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個一本正經板著臉的‘文雅少年’,我們緩過神來的簡護士差點笑出聲。g
林駿城啊林駿城,這麼長時間不見,你竟然跑到這里‘裝人’來了。而林駿城此時也似乎注意到了坐在下面的簡姑娘,旁若無人的朝她拋了一個‘媚眼。’當然,所謂的媚眼,不過是面對簡護士那張似笑非笑的面龐的一計‘警告’目光。
「林駿城,你說咱倆這是不是‘冤家路窄’呢,我到哪里都能踫見你!」宿舍外的大樹下,簡單望著林駿城,一臉壞笑。「你說,你一個治這里的大夫到我們集訓基地來,是給人家老教授拎包還是開路?」簡單指著自己的頭,故意氣林駿城,林駿城又笑又氣,一把拍開了她的手。
「我怎麼就不能來?他們想請我還請不到呢!」林駿城十分的不服氣,只是好在,自己從‘小林子’又回到了‘林駿城’。「我現在是治這里的大夫,可你要知道,相比起你來說,我哪里都能治!」林駿城戳了戳簡單的腦袋,不屑那丫頭將信將疑的目光。早知道這丫頭是來這里,自己何苦火急火燎的往回趕,怕見不到她,又何必在遲了一步之後萬分懊悔。
「林醫生,反正吹牛不納稅,您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唄~」簡單揉了揉腦袋。「不過到好,有你在了,我也不怕听不懂什麼沒人問。」簡單靠近林駿城,用胳膊肘戳了戳林駿城的胸膛。「怎麼樣,我的林大醫生,憑咱倆這關系,你不給我開開小灶?」
簡單低語,兩人錯肩而立,言語姿態總有幾分說不清的曖昧。
看著黃昏中簡單斜著臉兒微笑的模樣,林駿城覺得心底的某處突然被什麼戳了一下,軟了,化了。恍惚間,林駿城落在身側的手忽然一揚,一把捉住旁邊人的小手。
「簡蛋蛋,你說,你要什麼小灶,我都給你開,就算是炊事班不干了,我也給你鑽木取火的開。」
簡單被林駿城的話逗的咯咯的笑個不停,絲毫沒在意林駿城何時已經抓住了她的手。林駿城之于簡單,熟悉的無異于左手與右手,而林駿城卻以為他的簡蛋蛋還是他的,從未離開過。
「雖然我是內科大夫,但是我手上還有軍演救護的特別獎章,簡蛋蛋,我這個林大夫,可不是吃白飯和治腦袋的。」林駿城把簡單向自己身邊拉了拉。他身上的光環,遠遠多過他作為h軍區一個普通醫生。
「切,早就知道你厲害,也從沒把你看扁過。」簡單不服氣的唔噥了一句,「林駿城你還真是的,和小時候一樣,越在意什麼越不說。」
越在意什麼越不說。簡單的話听得林駿城一怔。
年輕男女站在夕陽里的場景確實很美,美的像一幅畫。站在樊旭東的位置看去,紅雲里,大樹下的簡單和林駿城就是一對愛侶,他們聊天,說笑,牽手,差的只有,接吻……
樊旭東擰著眉頭看著那夕陽里的兩人,直到他們各自散去,他才默默的回頭,一聲不響的往自己該去的地方。
——俺是首長的小衛兵,俺是首長的分割線——
冬季的花園里罕有生機,除了幾棵常綠的松樹,唯一讓人有些盼頭的就是那一小片正被人侍弄著、頂著花苞的寒梅。
「馮老總,這梅花今年很旺相啊,可對得起您費得那大把心思啦!」
年輕的警衛員拎著水桶和工具站在花圃里,望著那一枝一枝待開還羞的花苞兩眼發光。
「花啊,是懂人的,人下多大的力氣,它就會生的多俊俏。」彎著腰給梅樹翻土施肥的老人緩緩的直起腰,看著那一顆顆小小的,馬上就要掙扎著綻放的花苞,滿臉的笑意。
「老總,您慢點兒,要不還是我來?這麼粗重的活,您要有個閃失,我可擔待不起!」年輕的警衛員扔下手里的東西就去搶老人手里的工具。
「你們年輕人吶,心氣兒太盛,只怕這花要跟你比俏,氣死嘍!」老人雖早已過古稀之年,但半生戎馬讓他步下猶如根生,任憑年輕的警衛員無法動他分毫。
「老總您又說笑了,這些花兒要是真有心,有想法,那不成仙了?」小警衛員模了模腦袋,一臉的不相信,老人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老總呢?表小姐來了!」
「還能在哪里?花園唄!」
園外一陣騷動,有又一個年紀不大的小戰士跑步進來。
「老總,表小姐來了,在客廳等您呢,您去看看唄!」小戰士招呼著正在‘勞作’的老人。老人噢了一聲,喃喃道,「靜雯吶?可有些日子沒來了。」說罷,緩緩回頭,慢慢走出了花圃。
步入客廳,里面的陳設一水的舊時家庭的做派。只是不同于老人年輕時期盼報復、施展拳腳的內容不同,現如今的懸掛大多繪的閑情雅趣,伴著瓖寶的西洋老鐘,仿佛時光倒流。
「外公!」站在客廳門口的穆靜雯著了一件深紫色與灰色拼接的修身大衣,亭亭身姿,與畫里走出來的民國大家閨秀並無二致。
看著出挑優秀的外孫,被喚作‘馮老總’的馮德琛欣慰的點了點頭。
