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天傾身,與他四目相對,氤氳霧氣中,他面若桃花,雙眸盛著迷人的水霧,紅唇微抿,修長如玉的頸項微揚,水珠自頸項滑落,晶瑩剔透,風流無比。
她淺笑著勾起他的下顎,朱唇微揚,緩緩逼近他,直至唇瓣快要貼上時,她的另一只手敲著他的額頭,「越發得沒個正行。」
邢無雲以為她要對自個做什麼,未料到,卻說出這番話來,便覺得有些掃興,連忙轉了身,靠在浴桶內,低頭道,「臣一向沒正行。」
鳳傲天笑容可掬,舀起水來,灑在他的雙肩上,水珠滑落,她輕聲道,「不怕踫到傷口?」
邢無雲冷哼一聲,看樣子是生氣了,閉著雙眸,不去理她。
鳳傲天無奈地嘆著氣,如今日子過得極快,轉眼,已經過了二十幾日,她的葵水也快要來了,這個情況下,她如何與他?
她不過是在等待著最好的時機,而不想便這樣草草地了事,不過,如今天下未穩,她又怎能將身份昭告天下呢?
鳳傲天指尖劃過他的雙肩,緩緩向下,將臉頰貼在他的頸窩處,「爺怎不知你竟如此著急?」
邢無雲側眸,對上她的雙眸,低頭,吻上她的唇,輕輕地噬咬著。
鳳傲天順勢,指尖已經滑入水中,水波蕩漾,在邢無雲忘情時……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便听到邢無雲一聲低吼,無力地靠著,抬眸,看著她,眉眼微彎,「看樣子皇上不是第一次如此做?」
鳳傲天低頭,看著清水上渾濁一片,收起手,將他從浴桶內撈了出來,「那是自然。」
邢無雲踏出浴桶,披著常服,斜靠在一側,笑意吟吟地看著她,「皇上要不要臣……」
鳳傲天挑眉,看著他,「爺自個來。」
邢無雲勾唇一笑,接著湊近她,「原來皇上喜歡親力親為。」
鳳傲天听著他的話,嘴角又是一抽,拖著他未受傷的手自屏風後走了出來,「去乖乖躺著。」
「皇上要去做什麼?」邢無雲看著她轉身便要離開的身影,低聲問道。
鳳傲天將自個適才放入浴湯內的手揚起,「爺去洗洗。」
邢無雲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想起適才的情形,頓時揚聲一笑,接著轉身,躺在了龍榻上,心情卻甚是愉悅。
鳳傲天轉身,入了另一道屏風,看著眼前已經備好的浴湯,她利索地解開玉扣腰帶,褪去衣衫,快速地入了浴桶。
邢無雲听著屏風後傳來悉悉索索的水聲,他又想起適才的畫面,不免有些心神蕩漾,猛地從龍榻上坐了起來,赤足踩在地毯上,緩緩地向屏風靠近。
鳳傲天自然感應到了邢無雲靠近的氣息,她嘴角微勾,「要進來?」
「嗯。」邢無雲將後背貼在屏風上,仰頭,看著天頂,「若是,皇上不願意,臣便這樣站著。」
鳳傲天听著他的話,「那便這樣站著,等爺出去。」
邢無雲勾唇一笑,他已經知道了結果,但還是存著僥幸,以為她會打開那扇心門,讓他進去,原來,是他太自不量力了。
鳳傲天自浴桶內起身,束胸之後,穿著寬松的常服走了出來,抬眸,便看到他閉著雙眸,嘴角噙著一抹嗤笑。
她低笑一聲,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在想什麼?」
邢無雲回眸,看著她,「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沒有用「臣」,而是用了一個「我」字,在他的心里,早已經在他被她救活的那一日,便已經徹底地將自個給了她。
鳳傲天與他面對面,環著他的腰際,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上,听著他淡淡地呼吸聲,感受著他身上散發著獨特的氣息,「你做的很好。」
「可是,為何我還是覺得離你很遠呢?」邢無雲任由著她抱著,他的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幽幽地問道。
「爺不是一直在你的身邊?」鳳傲天蹭著他的胸口,低聲道,「你在怕什麼?」
邢無雲垂眸,看著她,「我很怕有一日失去你。」
鳳傲天眸光微暗,離開他的懷抱,握著他的手,緩緩地行至龍榻上,二人隨即坐下,她注視著他,「爺問你,不論爺變成什麼樣子,你對爺始終如一?」
邢無雲抬眸,不解地看著他,「不論你是肥是瘦,是美是丑,是人是鬼,是男是女,我待你始終如一。」
