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掩飾住內心的驚訝——若是湊巧還好說,否則……這少年頂多剛過束發之年,就有如次準頭,又善用藥,听聲音看身形,便可知內力深厚,武功根基奇佳,如此人物前途實在難以估量。若能收歸王爺所用還好,倘若不能,日後若與王府為敵,實難對付,必須盡早除之。
「她現在已經和我家王爺沒關系了。」
薛澋延一臉驚訝︰「沒關系?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應該是你們的王妃嗎?」
「大婚夜我家主子沒有接轎,與妾室雪鈺追歡取樂。雲傾顏氣的半死,就將雪鈺打死。之後,蘇婉瑩說是雲傾顏找人的她,後來就被主子差點弄死了。懷孕之後,孩子也被主子踩掉了。」
「你說什麼?什麼叫把孩子也‘踩’掉了?」薛澋延震驚的看著流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
「就是踩掉的。孩子好像就一個月大吧,主子不想要,就用腳去踩雲傾顏的肚子,听婆子們說流了血,孩子就流掉了。」流雲語氣平淡,像在說一只小雞被虐殺的過程。
薛澋延大怒,氣得渾身發抖!他想象過一萬種答案,多殘酷多不堪的都想到過,甚至想過雲傾顏可能是不堪忍受墨濯某些變態興趣的虐待而逃出來的……但萬萬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喪失人性,令人發指!
用腳去踩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女子的肚子!在明知那里面有個孩子——自己的孩子的情況下!親手殺掉自己尚未成形的骨肉,把它踏碎、碾成肉泥,順便虐死孩子的母親……即便是不喜歡的女人、不想要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這種獸行毫無人性,簡直妄稱為人!
薛澋延心里絞痛難當。當然知道暴力流產的後果,也許會導致終身不孕,更可能當時就一命嗚呼。想起這幾日相處中,雲傾顏偶爾手捂小月復臉色煞白,忍受突來的痛楚又竭力掩飾的模樣。他以為只是一般的月事不調而已,男女有別,自己想為她診治又不好深問,現在想來那根本就是舊傷發作。
身好治,心難醫。他不敢想象雲傾顏那樣嬴弱的女子,竟然被那個狗屁王爺傷的那麼重……不敢想不敢想!當時的雲傾顏會是怎樣一副血淋淋的淒慘境況……顏兒顏兒!我該怎樣幫你療傷?怎樣才能——讓我的心不這樣痛得無法呼吸?
流雲看少年臉色陰霾密布怒火盈胸,心下狐疑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對雲傾顏的事如此掛心。他並不擔心少年會對他不利。那少年擄他來,明擺著只為打听雲傾顏的事。少年看起來氣質高華氣度不俗,顯然不是普通粗陋出身,應該懂得適可而止,不必途惹不必要的麻煩。
「尊駕打算什麼時候放了在下?」
「那雲傾顏為什麼會在青山庵?」薛澋延不理會流雲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