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怡,沒有想到,我沉睡了如此之久,蘇醒的第一眼便能看見你。////」只見卿怡身前站著一男子,此人一身淡藍長袍,眉如柳月,面如冰霜,在此人眉心之處,有一朵雪花印記。
「你,你已死如此之久,魂魄竟然還未消散?」卿怡大驚道。
「當日你將我殺死,我便懷著怨念,所以魂魄久久無法散去,一直徘徊在肉軀四周,後來你將我葬于古樹之下,我便一直徘徊在此處,可惜我魂魄的靈力有限,不消幾年,我便發現自己的魂力越來越弱,眼見就要破碎消散,從此墮入無法輪回之災,幸好此處古樹乃是靈力聚集泉眼,我借助古樹的靈力,將意識逐漸模糊的我,封印在這古樹之內。」男子言道。
越離殃看著男子,大概猜出了,此人便是那柳一夕的師兄——天啟。
「你既然已經將自己封印,為何今日又要解開封印?」卿怡淡然道,她雖然對三百年前的事有些歉疚,但柳一夕一死,讓她對任何事情,已失去了感覺,不管是三百年前的事情,還是三百年後的事情,她都已經看的很平淡了。
「其實今日並非我自主解封,要知道當年的我意識早已模糊,根本就不可能解封,今日全憑一股至陰之力溫養我的魂魄,使得我漸漸蘇醒,這至陰之力,蘊藏著至純的魂元之力,這才使得我的封印,自行解除。」天啟道。
越離殃听到天啟如此一說,這才明白,為何剛才腦海一陣混亂。原來是那玉靈根引發出至陰之力。帶走自己體內一部分的魂元之力。這才讓他感覺有種莫名的痛苦。
「這位是……」方才天啟一直與卿怡說話,倒是忘了一旁的越離殃,如今他見卿怡身旁有此一人,便好奇問道。
「此乃我寒冰閣新入閣弟子,來閣中已有兩年余。」卿怡答道。
「哦?如此一看,此弟子前途定然非凡,想必寒冰閣不久之後,便會重震當年聲望。哈哈……沒想到今日出來一遭,卻是將心中牽掛之事,全然忘懷了。」天啟大笑一聲,卻是沒有察覺到卿怡眼中的那一絲悲涼。
「對了,怎麼不見一夕師弟?」天啟掃了四周一眼,關心地問道。
「唉……」卿怡听天啟如此一問,立即長嘆一口氣。////
天啟察覺到卿怡有些不對,于是急忙問道︰「是否閣中出了什麼事情?」
卿怡听天啟如此一問,沉默了許久,然後道︰「五日前……」卿怡將五天前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天啟。最後她還說了一句︰「一夕一直對你的死無法放下。這些年,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你被我殺死,所以這些年來,心中一直懷著愧疚之意,修為一直徘徊不前,前幾日,我們的事情被上官清凌點破,一夕為了保全我,最終焚毀魂魄,羽化而去,是我對不起一夕……」卿怡說著說著,眼角便開始閃爍著淚光。
「一夕師弟他……唉……」天啟長嘆一口氣,眼中全是惋惜之色。
「其實,對不起一夕師弟的人,應該是我。」天啟道。
卿怡听天啟忽然這麼一說,感覺有些事情,好似他一直瞞著自己。「三百年前,是我對不起一夕師弟,當年我死有余辜。」天啟責備自己道,「其實當年閣主之位,師傅並非是想傳授給我,而是想把寒冰閣交與一夕師弟,但是一夕師弟太過于真正,而且全無心計,很容易上賊人計謀,師傅三思之下,最終將寒冰閣閣主人選確定為我,早在你入閣之前,師傅便將這一切打算好了,昔年,師傅游歷四方,尋獲到一雙修秘法,只要借助此秘法,雙修男女,短時間內,修為將會獲得極大的提升,于是師傅游歷仙地,尋獲一個能與一夕雙修的女子,當年師傅尋見你,便知你的靈根能與一夕互補,于是師傅收你入閣,並交由一夕師弟照顧,一早師傅並沒有打算將雙修之法告訴你們,而是希望你們能在平日之中,培養感情,一旦你們達到可以為雙方犧牲的時候,師傅便會將此法告知于你們,這修煉法決,也算是師傅為了彌補一夕師弟不能繼承閣主之位,所留的一份贈禮。」
「還有,我們成婚前一年,師傅已有退位之意,于是他將我喚到閉關之處,將閣中絕技大部分傳授與我,並將多年對修仙之道的領悟,全數相授,就在師傅為我引靈時刻,我忽然出手,重創了師傅,師傅受了自我靈力的反噬,性命隨時會沒有,我念在多年師徒之情份上,將其封印在密室之中,之後我假傳師傅懿旨,將閣主之位傳授于我,並將雙修之法,告知你,想騙你與我成婚。」
