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帝寢殿內,流星躺在龍榻上放聲大哭著,直至聲嘶力竭,也不願停下。
邢無雲呆呆地坐在一側,笑容減收,他曾想過誰都有可能離開,可獨獨未料到是他,他去了,皇上應當很傷心吧……
藍璟書雙手撐著顧葉峰的輪椅,耳邊回蕩著貓公公那尖酸刻薄的聲音,那拈酸吃醋的神情,卻獨獨不敢想這個帝寢殿沒有他的身影,會是怎樣?
顧葉峰仰著頭,不敢多想,他只怕自個想得太多,心會痛得厲害,這一刻,皇上大概是抱著他冰冷的尸體,那樣堅強的她,一旦脆弱起來,怕是他們都承受不住的,她何時回來?低頭,看著自個的雙腿,他是不是終有一天也要離去呢?
易沐緊握著手中的絹帕,人生最悲痛之事,莫過于相愛而不能相守,與其讓活著的人突感傷悲,倒不如由他獨自承受著。
衛梓陌對于貓公公的認識很淺,可以說不熟悉,可是,看著眼前的人得知他離去的那一剎那,面露悲傷,他想著,那個人應該是極愛鳳傲天的吧?不論是在她的心中,還是在他們的心中都有著抹不去的痕跡。
那麼他呢?他曾經想到過死,也許,死對于他來說是解月兌,可是,當真正的面臨這樣的生死離別,若是有朝一日,他去了呢?有誰會記得他?有誰會為他流淚傷心?她會嗎?
如此便過了一夜,天色由濃轉淡,晨曦帶著絲絲的暖意射入了大殿內,卻難以照亮他們黯淡的心。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迎著光熙踏入了帝寢殿,她抬眸,看著眼前的大殿,時光荏苒,她似是看到有一抹身影嘴角掛著淺笑,扭著腰身,緩緩地向她迎來,「主子,您回來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抹身影籠罩在金光之下,笑得那樣的明媚,他踩著碎步向她走來,卻在靠近她的那一剎那隨著光束消失。
她仰著頭,薄唇微勾,輕輕地合上雙眸,昨夜,她親手將他送走,耳邊響起酒公公的話,「主子,老奴是帶他回去的。」
「去哪里?」鳳傲天抱緊他,不願讓他離開,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她的身邊。
「老奴帶他回山中,或許還有救。」酒公公始終站在一側,聲音低沉的像是要擊碎她所有的哀痛。
鳳傲天眸光微怔,垂眸,看著懷中那破碎的容顏,看著那身上布滿的印痕,他將自個所有的一切都給她,毫無保留,即便是拼盡自個最後的一絲力氣。
她輕撫著他的容顏,親手將衣衫為他穿好,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個淺吻,抬眸,看著酒公公,「好。」
她垂眸,嘴角含笑,「這些年來,你一直陪著我,等著我,念著我,想著我,拼盡所有的力氣愛著我,如今,該換我來等著你,念著你,想著你,好好愛你。」
她徑自下了床榻,將懷中的貓公公遞給酒公公,「我等著他,不管多久,即便是入了地獄,我也會等他。」
酒公公依舊神色淡然,抱著貓公公轉身離開,只是在離開山谷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地落下淚來,「即便是死,你也不願讓主子難受,讓她留有一線希望。」
他幽幽地嘆著氣,抱著貓公公飛身離開……
鳳傲天站在原地站了良久,重新穿好衣衫,月光下,她墨如瀑布,面若皎月,俊美中多了幾分女子的嬌媚,她面色冷然,一雙鳳眸透著清冷的寒光,她抬手,輕撫著茅草屋內每一個陳設,只因,這里的每一處都是他親手制成,這里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與愛。
她收斂起心神,抬步,跨出了茅草屋,背對著,雲袖一揮,屋門緩緩合起,連帶將他所有的一切都埋葬了這里,她緩緩地向前走著,側眸,看著身側貓公公握著她的手,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與她一同走著,她知道,他永遠都陪在她的身邊。
她行至凋落的櫻花樹下,半蹲在當初埋葬鳳傲雲的地方,她輕撫著泛黃的土地,勾唇淺笑著,「我從來不知,被一個人如此深愛著,竟是如此的幸福,如今,我終于明白何為愛。」
有一個人,他陪著你從天真無邪的年紀到長大成人,他無怨無悔地付出,他傾盡所有的愛著你,不求所圖,只是希望你快樂幸福地活著,而這個人,他終是用生命教會你何為愛,只是這個「愛」字太過于美好,以至于在結束的時候,如此地心痛。
她緩緩起身,抬眼,看著眼前的山谷,這里埋葬著鳳傲天的青春年少,埋葬著她最愛的人和最愛她的人,這里帶給她青澀的愛戀,帶給她無悔的深愛,卻也讓她失去了……是啊……當真是失去了,在你不懂得珍惜的時候,卻不知美好的時光已經掩埋在這里,隨著時間越來越濃……
衛梓陌始終站在窗邊,抬眸,便看到那佇立在大殿中央的鳳傲天,她依舊是那般的俊美威儀,可是,為何,他看到了悲傷呢?
