉身,接著推開屋門,跑了出去,便看到晚膳已經備好,他抬頭,看著酒樓的掌櫃站在行轅外,笑眯眯地看著他。
流星上前,「你怎知我要晚膳的?」
「知道小公子喜愛小的酒樓的飯菜,故而,特意松了過來,日後,小公子不用如此麻煩,小的每日都會親自送過來。」掌櫃地連忙笑嘻嘻地說道。
流星點著頭,看著眼前的掌櫃的,再看向身後的小二手中端著的佳肴,連忙點著頭,接著轉身,「都放進去吧。」
「好 。」掌櫃的連忙點頭,便命人將晚膳送了進去。
流星隨手將身上揣著的錢袋拿出,丟出一個金元寶,「賞你的。」
「多謝小公子。」掌櫃的欣然收著,待流星入了屋子,他便轉身離開了行轅。
流星走了進去,看著一桌子的菜肴,轉眸,看向鳳傲天,「聖主,晚膳備好了。」
鳳傲天挑眉,看著流星,「嗯。」
流星趴在桌前,看著眼前的菜肴,不停地吞咽著口水,小白蛇看著流星這幅沒出息的樣子,實在是不忍看下去,扭著蛇頭,不理他。
鳳傲天扶著慕寒遙自床榻上下來,慕寒遙沒有任何的扭捏,而是任由著她扶著他,他便靠在她的懷中,緩緩地向前走去。
待二人行至桌前,流星抬頭,笑嘻嘻地看了一眼鳳傲天和慕寒遙,吧唧著嘴,「呵呵,聖主,流星不客氣了。」
說著,便拿起筷子,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鳳傲天看著他這幅饞樣,再看向小白蛇的舉動,低笑一聲,而後,與慕寒遙一同坐下。
慕寒遙側眸,始終看著她,這一刻,讓慕寒遙覺得,他們就像是尋常的愛人,一直能夠這樣到永遠。
小白蛇抬頭,便看到鳳傲天不過是看了它一眼,就將目光放在了慕寒遙的身上,它又覺得委屈,索性,將腦袋埋在了流星的懷里,它什麼都看不見,听不見誰也別理它。
晚膳用罷,鳳傲天與慕寒遙走出屋子,二人漫步在月光下,相依相偎,沒有任何人的打擾。
夜魅晞並未回芙蓉閣,而是一直站在城樓之上,如此便是一整夜,如今,他看著不遠處南回國的軍營,若有所思。
大長老飛身落下,站在他的身側,「閣主。」
「凌霜雪可查到在何處?」夜魅晞知曉鳳傲天的能耐,可是,凌霜雪必須由他親自處理。
大長老低聲道,「只是查出,她出現在貝立國,但是,入了京城之後,便再無蹤跡。」
夜魅晞眸光射出冷厲,「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她找出來。」
「是。」大長老低聲應道。
「南邊的邊關如何了?」夜魅晞還是忍不住地問道。
「昨夜鳳棲皇駕到,便震懾了樂啟國的人馬,點了洛雲的穴道,這三日會消停不少,慕寒遙已經救了回來,如今,鳳棲皇與慕寒遙在一處。」大長老如實回道。
「京都可有異動?」夜魅晞緊接著問道。
「一切正常。」大長老垂首回道。
「嗯,退下吧。」夜魅晞擺手道,身上艷紅的錦袍已經褪去,換成了暗紅金龍的龍袍,俊美妖嬈的容顏,透著不容置疑的王者威嚴,他就如同迎風而上的曼珠沙華,明艷妖冶,能夠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便是鳳傲天那束陽光。
大長老隨即閃身離開。
城樓之上又恢復了寂靜。
付寒如今帶著大隊人馬已經趕往了距離雲城十里之外的地方,而他卻沒有命人入城,而是隱藏與暗處,安營扎寨。
畢竟,如今大隊人馬連夜趕去,太過于招搖,而前方的五里坡駐扎的乃是南回國的軍營。
夜色彌漫下,付寒站在高山之上,看著遠處遙遙相望的城樓,如今的他,不是棲國的將軍,而是鳳棲國的將軍,這樣的轉變,讓他的心里即便接受了,可是,還沒有完全地想通。
一道黑影落下,徑自走向前去,「付將軍,皇上讓付將軍按兵不動,若是後日,南回國還未退兵,您便帶兵與巫月國里應外合,將南回國滅了。」
付寒看向眼前的黑影,接著點頭道,「本將軍知道了。」
「屬下告退。」黑影點頭,接著閃身離開。
付寒抬眸,看著遠處,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在鳳傲天的掌控之中,而他不過是她手中隨意驅使的棋子罷了,只是,經歷過前朝的背叛,如今的他能夠重新再站起來呢?
