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那邊,是二十號才收到京城里送來的信,送信的人正是侯府,直到打開後,李朝晨才驚呀的瞪大了眼楮,竟是姐姐來的信。
想著這半年多來,一次也沒有給家里寫過信,就愧疚不已,李朝晨先將侯爺的信放在一旁,拿著姐姐的家信看了起來,眉頭不時的緊緊皺起來又不時的展開,整封信看完了,良久也沒有回過神來。
姐姐要嫁人了,就在這個月的二十五日,算算還有五天,而嫁的人竟然是侯爺。
思及至此,李朝晨馬上拿起侯爺的信展開,信中同樣提到了成親的事情,李朝晨坐回椅子里,不是假的,姐姐與侯爺,這怎麼可能?
李朝晨又把姐姐的信拿起來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是姐姐的梅花小楷,不會錯,而且是和侯爺的信一起被送來的,那就是假不了了。
來不及往深處想,李晨叫了福貴進來,「咱們現在手里有多少銀子?」
福貴愣了一下,還是實話的回道,「有一萬六千兩
這些銀子都是少爺自己在西北這些年幫侯爺做生意侯爺賞得,生意上的盈利,侯爺都會拿出一程來分給少爺,這半個也存了一萬六千兩,總年在軍中,少爺又是慣會節省的,這些錢從來不動一分。
「你馬上回京城,把這些銀子都給大小姐李朝晨笑著拍拍福貴的肩膀,「大小姐這個月二十五嫁進侯府做少女乃女乃,你回去也趕不上了,就直接去侯府找大小姐就行
「啊?平南侯府?」福貴驚呀的嘴張開都合不上了。
李朝晨被他的樣子也逗樂了,先前的擔心一掃而光,「雖然不在京中,也不知道怎麼會與侯府聯姻,不過我信得過侯爺的為人。姐姐只有我這一個親人,她出嫁我卻不能在她身邊,你把這一萬六千兩的銀子都給大小姐,告訴她這是我給她的嫁妝。對了,我在寫封信,你也一起帶回去
福貴這才回過神來,知道是真的,馬上賀喜道,「奴才給少爺賀喜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少爺本就敬重侯爺,如今又成了侯爺的小舅子,日後可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吩咐下去,讓廚房今日給大家加個菜,大家同樂一下李朝晨也一臉的喜氣。
福貴歡喜的下去了。
不多時整個大營就都知道了將軍的姐姐嫁給侯爺的事情,他們也多是由侯爺帶出來的兵,現在侯爺回了京,由侯爺帶出來的小李半軍帶著他們,也算是認同,現在小李將軍與侯爺又成了一家人,那也真成了他們名正言順的主子了。
福貴是第二日帶著信和銀票,由四個騎鐵將士護送著回京城去了。
人剛走五天,就又收到了從京城里來的信,看還是姐姐來的,李朝晨神色一凜,這信緊接著一封跟著一封的,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忙回到帳中打開了信,待看到是給自己說親的,才松了口氣,轉而又扭起眉頭來,姐姐信中說的不錯,他如今雖是大將軍了,可在那些勛貴的眼里,也是小家子出來的,到底嫁女兒也算是高嫁,也會多看不起他們這樣的人家。
這樣說來,王典儀家的姑娘真是最合適的人選。
腦子里閃過一抹那調皮的身影,李朝晨緊握雙拳壓了下去,將信收了起來,終是沒有寫回信。
京城里元娘不知道弟弟已收到了關于他婚事的信,甚至有無視的的意思,眼看離大喜的日子還有幾天了,嫁妝只準備了四抬,其中一抬上面的布匹也都是從鋪子里買回來的普通布料,這陣子元娘又渾身乏的很,做什麼都沒有精神,嫁衣上的花是她繡的,縫是平兒動的手。
總算是把衣服給做出來了,只等著嫁娶那一日了。
熬了這些日子,元娘躺回床上,「你也下去休息吧,這陣子可累壞了
平兒抿嘴一笑,「奴婢不累,姑娘這花繡的可真好
平兒正在收拾元娘給婆婆的見面禮,是兩雙綢緞面繡了合歡花的鞋,顏色和花樣都是難得的,看著就讓人喜歡,針腳也好,相信謝夫人一定會喜歡。
元娘淡淡一笑,同樣是兒媳婦給婆婆做腳,相信她做的在好,謝夫人也不會喜歡,娶她進謝府也是謝宣的主意,進了府之後還不知道謝夫人怎麼為難她呢。
平兒以為姑娘睡下了,收拾好東西,吹了燈退了下去。
屋子里靜悄悄的,元娘突然覺得屋里一冷,本能的抬頭望過去,就被床前站著的黑影嚇的冷吸一口氣,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是我低沉的聲音,像一道護身符,元娘松了口氣。
