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女響叮當 第十七章

作者 ︰ 安祖緹

「我來接丁糖,她人呢?」崔士皓問。

丁糖?

廖芳儀靈敏的嗔出曖昧的氣息。

直接叫名字呢,就說這兩個人一定會出問題。

「她走了。」

崔士皓訝異的瞄了下腕表,確定現在離九點還有十五分鐘「什麼事先走了?」

「我不知道。」廖芳儀聳肩。

「你有她的電話嗎?

「你沒有她的電話嗎?」都認識多久了,竟然沒有電話?他搖頭。

「我還以為你們很熟了。」廖芳儀拿出手機,找出向丁糖的號碼,崔士皓走出咖啡館,邊撥手機過去。

直到第三通,向丁糖才接起手機。

「喂?」面對陌生號碼,她語氣充滿防衛。

「你在哪?」

「你是誰?」該不會打錯電話的吧?哪有人開場就很自來熟的問你在哪_「崔士皓。」

「崔士皓?!」已抵達崔士皓辦公大樓的向丁糖詫異大喊,「你在哪里

「我在海藍咖啡館。」他問,「你呢?」

他在海藍咖啡館

「我在你公司。」

「你去我公司干嘛?」都什麼時間了。

向丁糖不答反問︰「我才想問你為什麼現在在海藍?」

「我剛從台中回來就直接過來接你。」

「你剛從台中回來?你去台中干嘛?為什麼都沒有跟我說?」害她一個人苦苦守候,還以為她被玩弄「台中工地臨時出了點事,有個建築工人從二樓摔下來,我要親眼去確定他的安好。」

「那人還平安吧?」向丁糖關心的問

「骨折,沒性命危險,不然那間店我寧願付違約金也不租。」

「為什麼?」

「我在這方面很迷信。」

向丁糖張著嘴,傻了半天沒回話。

難怪他當初會將她趕出裝潢工地,就是怕有萬一,「那你在我公司干嘛?」這下可以回答問題了吧‘「找你。」

「這麼晚我通常不會在公司了。」他從不在超過上班時間人還在公司里,公司的同仁亦幾乎不加班的。

辛苦工作賺錢,亦要兼顧生活質量,否則賺那麼多錢也沒有意義,這是他的工作哲學喔。她猶豫著現在是要回海藍還是跟他約其他地方見。

「你特地去公司找我有什麼急事?」還早退,必定很急吧。

「沒有急事,」只是誤會啊,這叫她怎麼開口呢。

「因為……」

「嗯?」

「因為你一整天都沒有消息,約好中午要來接我也沒來,所以我怕……嗯,怕你出事了。」她選擇安全的說法。

「我有派人去接你啊。」

「沒有啊,我等到一點半耶。」

「我等等回電給你。」

「什麼?」電話另一頭傳來「嘟嘟」聲,顯示他已經掛電話了。

崔士皓改撥給趙東迅。

正在自家客廳內,跟秘書吃愛的晚餐的趙東迅納悶總裁大人怎麼會這麼晚還打電話給他。「我中午請你去接向丁糖,你有接到人嗎?」崔士皓開門見山問道。

秘書江偉任跟他一起下台中了,故他將這工作交給趙東迅。

「總裁,那個地方超難找的,GPS還報錯地址,我差點開到海里去了。」趙東迅抱怨。「你有接到人嗎?」他只想知道這點。

「我最後找到那棟跟鬼屋沒兩樣的公寓時,那個向小姐根本不在家啊,我門鈴按到都快燒起來了。」

「你幾點到的?」

「兩點。」

「你沒接到人怎沒跟我說?」

「我想向小姐既然可以自己出門了,這任務也算完成了,就沒回報了。」事實是,他急著回辦公室跟秘書愛的午餐,所以忘記了。

「我明天再跟你算賬。」

「什麼?」算賬

「總裁,我……」「嘟嘟」聲響起,電話掛了。「我慘了!」趙東迅抱著頭,冷汗涔涔。

「怎啦?」一旁的秘書好奇詢問。

「還不是因為總裁,中午突然叫我去接人……」

崔士皓抵達公司大門口時,寒風將在門口等待的向丁糖吹得柔女敕臉頰紅撲撲的,就連眼楮也是腫的。那紅腫的雙眼必定不是寒風的杰作。

他走上前,蹲坐在地上玩手機游戲的向丁糖起身,直勾勾盯著高大挺拔的他。

「你為什麼哭?」指月復抹過眼皮突起的眸。

「呃……」向丁糖有些狼狽的揉了揉眼楮,「沒有啦。」

「你該不會以為我拋棄你了?」

被說中的她小臉一紅。

「才、才沒有!」不想繼續這難堪的話題,她指著樓上,「我要看你養的金魚。」「看你的分身?」

「對啦,看那個土佐金。」

「也好,上去喝杯熱茶,暖個身體。」

她瞟了他一眼後,將身子靠向他。

他直接月兌上的大衣披在她肩上,摟著縴肩走上樓去。

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崔士皓忽然將向丁糖壓制在厚實的木門上,低聲喃問︰「你急忙忙在這個時間來公司找我,又哭得眼楮都紅了,是怕我今早只是跟你玩玩,在戲耍你?」

「你……你別問了啦!」都知道是誤會一場了,干嘛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嘛?

