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小石原始森林的崎嶇與險峻相比而言,北京的道路倒是挺平坦挺寬闊的,可就是堵車嚴重,常常堵車把人給堵得人火冒三丈的,卻又不知道到底該沖著誰發發脾氣,泄泄火。
這一會兒,大成的寶馬車就被死死地堵在了路上。
商會秘書鈴鐺已經多次打電話催促了,說是章三江市長他們一行人已經專門坐飛機從小石城飛到北京來了,現在人都已經趕到會場上來了,還一個勁兒地問怎麼沒有見到大成呢?大成人在什麼地方呢……說到後來,鈴鐺在電話里居然都帶出了一點兒哭腔︰「成哥,我不是早就跟你說好了麼,這個會議很重要,你要是再不趕過來救場,章市長怪罪下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哪,成哥!」
大成的車被困在路上,堵塞得一步也挪不動。他只能在電話里再三安慰道︰「鈴鐺,我馬上就到,我馬上就到,你也別太著急了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任金勇卻是顯得異常激動,他竟然眼望著窗外的滾滾車河和花花世界,興高采烈地大發感嘆道︰「好啊,好啊,這北京的人氣就是旺,就是火啊,不錯,有意思。怪不得鄭重會對我說那句話呢,在外地放十炮,也不如在北京打一槍哩!」
大成正在電話里應付著鈴鐺的催促,猛然側耳听到任金勇的半截子話,當即瞪圓了大大的黑眼珠,對著任金勇警告道︰「金勇,你可不要胡來啊,什麼放炮打槍的,扯蛋!人家鄭重不就是沒去火車站接你麼,你也犯不著跟他動刀動槍的,你想跟他拼命呀?有什麼話,不能好好地說嗎?」
任金勇剛解釋了一句︰「成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任金勇嘴巴里的話還沒有說完,大成的手機就又響了︰「成哥,你怎麼掛我電話呢?你再不來,我就非常不好交待了。章市長已經很不高興了!」
市長大人如果不高興了,後果會很嚴重。大成當然明白這一點。當初去小石城原始森林里探險的時候,大成之所以不願意讓祥子他們聲張出去,這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驚動章三江市長他們。而這一次大成匆匆忙忙地從小石城返回到北京來,也是怕耽誤了商會的會議。
可沒想到,這中間還是莫名地插進了任金勇的事,這不,繞道跑了一趟西客站,跑來一接上任金勇,再加上堵車,也就誤事了。
無奈,大成在弄清楚了任金勇的話意,還有目前堵車的嚴重態勢之後,他一邊在電話里繼續寬慰著鈴鐺道︰「你別著急,我馬上就到。」一邊又扭過頭來,對任金勇叮囑道︰「金勇,你可一定要系好安全帶,坐好了,我一會兒要開快車了,你可千萬別被甩出去了啊。」
任金勇一臉困惑和迷茫,道︰「成哥,這路堵得死死的,咱們的車怎麼走啊?這車難道還能飛不成?!」
一語未了,就在任金勇的驚訝里,只見大成手上閃電般地快速動了動,晃了晃,也不知是挽了一個什麼訣,前面的汽車立刻全都開動了,並且還像是特意閃出了一條車道兒,大成的車眼看著猶如蛟龍一般,嗖嗖嗖地直往前躥了過去,有時候,好象是與旁邊的某一輛車馬上就要貼上去了,大成扶在方向盤上的手卻是略微一抹,就如同是縮了一下車身什麼的,竟是什麼都沒有蹭刮到,就又毫發無損地飆出去了老遠老遠。
這種驚險剌激的穿行和飛車,讓一邊的任金勇眼花繚亂大呼痛快道︰「成哥,厲害哇!你這是飆車呀?還是飛車啊?你這也太神奇了,你這簡直是在開飛機,開火箭吶,你是不是用了——」
任金勇本來是想問大成是不是用了什麼法術,但又怕大成會說他魔幻小說看多了,于是,只好咽下了後面的話,打住,不再多嘴多舌的了。
幾乎是在極短的時間里,大成的車就火速開到了h大廈。
h大廈坐落在一架人行過街天橋的東邊,樓房看上去很別致,也很高大。h省駐京辦就設在這座大廈里面,而小石城則是隸屬于h省管轄的一個地級市。所以,北京小石城商會成立大會,今天自然就被安排在了h大廈舉行。
先前的時候,似乎也曾經听說過會議要放在人民大會堂或者是釣魚台國賓館辦的,不知是何原因,最終還是確定在了h大廈。
北京小石城商會成立大會在h大廈三樓大會議廳召開。
一走進寬敞華麗的大堂,按照樓上樓下一溜指示牌的指引,大成和任金勇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會議大廳的門前。看得出來,大成他們緊趕慢趕的,一路上左沖右突地飆飛著跑了過來,可最終卻還是來晚了。
會議簽到台跟前,散落著一些會議資料和宣傳畫冊,負責簽到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會議大廳的門也緊緊地閉合上了。大成心說,看這樣子,會議恐怕已經開始了吧。
卻在這時,商會秘書鈴鐺從會議廳的門縫里悄沒聲兒地閃了出來,壓低著嗓音對大成說道︰「哎呀,謝天謝天,成哥,你總算是趕來了,還挺快的嘛。章市長就等著你這一來,馬上就要正式開會了。」
大成沖著鈴鐺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話。他是不想再耽擱時間了,就邁開步子準備往里面走進去。
鈴鐺卻一把扯住了大成的衣袖,道︰「成哥,等一等!」
大成一下子犯糊涂了,不是一直死催著我趕過來嗎?怎麼又不讓我進去了呢?!還等什麼呢?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一時間,大成的心里嘩嘩嘩地開了鍋。
一邊的任金勇,也蒙了。
鈴鐺這時用手一指大成腳上的皮鞋,提醒道︰「成哥,你這皮鞋贓了,來開會之前,也沒有擦一擦呀?」
大成的臉有些微微發燒,不過,卻並沒有紅色彌漫開來。他低頭往腳上一瞅,看得出來,他的皮鞋雖說不上是贓了,但至少是有些斑駁的灰跡,也是應該擦一擦了。
眼看著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大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正一籌莫展之際,鈴鐺突然從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紙幣來,然後,蹲子,就開始替大成擦拭起皮鞋來。
大成被鈴鐺的舉動弄得手足無措,他不好意思地說道︰「鈴鐺,我自己來吧,讓我自己來吧。」
一邊的任金勇則是沖著大成又是擠眉,又是眨眼,一水的壞笑和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