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漲紅臉︰「她和我一同長大,母親知道我去陳家,從來放心不過。(思路客.)」
石涉打個哈欠。
「我和香稚一起玩,一起吃,從來是你讓我,我讓你。」鄭澄心到此說了幾句假話,要知道她和陳香稚,以前也是一個不讓一個。給個乞丐錢都要爭上一番,你讓我給,我一定不給。你不讓給的,我一定要給。
可是今天這假話一定要說,一定要把香稚姑娘說得大仁大德,大慈大愛的好姑娘。
澄心屏著氣,目不轉楮對著石涉的面容,很是堅持︰「父親出事,人人都躲著我們。舅舅昧下母親的錢,父親的幾家親戚,當時沒有來得及去走動,我回來後問母親,母親雖然不說,卻也看得出來沒有來過。」
要是他們來過,母親怎麼會住在石家?此時論親疏來說,鄭夫人應該住在親戚家里,也比住在親家家里要好听得多。
住在親戚家里,是一時避難。就是寄人籬下,也不影響澄心姑娘的名聲。鄭澄心有時候想想嬌蘭看不上自己,應該看不上的就是這一點。
「人家也有擔心,」石涉淡淡︰「你不必怪這些人。」不過就是眼皮子淺。
「只有香稚,我沒有去找她,她跑來看我。得知我出門兒,坐了自己家里大船追了我一路子,送了我好些銀子。要沒有這些銀子,我們怎麼能找得到你?」澄心急急分辨。
石涉眼楮都不抬,不幫忙的人固然不能怪,幫忙的人從朋友道義上說,是應當的。他隨意地道︰「明天還她錢,等我閑下來,拿我的貼子上他家門上道謝也就是了。」
「不是這樣!」鄭澄心急得跺腳,石涉這才微笑看著她︰「你要怎樣?」
「今天的事情,不怪香稚,不怪她!」鄭澄心焦躁上來。石涉慢慢沉下臉︰「我也覺得不怪她,」他眸子本就犀利,此時打在澄心身上。
鄭澄心再次跺腳︰「也不怪我!」
「那怪誰?」石涉繃緊面龐︰「嬌蘭是你妹妹!」
鄭澄心瞪著他,她想到石涉會偏心,沒想到他偏心得這麼明白。或者說她想到石涉可能也許一不小心就偏心了,可沒想到他真的偏心。
石涉才不覺得自己偏心,澄心是他妻子,嬌蘭當然是澄心妹妹。嬌蘭不對,他沒打算不說,不過從澄心嘴里說出來,這是兩回事。
他不悅︰「你大晚上跑來,就說這個?」
「不是!是你以後不許不喜歡香稚!」鄭澄心來,是為說這件事。石涉明白是明白了,不過索性告訴澄心︰「讓她少來,你是大姑娘了,盡玩去了!怎麼不幫幫母親?」
鄭澄心張口結舌︰「我…….」
「還有話沒有?」石涉板著臉。
「我…….」
「我累了要睡,回去吧!」石涉說過,鄭澄心火冒三丈︰「有話,有話,我還沒有說完,你听到沒有!」
石涉輕輕拍拍桌子,鄭澄心火氣下去一半,再一想,又騰騰上來好幾倍︰「香稚是我的好朋友,我要見她,一定見她,肯定見她!」
轉身「蹬蹬蹬」走了!
石涉愣了一愣!
外面傳來澄心姑娘的大聲︰「小豆子,咱們走,我話說完了!」
「親家姑娘慢走,」石小知和石小為點頭哈腰送她。
石涉在房里這才好笑起來。
月色,出現在忠勇侯府。書案上,展開兩幅畫,站著一個人。蕭倫頡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語道︰「這畫里到底有什麼?」
「世子爺,」外面有人回話。
听出來是跟自己的蕭小寶,蕭倫頡命他進來。蕭小寶進來就道︰「下午劉大人府上也去了找東西,以奴才看,是找這個才是。」
「你找的那捕頭可靠嗎?刑部里的大人們,和劉大人好的可也不少。」蕭倫頡是個面如冠玉的青年,年紀在二十左右,氣質出群,儀表過人。
蕭小寶再推敲過,道︰「可靠,這家伙愛財,上一回亂敲錢犯到奴才手里,他敢亂說,奴才把這把柄送到刑部里去,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蕭世子欣然,而且很有贊賞︰「是了,以後收拾人,少打家里招牌。」見蕭小寶應聲,蕭世子轉身再去看畫︰「這是假的,不過仿得好。他娘的,這畫里有什麼機關,我可再也看不出來。」
「世子爺,也許藏在畫里面呢?」蕭小寶道。
「我模過了,也對著燭光照過,什麼也沒有。」蕭倫頡手按在畫上︰「我再看不出來,就只能送給殿下去看,不過,這就算我不如殿下。」
蕭小寶對于主人要強好勝的性子從小就清楚,見他不無沮喪,陪笑道︰「哪能呢,也許里面原本就沒有。」
「我在說殿下,你小子少插話!」蕭倫頡訓斥過後,電光火石般腦子里一閃,興奮得身子微微顫抖︰「你這奴才,倒有好見解!」
蕭小寶直眉愣眼沒有明白,蕭倫頡笑了一聲︰「你說得對,這里面也許什麼也沒有,就是兩幅畫。」他再眉頭一撮︰「不好,他要是跟著人,就跟到家里來,也許,現在外面還有人,會跟著我?」
「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蕭小寶嚇了一跳︰「奴才打听過了,為鄭家出頭奔走的是他女兒定親的女婿,還沒有成親,叫石涉,是鐘大將軍帳下的將軍,據說膽子大,又有承擔,」
蕭世子坐下來,舒舒服服听著,手指不住撫著椅子扶手,微笑道︰「是了,他是在試探呢。」他一躍而起︰「備馬來,我送給殿下去,請殿下看看這里面有什麼玄虛。」
蕭小寶縮頭往外面看︰「世子爺,這天太晚了?」
世子爺好勝的心一旦上來,別說天晚,就是天下刀子他也要去。果然蕭倫頡喝斥︰「讓你去就去,哪里這些廢話!」
一刻鐘後,兩騎馬出了忠勇侯府,駛入黑夜中。
黑暗中,閃出一個小乞丐,對著兩個人背影模著頭喃喃︰「這個消息要值多少錢?」前面人騎馬,他小跑跟著,也跑得飛快。
夜中寂靜,馬蹄聲得得,竟然不曾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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