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谷?就是那個要娶小龍女的老,然後楊過在那里還中了情花的毒?」完顏康心想這世界還真小,又笑道「不過我們還真要當跟蹤狂?這還不知道要跟去哪里呢
「切,出來混,跟蹤偷窺小偷大盜的事還會少了麼?」兩人自從那夜跟著那一隊綠衣人翻出城牆,一路向東,從月朗星稀到晨光熹微,才見他們在沿途鎮子歇下,之後月余,都是走在白雪皚皚的茫茫曠野上,那些綠衣人好像並不著急趕路,仗著輕功腳力不錯,既不騎馬也不叫車。
這一路往南跟來,竟是進了宋朝的京西南路,也是後世的湖北地界。對于完顏康來說,這也是他頭一次越過金宋的邊界,不過倒也沒覺得任何不便,無論城門的守衛,還是巡邏的士兵,都對攜帶刀槍的武林人士裝聾作啞,仿佛他們本就不需要任何身份證明一樣。他這幾年趁著身份之便,早已將各地的方志地圖瀏覽記憶了大半,按沿途的地名估模起方向,「我看他們像是去襄陽
「襄陽……」華箏辨天時方向是高手,但對地理方位一頭霧水,她沉吟道,「這可是重要劇情觸發地啊,郭靖黃蓉守襄陽,呵呵。那麼絕情谷離襄陽肯定不遠,當時小龍女就是被黃蓉的話刺激到,一個人跑出去遇到了公孫止
「你確定他們是絕情谷的人?」
「那綠衣服不會錯的,而且,那天晚上他們說什麼谷主,你不是也听到了?那肯定是神雕里的絕情谷啊
完顏康一向很佩服她的探險熱忱和行動力,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又在琢磨什麼,便笑道,「你是想要情花麼?」華箏立刻點頭,「當然了,情花這麼扯淡的設定怎麼能錯過!這次不跟著進去,再就要等十幾年後你兒子都要娶媳婦的時候了。現在既然踫上了,至少要搞清楚進谷的路吧
他想了想便同意了華箏的臨時起意,雖說他對大名鼎鼎的情花興趣不是很大,但打探幾位師叔的消息本來就不急于一時,正好可以在路上修煉古墓的九陰殘本。那些綠衣人趕路並不快,對于根基扎實,更有名師指點的完顏康和華箏兩人不在話下,兩人追蹤之余倒還有大把時間來鑽研武功。華箏起步晚,暗器功夫也還沒修煉到家,在他手下走不過二十招以上,然而她的輕功令人驚嘆,也不知古墓是如何修煉的,完顏康想向華箏偷師一二,卻發現因為他已經走了全真心法的路子,修煉九陰真經是一脈相承,修煉林朝英所創的陰柔心法卻不太適合,便只能看著華箏的輕功身法暗自艷羨。
「瞅你那點兒出息,有絕世神功不練,居然想著跟我學怎麼逃跑兩人切磋武藝,華箏一打不過就往樹上竄。完顏康見她上樹,心知追不上去了,站在樹下,笑道,「逃跑的功夫當然是最要緊的,總是有打不過的人嘛
「跟我想的一樣華箏這時已逃到樹梢上拍手大笑,這時節冬雪漸融,樹枝剛剛抽出新芽,綠意盎然,她坐在柔軟的新枝上搖啊搖,竟然也穩穩的不會掉下。
「那些人呢?這里馬上就到襄陽了,估計絕情谷快到了,我看我們還是跟緊點吧完顏康提醒她別忘了那些綠衣人。華箏聞言便在樹梢上眺望一番,突然驚奇道,「你看,他們偏離了正路,進到山里了她跳下樹,兩人三下五除二收起行李,開始趕路。
他們二人的修為還沒有高到可以感知周圍人的氣息,完顏康也只好相信她在草原上鍛煉的眼力和追蹤能力,一刻鐘後,那些似有若無的足跡在一條小溪前斷了,兩人立刻沿岸逆著水流方向而上,追行幾里之後果然看見有條小船,正想加把勁追上時,突然那小舟消失在西側的石壁之中,仔細看去,隱約可見有一支流從那里的石洞流出,只是掩蓋在樹叢之下,難以發現。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完顏康默念桃花源記中的句子,據說金庸寫絕情谷時就參考了桃花源記,「看來要從那里進去了華箏點頭贊同,「書里楊過他們都是坐船進絕情谷的,可這里水流這麼急,我們就算有船也未必能劃動。難道我們游過去?」
