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大門緊閉。
幾個醫生忙得滿頭大汗,站在手術台前不斷挪著步子。主刀的醫生已經超過六十歲,幾個小時的手術做下來,臉上已經出現了嚴重的疲倦,但是他沒有喊停,他自己最明白,這台手術叫停了,他的命也要到此為止。
「不好,病人的呼吸紊亂,恐怕是呼吸道感染了!」下手的助手擔憂地看著老醫生,帶著口音的英語這時听上去也充滿了驚恐。
手上絲毫不亂地劃開皮膚,老醫生側過頭,讓助手擦去頭上的汗滴,「立刻注射清心劑,你們所有人再去消毒一遍,連頭發絲都不要給我露出來!」
路南坐在急救室外,整個人一聲不發,如座聳立的小山,風雨不動。櫻千代只能握著他的手,雙手伏在其上,感覺到他冰涼的溫度,寒得她都發 。想開口說什麼,櫻千代還是沒有出聲,她知道,路南現在什麼都不想听,什麼都不想管。
這樣坐了大半夜,緊閉的大門終于打開,助手扶著腳步蹣跚的主刀醫生走了出來。見到路南一下子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老醫生安撫一笑,「先生,不用擔心,博士已經月兌離危險了。靜養幾天,應該就可以恢復精力了,不過,」
「不過什麼?」路南面無表情地問。
老醫生皺了皺眉,刻意忽略了路南不善的語氣,「博士短時間內注射了大量的封閉劑,對身體的傷害太大,我還是建議,以後不要再暴露在外部,畢竟博士的身體太脆弱,不能夠再多來幾次意外了。」
安靜听他說完,路南嗯了一聲,「醫生,辛苦你了,下去休息休息吧。」
沒有像櫻千代預料的那樣,路南沒有立刻沖去病房里,只是站在那里看著急救室的大門。櫻千代心里不是滋味兒,轉身準備立刻,卻听見路南在身後喚住她。
「千代,陪我去個地方。」
刺鼻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衛凌皺著眉,瞪著眼前的男人。一刀扎入男人的大腿根,路南一下拔出來,毫不理會沾了滿手的鮮血。地下的男人身上到處都是血窟窿,硬氣地沒有喊一聲,當然他也沒有那個機會了,嘴里的舌頭早被路南第一刀挑斷,一腳踩扁。
「長了舌頭不會說話,那就不要長,留著命不知道珍惜,我也願意幫你斷了。」冰冷地吐出一句話,路南沖櫻千代扔了一個眼神,櫻千代點點頭,直接上前一槍結果了他。
本來充滿消毒水的房間里,現在已經是腥味沖鼻,若是放到夏天,成群的綠頭蒼蠅一定會結伴而來,享受著這頓美食。但衛凌不是,她不僅沒有覺得心滿意足,而是一陣陣泛嘔,猛地撲在床邊,開始吐著酸水,連頭都抬不起來。
等胃里的翻滾終于壓了下去,衛凌用衣袖模了模嘴巴,斜著眼看著路南,「你這是什麼意思,想殺人哪里都可以,為什麼偏要到我眼皮下面來?」
軟牛皮鞋踩著地上,發出又沉又悶的聲音,路南走到衛凌床頭,一點不在乎踩到穢物上。一手握住衛凌的下巴,路南手掌用力,讓衛凌簡直有種下巴會碎掉的想法。直到衛凌滿臉通紅,手不耐地拍打著路南的胳膊,他才漸漸松開力道,一下子將人拖拽到地上。
一腳踹上衛凌的小月復,立刻讓她嘗到嘴里甜腥味,路南才不理會那麼多,一腳接著一腳上去,直到衛凌嘴里不住地向外嘔血,他才減慢了頻率。等到停住,路南突然又是一腳上去,力道又快又狠,若是挨到衛凌身上,起碼是要斷掉幾根肋骨的。
只是這一下子,卻被櫻千代快手攔了下來。櫻千代一把摟住路南的身子,自己一側擋在衛凌面前,「路南,不能再動手了,要是把她弄死了,你打算怎麼和博士交代?」
听到阿茲莫丹的名字,路南的眼神里終于有了半絲清明,衛凌這時已經遍體鱗傷,看上去只剩下一口氣吊著。蹲子,路南一把拽住衛凌的頭發,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盤,從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和你明說過,不管你是來做什麼的,你都只能老老實實地當你的小白鼠。但是很意外,你居然還有膽量,做出傷害莫丹的事情,實在是讓我意想不到。」狠狠往下一拽,路南的眼神里灼熱得嚇人,「你記住,你在莫丹身上做的,哪怕是剝皮拆骨,我也會讓你還回來。」
房門被用力關上,房間一下子陷入了漆黑一片,衛凌躺在地上,連站起來回到床上的力氣都沒有。苦笑著抹去嘴角的血跡,衛凌雙腿蜷到胸口,盡力克制著胸月復地墜痛。這次路南真是下了狠手,雖然不至于要衛凌的命,也是要了衛凌半條命的架勢。半邊臉伏在冰涼的地板上,衛凌閉著眼沒有動靜,任由自己昏沉下去。
疼痛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已經是一劑不可多得的良藥,至少可以那些骨髓里的劇痛不再那麼明顯。
雖然路南恨極了衛凌的行為,但他也沒有失去理智,衛凌現在是「開拓者」最大的籌碼,不能夠輕易就放棄。最好的藥品,最好的醫生,全都跟不要錢一樣砸到衛凌的身上。但是路南也不會讓衛凌好過,之前阿在的時候,曾經要求三層對于衛凌的實驗一定要循序漸進,一切以她的身體為首要考慮。所以自從c5之後,衛凌就沒有再接受過其他進一步實驗。
到了現在,路南也沒有那個好脾氣再順著阿的話了,他對三層下了指令,要不惜一切代價研發出「第二十六」的成品,不必再顧忌左右。這對于那麼早就垂涎不已的科學怪人來說,簡直是一道及時令,他們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這個珍貴的試驗品,讓她在自己手上展露所有的潛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