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全家人來村頭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原本該躺在被窩里的村民們,現在卻齊齊的出現村口。各色各樣的身形,將本來就不寬敞的道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在看到文家人後,村民們都紛紛跑上前來,將馬車給圍了起來。
「文夫子,你真的就這樣走了?」
「那以後誰來叫咱們娃讀書啊?」
「張家的,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弟妹,這是嫂子昨天做的饅頭,你們帶著路上吃」
「對對,文夫子,這幾個錢兒不多,不過也是我家的一片心意,你拿著,以後你們用錢的地方肯定多」
「對對,我這也有」
「我這也」
……
文清岸婉拒的聲音,淹沒在眾人的話語中。等到文清岸夫妻倆回過神來,馬車上已經堆滿了吃食和銀兩。
望著眼前的這些東西,文清岸帶著全家走到眾人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才大聲的說道︰「這些年來,多虧了大家的照顧,我們家才能在村子里過上好日子,在此,我文清岸向大家道謝了」
說到這里,他又朝著眾人鞠了一躬,才又繼續剛才的話︰「臨走的時候,還讓鄉親們這麼破費,這真的讓文某無地自容了,所以,請大家都把東西收回去吧」
「拿著吧」
「就是,拿著吧。這都是咱們的一片心意」
……
見眾人又要叫嚷起來,林少宇在眾人前面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才又走到文清岸面前。笑著道︰「行了,別跟個娘們似的磨嘰了,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拿著吧」
望著眾人點頭示意的神色,文清岸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在眾人的勸說下才答應收下東西。
等夫婦倆將馬車收拾妥當,文清岸才想起剛才有人提到學堂的事情,于是歉意的對大家道︰「至于學堂的事情,我已經將事情拜托給一位認識的老秀才,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他就會接替我來教孩子們讀書了」
說到這件事情。林少宇有些不滿的對著眾人喊道︰「那幾個說這話的人。真是……,這件事情人文夫子早就委托好了,至于後面的事情就交由我負責了。誰要是有意見,到我這來說」
一句話,倒是讓還想提這個問題的幾個人不敢吭聲了。
而在大人們互相道別的時候,村里的孩子們也跑過來圍在了了文安澤、文安昊的身邊。
為首的依然是二牛、兵子、小五,這幾個平時與兄弟倆最為要好的孩子。
其實自從上次文安安發生的事情後,他們一直都不敢來見文安澤、文安昊兄弟倆。
可是,當听說文家要離開村子以後,大家什麼也都顧不得了,央求著爹娘早早的就跟了過來。
像大人們一樣,孩子們也從懷里掏出不少的東西。泥人、面具、燈籠、大刀等等,雖然都不值幾個錢,但卻是他們珍藏已久的‘寶貝’,平時都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可現在,每個人都將他們的寶貝拿了出來,準備送個哥倆。
看著孩子們手中的玩具,文安澤指著馬車,笑著搖搖頭道︰「車上放不下,再說,以後這些東西我們倆肯定沒時間玩,所以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
幾個孩子抬頭看看旁邊的馬車,又低頭望望手中的玩具。最終,大家懷著有點欣喜,又有些遺憾的復雜情感,將東西收了起來。
二牛低著頭靠近了兩兄弟幾步,擺出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對哥倆道︰「安澤、安昊,你們以後,以後還會不會回來啊?」
「嗯,我爹說,以後我們還是會回來的」
「真的?」
「真的?」
看著伙伴們驚喜的表情,文安澤勉強的笑了笑。其實他們都知道,在這里的日子終究只是會成為記憶。
小伙伴們見文安澤確定的點點頭,相擁著驚呼了幾聲,然後又各自從袖袋里掏出一些紅紙包遞給了他們哥倆。
「喏,這個是我爹娘給我的壓歲錢,你們拿著吧」
「這是我的」
「我也有」
這一次,文安澤倒沒有像剛才那樣,拒絕他們的好意,甚至連推月兌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將錢接了過來。對于他來說,即使是蚊子肉也是肉,而且說不定以後還有大用處呢。
一一接過遞來的銅板,文安澤就直接揣到了懷里。
「安昊?」
直到有人喊了聲安昊,文安澤才發現,這半天的時間,弟弟連一個句話都沒有說。
用手肘戳戳身邊的安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會兒怎麼都不說話,人家叫你呢」
可即使文安澤這樣說了,文安昊依舊是低著頭,站在那里不說話。
文安澤見弟弟這個樣子,也知道他心里還是存著疙瘩,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替他辯解道︰「他是因為要離開了,所以心里不好受」
听到文安澤的解釋,孩子們倒也真的相信了,都紛紛過來安慰著文安昊。有的甚至當場哭了起來。