「自從八月十五後你回來,就見過你幾次,怎麼是又回h市那邊去了嗎?」被穆靜雯攙著坐下,馮德琛思量片刻開口,問道。
「倒是沒回去。」穆靜雯道。她垂著頭,情緒明顯不高。
「怎麼,對樊家那小子死心了?」馮德琛言有興味,看著自己的外孫,眉眼含笑。但見穆靜雯不說話,馮德琛便搖頭,「也好,你們年輕人,今天說愛這個,明天說愛那個,愛的多了總得丟幾個,你丟了這個,沒什麼不好。」
「外公,你偏心!」穆靜雯突然抬頭,眼含淚花。「為什麼姐姐愛旭東就是好,您千方百計的幫她,而我愛了就是不好,放棄了反而好?」為了一個樊旭東,她听多少人說風涼話,她又听了多少人的嘲笑。從馮德琛這里,馮梓靜做什麼都是好,而到了自己,就怎麼也不好。
「靜雯,傻孩子!」馮德琛低嘆一聲。「你難道還看不出,樊旭東沒有忘記你姐姐梓靜嗎?」
「你的事情,我也不是沒跟樊家提過,樊家願意,可樊旭東呢?孩子,樊旭東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明白吧。」想起自己那個悔婚遠嫁國外不肯回來的孫女,馮德琛的腦中一陣眩暈。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他,沒了兒子也沒了孫女,他這樣的人,活該孤獨終老。
「你跟樊旭東的關系,走的算很近了,可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樊旭東一點兒表示都沒有。樊家的意思,我也听出了一二,他們是願意的,可樊旭東那邊你,我,樊家都做不了主。你想嫁,外公可以幫你嫁,可嫁過去你開不開心,你想過沒有,靜雯?」馮德琛意味深長的看著穆靜雯,穆靜雯的臉頰已經滿是淚水。
這孩子,憔悴了很多。
馮德琛有些心疼。穆靜雯和馮梓靜,雖然一個是親一個是表,可說到底都是自己的最親的晚輩,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見不得哪一個掉眼淚,也見不得哪一個受委屈。
馮梓靜給他的最後一通電話馮德琛還記得,一字一句如同刀子可在他的腦海里。
「爺爺,你告訴我,我爸爸到底是怎麼死的?」
「爺爺,我恨你!」
「爺爺,我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你這輩子也不會再見到我了!」
早已心如止水的馮德琛一個激靈,連自己最最寶貝的孫女都恨自己了,自己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一個男人,心里有別人,你就一輩子都進不了他的心,一輩子過自娛自樂的日子。」馮德琛緩緩道。他不想,連這個如花似月的外孫也失去。有些事情,他感同身受,能擺清的就注定要擺清。「樊家那孩子,心里有梓靜,你就只能一直在外徘徊。靜雯,你如果覺得你能勝過你梓靜姐的位置,那你就堅持,或者你能忍受生活中的冷漠,只做他的妻子……」
「外公!」穆靜雯站了起來。「您口口聲聲說樊旭東心里有姐姐,是為了姐姐才不肯答應娶我。可您知道嗎,樊旭東跟一個小護士眉來眼去的成了男女朋友,連報告都遞到了司令部。樊家那邊早已知道,只有您還蒙在鼓里。若不是我眼看著樊旭東抱那個小護士,我也不肯相信。」
「您一直都說樊旭東是因為心里有姐姐所以一直拒絕我,可現在呢,他寧可找一個小護士,也不肯答應您與樊家定下的婚約。」
「外公,他跟那個小護士不過認識幾天,立馬打報告上司令部做男女朋友。外公,依您的目光分析一下,樊旭東這樣到底是踫見了真愛,還是想給咱們馮家和穆家難堪呢?」
「外公,我穆靜雯比梓靜姐比不過,但一個醫院里的小護士,我穆靜雯還是有信心的。我已經說過我不在乎他心里有姐姐,但他還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外公,我該怎麼辦?您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穆靜雯昂起她高傲的頭顱,看著馮德琛由白變紅由紅又變白的臉色。她不相信,馮德琛能咽的下這口氣。
「這樣,靜雯,外公這就聯系樊家,無比讓他們給我、給你一個交待!」馮德琛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說出口的字字句句無比的有力。
從馮德琛那里出來的穆靜雯一把擦干了自己臉上的淚水,臉上掛上了勝利的笑容。她高挺這胸膛,將腳下的高跟鞋踩的滴答作響。
她穆靜雯想要的東西,誰都搶不走,對不對啊梓靜姐?