坐起身後,隨後又怒氣的沉下臉,「侯爺有可以讓下人過來傳話,日夜闖女子閨閣到底不好
明明是個重規矩的人,怎麼在她這里一點規矩也沒有了。
「這里是五千兩的銀票,你拿著給自己置辦些嫁妝
元娘不接,「我嫁妝少,王爺覺得丟臉面嗎?」
「你與朝晨出身低,一萬兩的嫁妝別人會多想,五千兩也不會讓人注意謝宣轉身就往窗口走,「銀票我放在桌子上了,你沒時間,明日我讓範吉過來幫著置辦
元娘火了,聲音也忍不住提高,「你等一等
走到窗口的身影就停了下來,可看到並沒有回頭。
元娘一喊出來就後悔了,側耳听了一下,沒有驚動旁人,這才開口,「侯爺的心意我領了,可是這銀票我不能收,侯爺拿回去吧
謝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從來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可是听到範吉說她只置辦了四抬的嫁妝,輾轉了幾夜,不受控制的就來了,鬼使神差的還拿了五千兩銀票出來。
對方竟然還不領情,到真是他自找的。
謝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又氣在哪里,倔強的勁也上來了,「你不在乎,朝晨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你不要忘記了,他現在是正二品的大員,親姐姐出嫁,只四抬嫁妝,你誠心想讓他日後在同僚面前抬不起頭來也可以,就全當我好心做了壞事
本就是夜晚,謝宣的話一停,屋里顯得越發的安靜了,似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聲。
元娘的血也因為他的話,整張臉都蒼白起來。
重活一世,她最怕的就是讓晨哥因為她而受牽連,她原想不給弟弟增添煩惱,想不到卻差一點又弄壞了弟弟的名聲,拖累了弟弟。
兩世的愧疚疊加在一起,元娘抬頭在臉上抹了一把,滿是淚水。
「這五千兩全當是我借給你的,日後再還我,你要不借也可以,我現在就拿走黑暗里,謝宣能清楚的看著她抹淚。
一時之間,語氣軟了自己都沒有察覺。
元娘知道現在不是要面子的時候,清了清嗓子,仍舊帶著一絲沙啞,「是我想的不周到,今日謝謝侯爺提醒了,奴在這里也替晨哥謝過侯爺了
語罷,元娘鄭重其事的做了個萬福。
謝宣到覺得有些尷尬了,「你是閨中女子,自然想不到這些,我先走了
手持著窗口,謝宣的身子消息在夜色里。
黑暗中,能看到桌子上放著的一張銀票,久久黑暗中才傳出來一聲嘆息,總想要活出自己的尊嚴來,卻忘記了想要尊嚴也要有實力,沒有依靠沒有錢,還想活出尊嚴來怎麼可能。
她竟還因為他夜闖進來送銀子置辦嫁妝而怒了他,真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月復了。
「反正以後有了銀再還給他就是了黑暗里元娘嘀咕了一句。
次日,一大早用過早飯後,元娘就把銀票遞給平兒,「你跟你娘出去,用這些在置辦些嫁妝
平兒大喜,拿過錢,「姑娘就該這樣想才是,不然四抬嫁妝,等公子回來了,也會傷心
到沒有說公子沒臉見人。
元娘微微一慚,隨後釋懷的笑了,連個丫頭都想到了,而她卻一直顧慮著上一世的事情處處小心翼翼,差點好心辦了壞事。
平兒帶著母親出府時,正好遇到範吉,在听說是來幫她們一起買嫁妝的,平兒就想到了侯爺,範吉一定是听了侯爺的吩咐來了,也沒有拒絕,坐上範吉趕來的馬車,三個人就去街上了。
鐘嬸和平兒畢竟也是下人,有範吉跟著,這次去的都是有檔次的地方,甚至幾權釵就花了一千兩銀子,平兒開始還有些擔心,抬頭見母親並沒有開口,心下大定,姑娘是要嫁進侯府的,怎麼也要有幾只值錢的東西,到也釋懷了。
到了最後,這五千兩銀子也就置辦了八抬的東西,四抬的錢都是範吉出的,最後範吉又遞給鐘嬸四張契約,其中有一張是城外的二十畝地和一處莊子,剩下的三張是京城里的三個門面。
哪家陪嫁都會有這些,鐘嬸見該有的都置辦妥了,連說阿彌陀佛,帶著嫁妝被範吉送回了府,元娘听了平兒把事情說了一遍,到也沒有多說,只讓平兒記下了總共多少銀子,心里也有個數,日後好還給謝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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