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一月後,皇家儀仗隊終于到達了莫西鄂爾多斯歸化城。皇太極向察哈爾的殘余部隊頒布了赦令,又發布了額哲額府為察哈爾親王的消息。各殘余部落得消息後無不俯首稱臣。第二日皇太極在歸化城舉行了閱兵儀式,並把察哈爾的殘余部落改編為八個扎薩克旗,由部落轉為旗制。
皇太極喚我坐上御攆,與他共同巡視編制整齊的察哈爾八旗。此刻他看我的眼神里,我讀到了他的驕傲,他嚴肅冷靜的表情換成了脈脈含情的笑意。「蘭兒,這是我的天下,也是你的天下,我願意和你一起分享我一生中的所有。」
御攆向前緩緩行駛,站在隊伍之前一穿戴貴族服飾的老者,靜候听命,見皇太極御駕行駛與前,向皇太極行禮叩首。
皇太極低沉平靜地發令。「察哈爾部落長哈騰台吉听令,封察哈爾部落長哈騰台吉為察哈爾八旗旗主,與我八旗子弟同甘共榮,同仇敵愾,為我大金效力!」
「哈騰叩謝汗王!」
「請起吧,哈騰將軍!」
原來那老者便是曾在察哈爾軍功赫赫的哈騰。那哈騰緩緩地從地上立起。他的目光從我臉上掃過,一陣莫名的驚愕,竟驚得不知所措差點倒下,我分明看到他的眼里有一橫淚花蜿蜒而下。這樣的情境使我想起了我出嫁那時與額齊格離別的那一刻。「額齊格——」我輕喚。御攆已掠過哈騰的身邊,我望見哈騰的側影依然茫然無措的靜立。
耳邊傳來他吶吶自語的聲音︰「珠兒——」
珠兒?我開始在腦海中翻尋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似乎離我既近又遠。「珠兒」杜度曾經在我面前提到過這個名字。那個老者哈騰又一次在我面前提到了「珠兒」,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他們所說的是同一個人?為什麼他們在我面前都提到珠兒,我想起了杜度第一次看我時的目光,哈騰看我時的神情。他們說的珠兒,那個珠兒一定是同我相像的一個女子,我忽然又想起了那副畫像。那個女子叫「珠兒」。她就在莫西鄂爾多斯。杜度認識她,哈騰也認識她。她究竟是誰呢?帶著這樣的疑惑,我決定去找杜度,他一定能給出答案。
要找杜度並不難,只是要避開皇太極去找杜度就顯得有些困難。皇太極如今把我當成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是與各貝勒,王臣談論國事,還是休閑玩樂都要帶上我。他對我說︰「蘭兒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能把你裝進我的大口袋,這樣我到哪里都能看見你,想你了就從口袋里把你掏出來看一看,親一親。」他那樣戲謔的說著,嘴角蕩漾開來
「那麼大汗,你給蘭兒畫幅畫吧,把蘭兒的畫帶在身邊,就像蘭兒在你身邊一樣。」我痴痴地說。
「可是我讓誰來畫你呢,我怕別人畫的不夠好,我可不想讓別人來分享你的美麗。」
「嗯,你可真小氣。說不定有人會畫,畫的很好呢!」我指著他的鼻子,如今我常常會在他面前撒嬌,發潑了。
他抓住我的手說︰「誰也畫不了我的蘭兒,蘭兒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多麼快樂,活潑的樣子。」
「你還說,誰叫你動不動拿你汗王的威嚴來嚇我,我哪敢跟你說話。說什麼,什麼不對。」
「我哪里舍得嚇你,那夜你在宮中突然失蹤,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蘭兒!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那日婚禮過後,我想起你給我唱的那首歌,我突然很想見你,我想你那時在做什麼,我看到你寢宮里的燈還未滅,我想望一望你的身影,可是我卻沒有望到,烏雅告訴我,你不見了!我又急又氣,蘭兒你是在懲罰我嗎?」
「大汗,蘭兒可已經向你道過謙了。你可還要追究蘭兒的罪。蘭兒任大汗罰,讓我罰跪也好,罰站也好,蘭兒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我撅起嘴兒,一幅淘氣樣子,又鑽進他的懷里向他討饒。
「呵呵,好了好了,我哪敢追究你的罪,我的美人,我的心肝兒。」他捧起我在他懷里亂蹭的臉,「蘭兒,你可真淘氣!蘭兒我跟你說,今日哈騰將軍跟我說他因失女而悲痛,今日見你分外親切,想認你做義女,你可答應?」
「哈騰將軍?失女?」我突然明白了哈騰看我的眼神︰「大汗,蘭兒全听大汗的意見,大汗覺得可以,蘭兒就答應。」
「那好,我們明天就操辦認親儀式。」皇太極很高興的樣子。
再見哈騰將軍時,我向他行了女兒見父親的禮「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女兒一拜!」我真心的理解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的傷痛。他見我乖巧,柔順,欣喜的淚花又一次落下。「好孩子,快請起!快起來吧!」他那長滿繭子的雙手向我伸了過來,像是要去扶住一個剛剛蹣跚學步的嬰兒般,小心翼翼,又充滿驚訝和歡喜。我望著這位老父親,竟不由自主得伸手為他擦去眼角的淚痕。「父親啊,女兒回來了。」
「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哈騰的眼尾展開了一個滄桑而慈祥的笑容。
皇太極滿心歡喜地走來,「這下可好了,哈騰將軍以後就是我大金的國丈,蘭兒你可要好好孝敬哈騰將軍。」
「是,大汗,蘭兒謹遵大汗的教誨,蘭兒定當視哈騰將軍為自己的父親,愛之,敬之。」
這次意外的認父經歷之後,我發現莫西鄂爾多斯人看我時的眼神多了一份親切,我想那一定是珠兒的原因。我很想知道珠兒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她的死因,她的畫像為什麼會在林丹汗的遺物中?他和杜度是怎麼樣的關系?這個長的跟我相似,迷一樣的女子,使我對她產生莫名的好奇,想走近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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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特獻章節,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