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菲和陳旭堯倆人成功考上縣城高中,但是這次沒有那麼幸運,他們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林佳菲倒是無所謂,她已經習慣,反正五升六,小升初,都是這樣過來的,倒是陳旭堯放學後和她一起騎車回家時,不停地問這問那,比林佳菲老媽還嗦。
「佳菲,新班級如何?」
「班上男同學多還是女同學多?」
「你們位置是男女坐一起還是男女分開?」
「你當選班干部了嗎?」
「……」
她很有耐心地一一為他解答,「高一(二)班男同學比較多,我們都是女生坐在一起,班干部麼,班主任直接以入學成績來安排的,我排名中上游,沒有被選上。」
陳旭堯不滿地哼了一聲,「嘖嘖,縣城中學的老師就是死板,哪有我們老班好。」
「不能這樣說,高中不比初中,學習比較重要」林佳菲反駁他,也反問他,「說說你的情況唄。」
「高一(四)班男女差不多,也是男女分開坐,我依舊是班長。」
陳旭堯中考成績是光明中學第一,縣城中學第三,非常厲害,比林佳菲總分高出二十多分,林佳菲打賭輸給他,暑假里被他奴役了整整一個月,直到他和家人外出旅游時她才解放。
她心里偷笑,「蠻好,祝賀你。」
陳旭堯瞥了她一眼,唉聲嘆氣,「哎,有啥好的,又不和你在一個班級。」
「別灰心,听說高二會文理分班。」
「對哦,喂,加菲貓,你學文科還是理科?」
「沒有意外,應該是文科,我對理科沒有興趣。」
「為什麼啊?你理科成績蠻好的啊。」
「好不代表我愛學。」
「這樣啊。」
……
高一總共有九門重要課程,林佳菲下課後除了上廁所外,一般都待在教室里預習下一門功課,陳旭堯也不能總是來找她,高中對于早戀問題更是看重,學校抓得非常緊,但凡發現疑似早戀,一律開除。
好在,這個時候手機已經普及,林佳菲和陳旭堯都有父母給的諾基亞手機,方便放學後電話聯系。這樣一來,陳旭堯雖然不能與林佳菲常常見面,但是他課間十分鐘都會發來短信,有時候是幾句小笑話,有時候是匯報他的任課老師說的一些搞笑話。
原來倆人在一個班級,一天下來也沒有那麼多話要說,現在不在一個班級,反而聯系更多,一天下來,短信都有幾十條,一個月下來,話費都超出預算,害林佳菲掏出存的過年壓歲錢充話費,當然陳旭堯也替她充了好幾次話費,每次都是一百元,林佳菲禮尚往來,也給他充過。
冬天早晨很冷,林佳菲在溫暖的被窩里起不來,即使鬧鈴響了好幾遍,她也起不來,有時候陳旭堯會一個電話打過來叫她起床,「喂,加菲貓,起床了,六點半準時在你家樓下等你啊。」
林佳菲不想被爸媽發現,陳旭堯一個電話打來的時候,她就立馬接起,迅速穿衣服起床。
她每次來大姨媽的時候,都不騎自行車,要麼等公交要麼叫三輪車,陳旭堯問她為什麼這樣麻煩,直接坐他自行車不就好了麼。
林佳菲怎麼好開口和他講女生私密之事,就對他解釋,她偶爾懶惰想坐車唄,陳旭堯一開始相信她說的話,直到連續發現她的規律後,有天早晨他突然襲擊等在她家樓梯口,拍著他的自行車後座,「來,今天我載你去學校。」
林佳菲注意到後座上鋪著厚厚一層棉布坐墊,坐墊像是用廢棄的布料制成,邊縫被修建得整整齊齊。
她臉紅得似要滴出血,「我還是坐公交吧。」
陳旭堯拉住她,「早班公交人多又擠,你這性子肯定是打的站票,我自行車雖然不能遮風擋雨,但是絕對溫暖牌。」
林佳菲拗不過他,只好坐在他的自行車上,用圍巾仔細裹住了她的臉,即使大清早,也有早起鍛煉的各種好事鄰居們。