棲城,鳳千凝已經連夜趕回,剛剛落下,便看到錦堯與雪珂都在等著她。
她笑著抬步進去,看著二人,「在等我?」
「千凝公主這幾日未見,不知去何處了?」錦堯並未拐彎抹角,而是直言說道。
「去了皇兄那處。」鳳千凝隨即坐下,親自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看著二人說道。
雪珂這幾日的孕吐越發的嚴重,這幾日更是夜不能寐,如今看著越發的憔悴,只是,她是個不服輸的性子,還是在硬撐著。
鳳千凝看著雪珂這樣,不禁看向身側的楚凌天,「她若是再這樣撐下去,不出兩日,便會喪命。」
楚凌天一听,又是一怔,低頭,看著雪珂,接著便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回了營帳。
雪珂也被鳳千凝適才的話怔愣片刻,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楚凌天抱入了屋內。
雪珂掙扎著起身,楚凌天欺身而上,將她壓在懷中,抱著她,「不許亂跑,好好養著,看來這幾日,我是太過于縱容你了。」
雪珂低垂著頭,蚊聲應道。
錦堯坐下,看著鳳千凝,接著說道,「看來千凝公主有不少秘密。」
鳳千凝看著錦堯,「彼此彼此,不過都是為皇兄辦事而已。」
她的話最明顯不過,雖然沒有挑明,但還是能說明一點,她是鳳傲天的人,自己人。
錦堯亦是領會,接著點頭道,「雪珂如何了?」
「她太不听話了。」鳳千凝接著說道。
錦堯也知曉雪珂那活潑好動的性子,這幾日看著她日漸憔悴,不忍擔憂道,想著這才兩月未到,便已經成這幅樣子,那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雪珂接著說道,「她必須靜養,多熬些滋補的湯讓她飲著。」
「嗯。」錦堯點頭道。
鳳千凝看著錦堯,「我給她去開寫滋補的藥方。」
錦堯起身,看著鳳千凝離開,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便听到匆忙的腳步聲,她隨即坐下,便見付卓走了進來,「錦統領,他們開始動手了。」
錦堯點頭道,「一切按照計劃進行,放長線釣大魚。」
「是。」付卓點頭道,接著轉身離開。
鳳千凝拿著藥方,吩咐下人前去準備,而她則走了出來,看著錦堯,「他們行動了?」
「嗯。」錦堯點頭道,「不過,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說來听听。」鳳千凝隨即坐下,錦堯為她重新倒了杯水。
「我得到消息,京城也出了事。」錦堯接著說道,「而這其中好像有某種聯系。」
鳳千凝自然知曉京城的異動,如今再想起棲城的動向,接著說道,「看來主謀在京都,若是如此的話,看來,如今,京城也有異動了。」
「正是。」錦堯點頭道,「不過,京城那處有貓公公看著,應當會萬無一失,但是,若這個背後的主謀揪不出來的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主謀還在,接下來還是會有異動。」
鳳千凝當然知曉其中的利害,「所以,你想將計就計。」
「正是。」錦堯點頭道,「棲城比不得京城,京城他們即便再動彈,也都是鳳國的人,而棲城則不同,許多的百姓還是一心想著棲國皇室的,他們若是暗中推波助瀾一番,那麼,百姓們便會揭竿而起,如此的話,那麼,棲城便會不保,而京城那處若是識破了他們的計謀,他們定然會將所有的希望放在棲城,如此的話,便會將所有的人力都用在棲城這里,到時候,難保不會一網打盡。」
鳳千凝看著錦堯,「不錯,若是讓他們親自擒拿到公主,他們更會勝券在握,到時候,便會露出馬腳。」
錦堯眸光一亮,「你的意思是?」