他想要抬步上前,問一句,「你可好?」
可是,腳步沉重地讓他寸步難行,他只是側著身子,看著她……
鳳傲天突然勾唇一笑,轉身,抬步入了內堂,看著眼前的他們,她才明白,當你失去的時候,才會懂得珍惜,她已經失去了他們,但是,卻還擁有著眼前的人,她耳邊回蕩著貓公公呢喃之聲,「主子,不要覺得孤單,珍惜眼前人。」
她上前一步,每一步走得都很堅定,是啊,她既然給了眼前人希望,為何要讓他們跟著自個難過傷心呢?她要珍惜已經擁有的不是嗎?
她行至最近的衛梓陌面前,看著他依舊一身艷紅的錦袍,冷艷的雙眸,因為一整日夜的擔憂,顯得有些黯淡,可是,他卻真真實實地站在她的面前,她張開雙臂,將他攬入懷中,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處,感受著那淡淡地溫度,他是她能真真實實感受到的。
衛梓陌在她靠在自個懷中的那一剎那,突然覺得雲開霧散,他的心在顫抖,從未有過的顫抖,更多的則是心疼,他抬起雙臂,輕撫著她的後背,聲音極淡,「我會陪著你。」
流星在看到鳳傲天的那一刻,止住了哭聲,他自龍榻上翻了起來,連忙下了龍榻,直直地向她撲去,抱著她的大腿,淚流不止,嚎啕大哭,「聖主,貓公公呢?流星好想貓公公。」
邢無雲自龍榻上起身,身體斜靠著,只是看著她緊緊地抱著衛梓陌,那一刻,他的心徹底地碎了,深深地無力感讓他無法挪動一步,只是目光怔怔地看著她。
鳳傲天自衛梓陌的懷中離開,垂眸,看著流星,俯身,將他抱入懷中,見他眼楮紅腫,嘴角還有未干的血跡,她抬手,用衣袖將他的淚水擦去,低聲道,「貓公公他會回來的。」
流星睜著雙眸,抽泣著,輕聲問道,「真的嗎?」
「嗯。」鳳傲天點頭,「跟爺一起等他好不好?」
「好。」流星拼命地點頭,勾著鳳傲天的頸項,他知曉,聖主不會騙他。
鳳傲天將流星放下,緩步上前,行至易沐的身旁,看著他氣色甚差,本就單薄的身子更顯得柔弱,她握著他的手,那絹帕上的血跡,還有那手腕上的刀痕,都說著他的堅強。
她上前一步,將他擁入懷中,「回去歇著吧。」
易沐渾身冰冷,卻在此刻感受到了溫暖,他微微點著頭,發出無聲的心疼。
鳳傲天輕撫著他的後背,慢慢地松開,抬眸,看著身旁的顧葉峰,她半蹲在他的面前,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爺回來了。」
「嗯。」顧葉峰只是看著她,顫抖地抬起手,輕撫著她的容顏,不發一言。
鳳傲天起身,輕輕地抱著他,抬眸,看著藍璟書站在她的面前,溫潤如玉的容顏,周身透著寒氣,可是,卻硬生生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過來。」鳳傲天松開顧葉峰,看著他,淡淡地開口。
藍璟書上前一步,只是一步之遙,他覺得似乎已經過了一世,他張開雙臂,主動地將她攬入懷中,「皇上,臣不會讓您孤單。」
曾經,他以為自己做好分內的事情,默默地守在她的身旁,那便足矣,可是,如今,當他以為要失去她的時候,他才知曉,自個是多麼的懦弱,他不應該只是躲在角落里,而是要勇敢地站在她的身邊,好好地守著她。
鳳傲天輕輕地點著頭,「好。」
藍璟書抱緊她,貓公公不在,他應當好好地照顧著她,雖然,他永遠代替不了貓公公,可是,他也要拼盡全力才是。
鳳傲天松開他,轉身,看著邢無雲站在龍榻旁,看著她,這一整夜,他們都經歷著前所未有的恐懼與悲傷,他們在感傷貓公公的同時,也在害怕著自個的離去。
她知道,他是在害怕,因為,他曾經失去過一次,所以,如今更加地恐懼失去她,他無法想象,如果當真失去了她,自個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如今,看到她站在自個的面前,向他走來,他知道,倘若她不在了,他也會隨著她一起去,即便是下地獄,他也要陪著她。