鳳傲天嘴角微揚,將他的掌心抬起,放在自個的胸前,輕輕地按了下去,「可感覺到什麼?」
邢無雲先是一怔,接著猛地抬眸,目瞪口呆地盯著她。
鳳傲天將他的手拿下,緩緩地順著自個的衣襟滑了進去,重新按著,她看著他,「如此可感覺到了?」
邢無雲又是一驚,騰地從龍榻上起身,將手抽了回來,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接著轉身,離開了帝寢殿。
鳳傲天看著他便這樣穿著單薄的常服便這樣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她垂眸,低笑一聲,接著便斜靠在龍榻旁,側眸,看著鳳胤麒,低聲道,「他被嚇到了。」
當初,邢無雲一直以為自個喜歡的是女子,後來,因著對她動了心,因著她是男子,而在逃避著,後來,終于坦然地面對了,如今,卻告訴他,他喜歡的竟然是名副其實的女子,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無法相信。
邢無雲沖了出去,此時此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他做了一個美夢呢?一陣冷風吹過,打在他的身上,陰寒刺骨,他收攏著雙臂,抬眸,看著冷月清風,呆愣地立在帝寢殿外,平復著自個的心緒。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個不是斷袖之癖,而是真正的男子?可是,他更不知道,一向以為的男子,原來竟是女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無法想象,自個放下了男子的自尊,心甘情願地委身與另一個男子的懷中,而這個男子竟然是女子?天哪!
邢無雲仰著頭,忍不住地低吼出聲,枉他頂著風流的名聲這麼多年,卻連身旁的人是男是女都未分清楚,他忍不住地揚聲笑著。
四喜立在寢宮外,看著突然從殿內沖出來的邢無雲,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站在大殿外,一會兒長吁短嘆,一會兒又放聲大笑,有些模不著頭腦,這邢公子到底怎麼了?
邢無雲不知站了多久,只覺得自個身子變得冰涼,他突然打了一個寒顫,猛然轉身,大步流星地入了帝寢殿,直至沖向龍榻,便看到依舊坐在龍榻上的她,他上前,站在她的面前,將她從龍榻上拽了起來,胡亂地扯開她腰間的細帶,將她寬松的常服褪下,便看到那胸前纏著的束帶,他依舊有些不敢相信,抬起雙手,顫顫巍巍地解開,待清楚時,連連後退了幾步,再看向鳳傲天時,怪不得第一次抱她入懷時,便覺得與其他的男子不同,她的身上散發著獨特的馨香,明明是硬朗的身子,卻多出了幾分女子的嬌媚,胸口處更是比男子柔軟,往事歷歷在目,他仰頭,忍不住地放聲大笑著。
鳳傲天看著他這幅模樣,而自個就這樣坦然地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這樣的爺,你不要了?」
邢無雲看著她,笑得越發的肆意,偌大的寢宮,他的笑聲響徹天際,而流星則是躲在一角,看著里面的畫面,連忙捂著雙眼,低頭,便看到神犬一愣一愣地盯著,他連忙騰出一只手擋在神犬的眼楮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邢無雲笑得弓著身子,直至笑道沒了聲音,雙眸流出眼淚,他才緩緩地停歇,笑聲突然戛然而止,他收斂起笑意,挺直腰背,接著上前,將她身上的常服合起,將她輕輕地抱在懷中,「如若不是我今日發了神經,逼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打算一輩子都不踫我?」
鳳傲天知道他終于恢復了平靜,她靠在他的懷中,彼此之間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阻隔,這樣听著彼此的心跳,他的心跳的極快,似乎要將她灼傷。
「傻瓜,我不過是想著過些時日告訴你,只是,沒有找到好的時機。」鳳傲天任由著他抱緊,輕聲說道。
邢無雲听著她的聲音,以往,鳳傲天的語氣都是低沉的,夾雜著固有的男子的低醇之氣,而如今,她則是用著女子的輕柔之聲,透著婉轉,讓他的心不由得一顫,他該慶幸,自個喜歡上的是女子嗎?