「佳菲,你仔細扶穩我。」
「噢。」
林佳菲雙手本來扶在車座上,在一個小顛簸後,立馬扶住了陳旭堯的衣服,幸好他在前面看不到她尷尬紅透的臉。
她要求在離學校門口一百米遠的報亭處下來,陳旭堯不依,非要把她載到學校門口。
林佳菲不厚道地威脅他,「如果你不听我的話,我下次就不坐你的自行車了。」
「好吧,好吧,听你的」陳旭堯在報亭處把她放了下來,仔細叮囑她,「佳菲,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慢點走。」
林佳菲不敢看向他,低頭看地面,「嗯,知道了,你快走吧。」
「呵呵。」
陳旭堯開心地騎著自行車向學校而去,林佳菲慢慢走在路上,無聲一笑,這家伙,真是細心。
她走進教室後,收到他發來的短息,「佳菲,同學都嘲笑我的後坐墊,說太土氣了~」
她微微扯起嘴角,按著手機鍵盤,「嗯,確實土氣,不過很溫暖。」
他很快又回復過來,「o(n_n)o哈哈~我說這是特地為我表妹安排的,我每月必須載她幾天上學。」
林佳菲懊惱,慣例回了一個‘哼’。
她本來以為可以安心度過高中生活,免去各種策劃活動,誰知道在高一下學期,原來光明中學政教處主任調到了縣城中學當校長,特地紆尊降貴來找她,讓她負責策劃校慶七十年晚會。
校長的親臨使林佳菲在高一(二)班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同學們都不知道班級里竟然還隱藏著一位辦晚會的高手,紛紛八卦側目,有好事同學甚至去打听,回來後直接把他們班的黑板報給擦了,跑到林佳菲面前,「林佳菲同學,請務必還原你在小學六年級和初中時的黑板報,當然,如果超過最好不過了。」
林佳菲哭笑不得,拗不過本班同學的好奇之心,在文娛委員的幫助下,用了一個小時搞定黑板報,此事引起高中年級所有同學的瘋狂側目,紛紛在他們班級門口轉圈觀摩。陳旭堯在外面更是大肆吹噓都是他慧眼識珠,伯樂發現千里馬等等之類的話,林佳菲听後不禁呵呵一笑,也不去說他,畢竟是事實。
校慶晚會更是掀起了整個學校的高層,林佳菲一夜之間在全校紅了,學校的光榮榜上至今為止還貼著她的光榮事跡,一直無人超越。
那天晚上,陳旭堯載著她回家,倆人一路上都沒有交談,林佳菲是累了,靠在陳旭堯的背上閉目養神,陳旭堯則是體貼她,特意沒有打擾她。
半個小時的路程很快過去,陳旭堯騎到她家樓下的時候,她竟然睡著了,他索性一腳踩在地上,一腳撐住自行車的腳蹬,保持姿勢,不影響她。
林佳菲醒來後,發現已經到家,她跳下車,看了一眼時間,她竟然耽擱了二十分鐘,她驚訝地看著陳旭堯,「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他故意在她面前揉著胳膊,「你睡得這麼香,不忍叫醒你。」
林佳菲臉一紅,「我回家了,你快回家吧。」
「嗯」他調轉車頭,對她揮了揮手,「你上去我再走。」
林佳菲家就在二樓,而且還利用了一樓門市的樓頂,在上面建了空中花園,陳旭堯確認她走到花園里才騎車離開。
睡覺前林佳菲認真思索,發現自己終于情竇初開。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和陳旭堯走得越來越近,倆人認識五年,五年里一直沒有分開過,即使寒暑假,也能見到他的身影,她已經習慣他出現在她面前,習慣是個很可怕的詞,它會潛移默化你的情緒,左右你的思想,動搖你的意志。
他算是她的青梅竹馬麼?