「五年後,師傅死去,我一直沒有從他口中得到那雙修之法,五年已過,我本想用至高力量為誘惑,將你留在身邊,可惜,那雙修之法,一直未獲,你也漸漸開始懷疑我,接著又過了五年,你終于忍受不住,去找了那一夕師弟,當時我知道之後,不知有多麼氣憤,但是當我見到你們後,卻又不知該如何做才好,其實我也知道,就算是從師父口中得到那雙修秘法,我與你也無法修煉,畢竟我們沒有一絲感情,怎麼可能達到靈根互補的效果。」天啟嘆息道。
「你……」卿怡听到這一番話後,極度震驚,她呆立在原地,許久都未回過神。
越離殃听了天啟此番話,也受到不同程度的震驚,可他畢竟不是當事人,其中的那份情感,他自然是感受不到。
「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你一手謀劃的,原來當年,師傅收我為弟子之時,便注定了我與一夕會成為一對,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什麼天命所歸,原來這一切也不過都是人在操控罷了!哈哈……」卿怡大笑道,笑的是那麼的狼狽,笑的是那麼的無助,笑的是那麼的惆悵,忽然一個想法在卿怡心中產生,若是當年沒有天啟一手策劃的陰謀,或許此刻她正和一夕過著他人羨慕的雙修生活。
越離殃看著苦笑的卿怡,忽然腦海又開始混亂起來,那種莫名的疼痛又開始縈繞在他腦海中。
「都是我該死,若不是我,一夕師弟便不會死,或許當年沒有我策劃的陰謀,此刻你們正做一對逍遙的修仙夫妻。」天啟後悔道,可惜現在後悔已遲,柳一夕也不可能重新復活,再回到這世上。
「嗡……」就在天啟自責過後,一道劍鳴聲忽然響徹古樹四周,只見一把藍色的長劍,破開卿怡存儲空間的限制,飛至他們身前,不消一刻,藍色長劍「呯!」的一聲,化為無數碎片,接著一道殘魂出現在越離殃三人不遠處。
「一夕!」
「師弟!」
「柳長老!」
三人同時大驚,只見柳一夕的殘魂正望著三人,接著他對著天啟道︰「師兄也不必再自責了,當年若不是卿怡一心渴望強大的力量,就算師兄再怎麼設下計謀,也決不可能拆散我們,事情已過去這麼多年,如今師兄能坦然相對,想必師兄已覺悟不少。」
「一夕!你不是已經焚毀魂魄了麼?為何還能再出現在此處?」卿怡看著柳一夕,眼中早已淚蒙蒙一片,她伸手對著柳一夕一抓,只見她的手從柳一夕身體穿透而過。
「一夕……」卿怡苦笑一聲,看起來有些悲涼之意。
「卿怡,如今我已是一具殘魂,若不是之前長劍吸收了我一魂,越長老吸收了我一魄,恐怕現在你們根本就見不到我。」柳一夕道。
越離殃听了柳一夕的一番話,這才明白,原來當初被他抓在手中的那藍色灰燼,乃是柳一夕的一魄,想必是那一魄借助玉靈根的力量,與長劍的一魂聚合,這才塑造出如今殘魂的柳一夕。
「一夕師弟,想不到你知道這些事情後,竟然沒有怪我,還肯原諒我,師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天啟看著柳一夕道。
「事情已過去那麼久了,師兄也不必再執著了,生前我們都沒有想那麼多,死後又何必再計較。」柳一夕道。
「對!對!一夕師弟說的對!往事已成雲煙,只求今朝共飲,沒有想到一切過往,只有死後,才看的如此明白。」天啟道。
「師兄!」
「師弟!」
柳一夕與天啟雙手一握,然後大笑道︰「今生醉夢,來世清明,如今凡塵已無牽掛,當以輪回轉世,再翱九霄,哈哈……」兩人笑聲不斷在古樹四周來回震蕩。
「一夕!天啟!」卿怡見兩人有輪回之意,于是急忙大喝一聲,生怕等會兒再也見不到兩人。
「卿怡!」兩人同時呼道,「保重!」就這麼四個字,卻帶著無數的思念與情愁。
「哈哈……」兩人對視一笑,身影漸漸淡化,最終消失在古樹之下。
「一夕!」卿怡猛然跪倒在地,神色有些低落。
「卿閣主不必傷心,柳長老如今能聚齊一魂一魄,再度輪回,這已是一件幸事。不是所有人都能輪回來世,他們死前能化解心中愧疚,對于他們來說,這便是一生之中,最大的收獲。」越離殃安慰道。要知道,凡人的魂魄很少能再度輪回,一死便死,從此再無來生,只有修為高深的修士,他們死後的魂魄,才有邁入輪回之道的能力,所以,柳一夕的死,也並無太多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