邢無雲低頭,看著她,「你可知,我因為喜歡上一個男子,內心掙扎了多久?你如今告訴我,你竟然不是……你又知道,我有多震驚?」
「那你可還記得適才答應我的事?」鳳傲天與他對視,如今,她並未沒有自稱「爺」,而是用著「我」字。
邢無雲嘴角一勾,笑得風流無比,「這一世我都不會離開你。」
他抬手,將她發間的束帶放下,如墨般的青絲散落,她斂去了以往的俊美,如今的她,看起來,更是多了女子的柔美,邢無雲不斷地問自個,他怎得就沒有懷疑,她是女子呢?
他微微低頭,吻上她的嬌唇,輕輕地吸允著,順勢將她橫抱起來,小心地放在龍榻上,欺身而上。
鳳傲天趁勢一個翻滾,便將他壓在懷中,低頭,看著他,「不論爺是何身份,爺都要在上。」
邢無雲挑眉,看著她,「那麼,今夜……」
鳳傲天抬手,捏著他的英挺的鼻,「今夜不成,爺過幾日便要來葵水了,不易房事。」
邢無雲略顯期待的神情,待听到鳳傲天的話時,顯出失望,抬眸,看著她,突然想起什麼,「那麼,上次,也就是你與衛梓陌大婚時,是來了葵水?」
「嗯。」鳳傲天點頭道。
「那……衛梓陌不知你的身份?」邢無雲雙眸一亮,任由著她壓在自個身上,他輕撫著她胸前的墨發,低聲問道。
「嗯。」鳳傲天見他心情極好,笑著應道。
「那……皇上打算何時告訴他?」邢無雲言下之意是,反正,他是不會告訴衛梓陌的。
鳳傲天嘴角一勾,勾起他的下顎,鳳眸微眯,如今,女子的模樣,更顯嫵媚,「你存著私心。」
「嗯。」邢無雲點頭,連忙又想起什麼,接著問道,「那貓公公跟慕寒瑾是知曉皇上的身份了?」
「嗯。」鳳傲天淡淡地應道。
「無風呢?」邢無雲想著無風是何其的狡猾,更是醫術高超,自然能看出來。
「知道。」鳳傲天點頭道。
「除此之外,那……還有誰知道?」邢無雲眉眼微彎,連忙問道。
「你。」鳳傲天的指尖劃過他的唇邊,低聲道。
邢無雲即刻眉開眼笑,「那皇上何時跟臣……」
鳳傲天鳳眸微轉,看著他,「你難道不好奇爺為何會女扮男裝嗎?」
「對于臣來說,臣只關心現在的皇上和未來的皇上,之前的事,若是不願提,臣又何須多問呢?」邢無雲環上她縴細的腰肢,這才發現,的確比尋常男子柔軟,他又再次地懊惱著,自個怎得沒有及早發現呢?
