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男裝的青溪尋模了半天,終于是累了。尋了福來客店進去歇息下喝杯暖茶,尋點吃食。這福來客店人來人往,生意紅火。
青溪一落座,便听到一邊的客人在那閑言碎語。
「東越郡主美色惑人,竟然讓大楚四個王爺奏請賜婚,皇帝一怒之下,將那郡主賜給了廬陵王。」
另一人呵呵笑了,「真的假的啊?那個半身癱瘓的殘王?年二十五仍舊未娶妃的大皇子麼?」
眾人提及大皇子忍不住一番譏笑。
青溪心中忽然有什麼東西破裂,雖然自己嫁給誰都一樣,卻不曾想是個殘廢,而且是個老大難。否則堂堂封王怎麼一直沒能娶親。
「是啊,听說當今陛下幾次想賜婚廬陵王,然而那殘王卻一年多半時間躺在榻上,每次指婚的時候不是下不來床,就是犯了咳嗽不止。」
「不至于吧。听聞廬陵那地方井然有序,若是這般身子怎麼做東安和樂遠兩郡的封王?」
「看樣子你對廬陵不熟是麼?你哪里曉得這都得力于他手下的人為他打點,那廬陵王不過是個擔了名聲罷了。」
原來什麼君子遠芳,經緯之才都是皇帝搪塞的面上之語。這個殘王是臭名遠揚啊。青溪暗暗咒罵起大楚的皇帝,狗皇帝!
只听,有人倏然譏笑出聲︰「還名聲呢?往年皇帝都準他不來都城,還不是怕列國使臣知道大楚有這麼個殘王?听說啊,听說那殘王是因為不能人倫……」
眾人哈哈大笑,須臾又低聲竊語︰「皇帝將郡主嫁給他,怕是沒把東越放在眼里。我們楚人有個規矩,就是身有殘疾不但不能立為嫡,若是沒有子嗣甚至連世襲都沒的。」
「如此這王爺豈不是完了麼!」
青溪比那閔月還傻,不大曉得男女倫常,听得迷糊,並不懂得話的深層意思。心里卻早已郁悶起來,只道完了,和親替嫁罷了,竟是個殘廢,還是個不受寵的殘廢。
青溪那一日沒有等到師兄,又無意間听了坊間關于那廬陵王不堪的濁名,此時神情一片頹敗,心情是糟糕透了。故而返回的路上早就失神,連走路都沒了力氣。
青溪覺得自己的腳步注了鉛一般,走走停停。
身邊的暗衛終于忍不住,跟了前,低聲催促道︰「郡主,不若前面岔口處,有馬匹,您騎馬吧。」
青溪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半天似乎才記起,忙得擺手,不好意思道︰「啊,不用,不用!我不會騎馬。」
那暗衛似是預料到,便訕笑道︰「您騎上去便可,小人為您牽馬。」
如此倒還可以。
青溪騎馬在街上走著,走著,走著,馬卻被一頂轎子阻了下來。
正在郁悶之時,卻是信王從容從後面走了過來。
「表妹,今日可是盡興了?表兄特來接了你回去。」
青溪見那軟轎,頓覺親切,忘了奇怪他為何突然出現,只是道︰「有勞表兄了。」說著便掙扎著下馬,卻看這馬鐙離自己的腳甚一大塊,信王孫邈嘴角一抹譏笑,將那青溪扶下馬。
如此,青溪覺得這信王也是不錯的,和孫冉一般,還是蠻心細,生了感動,微笑致意︰「多謝表兄!」
不幾日功夫,禮部按照皇家嫁娶禮儀,由禮部大人方曉嵐親自去驛館為廬陵王行了「納彩」、「大征」、「請期」之禮,迎娶的日子定在正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