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分上下。這倒讓他們打得更加暢快，一並把心里那股子怨氣都灑給對方了。不過，盛星樓到底喝高了。扭打一陣後，被打得直接吐了。狼狽的往洗手間沖去。沈沉軒熱汗如洗，管弦鳴拋了條剛從服務生那要過來的干淨毛巾給他，「喝酒沒有打架來得痛快？」「下次你試試。」沈沉軒隨手擦掉汗，又開了瓶酒，痛快的一口干。管弦鳴挑挑唇，「這種粗暴的活動不適合我。」一會兒，盛星樓洗完臉從洗手間出來了，臉上掛著彩。冷水一澆，他清醒了許多，幾步過去，捏著沈沉軒的衣領直沖他吼，「你丫的下手這麼重，我一早和你說過不準打臉！」那張臉，比他哪兒都重要。沈沉軒嗤他，「少磨磨唧唧，都開打了還管你什麼打臉不打臉。」「有你的！下次我……」「喂，我勸你這會兒趕緊裝醉，能裝多醉裝多醉。」沈沉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視線朝夜店門口掃了一眼。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燈光昏暗，離著這麼遠的距離，並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情。想來，是剛剛管弦鳴給她打的電話。「裝什麼？我現在清醒得很。」盛星樓一臉的不明白。「你傻啊，就是清醒著才叫你裝！」沈沉軒把他一把按進椅子里，毫不客氣的抓著他後腦勺就揉在吧台上，讓他趴著。「喂……」「你還想追你老婆回去嗎？」沈沉軒問了一句。盛星樓一听這話，頓了一下，下一秒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管弦鳴在旁邊邊飲酒邊沉定的說︰「我覺得你听他的沒錯。」盛星樓頭一歪，眼一閉，手一甩，立刻昏死過去。那模樣要多真有多真，簡直能當今年影帝。沈沉軒朝門口揮揮手，「這里。」酒吧里，燈光昏沉，光怪陸離。楚僑看得有些暈眩，听到沈沉軒的聲音才發現他們，緩步走過去。盛星樓就趴在吧台上，沒什麼動靜。「他一來就喝高了，沒辦法，只能叫你來接。」管弦鳴說。楚僑看了眼盛星樓趴著的背影，沉寂了一會兒，才說︰「下次若是還有這種事，你們就打電話給童瑤吧。今晚是剛好我和璇子在附近吃夜宵，所以我才過來。」她背對著盛星樓，所以沒注意到她這話落下後，他變得僵硬的背脊。所以……這女人是還沒離婚，就打算不要他，不管他了？楚僑只注意到對面的管弦鳴微妙的神色。雖然期間變化淺淡，但眼底浮起的波瀾還是清晰可辨。她看著他，「璇子也和我一起過來了，你真不想見見她？」管弦鳴握著杯子的手，捏緊。青筋突突的跳。楚僑說︰「你也許不知道璇子有多愛你——剛剛我告訴她是你打的電話後，她讓我全程按的免提。她的想法很簡單，簡單得可憐，就是單純的想听听你的聲音，哪怕沒有一個字是你和她說的。你回國的那天，她在機場等了你整整15個小時，不眠不休，甚至連找個地方坐一下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就和你擦肩而過。管先生，不管你愛不愛她，就沖她對你的這份發了瘋的愛，你至少都該見她一面。不愛，就請你明確的告訴她，讓她死心。」楚僑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很平靜，可是，卻在管弦鳴心上掀起千萬層波浪。他想起那日那麼冷的天，她穿得那樣單薄站在出口處……他喝了口酒，心緒依舊無法平靜。最終，酒杯重重擱在吧台上，他轉身，大步往外走。整個酒吧內，很安靜。管弦鳴走了後，楚僑準備把盛星樓扶走。沈沉軒忽然叫她一聲，「楚僑。」楚僑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瞳孔內。他隱匿在昏沉的光線里，那雙眼暗沉無光，閃爍著掩蓋不住的落寞。滿臉傷痕的面上，有著沮喪和頹然。這副樣子不該是沈家少爺該有的，更不該是一個即將結婚的新郎該有的。楚僑問︰「有事嗎？」「她們……到a市後，和你聯系了麼？」沈沉軒問出口，嗓音有些低啞。「她們都安全到了。」「都整頓好了？」「是。」「……」沈沉軒沉默。良久的沉默後，他才低低的‘哦’了一聲，之後再無話，獨自低頭喝悶酒。楚僑沒有再和他說什麼，已經低身去扶盛星樓。