「知曉我身懷武功之事的人,少之甚少,而我可以深入虎穴,一來讓他們信服,而來可以與你里應外合,這樣,便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鳳千凝看著她說道。
「可是,皇室中也不乏武功高強之人,你一人之身前往,到時候,萬一……」錦堯還是不免擔憂道。
鳳千凝挑眉,「你且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會見機行事,若是當真有危險,我便會逃出來。」
「好。」錦堯點頭道。
而此時,便听到府外傳來了喊殺聲,錦堯看著鳳千凝,「做戲要做足一點,我們盡可能讓他們相信,是我們不敵,才連連敗退的。」
「嗯。」鳳千凝點頭道,「你便派人保護我,而後,他們便會趁機將我擒拿,以此要挾你們,你們迫于無奈,便撤出棲城。」
「好。」錦堯點頭道,二人對看一眼,亦是達成了一致。
「那雪珂怎麼辦?」鳳千凝想著雪珂這幾日必須要靜養,她接著步入書房,寫下藥方,遞給錦堯,而後說道,「按照這個方子,讓她每日服三次,切記,不能焦慮,否則,胎兒難保是小,連自個的性命都是問題。」
「好。」錦堯點頭道,接著看向鳳千凝,便看到楚凌天走了過來。
鳳千凝看著他,「你來得正好,現在,你便帶著雪珂自密道離開,先去城外的宅子里歇著。」
楚凌天自然听到了適才鳳千凝的話,不禁微微一怔,點頭道,「好。」
他是听到外面的打斗聲,才出來看看的,而後,便听到了二人的對話,不禁看著眼前的鳳千凝與錦堯,兩個女子,竟然有著如此的膽識和謀略,這鳳棲國還真是人才濟濟,尤其是女子,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楚凌天不得不承認,比起玄墨國溫婉听話的女子,他更喜歡鳳棲國足智多謀的女子,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與他比肩。
楚凌天亦是明白,如今乃是最關鍵的時候,他接著轉身,步入屋內,便將躺在床榻上的雪珂抱了起來,「走吧,我們要先離開。」
「去何處?」雪珂看著楚凌天問道。
「外面棲國的皇室攻進來了,我要帶你到安全的地方。」楚凌天抱著雪珂,轉身便要踏出屋子。
雪珂連忙掙扎著,「不行,我要去看看,我怎麼可能丟下錦堯呢?」
楚凌天低頭,堵上了她的唇,而後說道,「難道你不相信錦堯和千凝公主能夠應付,你如今這幅身子,若是再亂動的話,小心一尸兩命,到時候,她們是顧你還是顧大局?」
雪珂看著楚凌天冷沉的臉,第一次,她知曉了他的冷厲,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我明白了。」
楚凌天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听話,現在特殊情況,你若是待在這里,她們會分心。」
「嗯。」雪珂斂眉,她知曉,自個如今的身子不爭氣,可是,靠在楚凌天的懷中,卻覺得安心不已。
楚凌天帶著雪珂在事先挖好的密道離開,而後,行至了她們秘密的宅院中,里面有一應的侍從,如今,看著二人,連忙迎上前去,楚凌天則抱著雪珂入了屋子,將手中適才鳳千凝給他的藥方遞給侍從,「照著這個抓藥。」
「是。」一側的侍從應道,這些人自然都是雪珂與錦堯精心訓練的手下,表面看似平常無奇,實則身懷絕技。
雪珂看著楚凌天,依舊能夠听到如今棲城的打斗聲,她的心有些不安。
楚凌天隨即躺在她的身側,將她攬入懷中,「你如今就是將身子盡快養好,這樣,才不會枉費了大家的心思,錦堯已經部署好一切,你還有何不放心的?」
雪珂乖順地靠在他的懷中,「若是我們能夠一直這樣那該多好。」