完顏康心里忖度一番,水流雖然急,但是不深,也正好可以試試九陰真經里的閉氣方法,等日後真的遇見了這種危險,也好有點經驗。于是兩人把行李藏著樹上,跳進冰冷的水中,一入水便覺水流湍急,游到洞口頗費了一番力氣,等進入那個隱蔽的石洞後,水流緩下來,方能將頭露出水面,只見洞中昏暗無光,溪洞山石離水面不過三尺,若是乘船,怕也是需要臥在船里才可通過。兩人繼續向前方游了一陣,轉了幾個彎,才見前方隱約有光亮,向那里游去,便很快出了洞口。
兩邊山峰壁立,水流也越發狹窄,繼續向前,仍是山清水秀,景色清幽。又不知游了多久,忽然有九塊大石迎面聳立,猶如屏鳳一般。
見無法游過去,兩人浮出水來,緊緊靠在溪流邊的山石上。在冰涼的溪水里浸了半日,又濕著衣衫被冷風一吹,便是有內力護體,也不免覺得寒氣逼人。
「幸好你是在寒玉床上修行,不然肯定早就凍死了完顏康看著華箏面色如常,笑道。
「我之前真沒想到,有了武功可以突破這麼多的極限。不過我是真快不行了,逆流游水太累了……」華箏似乎也頗為感慨,又望著那溪水中的巨石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最後的關口,加把勁過去這里吧
兩人一個內力純厚,一個輕功出眾,倒是不怕那幾塊攔路石,在岸邊找好落腳點,再接著兩邊的石壁,有驚無險地翻了過去。再游了數十丈,就看見岸邊有條小徑,上岸後,華箏望天道,「話說,你想不想試驗一下,那種在岸邊坐一會兒就靠內力烘干衣服的傳說是不是真的……」
「接著走吧,走走路吹吹風衣服就干了完顏康雖也覺得衣服濕漉漉的十分難受,但既然兩人體質都不怕邪寒入體,便也沒必要耽擱時間。兩人沿著山徑越行越高,半日到了山頂上一處平曠之地,平地上建有一座石屋。
屋前站著一個綠衣人,躬身行禮道,「來者是客,有失遠迎,實感歉仄。但這里並不歡迎外人,二位既然誤入,便請在這里歇息一晚,明日我們會派人送二位出谷
那個綠衣人顯然是在這個入口處當值的,生火做飯端茶倒水,十分熟練,也算周到,就是神情冷冰冰的,似乎不習慣招待客人,招待的食物也只有青菜豆腐白米清水,飯畢,那綠衣人就告辭了。
見天色還早,石屋中除了桌椅,只有幾張草席在地上,華箏便按捺不住,拉著他出了屋。往山後走了幾步,只見暮色中處處花樹繁茂,也不知是什麼品種,兩人都心里嘀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情花?」細看那花樹,只見枝葉上生滿小刺,花瓣的顏色卻是嬌艷無比,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艷。華箏伸手就去摘花,完顏康見她莽撞,急忙也伸手攔下,誰知卻把自己的手撞在花枝上,一陣刺痛。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說了有刺還是被踫到,」華箏低頭觀察著他手上細不可見的傷口,語氣絲毫不見擔心,反而頗為歡快,「小心點,被這東西刺到之後可不能發情哦!」完顏康哭笑不得,「發什麼情,我記得這東西,在射雕俠侶里面,楊過中了毒,把最後一個絕情丹給了小龍女,最後他吃劇毒的斷腸草才解了毒
「放心,被刺到一段時間後自然會好,書里講是24時辰還是多少來著,反正動情時才會痛,而一旦發作,就會毒入肺腑,靠絕情丹才能解,或者就只能清心寡欲當和尚了
完顏康越想越覺得這花無比奇妙,「你是不是說過既然到了武俠故事里,那些杜撰的不可思議的毒藥和解藥,都是可以解釋的。這種毒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所謂的動情,包括心跳加速,臉紅,變得盲目,感覺溫暖而甜蜜,不過都是些激素在作用罷了,情花中的某種物質進入血液,會和相關的激素起化學反應,造成劇痛。人在動情時分泌的激素有很多種,可以排除一下,腎上腺素,在緊張興奮時也會分泌,肯定不是,也不會是催產素,因為在撫育後代時也會分泌,那麼一定多巴胺,還有一種是什麼來著,苯基……」
完顏康想起她說自己是學生物的,心想果然不假,便聳聳肩,「可這有什麼用呢?」
華箏忽然就沮喪了起來,「是啊,有什麼用呢。我沒法把這些成分檢測出來,更沒法驗證……」完顏康見她突然低落,自悔失言,繼續問道,「如果不控制情/欲,會讓中毒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又是怎麼回事兒?」
