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此刻在那邊一個勁兒地埋怨說,現在發生地震了,出現災禍了,大家就是想走,想離開這個破山洞,恐怕也走不了了,也出不去了。
如如心里十分明白,小燕子說這話,完全是沖著她如如來的。如如能听得出來,小燕子的話里那怪罪和抱怨的意思顯而易見,溢于言表。不過,這個時候,如如已經顧不得跟小燕子計較什麼了。如如只是恍然若夢一般地覺得,眼前的這一切,似乎就是很久以前的某一個場景的重演與延續似的。
如如依稀還能記得,她曾經跟隨著一朵巨大的雲彩鑽進了一個山洞里。那個山洞很大很大,如如就如同像是闖進了一個龐大的地下王國似的。在那個地下王國里面,有著很多條彎彎曲曲縱橫交叉而又令人眼花繚亂的道路。當時,如如不知為什麼,竟是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在那些眾多的道路之中,必定會有那麼一條路是她祖上專門給她留下來的。很快,如如就辨別出了那條路,于是,如如就沿著那條通道,往里面走去。後來,如如來到了一個像宮殿一樣的地方。那形似宮殿一樣的地方,有著逐漸升高的石頭台階,如如拾級而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而那石頭台階兩邊的石壁上,則是瓖嵌和擺放著許多金銀器皿和珠寶飾品。隨著腳步的邁進和台階的升高,如如到後來就看到了一個人的額頭,然後是看到了那個人的眼楮,再然後是鼻子,是嘴巴,是脖子,是身軀……等到如如逐漸將那個人看的更全面和更清楚了之後,如如的心里也就開始驚慌了起來。因為如如那個時候已經認出來了,認出了那個人——那個如如應該認作是祖宗的人,居然是跟勝利在望長得一模一樣。而實際上,這兩個人的年齡卻又是相差了那麼好幾百年,根本就完全挨不著邊兒……
如如當時還曾經十分困惑地尋思過——勝利在望為什麼會長得如此像她那個夢中的祖宗呢?!如同像是一個人似的呢?!如如當時甚至還在心里這麼推測過——會不會是大成的暗示在起作用呢?大成曾經告訴過如如說,勝利在望和她祖上的那批財寶有關系……
就這樣,如如一度穿梭于夢想、回憶和現實這三者交織而成的境界里,如如就感覺自己恍若像是置身于一種靈魂出竅的狀態之中。其實,剛才的那麼一會兒,如如也是非常仔細地瞅了瞅,十分清楚地看到了在眾多手電筒和燃燒棒等光影的映照之下,在洞穴大廳高高的岩壁上出現的那個巨人的影子。可是,不管是韓國之母說是那像大成也好,還是穎墟說是那像勝利在望也罷,對如如來說,眼前的這一切,竟然都是那麼熟悉而又陌生,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某一個場景的重演與延續。如如就想,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這個時候,依然能感覺到山洞還在顫顫地晃動著,但跟剛才那一會兒相比較而言,眼下的晃動已經變得輕微多了,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劇烈和凶猛了。而如如此時還在那兒入定一般地冥想著呢,巴哥達卻是緩步走到了如如的身邊,悄聲對如如說道︰「如如,你快去看看,小燕子要走了。」
如如聞言回過神來,當即用手電筒的光亮那麼一照過去,果然就瞅見小燕子正在那邊收拾和整理著她自己的行裝哩,看那樣子是準備要走人了。如如一下子就定在了那兒,嘴里囁嚅著,都還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呢,卻是听見了一邊的韓國之母正在那兒念經一般地叨嘮道︰「……剛才大家窺見了天機,違背了天意,天帝也就自然會降下災難來,以警示和懲罰眾人……」
一听到韓國之母說出這樣的話來,小燕子就立馬停下手來,也不再拾掇她那行頭了,而是像吃了槍藥一樣,十分生硬地沖著韓國之母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我們剛才看見了岩壁上的人影子了,你就硬說我們是窺見了天機違背了天意嗎?這樣也就引起了地震造成了災難了嗎?要是當真說起來的話,看那人影子,也是你讓我們看的,不是嗎……」
小燕子這話還僅僅只說到了一半,就忽然被胡服騎射那粗嘎而又濁重的大嗓門給掩蓋住了︰「走不了了。災禍來了,閻王爺來了!」特別是在最後說到了閻王爺的時候,胡服騎射的聲音尤其顯得淒厲而又慘烈。
伴隨著胡服騎射這極為異常的一聲叫喊,整個的山洞居然又強烈地動蕩了起來。這個時候,不僅是大家的腳底下晃動得十分厲害了,就連頭頂之上也都開始有碎裂的石頭紛紛掉落了下來。
一時之間,形勢變得極其嚴峻了。
為了躲避那些從山洞上面掉落下來的石頭,許多人都紛紛用自己的手臂緊緊地護住了自己的腦袋,也有些人是臨時抓起了身邊的某一個適用的器械,就罩在了自己的頭上。還有那麼一些人,則是往那像屋檐一樣凸突了出來的岩石下面跑去,一旦要是躲避進了那樣的地方,那麼,那些掉落下來的石塊至少是不會砸到躲避者的腦袋上去的。
一時之間,山洞頂上那些紛紛掉落下來的石頭,竟將山洞的地面砸得咚咚亂響,地上的塵霧也就隨即開始彌漫起來。
這個時候,如如哪怕就是喊破了她自己的嗓子,也沒有人听她的話了。當然,也是根本就听不見了。
一切全都亂了套。
如如此時也只好就近躲到了一個類似于屋檐的岩石之下。不過,那個所謂的石頭屋檐卻是十分低矮,面積也很小。如如躲在那兒,只能是彎著腰,蹲坐在那里面。即便就是這樣,也還是不斷有大小不等的石塊,掉落在如如腿腳的附近。有那麼好幾次,都險些要砸到她了。
而這一次,又有那麼一個不大的東西「砰」地一聲掉落在了如如的附近,並且,還滾動了那麼幾下,這讓如如覺得有些蹊蹺。于是,如如就伸出手去模了模,感覺有些異樣,再打開了手電筒一照,一看,發現竟是一塊骨頭。
只是,一時之間無法判斷,那到底是一塊什麼樣的骨頭。是人骨呢?還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呢?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