「我要問,」他語氣柔而堅決,「我才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你很討厭!」她佯慍槌打寬肩。「說好的卻沒出現,我當然會誤會嘛,你那麼聰明,都猜到了,就別再問了!」

搞得她很尷尬耶。

不想再被他看到難為情的紅顏,她從頭到尾都低著頭說不定,她早把他端上心了吧,崔士皓看著她的反應猜測。

都氣哭了呢。

想象她一個人在寒風中邊哭邊騎著摩托車,一心想把他找出來問個清楚的淒苦模樣,他就忍不住心疼又好笑。

「我要甩你之前一定會親口告知,不會搞人間蒸發那套。」

「吼,就說我知道了!」不要再提了啦啦啦!「小笨蛋!」

「不要再罵我小笨蛋!」向丁糖生氣的抬頭,剛巧被低頭的他抓個正著,含吻入被冷風吹得干裂的紅唇,以唾沬滋潤。

靈活的舌敲開牙關,在溫暖的口腔內游走,纏上等待許久的舌尖,拉進自己的嘴中,用力吮嘗她的芳香。

「唔」她隨著的驅使,抬手攬上粗頸,嬌軀與他密密相貼,充分的感受彼此間傳來的熱度。

……

向丁糖曲著膝蓋,望著魚缸內優游的艷色金魚。

「我覺得我可以站在這里看它們一整天耶。」向丁糖偏頭對站在身邊的崔士皓道,「看著它們,很舒壓。」「有些時候看著它們也是無法舒壓的。」譬如搞不定她的時候。

「那一定是很嚴重的事了?」

「是吧。」他模稜兩可的回。

「我可以喂它們吃東西嗎?」雙眸燃著興趣問著。

「飼料在抽屜內。」他回身指著辦公桌。

向丁糖站在辦公桌後,「左邊還右邊?」

「右邊第二個抽屜。」

「好。

向丁糖拉開第二個抽屜,里頭躺著數瓶綠色圓罐,她拿起已月兌去膠膜,開封的一瓶,正要關上抽屜時,瓶身下方壓著的物品引起她的注意。

崔士皓倏忽想起某事,急忙回身,但向丁糖已經拿起他擱放在抽雁內多時的薪資袋了。

「這不是我的薪水袋嗎?」她將印著明細的那面對著崔士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不見的薪資袋會在你這里?」

害得她不得不拉下臉來跟廖芳儀借錢,還賣身三個月的薪資袋,怎麼會在他這里?是他蓄意隱瞞?

還是他為了逼她來Perfetto上班所使出的小人手段?

「撿到的。」面對她熊燃的憤怒,崔士皓態度顯得十分淡定。

他未偷未搶,行得正坐得直,自然就不用緊張兮兮的辯解。

「撿到的!」她放下飼料,打開薪資袋封口,「錢呢?」她急急上前逼問,「我的薪水呢?錢都到哪去了?」「被偷走了。」正確來說,應該是被騙走了吧。

「被偷走了?還是被你蓄意藏起來了?」

他聞言蹙眉。

她不信他?

「你明知我為錢所苦,還故意偷我的錢,再用高薪利誘我,蓄意讓我不得不為了錢向你低頭,對不對?」

他的確使了一些手段要逼迫她低頭,但他可沒侵佔她的錢。

「你如果不信,我也沒話講。」

他向來就是個不愛解釋的男人,對或錯他心中自有一把尺,別人最好懂他心中那把尺,不要無理取鬧。

「鐵錚錚的事實就在眼前,你不辯駁不就是心里有鬼?」她對他,真是太失望了!

還以為他就是機車難搞而已,怎知還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她根本愛錯人了!

