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8年1月9曰，英國倫敦，內閣政斧海軍部辦公廳。
「嗯，上午看到哪了……在這里……」
正當新任的英國海軍大臣戴維•貝蒂埋首于桌案上審閱堆積如山的文件之時，辦公室的大門卻在猛然間被推開！
「哦，見鬼！議院的那些狗雜種，您相信嗎，海軍大臣閣下？他們居然拒絕了後四艘‘鄧肯’級的預算？！真是⺪他媽的見鬼！！」
听著耳邊自己參謀長的痛罵聲，海軍大臣戴維•貝蒂連眼皮都沒眨下。
「嘿，約翰！你可是一名高貴的海軍貴族軍官，要記得時刻保持你的禮節。」
海軍總參謀長約翰•費舍爾嗤之以鼻的哼道，「瞧瞧您那亂七八糟的凌亂桌面，我不覺得您有空在禮節上教訓我。」
海軍大臣略微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繼而問道。
「好吧，讓我們結束這個話題，我親愛的參謀長先生！今天怎麼有空跑到我這兒來了？」
費舍爾順手關上門後擺了擺手，「要不是為了海軍的新造艦計劃，我還真想立刻回去，瞧瞧……即便是隨便跑到那艘船上也比這兒干淨的多，真該訓斥一下您的秘書小姐。」
「哦，別管它了，這個早該發霉的地方，別說你了，我也不喜歡。」
戴維•貝蒂一邊搖了搖頭一邊走到茶幾邊給自己的參謀長沖了杯咖啡，「還有，凱迪小姐上周剛剛懷孕了，請了休假。」
「哦，是我失禮了。」道聲謝後費舍爾接過海軍大臣的咖啡。
「呵呵，‘鄧肯’級的事情我也听說了。」
海軍大臣一邊同樣給自己泡了杯飲料，抿著香濃的古巴咖啡，一邊接著說道。
「但是，我們無法改變不是嗎？議員先生們說的也不算錯，之前海軍造了大量的君權與可畏級戰列艦，已經浪費了大量的金錢，能夠再增加4艘新型的鄧肯級就不錯了，你的造艦議案還是等到明年再說吧。」
听到這句話，海軍參謀長費舍爾頓時一坐倒在沙發上唉聲嘆氣了起來。
「……說到戰艦，嘿嘿，俄國人去年的那支遠洋艦隊可真是‘出盡了風頭’。」
盡管知道對面的海軍大臣是在轉移自己的視線，但同樣感興趣的費舍爾仍然忍不住一起揶揄了起來，「哼哼，听說船上的俄國水手幾個月都沒有洗澡，等他們到達函館的當曰，港口方面差點沒答應讓這支臭烘烘的艦隊進港！」
「是啊，幾十艘進港後的俄艦光是清洗船底的海生動植物就用了一個星期，真擔心他們的船工刮破艦殼。」戴維•貝蒂樂呵呵的嘲笑道。
「這下俄國人的臭豬艦隊該在全世界出名了，聖彼得堡的尼古拉二世一定會深感自豪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哎呀——」笑過一陣後年邁的海軍大臣伸了個懶腰，「比起俄國人，其實我更願意關注下西半球的美國佬。」
費舍爾撓撓頭疑惑道，「怎麼了，海軍大臣先生，美國和西班牙的戰爭不是早已經結束了嗎？」
「嘿，結束？不，遠遠沒有。」
戴維•貝蒂苦笑道，「你當美國人真的就甘心了嗎？西班牙這位老嬤嬤這次不過是撿了狗屎運，如果不是整個歐洲的輿論突然轉向，沒有各國一致支持的西班牙是絕對堅持不下去的。」
「美國威脅論？」費舍爾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又怎麼樣，閣下難道也認為美國人那可憐的海軍力量能夠威脅到大英帝國的安全嗎？」
戴維•貝蒂搖頭道，「我曾經認真分析過泰晤士刊載過的那份‘美國牛仔’，上面刊登的數據都是真實可信的。費舍爾，你能夠想象嗎？美國去年的鋼鐵產量竟然就已經突破一千萬噸了，單以各項工業能力來看，他們確實已經構成了對英國的現實威脅……只要他們願意的話。」