她捂住發燙的臉躲進被窩里睡覺。
那天晚上的事,倆人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次提到,平時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一點都不別扭。林佳菲的出名導致偷偷喜歡和明目張膽喜歡她的男生越來越多,甚至有人頂風作案,把情書當面交給了她,她一般都會微笑道謝,然後拒絕,可是遇到執著的男生時,也只好收下,反正會有人主動替她解決。
高一暑假時,陳旭堯邀請林佳菲去他家里玩,林佳菲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正他爸媽在家呢,誰知道去了他家後,他爸媽是在家,不過與她打了招呼後就閃人了。
「呵呵,你就是佳菲吧?我們家旭堯一直提到你,夸你特別聰明,感謝你今天過來給他補習功課,來,吃完水果你們再去學習」陳旭堯媽媽熱情地招呼她,從廚房里端出一大盤五花八門的水果拼盤,「旭堯,你可要好好招待你同學哦,爸媽有點事要出去,你一定要留佳菲在我們家吃晚飯。」
「放心吧,老媽。」陳旭堯點頭如搗蒜。
林佳菲有禮貌地道謝,看著陳旭堯爸媽穿鞋離開,等他們走後,她才對陳旭堯橫鼻子豎眼,「喂,你為什麼撒謊?你明明成績比我好啊!」
陳旭堯呵呵一笑,拉著她進到他的房間,「我這樣說更好一點,爸媽不是都喜歡听這些話麼?」
「哼。」
「來來來,看看我為你保存的情書。」
陳旭堯按著她坐到他的床上,然後從他的書櫃里拿出一大堆粉色信封丟到床上,林佳菲無語,他竟然一直都保存著。
「你為什麼有這種癖好?我還以為你都撕掉了。」
陳旭堯挑眉,壞壞一笑,「我為什麼要撕掉?這些都是證據。」
「什麼證據?」林佳菲奇怪地看著他。
他眨了眨雙眼,「要是有女生給我寫情書,你生氣不理我的話,我就把這些拿出來給你看。」
「你……」
林佳菲尷尬地說不出話來,轉過身去不理他,他竟然就這麼自然而然說出這些話,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她故意打量著他的房間,轉移話題,「你房間真干淨。」
陳旭堯揚起嘴角,走到書桌旁,拿起cdwalkman,「佳菲,你來听听這首歌。」
林佳菲起身走過去,坐到椅子上,接過他遞來的耳機,塞在耳朵里,一首輕快的日語歌曲,很好听,節奏感很強。
她抬頭看著他,「很好听,什麼歌?」
他俯身湊近她,也拿起一只耳機塞進耳朵里,雙眼注視著她,低聲開口,「敞開心扉。」
林佳菲一瞬間以為他是在向自己表白,心慌意亂。她別開眼,裝作仔細欣賞歌曲,然而他身上的隻果香味一直縈繞在她周圍,使她心神不寧地,好像接下來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樣。
「佳菲,喜歡這首歌嗎?」陳旭堯摘掉她的耳機,對上她移開的臉。
林佳菲屏氣凝神,「喜歡。」
「我也喜歡。」
陳旭堯黑眸亮如星辰,漾滿笑意,低頭吻她,蜻蜓點水般輕輕踫觸了她的唇。
林佳菲心如鹿撞,不敢看向他,她的初吻……
陳旭堯輕輕擁抱她,「佳菲,我喜歡你。」
她靠在他的懷里,輕輕‘嗯’了一聲。
她也喜歡他。
他們順理成章地確定了關系,當然是瞞著所有人。高二文理分班,林佳菲選擇了文科,陳旭堯選擇了理科,倆人都很理智,不會各自妨礙對方的興趣愛好。白天上學時他們更是低調了許多,短信基本不發,只在放學後,倆人結伴而行時會多多逗留在街上,偶爾也去四下無人的地方拉拉小手。
陳旭堯有時候也非常忙,晚上也有不能一起回家的時候,林佳菲已經習慣他的陪伴,他無法和她一起回家的時候,她竟然會產生濃濃的失落感。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她的初戀如此短暫,猶如劃過天空的流星,轉瞬即逝。
不管是不是因為費潔的出現,還是其它原因,大概是他們太年輕,太驕傲,不願意為對方放段。
林佳菲從回憶里醒來,看著面前蹲著的陳旭堯,有點模糊,她眨了眨眼,豆粒大的淚珠不斷從她眼里涌出來。
原來她哭了麼?
陳旭堯被她的眼淚給嚇到,手忙腳亂地拿出紙巾給她擦拭,「佳菲,是我不好,我不該出現在你面前惹你傷心,是我不好……」
林佳菲挪過臉,自己接過紙巾自己擦拭,抽抽噎噎地說道︰「陳旭堯,你混蛋!」
「對,我混蛋,我很混蛋,我非常混蛋……」陳旭堯忽然抱住她,大聲地譴責自己,「佳菲,你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
林佳菲拼命掙月兌他的擁抱,奈何陳旭堯紋絲不動,她抑制不住眼淚,一直不停地流啊流,越覺得委屈越想哭,她聲嘶力竭地喊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
陳旭堯心神俱碎,一瞬間飆出眼淚,他終究是輸給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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