他艱難地跨出一步,接著跨出第二步,直到,將她攬入懷中,他才知道,她還活著,好好地站在自個的面前,他再也不願與她分開,哪怕片刻。
鳳傲天環著他的腰際,輕嗅著他身上混著血的氣息,「爺喜歡你黏著。」
邢無雲抱緊她,雖然笑著,可是,他的雙眼卻蒙著一層水霧,「這一輩子你都休想甩掉我。」
鳳傲天啞然失笑,下顎抵在他的肩膀上,點著,算是應了。
一整夜的陰霾終于散開,看似已經恢復了正常,可是,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貓公公地離開,始終是他們心中的坎。
魂魄與一眾暗衛躲在暗處無聲地流著眼淚,雖然,貓公公素日對他們不假辭色,可是,他們知曉,他是疼愛他們的,他們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比他們先走。
貓公公離去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棲城,雪珂靠在楚凌天的懷里泣不成聲,錦堯將手中的朱筆折斷,眼角濕潤,卻不敢哭出聲來。
慕寒遙與冷千葉只是負手而立,看著遠方。
即便,他們做好了自個離去的準備,卻從未料到有人會比他們先離去,這樣的難過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在他們的心中,貓公公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
巫月國,夜魅晞看著手中的密函,雙手顫抖,身子微微一晃,斜靠在軟榻上,無力地合上了雙眸。
風族,慕寒瑾呆坐在床榻上,回憶著種種,他知道,在皇上的身邊,有著太多的人,從厭惡到真心,從害怕到信任,可是,只有貓公公是那般純粹地愛著她,而自個也比不上他。
夜深人靜,偌大的帝寢殿,鳳傲天獨自一人坐在軟榻上,她將所有的人去遣了出去,本意是讓他們好好歇息,只是,只有她心中明白,她不過是需要靜靜。
邢無雲待在浮夢宮,斜臥與軟榻上,不顧自個手腕處的刀痕,也沒有肆意飲酒,只是失神地看著遠方。
衛梓陌端坐與不遠處,輕撫著琴弦,如今,也只有琴音能夠散去他心中的憂傷……
藍璟書與顧葉峰端坐與津軒宮的書房內,批閱著這兩日積壓的折子,也許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覺得自個是無用的,什麼都幫不了她。
易沐躺在床榻上,這幾日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他體力不支,終究是臥床不起,他目光呆滯地盯著天頂,卻也是毫無睡意。
流星躲在一側,偷偷地看著鳳傲天,忍不住地想要落淚。
鳳傲天抬手,將身側的玉壺提起,卻听到一道愉悅地聲音,「主子,喝茶!」
她微微一怔,習慣地順手接過,卻發現手中空空如也,她接著起身,向內堂走去,耳邊依舊傳來一道聲音,「主子,奴才伺候您沐浴。」
她順勢應道,可是,踏入屏風,依舊是空空如也。
她轉身,快步地行至龍榻旁,徑自躺下,側眸,卻看到貓公公笑顏如花地靠著她,「主子,奴才陪您就寢。」
她微微點頭,抬手,想要將他攬入懷中,卻是撲了個空,身旁依舊是冰冷的,她怔愣了片刻,接著起身,行走在帝寢殿內,似乎每一處都有著他的身影,是嬌嗔,是淺笑,是吃醋,是耍小性子,是慍怒,是撒嬌……
直至天明,鳳傲天負手而立與大殿外,抬眸,看著那明媚的陽光,這個時候,他已經備好洗漱與早膳,來到他的身旁了吧。
「皇上……」一旁的四喜看著吹了一夜冷風的她,強忍著悲傷,低聲喚道,貓公公早先便囑咐了他,當初,他以為是貓公公怕自個不細心,如今一想,原來他早就在自個離去的時候安排好了一切。
