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你陪老丞相回去吧,我來勸勸靈靈,好嗎?」黃鼠狼那麼一笑,看上去就是怪怪的,叫人心里沒底,老丞相有點不敢,生怕他唆使靈靈干什麼不該干的事。
張青站著沒動,他能明白老丞相的意思。
「張青,你滾蛋,我不要看見你。」靈靈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嘿,罵也沒罵走,他還是賴著。
「張青,你就留下陪陪靈靈,我先回去。」老丞相說。
「我說了不要他陪。」靈靈幾乎是吼著。
「張青,你陪老丞相回去吧。」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大伙一看,來人是這個王國里的國王侍衛隊隊長,張青的哥哥張武。
「老丞相,這麼晚了,你也困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這兒交給我好了。」他又說。
他的聲音是那麼渾厚,富有磁性,他的態度誠懇,不急不躁的,他的神情又是那麼端莊,整個兒看上去就覺得把個事兒交給他很穩妥,很放心。
「好吧,我們先走。」老丞相示意張青和他一起走。
「張大隊長,你又想使什麼壞招?舀出來吧。」靈靈一臉的鄙視。
「靈靈,你怎麼能這樣冤枉我呢?」他想解釋。
「張大隊長,昨晚,你就佯裝逮靈靈,讓她逃走不就得啦,誰會追究你的責任?」黃鼠狼陰陽怪氣地說。
「黃首領,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涂,你以為昨晚國王和王後下了命令,你還能逃得了嗎?不要說你,當時連一只蒼蠅想飛走都不可能。」
「那,昨晚謝謝你了,張大隊長。」黃鼠狼意識到了什麼,趕快轉風向,這黃鼠狼呀,到底是黃鼠狼,真的狡猾,有時,這種狡猾會被對方識破,從而被看不起。
「不用謝,這是我應盡的義務和責任。」他很爽氣的樣子。
黃鼠狼很聰明,但這時卻是一頭霧水,作為王家侍衛隊的隊長,沒听國王和王後的吩咐,擅自做主,還能叫盡了義務和責任?
「黃首領,在我們動物圈里,你們家族的成員經常耍小聰明,鄉里鄉親的總是不團結,不友好,造出多少矛盾,鬧出多少不愉快,從年頭至年尾,為你們處理的糾紛是最多的。」
張武說的都是實話,黃鼠狼不敢否認。
「不過,黃首領,你這一次不是耍的小聰明,昨晚,你使勁把黃花油潑向許倩倩,態度是那麼堅決,毫不猶豫,那麼大膽,那麼果敢,跟你平常的風格完全不同呀,說真的,我是很佩服的,看不出來,黃先生在關鍵時刻還能挺身而出的,這種為國為民的精神是很值得我學習的。」
想不到,王家侍衛隊隊長能這樣評價自己。
「謝謝,謝謝你這樣看得起我。」他有點受寵若驚了。
「不過,你最後溜的時候有失風度呀,溜那麼快,腳下抹油啦?」這一句又像刺一樣狠狠地扎了他一下。
「你把靈靈往下一扔可不應該呀。男子漢,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這一句更使黃鼠狼難堪,張武呀,你就別提了吧。
「張大隊長,我干嘛要黃先生對我負責?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負責,關別人什麼事?」其實,靈靈這話是有所指的,張武呀張武,我一直把你當著大哥,你倒好,把我往這兒一關,就不聞不問了,這二十四個小時,影兒都沒看見,你還好意思提負責二字?算我錯看你了,你算什麼大哥呀?
「靈靈,你以為我要把你關在這兒麼?怎麼可能呢?昨晚,國王和王後下了命令,你說我作為王家侍衛隊隊長能不執行命令嗎?你要是像黃先生那樣腳底抹油溜掉就算了,我也好交差呀,可你站在大廳一動不動,我真的沒轍了,在老丞相的示意下,就把你到這兒來委屈一下了。」
「張武,你剛才還對黃先生冷嘲熱諷,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是你把我關到這兒來的,盡管是我父親的意思,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推什麼推?」
「靈靈,我承認,把你關在這兒不僅僅是你父親的意思,我也是這麼想的,當時,也就這麼一個好方法了。」
「如此說來,我還要謝謝你了?」
「謝就不必了,只要你不恨我就行。」
「恨你?我哪敢?」
「小丫頭,你滿臉寫著哩,我還不了解你?我是誰呀?我是你張武大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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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恨你就恨你,怎麼樣?」
「靈靈,你真的錯怪我了,這不,今天,我來向你解釋,你總該給我一個機會吧?」