穆靜雯看著自己手機上的合影,里面的兩個女孩,曾是走到哪里都人人羨慕的姊妹花。
——俺是首長的小衛兵,俺是首長的分割線——
到了實際的課程應用上,簡單才發現林駿城這家伙沒騙自己。作為曾跟著野戰部隊救援隊參加過幾次軍演救援的‘老人’來說,給她這樣的菜鳥做培訓,簡直是太大材小用了。
看著一身迷彩裝,簡單覺得一向文雅的有些‘娘炮’的林駿城林醫生man死了。撩的她心癢癢,恨不得撲上去啃他一口。
看著林駿城跟另一名教官熟練的拆著擔架,簡單口水都快掉下來了。嘖嘖,想不到小時候五大三粗的林駿城長大了竟然如此細皮女敕肉,更想不到,現在如此細皮女敕肉的林醫生竟然做事的時候這麼‘孔武有力’!
「簡單,咱們那個林教官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我怎麼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總感覺賊光四射的。」背著救援設備,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蕭炎還不忘休息時開簡單的玩笑。蕭炎這幾天總感覺不對勁,走到哪里都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剛才她找到源頭了,是他們的林教官!
「丫還真有閑心廢話,我看你是背的東西不夠多!」簡單沒停腳步,對于蕭炎的八卦理也不理。這家伙就是三八,什麼時候了,這時候要是前面一堆戰士等著救命,你還有心思想這些?
「我就是那麼一說,總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我總覺得林教官在看你,你沒發現?」蕭炎追上簡單,一面看著自己手里的gps定位器的指示。「簡單,往南,目標在那邊。」
「這不就結了,你好好盯著你的定位器,比什麼都強。咱倆要是再跑冤枉路,今天回去罰跑圈是肯定的了。」簡單沒好氣的看了蕭炎一眼。「那林教官,是以前咱們醫院的醫生來著。跟我的關系,那也不是沒有,發小來著,從小光一起長大的。」
「你說你在哪兒費勁猜他對我的意思,我倒不如直接告訴你,俺倆光都看過了,他在盯著我看能看出什麼來?」簡單對于蕭炎的八卦頗感無奈。她難道長了一張被八卦的臉不成?
「在那里,炎炎,我們快過去了!」簡單看到了目標,撒丫子就沖了過去。
「等我!」蕭炎也跟著奔了過去,她們倆剩下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撐擔架,固定傷員,當簡單和蕭炎把目標傷員抬回出發地的時候離合格線剛好還有兩秒鐘,勉強通過。
簡單一听自己和蕭炎通過了,大舒一口氣,一瘸一拐的歸了隊。
「簡單,你腳怎麼樣,要不要打個報告先回去休息?」蕭炎低聲問簡單,看著她一瘸一拐的樣子不由緊張。回來的時候,簡單不小心一腳踩空,崴了一下,當時她讓簡單不要動,簡單怕完不成任務不肯,硬撐著回來的。
「沒事兒,今天的課程馬上就結束了,不用搞特殊。」簡單拍了拍蕭炎示意她放心,蕭炎撇撇嘴,沒再說話。
「第四排第二個,出列!」凌厲的一聲命令,震得剛剛松下勁兒的一行人各個緊張。
「第四排第二個,出列!」見沒人反應,高聲的命令又劈了過來。
「簡單,喊得你!」蕭炎提醒了一下,簡單才反應過來,趕忙立正向前邁了一步。
「向右轉,到隊伍前面來!」
「是!」簡單應了一聲,一跺腳,腳上的扭傷讓她疼的站不住,整個人歪了下去。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簡單好不容易重新直起了腰,蕭炎嚇的出了一身冷汗,大聲道,「報告!」
「講!」
「報告教官,她腳不行,您就別讓她過去了!」
蕭炎越說聲音越笑,看著簡單無奈的撇嘴,蕭炎忙掐了簡單一把。「這只是訓練,你別死撐,後面還有很長時間呢!」她知道簡單剛才是怕拖累她挨罰才忍著疼跑了回來,可這訓練課也不至于的不要命了。
重軍靴落地有聲,打的地面起了塵。簡單垂著眼,只听到了跟前的那人問道,「腳怎麼了?」
「報告教官,剛才回來的時候,崴腳了!」簡單抬眸,直接忽略了林駿城的臉。她可不想被他嘲笑。
似乎是恨鐵不成鋼,簡單听見林駿城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然後喊道,「全體都有,稍息,立正!」
「其他人原地待命,你,跟我過來!」
林駿城回頭瞪了簡單一眼,簡單詫異,剛想伸手不可思議的指指自己,但礙于人多,還是把手給放下了,默默跟著林駿城的腳步出了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