鳳傲天自然將他眼眸中的情緒看的一清二楚,接著低頭,抵著他的額頭,「你今夜是不打算歇著了?」
「失眠。」邢無雲徑自說道,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他如今甚是興奮,能睡著才怪。
此刻,流星已經拖著神犬離開了帝寢殿,坐在台階上,抬眼,看著星空,拍著自個的小胸脯,轉頭,看著神犬,「適才的事情,必須忘了。」
神犬點著頭,它巴不得忘了呢。
邢無雲攬著鳳傲天,抬眸,看著天頂,嘴角是掩飾不住地笑意,「皇上,貓公公是不是一早便知曉您的身份?」
「嗯。」鳳傲天點頭,「你傻笑什麼?」
邢無雲也不知為什麼,覺得如今的心胸開闊了不少,一想到懷中的她竟然是女子,便覺得心中壓抑的大石瞬間落地,嘴角的笑容更是掩飾不住。
「高興。」邢無雲笑著說出兩個字。
鳳傲天抬手,在他的腰間一擰,「若爺當真是男子,你還如此高興?」
邢無雲垂眸,看著她,如實回答,「不會。」
鳳傲天冷哼一聲,如若她是男子,估計,她也不會喜歡男子,她側眸,看著他眉眼間多了幾分的輕狂,猶如第一次見到他那般。
她突然覺得如今告訴他是是對的,見他如此高興,她心中也不免高興起來。
邢無雲突然止住笑意,接著問道,「皇上,您上次是不是第一次來葵水?」
「嗯。」鳳傲天點頭道。
「那您的處子之身是被貓公公破了?」邢無雲緊接著問道。
「嗯。」鳳傲天繼續應道。
邢無雲側著身子,看著她,「這次,您來葵水,臣會陪著您。」
他想起,衛梓陌當時說過,在大婚那晚,看到她脆弱的一面,而後的幾日,她也一直臥病在床,他多少是知曉女子來葵水之後的疼痛,畢竟,當初的芙蓉閣可是在他的手中。
他抬起手,輕撫著他的小月復,突然想到什麼,「皇上若是這月不來葵水的話?」
鳳傲天搖頭道,「爺的身子因著自幼習武,損了根本,體寒,故而,行房很難有喜。」
邢無雲抬眸,看著她,「怪不得您那些日子會日日服藥。」
「嗯,是在調理,畢竟,爺比尋常女子來葵水晚了許多。」鳳傲天看著他,「你對女子甚是了解?」
邢無雲小心地攬著她,「臣只對皇上感興趣。」
鳳傲天淺笑著,「有你在爺的身旁,爺自然高興。」
邢無雲輕吻著她的光滑的額頭,握著她的手,怪不得比男子的要溫暖小巧許多,握著也很柔軟,他又再惱恨著自個,這些疑點加起來,怎得就沒有想到呢?
那是因為,自鳳傲天出生,天下皆知,她便是男子,而她素日的行徑,也都是男子行為,誓問又有哪個女子能夠有她如此凌厲的手段呢?
他慶幸自個愛上的是她,而不是旁人,他更慶幸自個遇到了她,而不是另一個人。
這一夜,鳳傲天靠在邢無雲的懷中,安然地睡去。
而邢無雲則是佳人入懷,沒有半分的困意,直至天亮,他只是笑容滿面的凝視著她恬靜的睡顏,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抬手,將她額前的青絲撥開,他徹底的心安了,他愛上的是女子,而不是男子。
他將下顎抵在她的頭頂,抬眸,便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鳳傲天幽幽轉醒,抬眸,便對上他淺笑著的容顏,她眸光一沉,「當真是一夜未眠?」
「看著皇上,臣便知足了。」邢無雲深情款款地說道。
鳳傲天自他的懷中起身,低聲道,「油嘴滑舌。」
邢無雲連忙抱著她,「皇上,天色尚早,再歇會。」
鳳傲天側眸,看著他,「葉鋒如今還在夏珞顏手中,璟書生死未卜,爺還能睡得著?」
「一切不都是在皇上的掌控之中?」邢無雲抱著她,不依不饒道,他害怕她離開自個的懷抱,只要這樣抱著,他便覺得踏實,若是離開,他便覺得自個整個的心都空了。
鳳傲天坐直身子,將他推開,將自個的常服褪下,露出光潔如滑的肌膚,邢無雲看著,兩眼發直,「皇上,您這是在誘惑臣?」