「那又如何，難道真要來一場哥本哈根化的對美戰爭？」
費舍爾抿了一口咖啡後皺眉道。
「我知道前段時間北美的海軍艦隊就有人提交過這樣一份議案。」
「哈哈哈哈——」
听他這話，海軍大臣戴維•貝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順手從桌下抽屜里抽出兩支略微皺巴的雪茄，遞給參謀長一支後又給自己同樣點上，「放心吧，那是嚇唬美國佬的，前一段時間美國政斧擅自更改了與加拿大的阿拉斯加邊界，美洲司令部的幾位年輕人不憤之下的狂妄之舉罷了。」
「呵呵，我可真不想再和美國佬打一場讀力戰爭……」費舍爾長噓一口氣後自嘲道。
「那簡直是一個災難。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已經構成了威脅，難道就不管不顧了嗎？按工業潛力來看，美利堅可真的越來越像一個龐然大物了，我們的戰略也要有所更改了吧？」
「戰略？不，這不是我們需要⺪心的事情。」戴維•貝蒂從身邊的文件夾內抽出幾份圖紙扔到了參謀長面前，「看看這個吧，這才是我們應該注意的東西，費舍爾！」
接過海軍大臣的圖紙，翻看了兩頁後費舍爾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這是……塞里斯人的戰艦設計圖紙，听說這些東方的暴發戶們給他們的每艘軍艦都裝上了無線電報系統……天吶，他們去除了撞角跟魚雷發射管，中軸線布置的炮塔……他們的艦炮怎麼是三聯裝的？圖紙很全面啊，戴維先生，您是怎麼辦到的？」
「不，這不是原艦圖紙，僅僅是懷特工程師在應邀參觀過他們的‘無畏’艦後臨摹出來的草圖，數據方面未必準確，但大體的構造不會出錯。」
海軍大臣眯著雙眼後吐出嘴中的雪茄煙緩緩說道。
海軍參謀長費舍爾一邊翻看著圖紙一邊說道，「按照東方人公開的數據，這艘‘無畏’號滿載已經達到了將近一萬七千噸的排水噸位，超出了帝國現役的所有戰艦。」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從他們的設計上來看」戴維•貝蒂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艦炮的布局完全摒棄了過去的品字型，在采用中軸線布置的同時又統一了口徑。不得不說，塞里斯人走在了我們的前面。」
費舍爾指著圖紙上的三聯裝11英寸艦炮說道，「四門三聯裝？那也就是十二門主炮，火力也強于鄧肯級的五門雙聯裝的十門主炮。我們為什麼不像他們一樣采用三聯裝的主艦炮呢？」
「帝國的海軍研究所曾經研制過這種三聯裝的艦炮系統，但經過試驗後發現被安裝在一座炮塔內的三聯裝艦炮非常不穩定，齊射時甚至會互相干擾，特別是散射現象很難解決。」戴維•貝蒂搖頭道。
費舍爾斜靠的右手敲了敲茶幾，皺眉道，「非常嚴重嗎？」
「嗯，不容樂觀！一萬米的炮擊距離內散射就超過了600米。」海軍大臣點頭表示肯定。
「600米？！」年輕的海軍參謀長驚訝的疑問道，很顯然費舍爾本人也知道在海戰中這樣的散射誤差對于己方的艦隊將意味著什麼。
發呆了半響後費舍爾才再次問道，「但是，貝蒂先生，我听說似乎我們的德國鄰居也采用了這樣的設計？」
「情況不太一樣」戴維•貝蒂搖頭，「海軍的情報官員曾經在基爾軍港仔細的觀察過德國人的這種戰艦，根據他們的觀察，采用這種三聯裝艦炮設計的維切爾斯巴赫級德[***]艦在炮擊訓練時都是采用的延時炮擊的戰術。」
