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的床單,白花的牆壁,白花的病服,包在手上厚厚的白色紗布,凡是一切入得伊頃顏眼里的東西,都是白色的,就連醫生的聲音,入了伊頃顏耳里也變成了沒有情緒的白色︰「病人的情況不樂觀,雖然這一次沒有劃中動脈,但那傷口不止深還特別接近,在傷口還沒有結咖之前,不能讓病人動用左手臂,這一段時間只要按時吃藥,擦藥,就不會有什麼大礙,只是病人的狀態不太樂觀,你們要多注意一下
莫姨朝醫生點了幾次頭,看著伊頃顏的樣子滿是心疼。回過頭準備送走醫生,突然眼前晃過一個人影,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病房里炒起很清脆的一聲響「啪」!
莫姨的心猛的「 」了一下,眼淚不期然的漱漱直下,三並兩步的跑到伊頃顏面前,輕捂著伊頃顏的臉止不住哭道︰「董事長你不能再這樣子對待大小姐了不能了,她的手都已經傷的這麼重了,你不要再這樣子對待她了
伊成淵怒瞪著雙眼,伊頃顏面無表情,一邊臉頰微微腫起,有火辣辣的疼。
伊成淵看都不看莫姨一眼,對莫姨的話也充耳不聞,只低低的吼了句︰「滾
莫姨不肯走,撫著伊頃顏的臉不肯妥協,伊成淵的眼神越來越冷,伊頃顏在這一刻終于動容了,抬起頭抓下莫姨的手,蒼白的一笑︰「莫姨,你先出去,我沒事
莫姨觸目伊頃顏堅定的眼神,終于是流著淚跑出了病房,那醫生在伊成淵進來的那一刻就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伊成淵拉了一旁的椅子坐在伊頃顏面前,冷冷道︰「怎麼,四年時間,翅膀豐滿了,硬了,想飛走了是嗎?我告訴你,如果你再讓你母親受到什麼驚嚇,我絕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你
「母親?如果不是她突然發了不知哪門瘋,我還不至于冷冷的往床頭一靠。
「不準你這樣說你母親!」伊成淵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瞪著伊頃顏的眼神愈發凶狠。
「我知道,她看見我之所以會這樣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你每時每刻都會覺得愧疚,你不用瞞,其實我早就知道的
「啪」又是一巴掌。
伊成淵胸口火辣辣的疼,可是他的手卻不停在顫抖,他害怕,他不得不承認,即使他是那麼的生氣,可他還是逃避不了某些已發生過的事實,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還是接受不了,也才知道他比想象中的,還要愛蘇縷。
伊成淵逃一般的的甩袖走了,留下一聲沉悶的關門聲,伊頃顏深深閉上眼,一滴淚掛在了長長的睫毛上,到底是什麼,讓她和自己的父親這樣子惡言相向。
莫姨走進來,輕輕的抱住此刻比水晶女圭女圭還要脆弱的伊頃顏,哽咽的喉嚨說著無聲的安慰。
伊成淵匆匆跑到蘇縷的病房,他這一刻的心情很慌張,像被揭了謊的小孩,抱住蘇縷身子的那一刻,他才覺得有什麼東西被牢牢補住,流不走了,心才不慌了。
蘇縷愣愣的任由伊成淵抱著,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下意識的輕拍伊成淵的後背,錯愕後笑的柔柔的。
蘇縷其實沒瘋,只是每次看見伊頃顏,提及伊頃歆時,恨意和悲戚就會毫不費力的刺瞎蘇縷的理智,使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舉止。
她也曾試圖讓自己原諒伊頃顏,只是她辦不到,每一次先充斥腦海的永遠都是伊頃歆那張無助絕望的臉龐,那張臉,每一次都讓蘇縷心痛的想去死。
那是她的小女兒,四歲那年死于一場意外的車禍,而她本身就患有心髒病。
「大小姐,喝口粥吧!」莫姨端著滾燙的白粥,伊頃顏靠在床上動了一動,伸手要接過白粥,莫姨一躲,說︰「大小姐,現在你的左手還不能動,還是讓我喂你吧!」
伊頃顏搖了搖頭,她真的沒有胃口,身上壓抑的東西太多,她的胸口很痛,也很重。
莫姨半垂的目光難掩悲傷的情緒,對于伊頃顏的處境,她只能看卻不能做。
伸手溫柔的撫模幾下伊頃顏的頭,伊頃顏閉上眼,安靜享受這份集貫愛與心疼的慰藉。
落日黃昏,有微弱的陽光灑在鐘離靖身上,此刻,他還待在咖啡廳里沒有離開。
于黔和鐘離絲不久前剛來,部分原因是沖著鐘離靖的決定,尹璇這個名字,誰都不陌生,因為她是這麼多年來鐘離靖掂掛的最久的一個女人,其實誰都沒有猜透鐘離靖到底愛不愛這個女人,只是誰都知道,鐘離靖很縱容她。
「顧墨立也很重要于黔抿了口咖啡,說了句直擊重點的話。
顧墨立雖然算不上整個公司的命脈,但不是天子,至少也是名宰相,再加上他的另外一個身份。
鐘離靖不是傻子,伊成淵提出這樣的條件顯然就是已經知道了顧墨立的另外一個身份,讓伊頃顏接近顧墨立,要麼是要讓伊頃顏奪得顧墨立的主動權,要麼是要讓顧墨立愛上伊頃顏,然後讓他站在他的那一邊。所以伊成淵日久生情的那盤子打的其實是最好的,只是他卻忽略了另一點,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是狐狸而已…
「我知道!」鐘離靖淡淡的笑,在于黔和鐘離絲到了咖啡廳後,他就發了條短信給伊成淵,信上的內容是︰條件成交。
于黔狐疑的皺起了眉,別人不知道鐘離靖對尹璇的感情不代表他也不知道,事實上鐘離靖對尹璇的縱容只是因為她曾拼死救過他而已。
狐狸的轉動了幾下眼珠,一個莫名的想法在于黔腦海里閃過,一言不語,卻是有奸詐的笑容在于黔臉上流連忘返。鐘離靖無視他,鐘離絲挑眉,一臉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