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了,陳母還是每天念叨兩個孩子為什麼一直不讓她省心,陳強還是以驕傲者的態度偶爾欺負欺負那個他眼里的軟骨頭,他也只是在頭痛的時候會想對陳山好,哄他跟他一起抱著睡覺,誰叫他的體香讓他喜歡呢,誰叫他天生患上了頭痛的毛病呢,那真是一個不好的毛病,很多年後陳強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毛病似乎就在冥冥之中早已對二人有了前世所注定的安排,那是宿命,誰也逃月兌不了。
張曉曉在升入六年級的時候全家搬到了縣城里,那一天陳山早早地到了張家,幫張曉曉收拾東西,兩個孩子手牽手走出家門,難分難舍。
「三兒,以後記得來找我玩。」
「恩,我會的。」陳山鼻子酸酸的,張曉曉是在得知他是男孩後還繼續跟他玩的唯一朋友,兩個人幾乎每天黏在一起,放假也是邀出來一起玩,他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張曉曉,她一個人坐在教室的角落,下課也不跟同學玩,也很少說話,在班級里看上去很驕傲,老師對她幾乎達到了諂媚的態度,多次說︰曉曉啊,老師安排你坐前面好不好啊?張曉曉總是很漠然的拒絕,驕傲如她,優秀如她,陳山做夢也沒想到這樣一個清高的孩子竟然會主動找他做朋友。
她走到他座位前,對他說︰陳山,我跟你一起坐好不好。
陳山看著她眼神木訥,張曉曉也沒等他反應和答應,就自顧自搬來了桌子和椅子,她對他旁邊的同桌說︰你挪到我位置上去好麼?
那個女孩簡直嚇傻了,差點兒哭出來。
張曉曉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了「那算了吧,陳山,你把你桌子搬到我那兒,反正我那兒只有我一張桌子。」
然後,我們的張曉曉同學就再一次把自己的桌子椅子搬回原位置,看著陳山還沒開始行動「你不是吧,搬不動?"
張曉曉準備走過去幫他搬,陳山這才反應過來,臉紅著,把桌子搬了過去,那時候他們七歲吧,自那以後兩人便開始了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革命情誼。至少張曉曉是這樣認為的,她觀察了他很久,他沉默,堅韌,常被人欺負,懦弱但是很勇敢,性格自閉,還女扮男裝,那是張曉曉認為他最有意思的地方,一個男孩子扮成女孩子,後來長大後的她或許才真正懂得,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麼會那麼想跟那個性格跟自己同樣孤僻的陳山做朋友吧,陳山最溫暖人的地方就是無論被人怎樣辜負,怎樣背叛,他也總是淡淡的,但是,只要你回過頭,他總是站在那里看著你,他就在那里,也許,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等著,只是等上了,那就維持現狀吧,說白了,就是心眼實。
車子開動那一剎那張曉曉還是哭了,自從母親去世後,她答應過自己再也不要哭泣的,但是,她這會兒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車子終于消失在了視野里,陳山還是站在那里悵然若失,生命中似乎有些東西正在改變,有些東西正在缺失,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有些不尋常了。
陳山回到家,臉不洗腳不洗就爬到床上去躺著了,他難受了。
朋友多重要啊,只是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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