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見羅律師剛剛和我說過了,我也說過要考慮考慮!」王瑞說道,「現在陸總又重新說一遍,我當然會照做,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陸總剛才不直接說呢?」
陸行疆笑笑,「她是新晉才嶄露頭角的律師,我如果這麼說了,她知道你是為了看我的面子,所以才把所有的罪名攬下來,你讓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王瑞會心地笑笑,「看起來陸總也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時候麼?這個羅律師對陸總確實很重要,陸總連她的面子都注意到了!不是麼?好了,陸總,律所還有幾樁案子等著我,我不奉陪了!」接著站了起來,離開了茶樓。
留下陸行疆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座位旁邊,羅以沁,我這麼護著你,你知道麼?
現在整日都是她的影子了麼?
回了開淞地產。
今天他約了厲晴,他要盡快和厲晴離婚,這也是他第一次主動約她。
厲晴已經站在開淞地產的總裁辦公室里,她今天穿一身米色的套裝,頭發在後面盤起來,盡管她的臉上的皮膚已經很松弛了,但是好在化妝品的效果不錯,很好地掩蓋了她的缺點,所以,不知道的人,是不會看出來她吸毒的。
「怎麼?陸總今天這是第一次約我?有重要的事情?」她坐在陸行疆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副冷笑的態度。
對陸行疆,她始終有一種得不到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她發狂。
如果說她第一次和段家昌上床是在不清楚情況的情況下,那麼她的吸毒,她各種歇斯底里的活動都是為了引起陸行疆的注意,可是,陸行疆只是知道了,卻沒有人任何的表示。
所以,陸行疆該是不愛她的,既然不愛,那好,我就要你全部的財產。
「離婚吧,厲晴,你上次說過的要開淞地產的要求我答應你,我們的案子,在法庭上是審理不出結果來了,所以,我們還是私下解決吧,我們近日就去辦理開淞地產的法定代表人移交程序,你同意麼,厲晴?」陸行疆口中沒有任何的表情,態度卻是冷冷的。
「我能問問陸總究竟是為了什麼麼?」厲晴有些奇怪,陸行疆前段時間不是還不答應麼,怎麼現在這麼容易就要把開淞地產交給她。
「因為她懷孕了,我不能讓她沒有名分就把孩子生下來,我得給她一個家!」陸行疆由衷地說道,內心深處,他覺得欠羅以沁的,也因此,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充滿了說不出來的溫和。
厲晴的心中猛然一個顫抖,如果剛開始她還不知道陸行疆真正喜歡的人究竟是羅以沁還是顧言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經知道了,羅以沁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越來越重,不過此刻,她並不關心究竟是誰懷孕了,她關心的是,有一個女人竟然懷了陸行疆的孩子了——
在她和陸行疆還未有夫妻之實的時候,他卻讓另一個女人有了他的孩子。
心中嫉妒,生氣,還有種種的淒涼充斥著她的心,只是這句話在她的心里重復著——有一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了!
而那個女人,卻不是她!
現在的厲晴,仿佛和陸行疆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而那個懷了陸行疆孩子的女人,就是她和陸行疆之間的萬水千山,隔著她,厲晴永遠也越不過去。
這種感覺,如此令人抓狂!
不過她好歹是個演員,有著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怎麼?陸總要當爹了,提前恭喜啊,那個人是羅以沁麼?」
听到她說羅以沁的名字,陸行疆的嘴邊情不自禁地漾起了一抹輕笑,很溫暖的,厲晴卻已經看在了眼里,現在的他,听到羅以沁的名字,都是這幅表情了麼?
心里有一股醋意在翻涌。
陸行疆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說道,「我會把我所有的股權都轉移給你,包括開淞地產的債權債務,不過因為是上市公司,所以法定代表人的轉移要費些時間,你同意麼,厲晴?」
「同意,我怎麼不同意,難得陸總這麼深明大義,主動把公司給了我,我怎麼會不同意!」厲晴冷笑著,「不過我的身份證什麼的,今天都沒有帶,我放在劇組,忘記拿了,改天吧,我正好最近也要忙一忙橫店的事情,等我回來,咱們集中辦理好麼?」她的聲調很輕,仿佛已經答應了陸行疆。
「那好!」陸行疆也沒有多說,既然厲晴已經答應了他,想必剩下的應該就不難了。
厲晴走了出去,步履婀娜,卻在走出開淞房地產的時候,眼淚奪眶而出,她的後背靠在後面的牆上,手捂著嘴,狠狠地哭了出來,壓抑著的聲音,讓人听了無比可憐。
這個世上的人,還有人比我更愛你麼?
雖然一直都知道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我相信我只要堅持在你身邊,你一定會注意到我的,可是,任我和段家昌在一起,任我吸毒,你都沒有注意到我,對我沒有絲毫的憐憫,可是你和她,卻是這麼容易就有了孩子了!
厲晴的一生,沒有了陸行疆,還會幸福麼?
李秘書看到厲晴靠在牆上的樣子,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悲痛正在籠罩住她。
「怎麼了,厲小姐?」他問道。
厲晴會過意來,「沒什麼,沒什麼!」
就匆匆離開了開淞地產,她步履倉皇,有著驚慌失措的味道。
此後,厲晴和陸行疆,不再有任何關聯——
南有喬木作品——
此時的羅以沁和秦廷卓,正坐在國貿餐廳里。
「你現在倒真像是一個旅人了!」羅以沁拿著菜單在點菜,禁不住對著秦廷卓笑笑,「剛才還是我開車帶你來的,你的車呢?
「賣了!」秦廷說著。
羅以沁又笑笑,好像心情從來沒有這麼爽朗過,她和陸行疆的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和秦廷卓的關系也如此地明朗,她怎能不開心?