鳳傲天轉眸,看著眼前的四喜,低聲應道,「嗯?」
「皇上,奴才伺候您洗漱。」四喜強壓著呼之欲出的哭聲,低聲道。
鳳傲天點頭道,「嗯。」
接著轉身,便入了帝寢殿。
流星看著眼前的一幕,終于忍不住,躲在一個角落里面放聲哭泣,是他太沒用了,此時此刻,他真的好想貓公公。
藍璟書批閱完奏折,簡單地洗漱之後,便與顧葉峰行至帝寢殿,遠遠便看到她矗立與大殿外,有些失神地轉身,入內。
他們二人對看一眼,隱去眼眸中的悲傷,抬步向前走去。
四喜站在一側,小心地伺候著她洗漱之後,便說道,「皇上,早膳已經備好。」
「好。」鳳傲天抬眸,看著四喜,低聲問道,「是貓公公讓你備的?」
「是。」四喜眼角濕潤,低垂著頭,「早膳也是貓公公按照皇上素日的喜好,讓奴才特意學會的。」
「嗯。」鳳傲天點頭道,接著抬步,行至桌前。
藍璟書與顧葉峰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過來用早膳吧。」鳳傲天抬眸,看著眼前的二人,笑得溫柔。
二人隨即坐下,藍璟書執起筷子,為她布菜,想起素日,貓公公總是站在她的身側,細心地為她布菜,看著她為他們夾菜,則是沒好氣地冷哼著。
他手微微一顫,抬眸,看著鳳傲天,「皇上,多吃些。」
「好。」鳳傲天點頭,低頭,用著。
邢無雲一夜未眠,卻按捺不住,獨自一人站在不遠處,看著帝寢殿燈火通明直至天明,而她則站在殿外半夜,不曾移動。
他想要前去安慰她,卻知曉,她比他們都堅強,她之所以將他們推開,只是想要自個獨自療傷。
他轉眸,便看到流星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哭泣著,他上前一步,站在流星的面前,「再哭,便真沒法見人了。」
流星抬眸,看著邢無雲,「我就是要哭。」
邢無雲抬手,撫模著他的腦袋,「若是貓公公看到你這樣,定然會打你。」
流星看著邢無雲,想著貓公公可不願看到他哭,因為,他哭,那麼,聖主便會傷心,聖主傷心,貓公公便會傷心。
他忍著眼淚,抽泣著,抬眸,看著邢無雲,「沒看出來,你還挺會安慰人。」
「可獨獨不會安慰自己。」邢無雲低笑一聲,恢復了以往風流灑月兌的模樣,他知曉,他們誰也不會忘記貓公公,可是,日子還要繼續,而他如今能夠做的,便是好好地待在她的身邊,陪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流星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接著穩定心神,抽搭著,看著他,「我眼楮有沒有腫?」
「你自個瞧瞧。」邢無雲自懷中拿出一面銅鏡遞給他。
流星接過來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這個樣子,怎麼前去見聖主?」
邢無雲雙手環胸,「反正,我是去了。」
說著,便抬步向前走去,流星吸著鼻涕,連忙抬步,跟在他的身旁,「其實,你也挺不錯的。」
邢無雲看著他,「那還用得著你說?」
流星嘴角一撇,「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我的認知里,從來沒有謙虛二字。」邢無雲勾唇淺笑,略顯得意的輕挑著眉。
流星似乎是被他灑月兌的氣息感染了,心中的郁氣也揮散了不少,跟著他,冷哼一聲,「我餓了。」
說著,便搶先邢無雲一步,快速地向帝寢殿沖去,速度極快地坐在鳳傲天的一旁,看都未看她,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來,當吃了第一口時,先是微微一怔,眼角又濕潤了起來,這是貓公公的味道,輕輕地抽泣了一聲,接著便猛地咀嚼著。
