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前,在已經結拜成為異姓兄弟的四個牢友們所置身的那個牢房里,大家都在期盼著酒的到來哩。那當真是萬事俱備,只欠喝酒了。
後來,在眾人那充滿了期待和盼望的目光的注視之下,牢房那個專門用來遞送東西的小小的風門,終于被人從外面「嘩」地一聲打開了,隨後,曾看守就在小風門的外面扯開嗓子高聲喊叫道︰「死鬼矮子,給,你要的開水!你快來接一下!」
矮子老三听到喊聲,跑到風門那邊去迎接開水的時候,老二則是微笑著悄聲對老大說道︰「大哥,678來了!」
678來了?這不也就是意味著酒來了嗎?在老大如此將信將疑之際,老三已經在風門那兒接過了曾看守遞進來的一個陶罐。而與此同時,老大也听見了外面的曾看守又突然間壓低了嗓門,悄聲說道︰「我告訴你啊,你以後再也不要給我添麻煩了,這可是最後一次了啊!」
老二此時也听到了曾看守說出的這句話,遂不禁啞然失笑道︰「又是這一套,每次都說這可是最後一次了啊。可能嗎?」
老二在這邊跟老大叨咕著的時候,老三在風門那邊已經跟曾看守完成了所有的交接過程。曾看守隨後就又從外面將風口給牢牢地關上了,而老三手里端著沉旬旬的陶罐,剛剛這才一轉過了身來,便眉飛色舞興高采烈地說道︰「大哥,酒來了!酒來了啊!」
老大立馬走了過去,將陶罐的蓋子一打開,果然有一陣陣沁人肺腑的酒香飄散出來。老大臉上當即也浮現出興奮的笑容,同時還又詼諧幽默地打趣道︰「三哥,這就是你向看守們討要的開水嗎?」
老三此刻更是笑得都合不上嘴了,道︰「大哥,酒其實也應該算是開水呀,酒的溫度比開水還要高很多,酒一旦喝進了肚子里,就能像火一樣燃燒起來!大哥,你說,這酒是不是開水呢?」
「說得好!」老大當即稱贊道。
老二也夸獎道︰「三哥,你這話,說得真好!」
老四當下也搭了個順風車道︰「三哥厲害啊,能文能武,武功高強不說,這說話也很有文彩,真是了不起!」說著,還沖老三伸出了大拇指。
眾人也都開懷笑了起來。與此同時,老三開始一一往大家的碗里倒酒,那碗本來是用來吃飯的,這一會兒,則是全都倒上了香噴噴的酒。遺憾的是,牢房里此時僅僅只有酒,卻是沒有什麼肉菜。誠如俗話所說,喝酒不吃菜,各人心里愛!本來是要殺了老二的那個老鼠朋友吃肉的,可是,大家都不忍心那麼做,甚至于還封了那個老鼠朋友做了五弟。眼下的這一會兒,老三給大家伙碗里倒著酒,也就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個老鼠五弟來,遂問道︰「二哥,五弟還沒有回來嗎?五弟什麼時間能回來呢?」
老三猛乍這麼一問,倒將老二問得一愣。略一遲緩後,老二立馬也就明白了老三的意思了。老二當即站起身來,走到牢房的一個角落,過細地察看了一下那邊的鼠洞。之後,轉過身來,對大家說道︰「抱歉,五弟還沒有回來。不過,我估計的話,這個時候,五弟也快要回來了!」
老大隨即說道︰「那好,那我們就再等一會兒吧,給五弟也弄上點酒,等五弟回來了,我們大家再開始一起喝酒吧。既然是慶賀我們兄弟們結拜,那總得等人全都到齊了,大家全都到場了,我們才能正式開席吧!」
老大一語未了,老四卻忽然冒出了一句格外剌耳的話來︰「大哥,五弟並不是人啊,還要等它嗎?!」
老四話音未落,大家的耳畔竟是驟然出現了一個十分尖細且又是十分陌生的聲音︰「吱吱,誰說我不是人,我已經修煉成人了!」
大家當即循聲望去,只見從昔日鼠洞的那個方向,居然走出了一位俊朗英武的小伙子,表情生動面帶笑容。而那種有些怪異的聲音,正是從這個小伙子的喉嚨里散發出來的。
看見此情此景,眾人大駭,一時之間,頭冒熱汗,心跳加劇。大家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最後,還是老大先穩住了慌亂的心神,他略微有些磕磕巴巴地問道︰「這、這、這位小伙子,你是?」
那個英俊的小伙子當即跪倒在地上,一邊磕著頭,一邊訴說道︰「大哥、二哥、三哥,我就是你們的五弟啊!我已經從一個老鼠修煉成人了。你們說的話,我全都听見了。我現在想告訴各位哥哥們的是,其實,就在這座監獄的西南方向,有著一個很大的寺院,我常常去那兒听人講經,還在那兒吃了很多很多的貢品,我甚至是還在那兒吃了一個仙道長老煉制出來的丹藥。那丹藥……」隨後,五弟就說了一大堆的話,其中心內容就是——他是如何從一個老鼠通過修煉,而成為了一個人的精彩過程。
起初,老大在剛听五弟說話時,特別注意到了一個很小的細節,那就是,這個五弟似乎很有個性,他剛才只是叫了大哥、二哥、三哥,卻是偏偏漏掉了四哥。也不知是他有意而為之呢,還是另有其它什麼隱情呢?再後來,老大的注意力也就開始逐漸轉移了,而隨著五弟講述的不斷鋪展和擴大開來,老大也就開始隨之將他注意力的重點放到了寺院二字上,並格外聚精會神地听著五弟說了講經,說了貢品,說了長老,說了仙道,說了丹藥……
待到五弟講述最後的那一部分的時候,老大早已大致上明白了五弟的修煉過程,便走上前去,將跪拜在那兒的五弟從地上攙扶了起來,然後,又轉過身來,對老三吩咐道︰「三哥,給五弟也找上一個碗吧,也倒上酒,就讓我們兄弟五個人一起喝酒來慶祝我們的結拜!」
「好 ——」老三支應了一聲,就去牢房的一處角落里替五弟找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