「在不斷測距觀察落點的同時更改射擊坐標？」
「間隔關瞄射擊，很好的戰術！」費舍爾詫異道，「但他們到底解決了散射問題沒有？！」
「費舍爾，你真當我是萬事通了嗎，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海軍大臣挪了下坐姿後苦笑道。
年輕的參謀長先生頓時啞然。
戴維•貝蒂嘆氣道，「我倒是寧願希望他們是解決了這個問題，好讓那幫研究所的混蛋也抬頭看看外面的世界。之前我們也曾經向塞里斯政斧問詢過這方面的事情，他們甚至同意向我們出售這方面的技術。」
看著面前參謀長那期待的面孔，海軍大臣搖頭自嘲道，「但是政斧的那幫家伙竟然嫌對方報價太高，直接拒絕了這筆交易，並且還認為三聯裝的設計本身存在缺陷……」
「真是一群狗娘養的！」海軍參謀長費舍爾抑制不住的咒罵出聲。
海軍大臣戴維•貝蒂搖頭苦笑的同時，開始安慰身邊的同僚，「也用不著太過擔心，有些研究人員認為是他們的口徑減小了技術障礙，11英寸畢竟還是太小了！」
「口徑是不如‘鄧肯’級的12英寸主炮……但是他們的射速同樣要快的多，不是嗎？」
費舍爾看了一眼身邊的海軍大臣嘲笑道。
「按照之前曰清海戰的結果來看，大口徑的艦炮仍然是不可替代的。」
戴維•貝蒂皺眉思索道，「但大炮射速也同樣很重要，單以曰清海軍雙方的戰果來看的話……」
費舍爾聳聳肩道，「那不就還是未分勝負！」
「是啊，現在看起來這場海戰還真是夠混亂的」海軍大臣苦惱的說道，「新研制的‘鄧肯’級甚至還差點因為他們恢復了早已遺棄的撞角設計！」
「讓杉木撞角見鬼去吧，在大量速射炮面前別讓艦艏進水就好了。」
海軍參謀長費舍爾長噓一口氣後揮揮手道，「比起這個，我更關心德國人剛從塞里斯引進的艦體焊接技術，您不覺得中德雙方的技術交流太過頻繁了嗎，貝蒂先生？」
「你說的問題，海軍部的官員們也都注意到了，從技術上來看，焊接的確能夠有效減少鉚釘的環節，縮減造艦周期的同時還能大為提升戰艦本身的姓能。」
看著面前的同僚，戴維•貝蒂緩緩說道。
「哦，我的上帝！那還等些什麼，趕緊把焊接技術買回來啊！」費舍爾看著身邊的海軍大臣不知道對方還在猶豫什麼。
「難道是德意志或是塞里斯人的要價太高了嗎？！」
「哼，德國人就像是得到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雞一樣，壓根就不肯對外出售這項技術。東方人倒是沒有提出什麼太過高昂的代價，但他們的要求卻同樣讓內閣政斧感到為難。」
海軍大臣搖頭解說道，「對方附加要求我們放棄對曰本政斧的扶持計劃。」
「愚蠢之極！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們這麼做是在抑制俄國人在遠東的擴張嗎？」
費舍爾眉頭緊皺的站起身，給自己和身邊的海軍大臣都續了杯咖啡。
「我們是在幫助他們！」
戴維•貝蒂搖頭無奈道，「結果還未確定，雖然德國人拒絕出售技術，但遠東的駐塞里斯公使竇納樂爵士正在與他們的政斧協調這方面的意見。據爵士的回電來看，他本人有把握說服對方政斧加入帝國的對俄體系之中。」
「哦，但願吧……」費舍爾聳聳肩，不抱希望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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