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沿著懸崖邊開鑿出來的山路,崖壁嶙峋高聳入雲,崎嶇的路面坑窪不平.
王少依看著這熟悉的景色,父親病危時的場景,夢中厲鬼追逐的景象都在眼前重疊,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忘記了自己置身于何處。
「少依,怎麼了?」廖總看到王少依突然停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王少依回頭,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沒事,沒事」繼續邁開步子走去。
他們剛爬上山巔,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就從不遠處傳來,百米開外的地方出現了一處白點。
王少依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指著不遠處說道︰「那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瀑布,繞過那里,再轉個彎就到我家了。」
「哇哈哈,這泡澡的地方到了~」廖總一臉yin笑的說道,完全無視王少依和汪萌萌一臉的黑線。
百米的距離,他們很快就走到了瀑布,把鬼粽子找了個地方安置好以後,他們直接繞過瀑布。
一過彎路,他們抬眼就看到一座炊煙裊裊的山村,平鋪的石路交錯其間,與水仙村想必多了一份飄渺的氣息。
沿著山路往前,他們就到了村口,遇上些村民,看到王少依都是大聲的打著招呼,有些更是停下來攀談幾句,幾十米的距離走了十多分鐘才算是到頭,引得汪萌萌和廖總一陣羨慕。
他們兩個沒有體會過這種鄉村的熱情,這是家,不是一家,而是整個村子都是家,游子歸家。
他們走著,來到一處溪澗旁,沿著鋪起來的石路過河,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座屋瓦整齊,門庭潔淨的泥房子。
王少依剛到就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媽,我回來了。」言語中夾雜著一絲哽咽,眼角忍不住一絲泛酸。
過了一會,一個婦女從大門中探出頭,手里還拿著一個篩子,里面裝著谷子。
她先是一陣疑惑的表情,接著看到是王少依,手一松,眼圈一下就紅了,篩子「砰」一下就掉到地上,谷子從里面彈出來散落一地。
「媽。」王少依把包往地上一扔,趕忙走上前把地上的篩子撿起來,再接著就開始拾掇起谷子。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婦女望著王少依的身影,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汪萌萌和廖總把包從背上拿了下來,兩個人看著王少依母子團聚,不知道怎麼眼角也是有些酸酸的。
王少依已經把谷子都拾掇好,把那篩子拿起來放到大門的石坎上,忙拉著婦女往外走,指著汪萌萌和廖總說道︰「媽,這是我同學,這個叫汪萌萌,這個叫廖周林,這次放暑假他們過來玩幾天。」
婦女听著汪萌萌的話抬頭,看到汪萌萌,臉上一下子就笑開了花,破涕為笑的說道︰「好啊,好啊,來,小廖,小汪,你們跟我進來先把東西放下。」說著就伸手把汪萌萌手里的包拿了過去轉身往屋子里走去。
「謝謝伯母。」汪萌萌紅著臉跟了上去。
廖總也是憨笑著,走過去拎起王少依的包,跟著進到了屋子里。
王母很好客,等他們把東西放下之後,又去別家借了些肉,再去菜地里摘了青菜,拿著豆子磨了一棧豆腐,一陣忙活之後,屬于農村里的午飯就熱騰騰的擺到桌上。
這會他們四個人正圍坐在桌子前吃飯。
「來來,小汪多吃點,這青菜很甜的,女孩子要多吃點。」王母不停的往汪萌萌碗里夾著菜,嘴上笑的樂開了花。
再看汪萌萌,臉已經紅的成了熟透了的隻果,要多害羞有多害羞了。
「媽,萌萌會吃胖的。」王少依看著汪萌萌碗里堆滿的飯菜,忍不住提醒道。
「去,你吃你的,沒看見小汪瘦瘦的麼,要多吃點。」王母說著又夾了一塊肉到汪萌萌碗里。
王母跟著又夾了一些青菜給廖總,嘴上甜甜的說道︰「小廖,你這身板結實,要多多吃素菜。」
這一下饒是臉皮夠厚的廖總,也是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王少依無奈的白了王母一眼,農村人就這毛病,對誰都好客。
飯遲到尾聲,王母忽然把筷子放下,有些惆悵的對王少依說道︰「少依,今天是你爸的五十大壽,等會你跟我一起去祭拜祭拜,東西我已經理好了。」
「嗯,我知道了。」王少依埋著頭說道,「我去就好了,你身子骨弱,山高不好爬。」
「伯母,我們陪少依一起去吧。」汪萌萌忽然開口說道。
王母聞言,原本哀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望著汪萌萌笑著說道︰「好,好。」那目光中充滿了憐愛。
吃完飯,王少依幫忙洗完碗,三個人拿著裝滿祭祀品的菜籃子,再去把鬼粽子召喚過來,一行人沿著村口的山路上了山。
路很長,不過汪萌萌和廖總經過這兩天的一通走已經基本習慣了,而且身邊還帶著一個鬼粽子,累了就讓背著走一段,倒也是一點兒不嫌累。
說起來上次小和山之行,廖總原來帶的那只狼狗「小可愛」被他又托運了回去,這次這個粽子可是讓他一下子又找回了當主人的感覺。
走了大半個鐘頭,他們就到了王少依爸爸的墳。
墳是石砌的,依山而建,從中間向兩邊成一個半圓弧,一塊大大的墓碑立在正中央的位置,墓碑的兩邊有兩個石台,南方雨水多,墓碑的頂端和兩側已經長出了一些雜草。
王少依到了之後,拿出腰上背的柴刀,沿著墳開始清理雜草,汪萌萌和廖總也是幫忙拾掇著墳四周的枯樹枝和雜草,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把墳給清理出來。
王少依從菜籃子里面拿出一堆蠟燭點上,插到兩邊石台露出的鐵釘上,緊跟著點上三支清香,再把菜籃子里面的錫箔紙和黃紙,還有一座紙房子都拿了出來,在汪萌萌和廖總的幫助下在墳前的空地里燒上。
做完這一切,王少依忽然望著那大大的墓碑,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到墳前,哽咽著說道︰「爸,兒子又回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