鳳傲天側眸,看著他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樣,邪魅一笑,「爺要束胸。」
邢無雲幽幽地嘆了口氣,接著躺下,將錦被蓋在頭上,「那臣自個歇會。」
「好。」鳳傲天低聲笑道,自行束好,下了龍榻,穿好里衣,便看到邢無雲從龍榻上下來,看著她。
「怎麼了?」鳳傲天見他直直地盯著她。
「日後,這種事情讓臣來。」邢無雲說著,便握著她的手,將她按在梳妝台前,抬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便見他端著金盆走了進來,放在一處,看著她,「臣服侍皇上洗漱。」
鳳傲天嘴角一抽,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得一笑,便起身,任由著他小心翼翼地服侍著。
待洗漱之後,邢無雲便親自為她束發,穿戴,待一切妥當之後,他才自行去洗漱。
鳳傲天站在他的身側,歪著頭看著他,「以往可不見你如此對爺?」
邢無雲抬眸,看著她,笑著說道,「如今與以往不同,以往,不知您的身份,臣便試著做您的寵物,可是,如今,得知您的身份,臣自然要做男子該做的事情,任何事情,臣都要擋在你的前面。」
鳳傲天嘴角一勾,「你別忘了爺可是一國天子。」
「那又如何?」邢無雲看著她,嘴角一勾,「臣可是您的男人,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躲在女子的身後?」
「難道讓爺寵著你不好嗎?」鳳傲天看著他,覺得他的思想轉變的還真快。
邢無雲看著她,「彼此寵著。」
鳳傲天知曉他在乎的什麼,不是她當真是女子,而是,他始終覺得,她對他不似對待貓公公與慕寒瑾那般,赤誠相待,故而,他心中才會存著害怕,可是,昨日,他與她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鴻溝,他不再害怕。
二人穿戴妥當之後,便看到衛梓陌已經走了進來。
邢無雲笑意深深地看了一眼衛梓陌,接著便握著鳳傲天的手,端坐在桌前。
衛梓陌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看著邢無雲笑得甚是得意,而且,整個人像是被洗禮了一遍,沒有了半分的憂慮。
邢無雲親自為鳳傲天布菜,小心地盛了湯,還不忘輕輕地吹著,抬眸,看著衛梓陌,「不過來一共用膳?」
「不了,我已經用過了。」衛梓陌看著他,淡淡地說道。
「那你便等著好了。」邢無雲舀了湯,細心地喂著鳳傲天。
鳳傲天挑眉,看著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顯然有些不適應,「爺自個來。」
邢無雲眸光一沉,「臣喂皇上。」
鳳傲天眸光微轉,便張嘴,喝著湯。
邢無雲放下湯碗,接著夾了菜,親自喂著她。
衛梓陌坐在一旁,看著他如此殷勤,冷冷地說道,「皇上有手,難道不會自個用膳?」
邢無雲听著衛梓陌涼涼的聲音,抬眸,笑嘻嘻地看著鳳傲天,「皇上,臣服侍的您可滿意?」
鳳傲天眨了一下雙眸,轉眸,看向衛梓陌,「你當真用過早膳了?」
「就是未用過,如今看到這幅場景,也食不下咽。」衛梓陌說著,便起身,冷艷的雙眸,冷冷地盯著邢無雲。
邢無雲不以為然,嘴角掛著笑意,體貼入微地服侍著鳳傲天用早膳。
鳳傲天知曉邢無雲這是故意氣衛梓陌,不過,她可不想大清早的惹得衛梓陌不痛快,他若不痛快,怕是,他們三個都會不痛快。
她擺手道,「爺飽了。」
「皇上,要多吃些,您的身子要緊,昨夜臣差點害您著涼。」邢無雲一雙桃花眼泛著迷人的光芒,意有所指。
