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都不再出去了。」黃梅目光游移不定。
「那你就不想我？」林建軍笑嘻嘻的問，只要對方沒真憑實據，只靠幾句捕風捉影的東西，就想讓我林建軍摔跟頭？現在不比前些年，現在什麼事都要有證據！
「你怎麼還不正經點呀！」黃梅緊張兮兮的模樣。
「有什麼可緊張的，只要他沒真憑實據，能把咱們怎樣！」
「可……壞名聲呀。」
「等我查出來是誰，我一定要他好看！」林建軍恨恨的說。
「我看就是黃在剛。」黃梅氣呼呼的說。
「我也這樣想……」林建軍正說話，門被推開了，黃在剛臉色鐵青闖進來，他手里拿著一份小字報，與林建軍手頭上的一樣。
「林校長，我要向你檢討。」黃在剛痛心疾首又非常誠懇的說，「你不在學校期間，學校里謠言亂飛，我這個常務副校長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請你批評。」
林建軍眯縫著眼楮，看黃在剛。
「你先看一下這個。」黃在剛把小字報放到林建軍跟前，林建軍只看開頭幾行，就拍著桌子氣得大吼︰「簡直是胡扯，某些人就是別有用心，想靠這個污蔑我，往我身上潑髒水，我看某些人就是心術不正，哼，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虧心事做得多，早晚被人查出來。」
「黃主任，請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林校長談點事。」黃在剛客氣的說，黃梅看看林建軍，怕他和黃在剛一言不合打起來，林建軍朝她點頭，黃梅這才出門。
「林校長，我覺得我有必要與你開誠布公的談一次。」黃在剛說。
「好啊。」林建軍臉上帶一點冷笑。
「關校長退了以後，我該是最有機會當校長的，結果你從局里下來，搶了本該屬于我的位子，我對你一直有怨氣，甚至聯系了周躍輝、錢雲龍和宋大雨，想架空你，讓他當一個有名無實的校長。」黃在剛直視著林建軍，隨後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開始的時候，我不支持你的工作，甚至和你對著干，我讓鄒明宇支付了胡陽的煤錢還有各種開支，學校有一段時間賬面特別緊張。」
林建軍笑了一下，看著黃在剛，等他繼續說。
「後來，你成立了校委會，通過校委會來排擠我，我知道，我輸了，可還是不甘心，也不願意向你低頭，開始時候就反對你，你說什麼我都反對，每次都是無效。次數多了，我自己也覺得沒意思，而且事實證明你的決定總是正確的，你修了新餐廳、改造了暖氣，提高了績效工資和福利，教學成績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你所做的一切，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不可能比你更好，我輸得心服口服。」
「前一段，老師們都再傳，你要把我踢出五中，讓我去蓮花鎮中學，也好，」黃在剛說，「我確實做了錯事，既然錯了就應該承擔後果，我不怨你，只怪自己功利心太強。可我走之前，還是要跟你說明白，這東西跟我沒關系，我可以對天發誓！」
「說完了？」林建軍問。
「說完了。」黃在剛答，他長出一口氣，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也就釋放了內心的壓力，這種請**讓他很舒服。
「誰說我要把你踢出五中了？離開五中，難道不是你自己的想法？」
黃在剛愕然︰「我從畢業就在五中工作，我當然不願意離開，難道不是你看我不順眼，要把我踢出去？」
「我從沒說過這樣的話。」
「林校長，我懷疑某些人故意散布謠言，目的就是造成你我之間的誤解，此人用心真是太險惡了！」黃在剛說，「我們應該盡最大努力，查出到底是誰在幕後散播謠言，惡意陷害你和黃主任。」
林建軍看著黃在剛，心想難道真不是他寫的？
「黃校長，你近期要更多關注學校的動向，尤其是一些故意散布謠言者，要進行嚴厲批評！」
「是，請林校長放心。」黃在剛情緒激昂的接受任務。
等黃在剛走了一陣，黃梅回來問林建軍︰「他和你說什麼了？」
「他說那東西不是他寫的。」
「他當然不肯承認了。」
「還真不一定是他寫的。」林建軍沉吟著說，「誰都知道我倆不和睦，第一個懷疑對象肯定是他，造謠中傷，固然損了我的聲望，可造謠者也會令人不齒！」
「他是听說你要把他踢到蓮花中學去，所以狗急跳牆。」黃梅說。