「不然?」

「什麼不然?你如果沒有偷我的錢,我的薪水袋為什麼會在這里?」「那如果我把錢給你,就沒事了?」他不說「還」因為他沒拿。「重點不在這里!」是他錯在前,卻還一副無辜樣,更是讓她火大。「不然?」

「重點在你是不是耍心機害我!」

「我只想辦法讓你過得更好。」

「你是把我踢入絕境,再假仁假義拉我一把,讓我對你感激涕零,真當你是大恩人,你以為我會感激你這樣的施舍嗎?」

「以結果論,我沒有施恩給你。」

「啊?」什麼結果論?

「我後續為你做的,在于我當你是我女朋友,而不是要你當我員工。」可惡的家伙,他還是不懂重點在哪!

不管結果是怎樣,她對他的感覺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污染,感情也不再純粹了。

崔士皓拿出皮夾,點出二十八張千元大鈔,「當初我撿到這薪資袋,也是被人從我眼皮下把錢給偷走了,要我負責這筆錢也不是不行,但,」他把錢塞到她手掌中,「以後我們就沒有關系了。」

手中的薄紙如寒鐵般沉重,她惱怒揚手,紙鈔撒了他一身。

「你當你是誰?救濟我嗎?你以為你是什麼高高在上的慈善家嗎?我寧願餓死累死,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憐!」

氣惱轉身背對著他後,眼淚才飆了出來。

向丁糖沖出辦公室,離開辦公大樓,發動停在路邊的摩托車,邊騎邊哭。那個男人宄竟是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她的?

他其實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她吧?

什麼叫做他負責這筆錢也不是不行,但以後他們就沒關系了?

說得好像她貪圖他手中的錢,硬是要他給她錢似的。

她要真是這種人,她早向錢屈服了,干嘛像個笨蛋似的眼前有高薪工作不做,賣命的一天做四份工?

前方十字路口已開始倒數計時,她泄憤似的用力扭轉老爺車油門,那雖然已經十幾歲高齡卻還老當益壯的老爺摩托車發憤往前沖,就當正準備沖過最後一個巷口,突然一道黑影閃出,向丁糖慌忙按下剎車,轉動龍頭,車子瞬間傾斜,眼前景物如走馬燈模糊閃過……崔士皓右手掌在身側狠狠緊握成拳。

那該死的妮子一看到薪水袋就定了他的罪,按下他竊錢的罪名。

他是使了一些小手段,告發公司未加勞健保一事,還是符合社會正義法規,找人去嚇嚇她或許游走在法律邊緣,但並未造成她任何傷害,只是要她搬離龍蛇雜處之處。

以結果論,他是為她好。

那女人骨頭特別傲,脾氣特別倔,行事準則與一般人不同,就連他都常模不著頭緒。

機車

這個女人比他還要機車。

他是有規則可循的,在規則之內妥當盡責,規則之外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她沒有規則可循,所以他千方百計得不到她一個點頭,最後是他妥協願為她開一家咖啡館,以免埋沒她的天才,但她卻不接受這份好意,反而願意為他工作了。

他搞不懂她。

但也或許就因為搞不懂,他才會史無前例為一個女人著迷。

但這個女人現在又要離他遠去,就為一個薪水袋。

她甚至認為是他偷了她的錢,就為了讓她屈服。

沒做過的事他可不認。

他將薪水袋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向丁糖,這下子你什麼都沒了!

他冷冷看著垃圾桶內的碎片,最上方那碎紙正是她的名字。

你就為了債務苟延殘喘吧,每日工作十八個小時,累垮自己就為那麼一點微薄的薪水。

你的才能將被現實所磨毀,等到你終有能力再拿起咖啡壺,恐怕那沉重的重量已不是你那雙細弱的小手所能負荷

你就在每日的太陽升起,迎接每個悲慘的黎明吧驀地,氣怒攻心,他一腳踢翻垃圾桶。

他是在詛咒她,還是說給自己心痛的

每詛咒一句,他的腦海里就浮現那家徒四壁的小套房,那比地板還難睡的彈簧床,那明明困倦得要命還是要打起精神漱洗,穿戴好衣服去上班的疲憊小臉……他後來改變心意為她所做的一切,是基于他將她當成女友看待,而她終于放下她的倔強與自尊,不也是因為她把他當成男友看待,所以協肋他的事業?

他的腦子忽然清明了起來。

吵架一事在剎那間變得極度愚蠢。

他不想解釋,是認為她應該相信他的人格,但說實話,他的確是有可能暗扣她的薪水,為了達到逼迫她投入他旗下的目的,畢竟,他會通報她公司未加勞健保以及找人嚇她一事,不就是看到她因為掉錢的驚慌失措嗎?

他本來就是個卑鄙狡詐、唯利是圖的商人,現在卻想被推選為好人好事代表了。「哈哈……」大手握著額際兩側,忍俊不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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