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私家車上的玻璃搖下來,露出一張戴著墨鏡,英俊十足的臉,在黑夜的霓虹燈照耀下,越發顯得帥氣了些,也更蒼白了一些。(花好田園ml/3/3266/iml)
「沈老師。」許盡歡挑了挑眉,驚訝道,「你怎麼在這里?」
「恰好路過這里。」沈亦言摘下墨鏡,對著許盡歡溫潤地笑,「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許盡歡有些尷尬,「我錯過了最後一班公交車。」
「恩?」沈亦言抬了抬眼,輕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我帶你回去吧,反正也是順路。」
「這……」
「上車吧,打車很危險。」沈亦言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異常溫柔。
許盡歡沉溺在他的溫柔里,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樣的目光,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近距離,每一點都是上一世她夢寐以求卻無法實現的。
「那,多謝了。」半響,許盡歡終于點點頭,臉色微紅地打開車門,坐到車後座上。
車子行駛了許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許盡歡,高考成績出來之後,打算報哪里的學校?」終于,沈亦言打破尷尬問道。
「高考成績啊。」許盡歡輕嘆了一口氣,上一世的時候她的高考成績很優秀,她報了外地一個很有名的大學,遺憾的是,那所那學並沒有給她郵寄通知書。
「我想,我會報本市的聖署大學吧。雖然比眾多學生夢寐以求的水木大學差一些,但也算是一等一的學校。」
「是這樣啊。本市的聖署大學的確不錯。」沈亦言嘴角浮起一個淺笑。
「說起來,你每天都會來這里呢。」
過了半響,沈亦言繼續問道。
「是,是啊。」許盡歡有些心慌,想到自己打工的事情,心里一突,但隨即卻想到這並沒有什麼丟人的,也便釋懷了。
若是換成了上一世,她打死也不想讓不班主任知道自己在打工。
打暑假工,上一世她總覺得很丟人。但是這一世,她的心境完全轉變,這樣的一份歷練讓她收獲了很多很多。對于打工這種事情,也看淡了許多。
「我找了一份暑假工作,每天都會過來打工。」
「原來是這樣。」
沈亦言問完這句話沒有再問,許盡歡也找不到話題,沉默在彼此之間蔓延,兩人之間,只剩下汽車發動機嗡嗡的聲音,安靜里帶著些許的尷尬。
就這樣一路沉默著,在許盡歡到達家門口的時候,沈亦言打開車門走出來,略顯清瘦的身材在街燈下被拉的老長老長。
「謝謝你,沈老師。」許盡歡說道。
「我知道你的事。」沈亦言看著許盡歡的眼楮,輕輕地說道,「我比你大四歲。」
「恩?」
許盡歡突然不明白沈亦言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比你大四歲。」沈亦言再次強調道。
看到許盡歡一臉迷茫的表情,他微微嘆了口氣,溫潤的臉上顯出無可奈何的神色,「所以,以後不要叫我沈老師可好?」
「啊?」
「我知道你的事情。」沈亦言強調道。
「恩?」
「沈亦言。我的名字叫做沈亦言。」沈亦言看著許盡歡的眼楮,有些無奈,有些受傷,似乎,還有一些委屈。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次,你叫我沈老師,我都覺得我們之間像是隔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說完這句話,他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只比你大四歲而已。」
沈亦言說完這句話,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失態,英俊而清瘦的臉頰上泛出溫潤的笑容,「比起師生,我更喜歡和你們做朋友。好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啊?恩。」許盡歡听到最後一句話,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時候不早了,沈老師,我先回去了。沈老師再見。」
她說完這句話,慌忙轉過頭,將通紅的臉隱藏在黑暗里,她說完這句話飛快地向著樓道里跑去,不敢回頭看他一眼。
「晚安。」沈亦言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聲音說道。
听到這句話,許盡歡身子一愣。
那句晚安,雖然沈亦言聲音很小,但她還是听到了。
沈亦言,在對她說晚安。
如此深夜和沈亦言單獨在一起,這是上輩子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而且,他竟然說了晚安。
他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但是她听著卻心里怦怦直跳的話。
那些話,听起來像是在告白?