邢無雲走了進來,看著鳳傲天,笑得隨意,「皇上沒有臣在身旁,睡得可好?」
「不好。」鳳傲天當即回道,她知道,昨夜,他一直站在遠處陪著她。
邢無雲笑得越發的得意,「那今晚,讓臣陪皇上……」
「好。」鳳傲天點頭道,接著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多吃些。」
「是要多吃些。」邢無雲拿起筷子,笑著應道。
鳳傲天夾了菜放到顧葉峰與藍璟書的碗中,「多吃些。」
「是。」二人點頭,安靜地用著。
流星用罷早膳之後,便一溜煙跑了出去,鳳傲天也不多問,而是前去上了早朝。
這些時日,因著鳳傲天來回奔波,許久未上朝,但是,百官們依然井然有序,沒有半分的懈怠,畢竟,在他們看來,如今的鳳棲國正在慢慢地變強大。
鳳傲天冷眼掃過台下眾臣,如今的朝堂之上,已經是煥然一新,她想著自個起初看到萎靡不振的朝堂,與如今的截然不同,她心中不免感嘆著。
下了早朝之後,鳳傲天便徑自回到帝寢殿,邢無雲褪去鵝黃色的錦袍,換上了禁衛軍頭領的官袍,卻難掩他英俊灑月兌之氣。
鳳傲天看著他,「今兒個吹得是什麼風?」
邢無雲知曉她在打趣他,也不在意,而是坐在她的身側,「反正不是西北風。」
鳳傲天低笑一聲,抬手,擁著他,將頭靠在他肩上,才發覺,穿上官袍的他,肩膀竟然如此寬闊,她側眸,看著他,「看來爺要好好獎賞你。」
邢無雲垂眸,嘴角噙著張揚的笑意,「怎麼獎賞?」
「賞你陪爺出去一趟。」鳳傲天微微傾身,低頭,輕咬著他的唇,腦海中卻是浮現貓公公的笑容,她眸光一沉,從來未料到,自個會如此惦念一個人,原來她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她微閉著雙眸,加深了這個吻,吻得很深很纏綿,似是要將眼前的人揉碎。
邢無雲迎合著她,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點的話,他願意。
鳳傲天靠在他的懷中,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爺怎不知,你如今變得越發地乖順了?」
邢無雲擁著她,「乖順?」
鳳傲天不再說話,而是安心地靠著,這個時候,她需要有人陪著她。
藍璟書與顧葉峰依照往常去了都察院,鳳傲天換了一身銀色的錦袍,便帶著邢無雲離開了皇宮,二人徑自去了芙蓉閣。
邢無雲看著眼前的芙蓉閣,眉眼間透著淡淡地笑意,「還真是有種故地重游的感覺。」
鳳傲天牽著他的手,二人徑自行至四樓,他許久未來,這處已經換了模樣,不過,他還是覺得很熟悉,只因,這是他與她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邢無雲愜意地臥在躺椅上,轉眸,看著鳳傲天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賬本,他側眸,卻看到對面酒樓內的艷紅身影,他一雙桃花眼微挑,看著鳳傲天,「有人倒是來去自由啊。」
鳳傲天听著邢無雲的話,抬眸,便看到衛梓陌正站在窗邊看著她。
她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看著衛梓陌,「過來。」
衛梓陌卻始終站在對面,不願起身,只是看著她。
鳳傲天合起賬本,接著起身,飛身向他而去,卻覺得自個的功力比之從前,更上一層,如此,心中隱去的難受又再一次浮現出來。
衛梓陌見她眉眼間突然閃過的愁緒,他足尖輕點,飛身而上,站在了酒樓地屋檐之上。
鳳傲天翩然落在他的面前,「你不是不喜歡出來嗎?」
衛梓陌並未答話,而是上前一步,突然將她攬入懷中,「我昨日說過的話,不是騙你的。」
鳳傲天想起昨夜他說過,他會陪著她,她心思一動,雙手環著他的腰際,即近五日的陽光照在二人的身上,甚是溫暖。