「我根本沒想要把他踢出去，他現在的威望還不如宋大雨呢，對我根本毫無威脅，我踢走他干嘛，那樣做只會讓人覺得我林建軍心胸狹隘，誰會願意跟一個心胸狹窄、小肚雞腸的人共事？」
「你沒要把他踢走？」
「沒有，我听李鳳剛說過類似的話，當時沒在意，如果把謠言和小字報放到一起看，倒像有人在背後操縱一樣，故意挑起我對黃在剛的猜疑和忌恨，如果黃在剛離開，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錢雲龍或者周躍輝。」黃梅說，她現在越想越覺得復雜，一向平靜安寧的五中校園，怎麼忽然變成這副模樣了！謠言漫天，彼此猜忌。
「你去把錢雲龍和周躍輝喊來。」
「好的。」
林建軍與兩人進行了簡短但嚴肅的談話，林建軍強調讓兩人做好校園安全與穩定工作。
隨後林建軍給在校的老師們開了一個短會，林建軍表情嚴肅，語氣異常嚴厲的說︰「五中過去一年，憑著全體教職工的努力、全體學生的刻苦，才有了今天的好局面，如果因為謠言亂傳，攪得人心不安，影響了我們辛辛苦苦營造出的良好教學環境，一年努力就要付諸東流，各位老師，中國有句老話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在此希望老師們能夠端正心態，不做謠言的散布者，也不做謠言的傳播者，誰散播謠言，我們就應該唾棄誰！」
林建軍的短會起到了一些作用，接下來一段時間，五中平靜了很多。關于黃在剛要調走、林建軍和黃梅搞破鞋的傳言都平息下去，即使有說的，也是小範圍之間偶爾議論三兩句。
過了年以後，學生重新返回校園補課，一切似乎回到了原有的軌跡，生活繼續沿襲著從前的節奏，教室、家庭兩點一線，講台、學生、備課、上課擠佔了老師們的時間，老師們的精神重新緊張起來。
謠言漸漸止息，失去了熱度和存活的土壤，謠言過去了，但是對當事人的影響卻並沒消失。林建軍倒沒什麼，黃梅卻總覺得別人在後背指指戳戳，說自己壞話。
初七開始，各學校拉學生作業本的車就絡繹不絕，整個平津縣，三所高中、二十所初中，近百所小學，庫房里堆積如小山般的作業本逐漸被搬空，看到一車車的作業本被拉走，許多老師都開始後悔，當初為啥沒膽量承包印刷室，這麼大的出貨量，承包人肯定賺得盆滿缽溢。
宋大雨的妻子呂春燕看到拉作業本的車子一輛跟著一輛，回到家就埋怨宋大雨，當初她想承包印刷室，宋大雨極力勸阻，如果不是他猶豫不決，這會兒承包印刷室賺錢的就是她了。
「你就別嘮叨了，你別看著林建軍賺錢就眼紅，他是局里出來的，跟局長關系好，他承包印刷室，教育局統一采購作業本，沒有統一采購的批文，承包印刷室根本賺不到多少錢！」
「什麼關系好呀，我看林建軍就是給局長送錢了，換了是我承包，我也可以給局長送錢，一樣能拿到批文！」呂春燕撇著嘴說，「我就沒看過你這麼窩囊的，連我都不如。」
「你厲害，你最厲害，行了吧。」宋大雨無奈的說。
五中校園喧囂了快一個星期，存放作業本的倉庫被徹底搬空，劉宇找到林建軍，說︰「林經理，作業本已經賣光了，這個工資是不是該給我們結清了呀？」
「印刷廠的經理是張強，他是我表弟，我偶爾幫他照看，我可不是經理。至于工錢，劉師傅你別著急，教育局財務科這會還沒上班呢，張強拿到錢以後，我一定讓他盡快給大伙結賬。」林建軍說，「另外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張強給大伙放半個月的假，過了正月二十，再回來開工，工錢一分都不會少了大伙的。」
「好吧。」
林建軍能看出黃梅精神上擔負的壓力，為此他特意找黃梅到辦公室進行了一次談話，讓她拋開壓力，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林建軍說︰「黃梅，你以後要在教學和學生管理方面積累經驗，要把工作往教學這邊靠，我想了一下，爭取兩年之內，把你調整到年級組長職務上。
黃梅知道林建軍是為她好，辦公室主任管著接待、用車、人事考核等等，權力大油水多，但往上走頂多到副校長，後繼無力。在學校里邊，還是教務處、教研室、年級組長這些抓業務的上升的潛力更大。
「算了，讓我當辦公室主任已經弄得滿城風雨，再當年級組長，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謠言呢。」黃梅搖頭苦笑。
「散布謠言的人絕對是用心不正，如果你就此退縮，反倒遂了他的心意。」林建軍說，「只要有我在，散布謠言的人就翻不起大浪，有我的支持，你就放心大膽的干工作，不要彷徨猶豫。」
「讓我再想想吧。」黃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