盛星樓這廝耍賴的功力一流，被她扶著，整個人都掛在她身上。楚僑有些脾氣，「盛星樓，你站直了。」「……老婆，我站不直。醉了。」「你要站不直，索性就在這睡一晚上吧。」楚僑是真鐵了心，打算以後都不管他了，所以語氣清冷。盛星樓厚著臉皮繼續粘著她，雙臂張開，把她縴細的腰牢牢抱住。下頷就抵在她肩上。那氣息靠得太久，他一偏頭，唇就貼在她的脖子上，楚僑當下整個人都僵了。下意識看了眼角落里的沈沉軒，雖然他並沒心情看他們，但是她還是紅了臉。「盛星樓，你別鬧了……」她掙扎了下。盛星樓下頷在她臉上來回蹭著，眼楮閉上，懶懶的說︰「不是讓我在這睡一晚麼？我睡了……」他有些孩子氣，長卷的睫毛垂在眼下，又深又濃密。楚僑俯首看著，很無奈。他就是知道自己拿他沒辦法。不知道童瑤是不是也是如此任他這樣耍賴。「你別睡了，我扶你回去。」最終，她還是妥協。他的氣息靠在身邊，讓她像是醉了一樣。沈沉軒側目，看著他們相攜離開，整個酒吧頓時只剩下他獨自一人。他坐在那，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樣。手機響起，眸子劃過一抹亮色，見到屏幕上閃爍的號碼時，又暗下。掛了。老爺子的電話。無非就是提醒他今晚早點睡，別忘了明天結婚的事。另一端的a市。景吾摟著鸞鸞睡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睡。鸞鸞在車上睡飽了，這會兒也沒有睡意，很不開心的撅著嘴，一直哼哼唧唧。景吾不是不知道原因，只能裝作不明白。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幼小的心。其實……自己又何嘗不覺得受傷？「媽媽……」鸞鸞終于克制不住了，輕聲叫她。「嗯？」「爸爸不喜歡我和媽媽，是不是？」鸞鸞大眼看著她。沒有開燈，她烏黑的大眼在夜里閃爍，滿滿的全是失落的光。景吾心里難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卷過被子緊了緊兩人，「鸞鸞，我們睡吧。已經很晚了，不說話了，好不好？」「爸爸為什麼要喜歡別的女人？」「鸞鸞！」景吾的語氣加重了一些。「我要給他打電話！」鸞鸞不知道哪里來的倔脾氣，兩手從被子里拿出來，爬起身，「我要打電話給爸爸，我要問問他，是不是結婚了就不要媽媽和我了。」「不準打。鸞鸞，給我乖乖睡下。」景吾從來沒有這樣嚴厲過。孩子已經爬起來模到了手機，她想也沒想奪過去，直接關了機，扔在了床頭櫃上。扔得‘砰——’一聲響，在夜里听起來特別的突兀。鸞鸞眼圈紅了，瞪著她。小嘴巴撅得能掛油壺了。景吾不忍心，可是，強撐著道︰「爸爸明天就要結婚，我們這麼晚給他打電話是給他找麻煩。鸞鸞，你已經四歲了，不可以這麼任性。」「是他自己說我是他女兒的，我找自己的爸爸，為什麼是找麻煩？」景吾頭痛。誰說四歲的孩子不懂事？她反駁起來，那些理由，讓她也無從辯駁。「鸞鸞，有些話你現在可能听不懂，可是，往後你會明白。爸爸明天會和別的阿姨結婚，以後……也會和別的阿姨生孩子，所以……會有別的孩子和你一樣叫他爸爸。」她盡量保持不在孩子面前情緒失控，可是，說到這，聲音還是有輕微的變調。她穩了穩，才繼續，「爸爸和別的阿姨結婚，合法生下孩子，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們兩個……我們只能算是外人。這麼晚給爸爸打電話，不但是給他添麻煩，若是爸爸的妻子知道，更會有別的想法。也許，你一個電話，就會讓他和阿姨生活不寧，爭吵不休，明白麼，鸞鸞？」誰能保證，現在他不是和黎蕪在一起呢？即使這四年，他的姓生活是空白，可是……將來，他們總會有在一起的天。不知道鸞鸞是听懂了她這番話，還是沒听懂。坐在床上，‘哇’的一下突然痛哭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景吾情緒當下失控，沒法哄孩子，起身，站到窗口去，自己默默的掉眼淚。死命的咬住手指，沒有哭聲。只有顫動的肩膀彰顯出她此刻的情緒。門外，響起腳步聲，房間的門被豁然推開，閔星憐連衣服都沒披，急匆匆的進來，「怎麼回事呢？大晚上的，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