不,不可能。
絕對是她想多了。
許盡歡覺得雙頰發燒,她甩了甩頭,跑到樓上,喊了母親一聲便將自己關到小屋子里。
這一夜,許盡歡徹底失眠了。
她的腦子里都是沈亦言的模樣,溫潤的,嚴肅的,蒼白的,英俊的……
過往的事情像是放電影一般在腦海中閃過,那溫潤的話語,英俊的臉龐,如玉的氣質……
滿腦子都是沈亦言的身影,她將頭蒙到被子里,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第二天醒來,許盡歡頂著熊貓眼去上班,面對林叔和宋瓷的詢問,她只是苦笑不語。
只不過,從那日之後,沈亦言再也沒有出現,許盡歡每日趕公交車回家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望向四周,卻再也沒有找到沈亦言的影子。
這樣過了十天左右的時間,距離母親的命運之日還有整整五天時間。
等待那個日子來臨的時候,許盡歡暗暗緊張,她害怕這一世也和上一世那般,母親死于非命,房子被女乃女乃和大伯母偷梁換柱賣掉,她被趕出家門……
越來越接近那一日,許盡歡的心揪成一團,上班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姐,你最近怎麼了?臉色好憔悴。」宋瓷察覺出了許盡歡的異常,皺著一張小臉問道。
許盡歡只是搖頭,心里砰砰直跳,那種極端不祥的預感隔了五年多的時間再次襲來。
「阿瓷,你看著店,我和阿歡去一下本市的模擬公盤。」林叔從外面回來,臉上帶著興奮,「這一批毛料是從緬甸直接空運過來的,沒經過篩選,模擬公盤馬上就要開始,阿歡快隨我去一趟。」
「啊?」許盡歡听到這句話之後,心中一恍,突然想起那年那日那時,林叔也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對她訴說著相同的事情。
「快,老鐘頭在等著我們呢。」林叔不等許盡歡反應,便拉著她上了車,向著本市最大的公盤大廈駛去。
到了模擬公盤開盤的地方,許盡歡看到那熟悉的建築物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五年多之前的今日,她也曾經來過這個地方,跟林叔競拍下很多翡翠。
林叔遞了請柬,工作人員將他們兩個帶到公盤大廳里面,大廳里面已經有很多人在了,一群群人圍著一堆石頭,正興致勃勃地聊著什麼。
許盡歡跟著林叔走了幾個地方,並沒有留戀,而是來到了老鐘頭切石的地方。
「你們來了。」老鐘頭看到許盡歡和林叔到來,心情似乎很愉悅。
「第一輪競拍已經過去了,第二輪馬上就要開始了。哈哈……」老鐘頭似乎心情很不錯。
「今天老夫可要大開眼界了。歡丫頭,賭石界里,實力永遠不是決定性的力量,運氣卻是不可缺的。今天老頭子我一定要為你切出個祖母綠來。」老鐘頭拍著胸口說道。
「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一陣哄笑,大家看起來都非常熟悉了,笑話著老鐘頭做白日夢。
許盡歡也跟著笑了兩聲,跟一群大老爺們一塊開玩笑有些尷尬。
這時候,幾個人簇擁著一個中年男子來到老鐘頭面前。
「老鐘頭,楊老板花了三十萬買了這個。你給切開看看吧。」那群人說道。
「看外面似乎水頭很足,強光照入里面一片透光,很有可能是極品冰種。」老鐘頭眼楮閃亮地說道。
「極品冰種?」
周圍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大的極品冰種,市價要在二百萬元以上。
「切開吧。」周圍的人一片起哄。
那姓楊的老板臉色有些凝重,他看著老鐘頭的動作,雙手微微顫抖,臉上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緊張而出了一些冷汗。
「歡丫頭,你怎麼看?」林叔拉著許盡歡躲到人群後面,沉聲問道。
「賭石界里,一刀貧,一刀富這是常見的事情。」許盡歡沉吟了一會,湊在林叔身邊說道,「我雖然不大懂,但是憑著感覺,我看懸。」
「恩?」林叔有些疑惑地看向許盡歡。
「這塊石頭是半賭的,雖然外面看著不錯,但里面卻是一團糟的。正所謂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許盡歡的話還沒說完,便听到人群中發出一陣唏噓聲。
「竟然是黑癬,太可惜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沒想到看起來那麼好的冰種翡翠只是薄薄一層,里面大片大片的黑癬,真是……」
林叔詫異地看向許盡歡,許盡歡縮了縮脖子,不敢直視林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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