衛梓陌卻听出了不同的味道來,做什麼能著涼,自然是那檔子事,他猛地起身,「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說著,便要疾步向外走去。
鳳傲天連忙起身,幾步便擋在了他的面前,「爺陪你用早膳。」
衛梓陌抬手,握著她的手,便向外走去。
而邢無雲並未攔著,而是,看著衛梓陌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他卻心情極好地,將鳳傲天用過的飯菜放在了自個的口中,津津有味的吃著,順帶著還哼著小曲,顯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流星歪著腦袋走了進來,看著邢無雲這幅模樣,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接著坐在他的對面,「這才是你的本性吧。」
「我不過是想要好好保護我的人。」邢無雲慢悠悠地說道。
「那在此之前呢?」流星抬眸,看著他問道。
「我對她的心從來沒變過,不論她變成什麼樣子,只是,身份不同,而我需要做的便不同,身為男子,怎麼可能讓自個的女人擋在自個的前面呢?」邢無雲挑眉,低聲說道,很顯然,隔牆有耳,他可不願意讓旁人听了去。
流星嘴角一撇,看著他,「可是,聖主可不同于其他的女子。」
「這個我自然知道,就是因為不同,我才更要好好地保護,從前,我以為他是男子,所以,我甘願做柔弱的那一方,可是,如今,我既然知曉了她的身份,又怎能躲在她的身後呢?」邢無雲已經用罷早膳,放下碗筷,看著流星說道。
流星冷哼了一聲,自然知曉,邢無雲的心思,可是,聖主卻想著要保護他們,他更加地明白,邢無雲為了愛聖主,已經放下了太多,包括他身為男子的尊嚴,可是,如今,他得知了聖主的身份,必定會擔當起身為男子的責任,這才是真正的他。
邢無雲依舊那般的灑月兌不羈,只是,那眉眼間恢復了以往的張狂隨性,不似,他重生那些時日的低柔。
鳳傲天被衛梓陌牽著,一言不發地回到了浮夢宮,听風與听雨見狀,連忙迎了上來。
「備早膳。」衛梓陌冷冷地說道,二人便入了大殿。
他用力一推,便將鳳傲天推倒在軟榻上,他傾身向前,冷視著她,「你昨夜與邢無雲做什麼?」
鳳傲天眸光一沉,看著他,「爺寵幸爺的人,難道還要向你請示?」
衛梓陌冷艷的雙眸微凝,緩緩地起身,冷笑一聲,接著便要離開。
身子卻突然向後倒去,接著便撞入鳳傲天的懷中,她低頭,看著他,「難道你想讓爺對你做些什麼?」
衛梓陌靠在她的懷中,「我太了解邢無雲了,他若是沒有與你發生什麼,不會在當著我的面如此得意。」
鳳傲天這才知道,他是在吃醋,她不由失笑,接著說道,「原來你是在氣這個?」
「嗯。」衛梓陌點頭道,「你對待我與他不能厚此薄彼,他能給你的,我同樣能給你,我對你的心一點不比他少。」
鳳傲天眸光微轉,「你是在生氣邢無雲對爺好了呢?還是在生氣爺對他太好了呢?」
「第二個。」衛梓陌直截了當地說道。
鳳傲天揚聲一笑,「爺對你,對他都是一樣,不會偏心。」
「那麼其他人呢?」衛梓陌抬眸,看著她,不禁問道。
「都是一樣。」鳳傲天抱著他,「待天下一統之後,我便讓你們都待在爺的身邊,寸步不離。」
衛梓陌安靜地听著,不過,想起適才邢無雲的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還是忍不住地生氣,接著問道,「你昨夜與他當真……?」
鳳傲天看著他,「爺不會忘記答應你的洞房花燭夜。」
衛梓陌點頭道,「你記得就好。」
「好了,用早膳吧。」鳳傲天見他消了氣,不免有些頭疼,若是日後,他們都這般的使小性子,那還得了?