「這種毒最在一段時間後自然解開,是因為有毒物質最終都會隨著代謝排出體外,而毒發幾次後就再也無法自然解開,肯定就是免疫系統造成的,因為只有免疫系統為了抵御外界的細菌病毒而形成的抗體可以在人體存在很多年。你知道過敏反應吧,就是免疫系統將一些本來無害的物質判斷為威脅,比如蛋白質,花粉等並且形成抗體,因此一旦踫到這些物質就會產生反正。那麼情花形成的抗體就是會將相關的本來無害的激素判定為威脅,即使情花的毒素早就代謝出體外,抗體也依舊保留著,一旦產生和情愛有關的激素還是會有化學反應,而且和情花毒發是一樣的效果了。所以這種毒,想靠什麼內功來驅除都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華箏的眼楮閃閃發光,神情狂熱,完顏康實在並不太記得曾經昏昏欲睡的生物課上都學了什麼,便問她,「你想難道想拿這個做毒藥?」他對當時在古墓中毒之後任人宰割的慘痛經歷還心有余悸。
「放心啦,這種**實驗太難控制了,就算在現代也很難辦的,先不說怎麼隨身攜帶**,無論提取血清,保存,還是注射。有效又難以覺察的毒藥多了去了,我干嘛要用這麼昂貴又迂回的方法……」
完顏康突然想到他的血液里還有沒來得及排除的情花毒素,生怕她突發奇想把他就近利用了,「你為什麼不直接摘花走,想這麼復雜干嗎?」
華箏斜著眼看他,「你也動動腦子,你看著山谷,谷外谷內區別這麼大,外面草剛長,里面卻處處鮮花盛開,說明肯定有地下的溫泉,靠地氣滋養,這些南方的植物才能如此繁盛,這里的物候與谷外完全不同,已經形成了相對封閉穩定的生物圈。那麼情花一旦移出谷外肯定無法生存,就算有適宜它生長的其他地方,也肯定在千里之外,現在的運輸水平肯定無法移植
「這絕情丹配置不易,還被那個/谷主的老婆毀了大部分,幸而他的門人都修行清心寡欲的的內功,就算不慎中毒,只要在最初的十二個時辰控制心神不讓毒性發作,也沒妨礙的
「古語雲‘遇毒物,十步得其解’,每種毒物附近都有可以制約它的東西,確切地說是自然選擇決定的,只有能夠抵抗毒性的生物才能在附近繼續生存。所以絕情丹的原料肯定也是這谷中獨一無二的物種,只是可憐的楊過,受情花之苦,還要被斷腸草摧殘。我猜那斷腸草的原理接近于月兌敏,是靠毀了他的免疫系統來降低化學反應。其實他不如回到谷里,觀察有哪些昆蟲可以安然地與情花共存,找來入藥,都比服用斷腸草可靠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絕情丹的配方!以防萬一!絕對不能讓你的兒子日後遭那些罪!」
華箏發表完這番激情澎湃的宣言之後,就熱血沸騰,滿山遍野地轉啊轉,完顏康也懶得再費勁唇舌地和她解釋,他未必就一定有兒子,有兒子也不一定是楊過……最後只好說,「你那麼想救,直接去弄絕情丹不就行了麼,這時候應該還沒被毀掉吧,而且配方也應該在的啊
「公孫止和裘千尺,哪個是省油的燈啊,從他們手里拿藥怎麼可能?而且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咦?難道那些東西是買來給他們結婚用的?不是吧……」華箏突然在情花叢前發起呆來,完顏康卻看見有人一路摘花一路走近,那身綠衣一看便知是谷中人,等他走近,發現原來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面目英俊,舉止瀟灑,他手里執著裝滿情花瓣的小竹籃,對兩人笑道,「喜歡嗎?想不想知道這花叫什麼?」
兩人還未回答,就听到一個女子笑嘻嘻的聲音,「阿止,你在跟誰說話?是那兩個闖進來的人麼?」
兩人聞言一驚,華箏更是月兌口而出,「池姐姐?你怎麼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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