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紅了眼的徐力爭,鬧事者真的害怕,都悄悄離開。
徐力爭掙月兌開鄰居,揮起木棒對自己家鐵門砸下去,聲嘶力竭地狂吼︰不過了,不過了。
鄰居們看到徐力爭發了狂性,一齊沖過去,幾個壯漢死死的按住徐力爭,搶下徐力爭手里的棒子,紛紛地勸道「兄弟,別這樣。」「哥們,你是明白人,怎麼能听他們瞎編排。」「兄弟,別作傻事。」……。
鄰居們雖然繳了徐力爭的械,卻沒有消除徐力爭的怒火,只是他不在喊,而是拼命的掙扎。他要找陸菲菲拼命,他要證實自己是男人。
正在這時,鐵門打開,陸菲菲花容失色,楚楚可憐地抱著徐博出來。看到徐力爭扭曲的面孔,那充滿血絲的眼楮憤怒的瞪著自己,陸菲菲感覺汗毛都豎起來。默默地把徐博放在地上,一推孩子。徐博雖小卻懂母親之意,也許剛才的驚嚇,讓他想得到父親的保護。孩子哇的一聲哭出來,沖到徐力爭跟前,抱著徐力爭的腰,用稚女敕的童腔訴出心中的恐怖︰爸爸,我害怕,嗚嗚。
兒子的哭泣讓徐力爭冷靜下來,雖然眾說紛紜,雖然潑婦打上門,畢竟沒有真憑實據證明妻子出軌,何況還有兒子,即使她真是這樣人,也不能影響孩子的成長。
徐力爭態度和緩地對鄰居們說︰我沒事。松開我吧。然後抱著徐博安慰︰兒子,別怕。有爹在,別怕。
鄰居一看一家基本和好,紛紛散去。
徐力爭看著面前似乎很委曲的陸菲菲,放下徐博,木然地說︰兒子,去找你媽。然後轉身離開。
爸爸,你干什麼去啊。徐博在他身後喊。
徐力爭停住腳步,對陸菲菲一瞪眼,大聲命令︰帶孩子回屋。
陸菲菲看到徐力爭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是擔心,然而哪敢問,只好乖乖地抱著徐博回屋。
徐力爭漫無目的地在街里轉,當他轉到火車站時候,開往省城的列車正要進站,他買張車票奔省城而去。
到了省城後,徐力爭根本沒想好去哪兒,順著馬路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兒。反正不停地走著,不知道累,不知道乏。只有煩惱,只有愁苦。連差點和人撞上,竟然不知情,也沒想過道歉。
被撞者剛想責怪,細看撞人者,驚喜地喊一聲︰三哥,你怎麼在這兒?
處于迷離狀態的徐力爭被親切的聲音喚醒,才抬起頭,也非常驚喜︰玲子,你怎麼在這兒?
哎,別提了。徐玲手里舀著塑料袋和徐力爭訴苦。
徐玲了解梁峰像了解小區所有人一樣,雖然不多,但是都知道大概。只覺得這個人窩囊,又覺得他可憐,有時候還覺得他可氣。她看到梁峰憂郁的離開,心里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今天超市生意很不錯,顧客來來往往應接不暇。雖然忙,可徐玲眼楮始終盯著小區大門,每出去一個人,她都認真看一眼。弄的她不是給顧客多找錢,再不就少收錢。顧客們在還回錢的時候,都取笑平時非常精明的徐玲︰想什麼呢,三心二意的。
徐玲冷靜下來也覺得奇怪,梁峰不過是一個普通顧客,和我也沒什麼關系,干什麼這麼惦記他。他太可憐,媳婦都混沒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個男人竟然讓老婆賣笑養家。他萬一想不開怎麼辦?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話不能這麼說,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
徐玲越想越擔心,讓老顧客幫忙看店,急忙來到梁峰家。
梁大哥,開門,我是徐玲。連喊帶砸,屋里沒有回音,到是把鄰居敲出來︰是徐玲啊?他家沒人吧?
徐玲听到鄰居疑問,更覺得有問題︰他從我店里回家,到現在也沒看到人出小區。他不在家能在哪兒?
