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听到兒子問出關于住宿的問題,文氏這次想到,也許剛才哥哥嫂子出去,是在商量怎樣將他們安排住下。*******$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所以她見到哥哥嫂子從院子里返回來時,就立即站起身,上前對夫婦倆客氣道︰「哥,嫂子,你們別麻煩了,等會兒我們自己出去找間客棧就行」
在文氏這樣說的時候,文安安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徐氏在听見這句話後,表情居然在那一刻突然有些僵硬。看到徐氏這樣的表情,文安安心里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不過徐氏倒沒有給文安安思考的時間,而是瞬間換上了一個親切的笑容,然後上前拉住文氏的手,嗔怪著道︰「你這不是寒磣你哥和你嫂子麼。這親妹子一家來看望哥哥嫂子,我們卻讓你們住客棧,這要是讓街坊鄰居知道,以後可讓我們的臉往哪擱啊」
旁邊的文清岸見文氏這樣說,趕忙站起來微笑著婉拒︰「嫂子,真的不用麻煩了。這不是我們來的人太多了麼,如果真要住在這里的話,還要勞煩大哥和嫂子你們。我們還是找間客棧住下,也省下不少事情」
如果大多數人听到別人如此委婉的拒絕,半推半就的,也都會順著對方的話應下來。不過,顯然這個‘熱情’的徐氏,不在大多數的行列里。
「妹夫,這就是你不對了吧。雖然我們家看著不怎麼樣,但是一間屋子還是能夠騰出來的。如果你們再這樣繼續推辭下去,就真的是瞧不起你大哥和我這個嫂子了」
既然徐氏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文清岸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行,既然你們都同意了,嫂子我就去給你們收拾房間,到晚上咱給你們做頓好吃的」
听到徐氏說要去收拾房間。文氏剛忙起身跟上去幫忙。
文清岸見文氏她們去收拾房間,于是也招呼著薛二和徐昌禮一起將放在馬車上,為徐家帶來的土特產拿下來。
因為徐氏剛才的表現,讓文安安有些在意,所以她也沒有跟著爹爹哥哥馬車那邊,而是屁顛屁顛的跟在了文氏。
「嫂子,怎麼沒見孩子們?」
「哦,這樣的,大丫和二丫被我送進縣里的一個大戶人家當丫鬟了,大寶現在正在學堂呢」
大丫、二丫、大寶?平時見文氏也是能夠讀寫書的人。怎麼這個舅舅家的孩子都起了這些個土名字。
還有。這位舅母居然把自己的閨女送進大戶人家當丫鬟。
不管這其中有多少的故事。但文安安見著徐氏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頓時對她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下降。
听到徐氏的話,心里別扭的除了文安安。連文氏都就得有些難以接受。
說完話這些的徐氏,半天都沒听到旁邊有動靜。于是轉頭奇怪的望了一眼小姑子,當看到她一臉不認同的模樣,居然‘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文氏看著嫂子笑的莫名其妙,皺著眉頭問向她︰「嫂子,你笑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特別狠心的娘?」
突然被自己嫂子這樣直白的戳破心思,文氏的臉有些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半天,才尷尬的道︰「嫂子別誤會,我沒有這麼想,只不過覺得你這樣做有些不太好」
「不太好?」
徐氏撇撇嘴。有些鄙夷的哼了兩聲,才繼續剛才的話︰「難道讓全家餓死、窮死就好了。你們找到這里的時候,也听說了不少關于你哥的事情了吧」
關于徐昌禮的事情,文氏一直想要問清楚,現在听到徐氏這樣說,文氏急切的問道︰「嫂子,到底我哥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染上賭博呢?」
望著小姑子著急的表情,徐氏轉轉眼珠子,竟然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還不是跟著那些狐朋狗友學壞了,這群王八蛋,可是害苦了我們家」
徐氏這突然地哭泣,倒是弄的文氏不知所措起來。
著薛氏坐在客房的凳子上,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嫂子,听說我哥現在收斂了些了,也許不久就能改好」
「啊呸」
听到文氏的安慰,徐氏立馬情緒激動地大罵起來︰「這個王八蛋要是真能改,我天天給他燒高香,我」
當著小姑子的面,去咒罵她的親生哥哥,即使這個嫂子再有理,誰心里都會不怎麼自在。
還想再繼續罵人的徐氏,但突然從眼角中瞟到文氏訕訕的臉色,立即擦擦擠出來的幾滴眼淚,拉著文氏的手笑著道︰「小姑子,你別嫌我說話難听,只是你嫂子我心里也苦啊,平時這種事情又不好和外人時候,這不你來了麼,才吐吐心中的苦水」
見徐氏這樣說,文氏的心情才好些,微笑著搖搖頭︰「嫂子,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也是我哥不爭氣,讓你和孩子們跟著受苦了。可是這夫妻倆沒有不能說的話,你找個時間和我哥好好談談的,我哥也不是那種听不進去話的人。平時你和孩子們再多看著點他,興許這個賭也就能戒得掉了」
徐氏听著小姑子的勸慰,徐氏也知道,或許她說的這些個法子真能幫助徐昌禮戒掉賭博這個壞習慣。
可是,生活的艱辛與無奈,已經讓那個對會對未來充滿幻想的小姑娘,變成了渾身長滿倒刺的市井婦人。
鍋碗瓢盆的踫撞中,只教會了她用吵罵的方式,簡單直接的處理日常中的事情。現在的她,已經喪失了如何與最親近的人交流、言談的能力,也已經不屑于那種‘冗長肉麻’的表達方式了。
所以,對于某些人看似極為簡單的事情,對于現在的徐氏來說,卻幾乎成為不可能辦到的事了。
甩掉腦子里的‘胡思亂想’,徐氏又換上了剛才有些討好的表情,笑著對文氏道︰「比起這個,小姑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听到徐氏要和自己商量事情,文氏疑惑的用眼神詢問著她。他們來到這里,連半天的時間都不到,哪里能夠讓徐氏與自己商量事情?