直到過了一個時辰以後,眾人才依依不舍的讓一家人離開。
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孩子們甚至追著馬車的方向跑了過去。
「安澤、安昊,一定,一定,一定要回來啊」
叫喊聲在鄉間的道路上,久久的回響著。
听著後面不停地叫喚聲,躲在馬車里的文安昊將頭埋在腿間,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擦擦模糊的眼楮,文安澤沒好氣的沖著弟弟道︰「現在知道哭了。剛才你干什麼去了」
「安澤」
文氏沖大兒子搖搖頭,輕聲的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見娘親的這樣說,文安澤只好扭過頭看向車窗外的景象。
可就在這時,外面的景物突然停止了下來。
文安澤疑惑的伸頭看向外面。見馬車確實是停了下來,立即沖前面喊道︰「爹,你干嘛停下來了?」
但卻沒有得到文清岸的回答,車里的幾人奇怪的對望了一眼,然後都撩起簾子從里面探出了身子。
可也只是看到文清岸前面站著一個人,具體的樣貌倒是被擋住沒有看清。
「你來這里干什麼?送行?不是說了不要再讓我們見到你了麼」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當薛二看到文清岸冷漠的表情時,心里還是一陣陣的不舒服。
「不是來送行的,我打算跟你們一起走」
仿佛是沒有理解薛二說的意思,文清岸皺著眉頭又將他的話重復了一遍。
「跟我們一起走?」
點點頭。表示文清岸所說的沒有錯。
文清岸深吸了口。然後壓下心中快要噴涌出的怒氣。才道︰「如果還想讓我揍你一頓的話,你盡管說,不用做這樣的事情來氣我」
「我這回可是不會讓你再揍我了」
看著薛二有些無賴的模樣。文清岸倒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盯著文清岸嚴肅的表情,薛二有些內疚的低著頭,輕聲道︰「那件事是我錯了,我想要盡我所能,做些事情彌補一下」
「彌補」
像是听了什麼笑話一樣,文清岸居然輕輕的笑了起來。
彌補?能讓他女兒的臉好起來?
彌補?能讓他們全家不用從此刻起,背井離鄉,過上漂泊不定的生活?
彌補,真是笑話,他到底能夠彌補什麼?
像是不屑于薛二所說的一切。文清岸只是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狀似輕松的道︰「你還是回去吧。你家里不是還有老娘麼,別再連親娘都辜負了」
听著文清岸略帶嘲諷,卻仿佛又有點關心的話,薛二倒是厚著臉皮追上文清岸幾步,無賴的道︰「我家里都安排好了,我娘也跟著我哥一家好好的,所以你都不用擔心。大不了以後每到一個地方,我就給家里回個信,報個平安」
文清岸也不知道現在要如何形容他現在復雜的心情,有些厭棄,又有些安心。
不過他去沒有忘記過自己曾經的話。
停下腳步,看著身邊的薛二,冷淡的道︰「我不會原諒你的」
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薛二,當听到文清岸這句話的時候,卻被這個字戳的心窩子疼。
不過轉念又想,這些都是自己活該得到的,這樣想著,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將拴在樹上的馬牽過來,就跟在了文家的馬車後面。
坐在車里的文氏母子幾人,看著跟在後面的薛二,掀起簾子,問向前面的文清岸︰「這不是薛捕頭嗎,怎麼會在這里?是送我們出鎮子的嗎」
薛二的事情,雖然當初文氏知道一點,但後來所發生的事情,對于家里人,文清岸卻是一個字都沒有提過。
有他一個人承受著這些怨恨就夠了,沒必要再讓家里人一起承受著這些苦痛。
想了想,文清岸才開口道︰「他要跟著我們一起去給安安治病」
「為什麼」
听了文清岸的話,馬車里的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這下子倒真是將他難住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這樣事情。
最後,倒是文安昊突然從里面來到他身旁,睜著眼驚奇的道︰「報恩?難道是為了抱爹娘以前的恩?」
文清岸眨眨眼楮,消化了半晌,才知道文安昊這個‘恩’只得是就薛二娘的那件事情。勉強的扯扯嘴角,敷衍的點點頭。
這種只有在話本上听到報恩的故事,沒想到卻在現實中上演,薛二的形象瞬間在文安昊的心里高大了起來。
扒拉著車壁,文安昊沖薛二大喊道︰「薛叔,你真的是來報恩的?你真是真漢子」說完,還特意朝他豎豎大拇指。
不去理會文安昊的異想天開,文氏只趴在相公肩頭,小聲的問道︰「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听著自家娘子在耳邊輕柔的問話,文清岸只是盯著前方不說話。
見相公不回她的話,文氏嘆了口氣︰「罷了,我也沒有那麼多力氣再去關心這些了,現在只要是為安安好,怎麼都行」
說完,拉著還在大喊大叫的文安昊,進來車內。
等文安昊進去後,薛二駕馬趕上了文清岸。
低沉的聲音混著馬蹄聲,傳入文清岸的耳邊。
「文哥,謝謝你」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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