楚凌天的心微微一頓,他們總是不願提及,自個背負的責任,可是,每次提起來,總是會讓他的心生生地疼痛著。
雪珂不想哭,可是,眼角的淚水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發現自個自從有了身孕之後,便變得不像自個了。
楚凌天抬手,指尖劃過她的眼角,淚水滴落在手指上,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怎不知,你也會哭?」
雪珂抬眸,看著他,一把將他推開,別扭地擦著眼角淚水,而後說道,「誰哭了,不過是適才風進了眼楮。」
楚凌天雙手將她攬入懷中,「是啊,你怎麼會哭,要哭也是我哭才對。」
雪珂轉身,看著他,「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什麼?」
「沒能讓我的女人高興,我能不哭嗎?」楚凌天低頭,淺酌著她的嘴角,說道。
雪珂低哼一聲,「越發的油嘴滑舌起來,怪不得古人雲,男人不可信。」
楚凌天又是一怔,「我信你便是。」
雪珂微合著雙眸,靠在他的懷中,正要說什麼,便覺得喉頭難受,連忙將他推開,便要吐出來。
楚凌天連忙將痰盂端了過來,放在她的跟前,將她抱入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每夜,看著她如此痛苦,他都心如刀絞。
雪珂無力地靠在他的懷中,抬手,輕撫著自個的肚子,「這孩子跟你一樣,折騰人。」
楚凌天強顏歡笑,「你怎不說跟你一樣,調皮搗蛋。」
雪珂低笑一聲,接著合上雙眼,在他的懷中緩緩地睡去。
楚凌天將她輕輕地抱著,不論日後有多大的艱難險阻,他都會好好地照顧她。
鳳棲國京城,貓公公這幾日都在暗中部署著,魄隨即落在他的身側,「貓公公,他們開始動手了。」
「嗯。」貓公公點頭道,「一個不留,殺無赦。」
「是。」魄點頭道。
藍璟書亦是得到了消息,與易沐、顧葉峰前往帝寢殿,看著貓公公悠閑自得的品著茶,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懼怕與恐慌,三人亦是暗暗敬佩著,畢竟,遇到如此緊要的關頭,他們多少還是會有些緊張的。
貓公公抬眸,看著眼前的三人,接著說道,「既然來了,便坐著與灑家喝會茶。」
藍璟書應道,接著抬步,幾人坐在桌前,抬頭,看著月色,喝著茶,卻是這般的寧靜閑逸,完全不知,如今的皇宮外,已經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而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更是喊殺聲震天。
魄的身影再次地落下,接著說道,「貓公公,棲城今夜也有異動。」
貓公公嘴角一勾,「看來是一伙的。」
「可是,如今,還未查出幕後主使。」魄接著回道。
「不著急。」貓公公輕抿著茶,「一切等錦堯那處的消息。」
「是。」魄知曉,貓公公似乎已經有了打算,連忙應道,隨即便閃身離開。
而在巫月國南面邊關的鳳傲天,正與慕寒遙賞月,便看到魂落下。
「他們動手了?」鳳傲天氣定神閑地問道。
「是,京城和棲城同時發生異動。」魂接著回道。
鳳傲天握著慕寒遙的手,輕撫著他掌心的薄繭,漫不經心地說道,「錦堯那處可有動靜了?」
「剛剛得到消息,千凝公主被棲國的皇室抓住了。」魂接著回道。
「哦,那錦堯呢?」鳳傲天低聲問道。
「他們以此相要挾,逼迫錦堯退兵,錦堯照搬了。」魂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鳳傲天點頭道,「看來錦堯她們已經有了籌謀。」
