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縣城的路上，周海山和林建軍一問一答，說了不少話，周海山中途停下車，站在路邊撒了一泡尿，再上車的時候讓林建軍換到副駕駛位置，方便說話。
周海山心情很好，順口夸獎林建軍幾句，說他工作認真負責，又勉勵了一陣，听得林建軍非常激動，原來自己的努力領導都是看見了的，當即興奮地表示自己會繼續努力，絕不辜負領導的厚望。
周海山中中午喝得有點多，說著說著就有點犯迷糊，強打精神往前開，車開到城郊的時候，酒勁兒漸漸涌上來，越發困倦，連著打了幾個哈欠。
周海山性格強勢，在教育局很強勢，沒人敢給他提意見。林建軍不會開車，又不敢說什麼，只能膽戰心驚地看著周海山迷迷瞪瞪開著車，困得直「磕頭」。
一進縣城，路上的人和車就多起來，開到一中校門外的十字路口時，綠燈突然變成了紅燈，周海山根本沒注意到，開著車卻繼續往前沖，這時已經有行人開始橫穿馬路，林建軍意識到不妙，連忙推搡周海山。
周海山一驚醒過來，就看到車子前面有人，趕緊下意識去踩剎車，轎車的輪胎和路面急劇摩擦，盡管他全力剎車，但喝酒後反應速度較平時遲緩了太多，加上車速又比較快，就听見 地一聲響，一個過路的行人被人撞飛了好幾米，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後，摔到了馬路上。
意識到撞人了，周海山腦子轟地一聲響，酒一下子醒了大半，周圍的路人見發生了事故，紛紛湊上前來看熱鬧。
完了，全完了，自己撞人了！周海山腦子里一片混亂，完全懵了。
教育局長酒後駕駛，撞死路人，這個消息明天就會傳遍整個縣城，這下不但副縣長做不成了，甚至連局長的位置都不一定保得住，自己的仕途全完了！
周海山的心里充滿了懊悔、不甘，好像有一只手正抓住了他的心髒狠狠揉捏，突如其來的恐懼令人窒息。
我為什麼不听周順昌的建議呢？若是將車留在柳林鎮，也許就不會出事了！剛才遇到林建軍的時候，我不捎上他就好了，那樣就不會耽誤兩分多鐘，也許就可以避開這場車禍了……總之，在周海山的心里，有很多如果，隨便滿足哪一條，也許都可以避免這場車禍的發生。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事情發生了，就絕對無法重新選擇！這一刻的周海山，完全沒有了在教育系統指點江山的意氣風發，他的臉上全是惶急、懊惱，目光僵直看著前方，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哆嗦著。就在一個多小時以前，他才知道自己有機會成為平津縣副縣長，現在，他的希望卻完全破滅了，這前後的反差讓他灰心又絕望。
就在周海山懊悔、絕望的時候，林建軍的大腦快速開動，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局長，咱們倆換一下座位！」
「嗯？」周海山茫然的看著林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