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謝謝警官的理解
吳剛長舒一口氣,還好這女刑警沒把事弄太絕,否則要真想陰他,還真難辦了。♀
吳剛之所以作為一個寧春人能在渤海市越扎越深,是有他的本事的,他從來都是見風使舵,該硬的時候硬,該軟的時候絕對不會嫌丟人。
現在網絡,媒體曝光率都太高,無論多牛逼的人物,說完蛋也是一夜之間的事,吳剛的能力遠沒達到可以一手遮天將渤海市全部籠罩在手心的地步。
前幾天,就連南京的市長都被雙規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更何況,還有某熙來大神,不也被辦的一點脾氣沒有,他有什麼資本不夾著尾巴做人?
吳剛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他至今走的每一步都保持著謹慎步步為營的作風,見情況不好就立馬變臉,無論怎樣,先把後果壓到最低,這就是他能這麼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張啟剛這一點做不到,李鐵更是心理素質不達標。
說到這一點,就連張銳都不得不佩服吳剛,這麼大的老總,說求人就求人,絲毫不覺得拉不下臉,這也是一種本事。
為什麼說萬年龜萬年龜?
就是因為烏龜是最懂得保護自己的動物,踫到能惹的了的就昂著頭去踩人家,踫到厲害的,就把腦袋縮進殼里,屁都不放,當縮頭烏龜。《》
但,這世間沒什麼是永遠不滅的,唯獨可比較的就是誰活的長,你是老大,你牛逼,那好,我讓你當,可是我懂得保護自己,活的比你長,我把所有比我厲害的人都熬死,我自然就是老大了。
這就是吳剛這麼多年來一直堅守的策略,敵進我退,敵退我追。
「行了,以後注意點,別屁大點的事就報警,人民警察都天天忙你們這雞零狗碎的事,還干正事不?」
陳巧曼斥責了句,便讓她的人放開了吳剛,都回車里了。
「你還有啥問題嗎?」
巧曼站在張銳身邊,嘴角一勾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兩個淺淺的炯窩隨意的揚著,超低語道,「請我吃飯
張銳沒應口,而是上前一步,看著吳剛說道,「我爸到退休年紀了,來辦手續,等著領退休金,能辦不?」
吳剛一個激靈,點頭如搗蒜,忙應道,「能!能!咋不能啊!」
說著,沖自己的秘書喊道,「給王會計打電話,叫他回來給我啟剛哥辦手續
「對了,我鐵子叔,那個離職就沒收股份的事,還有不?要不要我給你記錄記錄送到市里有關部門研究研究,要不要給你這奇思妙想寫進勞動法里?」
張銳在特戰隊不光練身體了,腦子也沒閑著,每天都保持去圖書室充電的習慣,六年下來,看過的各類大隊精挑細選的有用書籍不下數千本,像吳剛這種奇思妙想,簡直就是胡鬧,真給他告了,一點脾氣都沒有。
「沒了,沒了。本來就是說著玩的,我這也是愛才心切,想留住他,才那麼說的
吳剛忙搖頭說著,他已經覺得有點看不透張銳了,這女刑警肯定是他找來的,在沒模清張銳底細之前,吳剛不會輕舉妄動的,萬一真惹到雷子,可就出大麻煩了。
「那行,你會計不是這就回來嗎?一塊給我鐵子叔連本帶息都結了,他要離開你這破地方
張銳直接就替李鐵做了主,現在不趁熱打鐵,趁吳剛還沒緩過勁來把事辦了,以後就沒機會了。
吳剛明顯怔了一下,他沒想到張銳腦子會轉的這麼快,本想現在先應下來,以後調查清楚張銳的能量再說,沒想到,現在就要退錢走人,草!
愣在原地,沒應聲。
「听不到嗎?」
張銳高喝一聲。
「這個」
吳剛支支吾吾的沒說話。
「我不走
呼!
沒成想,就在吳剛馬上就扛不住的時候,李鐵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讓張銳和張啟剛都無比驚愕的事。
張啟剛猛推了把李鐵嚷道,「你傻啊?這破地方還待什麼?」
今天已經跟吳剛鬧翻了,你待這還有好?李鐵這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看!他不走
吳剛听到李鐵的話,如沐春風,忙跟張銳說著,「他本人不走,我也沒辦法,是不?」
「鐵子叔?想啥呢?必須走!這拉屎都嫌髒的地方,必須走!」
張銳一臉陰郁,上前拽著李鐵就要往自己的奧迪q7上拽,卻不想,李鐵猛然怔開了張銳有力的五指,當年的那把子氣力還在。
張銳看著脖頸處青筋暴起的鐵子叔,似是又像看到了當年的好漢鐵子一樣,只是他走錯了方向,在堅毅的走向另一個看不到頭的極端。
「我不能走!」
李鐵鄭重的說道,「我的父親就是機械廠的前身,生產隊的工人,這輩子我都在機械廠待著,我的骨子里,血液里全都裝滿了機械轟鳴的聲音,我習慣了這個地方,即使它對我不好了,嫌棄我了,我也不會離開,這就是我的宿命。我的一生,都將埋葬在這里。看大門也好,當主任也好,都只是一種職務,不同的崗位罷了,只要我每天能听到機器在鳴叫,機械的齒輪在轉動,一車車的貨能運出,證明我從小的心結,進入機械廠的夢想,還在,這就知足了
呼!
李鐵說著說著,眼角劃出兩道濃郁的男人淚,順著臉頰流下,在脖頸處凝結,最後滾成淚球,跌落在地,重重摔碎。
一個人,心中至死都堅守的執念,將一份心結融入骨子里,用自己的一生去呵護,守候,難道不值得的我們每個人感動嗎?
李鐵沒有妻兒,沒有自己的家,他的全部心血都在這里,來到渤海的時候,他已經下定決心,將自己的血液植入這片在地底埋葬著石油寶藏的熱土里,用自己的溫熱去助推機械廠,繼續輝煌。
六十年代的人,心中都有一份偏執,而這就是李鐵的夢。
張啟剛看著自己多年的老友,也留下了淚,甚至一旁的吳剛都被李鐵的這份鋼骨柔情感動了,心中想起對李鐵的欺辱,一陣酸水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