魂似是有些明白,接著說道,「京城那處,他們試圖在引入京城的湖中投放毒藥,卻不知他們的毒藥早被掉包,如今,人馬已經沖入了京城。」
鳳傲天點頭道,「無妨,一切按照貓公公的意思辦。」
「是。」魂應道。
「付寒已經在距離雲城十里之外的山中安營扎寨。」魂繼續回稟道。
鳳傲天點頭,「若是,他還未想通的話,做出什麼事來,便不必留著了。」
魂一怔,想著付寒可是難得的將才。
鳳傲天繼續沉聲道,「不能為爺所用的,留著有何用?」
魂連忙應道,接著便飛身離開。
慕寒遙知曉鳳傲天的意思,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盯著她,而她又怎能保證日後事事順利呢?又怎能保證,不會出危險呢?她不是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鳳傲天抬眸,看著慕寒遙,「在想什麼?」
「皇上,京城和棲城的響動,您是不是知曉是何人所為?」慕寒遙看著鳳傲天如此泰然自若,低聲問道。
「應當有八成的把握。」鳳傲天看著他,「不過,由貓公公跟錦堯、千凝看著,爺放心。」
慕寒遙看著她,接著應道,「皇上,臣有些乏了。」
鳳傲天低笑一聲,扶著他回了屋子。
流星坐在一棵大樹上,看著二人入了屋內,低頭,看著小白蛇神情哀傷地盯著鳳傲天的身影,他無奈地嘆著氣,「我說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小白蛇抬頭,盯著他,「我一向死心眼。」
流星這才意識到自個說了一句很蠢的話,接著按著它的蛇頭,「那你還是趕快變成人吧。」
小白蛇又憂傷不已,「金卷不開啟,怎麼能變成人形?」
流星笑著說道,「那就等著吧,你就算如今真的掉進醋缸,估計,也還是會被酸死。」
小白蛇知曉流星話中的意思,擺明的在說,王尊身邊的美人兒多的是,它,充其量如今就是個寵物。
不過,它有信心,自個一定會成功的。
鳳傲天扶著慕寒遙入了屋子,看著他,「你這身子,這幾日不能踫水。」
慕寒遙看著她,「皇上會不會嫌棄?」
鳳傲天笑看著他,「會。」
慕寒遙眸光一沉,接著便要抬步向屏風走去,鳳傲天連忙牽著他的手,「傻瓜。」
慕寒遙知曉她是在說話,可是,想著自個身上的味道,也著實的不自在,接著說道,「臣還是去沐浴吧,盡量不會踫到傷口。」
「你是想讓爺給你沐浴?」鳳傲天看著他笑著說道。
慕寒遙不自然地扭著頭,「不是。」
鳳傲天勾唇一笑,牽著他的手入了屏風,抬手,將他身上的衣衫褪下,露出他古銅色緊實的肌膚,她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尤其是胸口的那傷口,她說道,「你這腿上和手臂上,還有胸口都不能踫水,那你怎麼入浴桶呢?」
慕寒遙低頭,看著自個的確,難道待會要一只腳抬起,而胸口挺直,手臂放在浴桶兩側?可是,這樣的姿勢會不會太……放蕩形骸了?
鳳傲天看著他在沉思著,接著笑道,「可想好了?」
慕寒遙點頭道,反正,被她戲弄也不是一日兩日,自個的身子被她早看了無數次,如此,也不算什麼,接著抬步,先將未受傷的腿跨入浴桶,接著抬起另一只受傷的腳,整個人小心地坐下去,受傷的那只腳搭在浴桶上,撐著胸口,不讓水踫觸到傷口。
鳳傲天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如今的姿勢,低頭,看著水中的景象,笑著說道,「嗯,這姿勢爺喜歡。」
慕寒遙抬眸,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皇上喜歡就好。」
鳳傲天揚聲笑道,接著上前,行至他的身後,抬手,將錦帶解開,如墨的長發散落,鳳傲天輕柔地為他洗著發。