「有什麼好解釋的?」
「昨天,我們王國里有那麼多臣民失蹤了,我們王家侍衛隊一邊派成員協助地方力量進行搜救,一邊還要加強王宮保衛工作,你說我多忙呀,哪顧得了你?」
「我小孩麼?要你照顧?」
「你不是小孩,你是一個狂徒。」
「什麼意思?」
「朱成傷口汩汩地流著血,要包扎;張青又失蹤了,我把你交給誰?我們那麼多臣民不知去向,依你那個勁兒,不拼個魚死網破絕不罷休,你說,我能讓你冒這個險嗎?所以,你在這兒,我還真的放心了。」
如果說靈靈的心頭是久旱的土地,那上面的禾苗快要干枯,那麼,張武的一席話就是那知時節的好雨,滋潤著她的心田,
「張武大哥,我真錯怪你了。」她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了,姑娘家一難為情,低下頭,微微抬起來,翹著個嘴唇,似餃了一朵桃花,眉毛那麼調皮的一上揚,好像要遮掩住這份難為情,她用手輕輕撩撥了一下頭發,那絲絲縷縷的秀發呀,似黑色的瀑布在兩個男子漢面前跌宕開來,好美呀,他們感到頭有點兒暈,嘿,女兒家,害點兒羞更能顯出她的嫵媚。
不過,靈靈更多時候表現出來的是勇敢,果斷,剛毅,活月兌月兌一個男孩似的。
「張武大哥,你們出動了那麼多兵馬,救了我們多少臣民?」她關心的問。
「沒有,一個也沒救到。」他顯得有點憂郁,好像在擔心著什麼。
「難道如張青所說,都是那個許倩倩救下的?」她有點兒不相信似的。
他點點頭,肯定了這一說法。
「為什麼我們的大隊兵馬沒有解救成功,她一個小女子就能辦得到,她有什麼魔法?」她不解。
「現在,他們住的房屋全是鋼筋混凝土鑄就的,嚴密得沒有一絲縫,我們進不去呀。你是知道的,過去,這兒老百姓的家就是我們的家,他們親切地稱小燕子為家燕,我們哩,為家蛇,甚至將老鼠稱為家鼠,每年春天,他們大開門兒,讓小燕子進家來築巢,誰家有燕兒來築巢,那就是吉祥,那就意味著今年一年就會走好運,第二年,迎去年的燕兒進家門,人打著呼哨,燕兒啾啾地叫著,互相應和,‘為迎新燕入,不下舊簾遮’,‘巢成雛長大,相伴過年華’,是多麼地情真真,意切切呀,而今呢?你瞧瞧,哪一家或素麗淡雅或古色古香的天花板上不是吊著個大吸頂燈,哪一戶那牆壁不是用木板包上一層,就是用那紙兒裹一層,光滑、亮麗,還可以說是富麗堂皇,可小燕子哩,找不到原來的家了,啾啾地鳴叫著,有的偏要沖進豪宅,試圖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翅濕沾微雨,泥香帶落花’微雨也好,落花也罷,還是那些燕兒,人們一見到卻如臨大敵,這世道怎變成這樣了?弄不懂呀,這人呀,天不怕,地不怕的,唯我獨尊,凌駕于眾生之上,過去呀,老百姓沒文化,什麼神呀仙呀魔呀獸呀,他們不是有所敬就是有所畏,遠的不說,也不過就幾十年之前吧,我們在那房梁上、屋檐口游哉悠哉,高興起來了,在那老櫃上或沒人睡的床上寐一宿,那也是常有的事呀,那會兒,人從來不傷害我們,見到我們,誠惶誠恐,老人立即點上一柱香,敬神般的叩頭作揖,嘴里念念有詞,那年月,多麼令人懷念呀,可是,現在,他們什麼都相信科學,發明創造出來的東西多了去啦,神啦,他們似乎把什麼都看得透透的,看分明了,上天下地入海都敢,他們還在乎我們嗎?」
「張大哥,你怎麼盡長人的志氣,滅我們動物的威風?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呀。」
「是呀,是呀,我姓黃的都不這般沮喪,何況你王家侍衛隊的隊長呢?」
「我不沮喪,我是恨他們,恨他們的罪惡行徑。」
「對,恨他們,爭取我們自己的生存權利,這是我們聚到一起的真正目的。」說到這兒,張武一擺剛才的惆悵神態,兩目炯炯有光。
「這才是我的張武大哥呀。」靈靈不禁笑了起來。
「喲,說東道西,你看,把我真正來的目的幾乎忘了,你們知道嗎?許倩倩這時正和朱成在荷塘邊的林蔭道上散步哩,趁這個機會,我們把她軟禁起來,然後在她身上潑上黃花油,把她變成一條蛇,這樣,我們逼著她的爸爸和她的男朋友就範,保護好我們的家園,她在我們的掌控中,我們就有了主動權了。」一听到許倩倩和朱成在河塘邊散步,靈靈剛剛平息的怒火就騰地復燃。
「張隊長,依你之見,他們會不會就此罷兵,不再砍伐樹木,我們的家園能夠保護下來?」黃鼠狼眼楮一閃一閃的。
「你這簡直是痴人說夢。」靈靈沒好氣的說。
「黃先生,你什麼時候這麼幼稚起來?」張武感到好笑。
「這不是我的想法,這都是大伙說的。」黃鼠狼為自己辯解。
「那些為許倩倩唱贊歌的?他們的話能听?燈紅酒鸀,醉生夢死。」張武往外看了一眼。
靈靈呼地站了起來,「張大哥,你說吧,我們听你的。」
「張大隊長,听你的。」黃鼠狼也很堅定。
三位又秘密地磋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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