「那你的公司呢?」羅以沁問道。
「公司的業務我打算全部搬到福建,反正福建也是北京工廠的貨源地,在福建反而更有利于業務的開展,北京公司的廠房下個月就到期了,我不退房租了,就這樣吧,人生總要舍棄點什麼的,不是嗎?羅以沁!」他眼光若有深意地看著羅以沁,問道。
羅以沁點點頭,對他這句話感觸良深。
的確,人生的確要舍棄點什麼,才能有柳暗花明的感覺。
就像她,舍棄了詹諾揚,所以換來了陸行疆,如果先前詹諾揚給她的感覺像是一條涓涓細流的話,那麼陸行疆,就像是大海,讓她沉浸其中,仰之彌高的大海,雖然看不清楚大海的底在哪里,可是羅以沁喜歡這種感覺,讓她眩暈的感覺。
陸行疆給她的這種感覺。
羅以沁已經點好了菜,現在的她,雙臂平放在桌面上,看著秦廷卓,「你和白天然怎麼樣了?」
秦廷卓笑了笑,「我本來以為,我們倆這一輩子都沒有戲了的,可是誰知道形勢竟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以為這一生再也見不到她,可是她卻主動找上門來,以為她已經結婚了,我們倆再無可能,人生的事情,還真是難說!」他嘆了一口氣。
羅以沁笑笑,人生總是這麼峰回路轉,就像她前一陣子以為的那樣。
「白天然要坐八年牢的,這些年你要怎麼辦?」羅以沁不無擔憂地問道。
秦廷卓低頭看著桌面,似乎也在哀愁,不過他好像隨即又回復了信心,「我和她商量過了,這八年的時間里,她好好表現,爭取有立功表現,再好好勞動,好好改造,相信剩下的刑期不會超過五年的,五年的時間麼,一下子就過去了!」
他說的很輕松,讓羅以沁一下子想到了他當時在魏家小館說過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年」的感覺,時間在他的眼里,真的那麼輕松麼?還是他不得不過去的那種感覺。
「是啊,看來你們已經詳細研究過我國的刑法了,刑法有這條規定的,減刑後剩下的刑期不能少于原刑期的一半!」羅以沁笑笑,也在想象著他和白天然在討論這麼怎麼讓刑期變短時候的感受,忽然就覺得很感動。
世上還真有這麼兩個人,時間空間都改變不了他們。
曾經羅以沁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相信愛情了,可是看見他們,羅以沁的心里又充滿了熱量和對他們的信任。
在他們的心里,愛情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決定等白天然了?」羅以沁明知道她這是多此一問,可還是像肯定。
「是啊,這麼算起來,我該等了她十五年了,那時候,我都三十五歲了吧,人生竟然有一大半的時間是在等她,我算不算很痴情呢,以沁!」秦廷卓笑道。
「當然!」羅以沁很痛快地回答。
「那她的孩子呢?」羅以沁問道。
「視如己出!」秦廷卓回答得很干脆。
羅以沁又笑笑!
「對了,明天去領離婚證吧!」羅以沁說道。
「我這次回來就是這個目的,可以的,明天!」秦廷卓說著。
兩個人很愉快地吃完了一頓飯,卻都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望著國貿飯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羅以沁說道,「我曾經以為,這萬千燈火中,沒有一盞是屬于我的,現在看起來我錯了,我沒有看到,並不代表不存在!」
秦廷卓沉默了一會兒,良久之後問道,「陸行疆對你怎麼樣?」
羅以沁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本來想告訴他自己懷孕的消息的,可是想了想,還是瞞著他吧,無論怎樣,這個孩子都是她在和秦廷卓之間的婚姻存續期間和陸行疆懷上的,有「紅杏出牆」的嫌疑,所以,還是暫時不說了吧!
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挺好的,他對我不錯!」
「我在北京唯一牽掛的人,就是你了,只要你幸福,我就放心了!英特公寓的房子,就留給你了!」秦廷卓很大方地說道。
「嗯?留給我?」羅以沁還是吃了一驚,雖然羅以沁知道秦廷卓很有錢,但是這套房子也價值五百多萬呢,他就這麼留給她,「為什麼?」
「羅以沁,我是你的當事人麼?非要用這種口氣質問我,我想留給你就留給你得了!明天先去辦完過戶手續然後去離婚!」秦廷卓有幾分不耐煩的口氣。
「當然可以了,我白得一套房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怎麼會拒絕!」羅以沁正在吃著甜品,對著秦廷卓半開玩笑的口氣。
說實話,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像今天這樣和秦廷卓說話。
「對了,你一會兒怎麼回去?」羅以沁猛然想起來,今天陸行疆和她說過的,讓她回他的家去住。
「一起回去吧,反正明天還要去辦理過戶手續,還得去離婚,而且你今天晚上還得擔當送我回去的重任!」秦廷卓口氣輕松地說道。
也對!
羅以沁起身站了起來,上了她的紅色寶馬。
秦廷卓看著北京路上現在的車水馬龍,好像有幾分不舍,喃喃地說道,「別了!北京!我曾經那麼愛你,現在我要為了另外一個人回到我的故鄉去了!」
看他眼楮里的光,是那麼淡然,原以為她這一輩子會和秦廷卓擦肩而過的,想不到此後竟然成了牽系一生的人,而這一切,都源于陸行疆。
人生之路漫漫,此時的她和陸行疆,還不知道他們將走向何方!
羅以沁的心有一瞬間的迷失,不知道秦廷說是什麼意思,我曾經那麼愛你,說的究竟是北京,還是羅以沁呢?
這個問題還是不要再說了吧!
多說無益!畢竟,現在的他們都已經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