慕寒遙想起,在兩淮時,她也是如此為他沐浴,可是,那時的她,卻對他動手動腳,不由得想起,她沐浴時,恰巧邢無雲闖入,而她只身著著一件銀灰色長袍,那露出的修長如玉的雙腿,還有那披散著頭發,一雙鳳眸更是氤氳迷離,那一眼,便讓他以為,是看到了芙蓉出水的傾城女子。
他抬眸,對上她淺笑著的面容,又將那夜她扮成女子的畫面重疊起來,他的心在此刻,跳的更快。
鳳傲天看著慕寒遙正在發呆,也不再多言,而是仔細地為他沐浴著。
過了許久之後,久到慕寒遙都不願起身,鳳傲天用內力將他的青絲烘干,而後用錦帶重新束好,接著說道,「起來吧。」
慕寒遙微微一愣,接著自浴桶離開,自個轉身,將常服穿好,看著她,「皇上,讓臣伺候您沐浴吧。」
這回輪到鳳傲天怔愣了,她笑著說道,「等你的傷好之後,再說。」
慕寒遙低垂著頭,「皇上是嫌棄臣做的不好?」
鳳傲天上前,勾著他的頸項,印上他的唇,描繪著他的唇形,「爺喜歡,不過,你如今一只手臂受傷,不方便。」
慕寒遙穩定心神,看著她,目光灼熱,「那皇上便欠著。」
「好。」鳳傲天點頭,看著他,「去歇著吧。」
慕寒遙牽著她的手,二人離開了屏風,鳳傲天送他行至床榻旁,慕寒遙躺在床榻上,始終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鳳傲天看著他,「爺待會就回來。」
「嗯。」慕寒遙點頭道,接著便合上了雙眸。
鳳傲天接著轉身,離開了屋子,行至另一間屋內,而小白蛇此刻,連忙從流星的懷中飛出,直接入了鳳傲天入的屋子,便看到鳳傲天正褪上的衣衫,那玲瓏有致的身材,膚若凝脂,透著柔美妖嬈。
小白蛇一時間看傻了眼,連帶著身上轉瞬間也變成了粉色,大有變成紅色的趨勢。
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響起,「爺還不知,你還有這愛好。」
「踫」一聲,流星的小身影落在了小白蛇的面前,連忙將小白蛇扯入自個的懷中,接著又是一陣冷風,流星已經離開了屋子。
流星拎著小白蛇的蛇尾,讓它吊在半空中,接著拍著它的蛇頭,便看到一滴、兩滴的血自小白蛇的嘴角流了出來。
流星大叫一聲,「你這條色蛇。」
小白蛇連忙掙月兌開流星的束縛,顯然興奮不已,接著沖動了不遠處的湖邊,沖著湖便噴出了火。
流星連忙緊隨其後,看著它,噴了好一陣子的火,才停歇,接著神情呆滯的掛在一顆樹枝上,搖晃著自個的蛇身,無限蕩漾。
流星上前,坐在一側,看著它副模樣,幽幽地嘆著氣,「我說,你就不怕聖主到時候將你直接抽筋剝皮了?」
小白蛇抬頭,還沉浸在適才看到的畫面中,雖然隔著屏風,可是,還是能看到那曼妙的身姿,它又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接著又飛身而出,沖著湖面噴著火。
流星接著站在湖邊,看著湖面上漂浮著許多的魚,都被烤熟了,他雙手環胸,盯著小白蛇,「你若是再噴火,這湖可要干涸了。」
小白蛇听著流星的話,稍微克制了一下,接著跌入了他的懷中,蹭著他的手臂,「我只是太興奮了。」
流星扶額望天,「有什麼好興奮的,你等著聖主怎麼罰你吧。」
小白蛇抬眼,看著流星,「最好罰我日日在她的身邊。」
「呵呵。」流星冷笑一聲,接著抱著小白蛇,坐在一側,當看到湖面慘不忍睹的一幕,嘴角一抽,拍著小白蛇的腦袋,「看你做的好事。」
小白蛇看著湖面上漂浮著的魚,接著將頭窩在他的懷中,「走吧,看著真不忍心。」
流星听著它的話,「不忍心,也不想想罪魁禍首是誰。」
小白蛇連忙垂著頭,裝作听不見。
待二人回去時,鳳傲天已經沐浴後,穿著錦袍,斜靠在門邊。
流星看著鳳傲天臉上沒有任何的神色,便知完蛋了,連忙跑上前去,卻將小白蛇緊緊地護著,「呵呵,聖主,那個……」
「嗯?」鳳傲天挑眉,看著流星。