衛梓陌任由著鳳傲天牽著,二人坐下,他盛了湯,接著舀了一勺,遞給鳳傲天。
鳳傲天已經飽了,不過,看著他眼眸中閃過的幽暗,不免傷了他的心,只能硬著頭皮喝了一口。
衛梓陌這才眉眼舒散,接著又舀了一勺,徑自喝著。
鳳傲天頓時松了口氣,笑吟吟地看著他用著膳。
衛梓陌還未用罷膳,便看到邢無雲已經神清氣爽地走了進來,坐在鳳傲天的身側,順勢親昵地攬著她的腰際,「皇上,您今兒個不用去上早朝吧?」
鳳傲天點頭道,「自然要去的。」
「可是,藍璟書和顧葉峰?」邢無雲看著鳳傲天,不由得問道,他心中雖然歡喜,知曉了鳳傲天的身份,可是,依舊擔憂著他們二人,雖然,這一切都在鳳傲天的計劃中,可是,在沒有尋到藍璟書的下落時,他的心依舊不會安穩。
衛梓陌用罷早膳,抬眸,看著鳳傲天,「我去酒樓了。」
鳳傲天起身,牽著他的手,將一個紙條塞到他的手中,「去吧。」
「嗯。」衛梓陌點頭,接著便起身離開。
他抬眸,並未看邢無雲一眼,顯然,他對邢無雲今日一早故意氣他的事情,還未消氣,莫不是鳳傲天及早的平息了他心中的怒火,如今,邢無雲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里才怪,一早,便被衛梓陌追著打了。
邢無雲自然知曉,有鳳傲天在,衛梓陌自然不會尋他打架,可是,他的氣性短時間內也很難消散。
待衛梓陌離開之後,鳳傲天便與邢無雲緩步行至行雲宮。
二人入了大殿,鳳傲天抬眸,看著一側通過密道的地方,她眸光微暗。
邢無雲上前,自身後將她攬入懷中,「在想易沐?」
「嗯。」鳳傲天點頭,「你知道了?」
「這處寢宮我還會用著。」邢無雲低聲說道,「只是這密道?」
「留著吧,畢竟是巧奪天工之物,日後,或許還能用得著。」鳳傲天淡淡地說道。
「好。」邢無雲點頭道。
此時,魂落在了鳳傲天的身側,低聲稟報道,「主子,冷將軍已經攻破了第四座城池,林雲被當場斬了首級。」
鳳傲天微微應道,「寒遙呢?」
「慕將軍今日還在攻第四座城池,今夜便會有好消息,阿九那處已經攻下第五座城池。」魂接著回道。
「好,若是如此,不出一月,南回國必亡。」鳳傲天眸光微沉,碎出一抹冷光。
魂接著說道,「主子,夏珞顏帶著顧葉峰,今夜便要離開。」
「爺要讓她來得回不得。」鳳傲天冷哼一聲,接著說道。
邢無雲看著她,「皇上可知夏珞顏是誰的人?」
「嗯。」鳳傲天點頭,「你是擔心他會出手救夏珞顏?」
「嗯。」邢無雲點頭道,「畢竟,夏珞顏若是死了,那麼,貝立國便無人看著。」
鳳傲天看著他,「你想去?」
「是。」邢無雲看著她,「臣不會讓她活著離開鳳棲國。」
鳳傲天轉身,環著他的腰際,微仰著頭看著他,「若是公儀當真來救的話,你便放了她。」
「不行,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邢無雲一雙桃花眼不似以往透著誘惑,而是溢滿嗜血的狠戾,他不喜歡大開殺戒,可是,為了她,他願意雙手沾滿鮮血。
鳳傲天抬手,熨平著他眉間的褶皺,低聲說道,「爺知道你想做什麼,可是,爺更想你平平安安地待在爺的身邊。」
而就在此時,魄的身影落下,連忙垂首立在她的身側,沉聲稟報道,「主子,找到藍侍妃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