鄰居厭惡地說︰那我可不知道,這個人真可恨,活該。
徐玲焦急地說︰大娘,現在不是評論他可不可氣的時候,他回家時候,狀態非常不好,我怕他想不開,才過來看一看。
哎呀,那可怎麼辦?鄰居听徐玲這麼一說,也緊張起來,過來幫忙敲門。
敲一會門,仍然沒動靜,徐玲急忙對鄰居說︰大娘,梁峰可能出事了,你趕緊給街道李主任打電話,讓她想辦法。
好,好。鄰居大娘趕緊回屋打電話,不一會李主任帶一群人來,簡單了解情況後,對一個專業開鎖的人下令把門打開。
大家進屋後,聞到一屋子酒氣,看到梁峰穿的整整齊齊的斜躺在沙發上,茶幾上有一張帶字的紙,李主任急忙舀起來讀出聲︰我梁峰不是男人,不能養活一家人,竟然讓老婆干那種事養家,現在已經妻離子散,我沒臉活在這個世上,按照我的行為沒臉留下什麼話,為了怕別人誤會,所以告訴世人,我是吃安眠藥自殺的。梁峰絕筆。
大家都被這個情景嚇壞了,李主任很沉著,她大膽的在梁峰鼻前試一試︰還有氣,趕緊打120。
也算梁峰命大,竟然被救治過來。街道還真負責,不但給梁峰交了住院費,還花錢雇徐玲伺候梁峰。
讓徐玲伺候梁峰,李主任還真費不少心思。原因是梁峰被救活後,情緒十分不穩定,李主任怕他再出意外,又找不到他母親。李主任知道徐玲和梁峰平時關系不錯,徐玲也是一個熱心人,就求徐玲照看梁峰。
徐玲店里很忙,本不願意干這個活。一是不能卷李主任的面子,畢竟很多事都靠她幫助。再就是心里也很關心梁峰,所以就答應李主任的請求。
要是別人伺候,梁峰他也許會繼續鬧。在徐玲面前,他鬧不起來,出奇的老實。這讓本來還以為會費很多周折才能說服梁峰的徐玲也沒想到。
通過這段時間接觸,徐玲才知道梁峰父親已經去世,母親是醫生,退休後又嫁人。那家人對母親防的很嚴,開始還讓梁峰去看母親,後來就不讓他去。梁峰只好不再和母親來往。
其實梁峰並沒有和徐玲說實話,梁母也不怎麼待見這個兒子,嫌他沒出息,給自己丟臉。改嫁後,與其說是後夫不讓梁峰去,到不如說是梁母自己的主意。人家兒女都很出色,自己的兒子下崗沒工作,就會伸手要錢,還不如不見。更讓人不理解的,梁母寧可把錢給後夫的孩子,也不接濟兒子。
梁峰沒什麼大病,觀察幾天,基本沒事。醫生告訴徐玲明天讓梁峰出院,徐玲出來給梁峰買塑料袋裝衣物巧遇徐力爭。
看到徐力爭失神的樣子,徐玲停止訴苦,擔心地問︰三哥,出什麼事了?
看到親妹妹,徐力爭感到一股暖流從頭頂灌入,緊張的神經一下松弛下來,突然感覺非常疲憊,無力的坐在馬路上。
徐玲被徐力爭的舉動嚇壞了,急忙也蹲下急促地問︰三哥,到底出什麼事了?快說啊。
唉。徐力爭深深地嘆口氣,又重重的搖搖頭。
徐玲感覺徐力爭肯定出了大事,然而她知道這事急不得,只好改變策略︰三哥,你沒吃飯吧?走,妹妹陪你吃點飯。
經徐玲這麼一提醒,徐力爭還真感覺餓了,無可置否地跟著徐玲來到小吃部前。面對熱騰騰的飯菜,徐力爭卻沒有了食欲,只對面前的酒感興趣,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徐玲又著急又生氣,一把奪下酒杯︰三哥,到底出什麼事了,說啊。
徐力爭在家時候就很讓著徐玲,今天依然如此。雖然徐玲做法有點不禮貌,他沒有生氣,重重的嘆息一聲,開始講述,其實他也的確想傾訴,當然他覺得徐玲也是信得過的傾訴對象,這才打開話匣子,強忍著眼淚訴說自己境遇。
在徐玲心里,三哥一家最完美,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事。她為三哥委曲,為三哥不平,為三哥不值。然而她又覺得自己無權責怪三嫂,別說傳說沒證實,即使是證實,她也沒權力責備。
正當哥倆個在這兒唏噓中,梁峰從外面走進來。徐玲看梁峰找過來,不解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等你這麼久,看你沒回來,怕你出什麼事,就出來找你。梁峰嘴里回答徐玲的問話,眼楮卻看著坐在徐玲對面的徐力爭。
徐玲哦了聲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三哥徐力爭。他到沈陽辦事,正好遇到。後一句徐玲純屬是給自己長臉。
是三哥啊。其實梁峰比徐力爭年齡大一點,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竟然順著徐玲語氣稱呼。
徐玲一瞪眼︰你叫什麼三哥?你比我三哥大。
是,是。梁峰汕汕地應著。
徐力爭沒在乎稱呼,放下酒杯疑惑地問︰玲子,這位是?
他叫梁峰,是我小區的,想不開玩自殺。街道主任雇我照顧他。徐玲的心直口快,讓梁峰無言以對,只好低頭不語。
徐力爭感覺徐玲的話太直白,看到梁峰不好意思,站起來,勉強露出笑臉︰幸會,請坐,咱們喝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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