流星連忙上前,一把將小白蛇從自個懷中甩了出去,而後,抱著鳳傲天的大腿,擠出幾滴眼淚,「聖主,流星什麼都沒有看見,真的。」
小白蛇還未反應過來時,便被流星這樣無情地甩出去,好在它及時地纏住了一側的大樹,否則的話,如今,它肯定被摔死了。
鳳傲天微微抬腿,便將流星的雙手掙開,接著說道,「沒看到?」
「嗯,當真沒看到。」流星忙不迭地點頭,他要是說看到了,自個現在肯定被丟回聖池去了。
鳳傲天抬眸,看著對面掛著的小白蛇,「過來。」
小白蛇面露驚恐地盯著鳳傲天,實則,它如今是害羞的,看著鳳傲天,就想起適才的畫面,連帶著,那通體雪白的蛇身又變成了誘人的粉色。
鳳傲天看著它,眸光射出冷光,低聲道,「過來。」
小白蛇听著鳳傲天的語氣,便知她生氣了,瞬間所有的喜悅與害羞蕩然無存,粉色連忙變成了霜白色,垂著蛇頭,蛇身一甩,便落在了鳳傲天的腳下。
鳳傲天看著它,「看爺沐浴很高興?」
小白蛇仰著蛇頭,盯著鳳傲天,誠實地點著頭,何止高興,簡直興奮難抑。
流星自然听到了小白蛇的話,不過,他沒了可不能說實話。
鳳傲天雖然听不懂,可還是能從它的神情中讀懂一些,接著說道,「看完了,高興了?」
小白蛇又點著頭,何止高興了,簡直是欣喜若狂。
鳳傲天看向流星,「適才你們去哪了?」
流星連忙又流著眼淚,看著鳳傲天,接著不顧她的阻攔,又抱著她的大腿,「嗚嗚,聖主,此事真的不關流星的事啊。」
「沒听懂爺說的話?」鳳傲天沉聲道。
流星又是大聲哭著,「適才,流星帶著它去冷靜冷靜。」
鳳傲天听著流星的話,她當然知曉,適才偷看她的,不止小白蛇,還有眼前的這個一臉純真無害,裝無辜的流星。
她接著抬腳,流星順著她的大腿,一溜煙便竄上了鳳傲天的懷中,抱著她的頸項,又是嚎啕大哭。
鳳傲天接著說道,「說說,如何冷靜的?」
「小白蛇,你自個說。」流星可不想說,它太過于興奮,然後不斷地噴著火,結果,殃及魚池,將一湖的魚給煮了。
「不好意思說。」小白蛇想到剛才的情形,又是低垂著頭。
鳳傲天眉頭一挑,接著說道,「再不說,爺可不保證,待會做出什麼殘忍的事兒來。」
流星听著鳳傲天的話,這簡直是威脅,連忙回道,「那個……小白蛇為了讓自個冷靜,便不停地噴火,流星便在一旁勸著。」
「然後呢?」鳳傲天漫不經心地問道,適才的畫面,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流星連忙回道,「然後……然後……一湖的魚都被烤了。」
小白蛇抬頭,看著流星,不停地罵著,好你一個牆頭草,見風使舵的家伙。
流星低頭,回了小白蛇一記刀眼,他可是為了自個的小命著想。
小白蛇抬頭,看著鳳傲天,也忍不住地掉了幾滴眼淚,反正都看了,火也噴了,如今就等著王尊如何處置了,它知曉,若是上天再給它一次的機會的話,它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去看的。
鳳傲天將流星環著她頸項的手輕輕掰開,流星便順著鳳傲天的手臂滑了下去,接著站在小白蛇的身側,抱著她的大腿,「聖主,流星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
鳳傲天看著他,「沒看見,為何會將小白蛇帶出去?」
流星一噎,接著抽泣了幾聲,「流星真的什麼也沒有看到。」
「你說,那湖面上被煮熟的魚,就那樣放著,怪可惜的,如今,爺心情好,便賞給你二人了,吃不完,不許回來。」鳳傲天看著流星,不容他反駁,低聲說道,接著看向已經石化的小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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