邢無雲拿起身旁的茶盞,輕呷了一口,看著對面二人相擁的畫面,眼角被刺痛了一下,他嘴角一勾,似是在接受著什麼。
衛梓陌抬眸,看著對面的邢無雲,眼眸中閃過一抹沉重,還有一份堅定,似是下了決心。
鳳傲天被衛梓陌如此擁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著的清冷的寒氣,她輕撫著他的後背,「若是再這樣下去,非曬暈了不可。」
衛梓陌松開她,「陪我用午膳。」
「好。」鳳傲天挑眉,看著他,「不過,爺還有事要辦。」
「嗯,我等你。」衛梓陌攬著他的腰際,飛身落在了邢無雲的面前,接著又轉身落入酒樓內。
邢無雲嘴角一勾,看著鳳傲天,「皇上,今兒個的風吹得真怪異。」
鳳傲天隨即坐在他的身旁,「爺也覺得,這秋天竟然能吹出春風來。」
邢無雲微微側著身子,一雙桃花眼泛著迷人的魅惑,嘴角向一側傾斜,「那皇上喜歡那一股春風呢?」
「都喜歡。」鳳傲天勾起他的下顎,在他的唇角淺酌著。
邢無雲低笑一聲,「皇上越發的會說話了。」
鳳傲天挑眉,看著他,「爺一向會說話,更會疼人。」
邢無雲想著自己此刻還真是夠賣弄風情的,隨即坐起,接著輕輕一拽,鳳傲天順勢倒在他的懷中,二人便這樣躺在躺椅內,他拿過身旁的一粒葡萄,親自剝了皮,放在她的口中。
鳳傲天拿起身側的賬本,享受著他難得的貼心服侍,待看完賬本之後,抬眸,看著一側的翠雲,「這幾日可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翠雲心中也是難過的,不過,未料到主子會來,見她面色無常,心中越發地悲傷,只能極力隱忍著,低聲回道,「主子,這幾日一切正常,不過,南回國發生了一件怪事。」
「什麼事?」鳳傲天徑自問道。
「這些時日前來芙蓉閣的客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怪味,而服侍過他們的姑娘,翌日不是病倒了,便是起了紅疹。」翠雲低聲回道。
鳳傲天眸光一沉,「可查出那些人的下落?」
「奴婢派人去查過了,那些人離開之後,便再未出現過,也並未出過城,仿佛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翠雲低聲回道。
「即刻關閉芙蓉閣,將那些身子不適的人,服侍過那些人的姑娘都聚集到一處,隔離起來。」鳳傲天眸光一暗,這些女子,若是她未料到的話,應當是得了梅毒。
翠雲一听,連忙應道,「主子,她們是不是?」
「嗯,那些人定然是有備而來,看來,南回國有動靜了,發現了芙蓉閣。」鳳傲天鳳眸微眯,接著起身,若是以往,她還能派貓公公前去瞧瞧,可是如今……
「皇上,臣去看看。」邢無雲起身,看著她,低聲說道。
「你會醫術?」鳳傲天看著他,接著又說道,「你如今出現在南回國不合適,若是被人發現,爺不想讓你冒險。」
邢無雲握著她的手,「皇上知曉臣的能耐,這點事情,臣能應付。」
鳳傲天知曉,他如今能夠主動提出,為她承擔,她應當喜得樂見不是嗎?她握緊他的手,「好。」
邢無雲抬手,將她攬入懷中,也許,他應當做回真正的自己,為她撐起一片天,而不是一味地躲著,逃避著,他希望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能及時地幫助她。
鳳傲天抱緊邢無雲,也許,這一刻,她才能夠體會他們的心,才能夠明白,什麼叫做毫無怨言的關愛與付出,她也是有血有肉的,而不是那個明知道他們會陷進來,卻依舊當一個旁觀者的冷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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