看到文氏眼里的疑惑,徐氏臉上的討好之意更加明顯︰「你哥這個情況你也知道,現在家里能賣的都賣了,可是外面還欠人不少的錢。所以,哎,嫂子這也是沒有辦法了不是,才向你開這個口」
徐氏話說到這里,文氏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可不是她小氣,心疼銀子,而是因為這幾年,為了給安安治病,家里的積蓄都被用完了。
他們從梨州城回來的路費,也是一路走一路賺,根本沒有存下多少錢,全家身上加起來,也只不過十幾兩。
徐氏見文氏坐在那里不說話,以為她是不願意,心里有些鄙夷小姑子的小氣。不過面上還是笑呵呵的繼續說道︰「這不是家里實在沒辦法了嗎。你看,你兩個佷女雖然在大戶人家當丫鬟,但是當時賣得是活契,每個月的銀子也只是夠吃」
「活契?你把迎月、迎霜給賣了」
文氏的大吼聲,震得徐氏耳朵一疼。她捂著耳朵連忙將頭撤遠點,等到耳朵不那麼疼了以後,徐氏才一臉無奈的看著文氏︰「你反應這麼大干什麼?」
「不,不是,這事情,我哥,我哥知道嗎?」
徐氏用著就像是看怪物的表情,看著一臉震驚的文氏,過了一會兒才好笑的道︰「怎麼可能不知道,還是他親自領人去簽的契約呢」
然後也不等文氏說話,徐氏就繼續接著道︰「我真是不知道小姑子你是怎麼想的,女兒麼,不都是要嫁出去的,在出嫁前多為娘家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啊。再說,讓他們去大戶人家當丫鬟,每天吃的穿的,都比現在不知要好多少倍,我當時送進去的時候,是托了人的,又不用干什麼粗重活,可比待在家里跟我們受苦強。是,剛開始兩個丫頭是不同意,但是現在知道哪里好了,就連她們自己都不願回來了」
听著徐氏這一連串的解說,文安安覺得,這舅舅一家人就是奇葩集聚地。
自從她來到這個時代,接觸到的人都是像文清岸和文氏這樣,懂得尊重別人,已經尊重自己的人。
同樣的價值觀,有時候會讓文安安忘記,她所處的是古代。
可是,今天與徐氏的接觸,讓她真正體會到了,古代人骨子里的奴性,以及重男輕女的思想。也讓她更加慶幸,自己能夠生長在這樣一個家庭環境中。
徐氏說了半天,見小姑子認識一臉無法理解的震驚表現,于是也就放棄了對自己價值觀的表達,又將話題轉到了借錢上面︰「所以,小姑子,你能借點,就看著你哥的面子上,多少借點」
話語兜兜轉轉,最後還是繞到了借錢上面,想著剛才徐氏說過的話,文氏心中是一片的茫然。
十年的時間,真的是能將一個人徹底的改變。
這種改變,讓文氏從心底里發寒。雖然還頂著哥哥嫂子的那副面皮,但是里面住著的那個人,她已經不認識了。
想到這里,文氏甚至有些害怕的離徐氏遠了一些,這才輕聲回答著徐氏的請求︰「嫂子,這幾年我們為了給安安治病,已經把家里的積蓄都給花光了,所以沒有多少錢能拿出來,現在最多也就能借給十幾兩的樣子」
听到文氏說道十幾兩的時候,徐氏瞪著雙眼,跳起來大叫道︰「十幾兩,你這是逗我玩的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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