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安搖搖頭,然後哽咽著往後退了一步,緩緩地轉過身來,就往離自己不遠的馬車瞧。
當真正看清楚馬車上的人以後,文安安卻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撥開眾人跌跌撞撞的就往前面跑去。
可還沒跑兩步,眼前的景象就被滿眼的淚水,給遮蓋的模糊一片。所以跑動的過沖中,一個不慎,就被地上的石子給絆倒在地上
而馬車上的薛二,意識到剛才自己喊著的小孩真是文安安時,也急忙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然後一邊往文安安他們這邊跑來,一邊朝著馬車里面大喊著︰「是安安,真的是安安」
薛二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楚凡就看到兩大一小慌慌張張的從馬車里跳了出來,也許是因為太過著急,其中的那個婦人,在下馬車來的時候,甚至一腳踩空摔倒在地。
先跳下來跑在前面的文清岸,听到聲音後用余光往後掃了幾眼,當看到自家娘子摔倒在地時,朝著前面的腳尖本能的轉了個方向。
可她還沒來得及動,文氏就已經泣不成聲的沖著他擺手招呼道︰「我沒事,清岸,快,快去,咱們安安,咱們安安」
想要說些什麼,可文清岸只覺得嗓子里像是堵著一團東西,怎麼也張不開嘴。
無奈之下,他只好朝文氏胡亂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給文安澤、文安昊做看個手勢,讓他們照顧一下自己的娘親,于是自己飛也似的往文安安那邊的方向奔去。
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卻讓文清岸覺得,這段距離仿佛是要耗盡自己生命一般的遙遠。直到他推開薛成勇,蹲在文安安面前的時候,文清岸才恍若覺得從窒息中活過來。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可文清岸卻始終都沒敢觸及上去。
他害怕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個夢,那個他這陣子每時每刻都做著的美夢。
他害怕現在若是一個指頭觸模下去,眼前的女兒就會像夢境中的那般。如泡沫消逝而去。
不過,當文清岸听到女兒泣不成聲的握著自己手喊‘爹’時。所有的害怕在頃刻間都被瓦解。因為在夢中,不管他怎麼追,怎麼喊,安安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回頭叫他一聲‘爹’。
「唉,安安,爹在這呢。爹在這呢」
就在文清岸剛要抱住安安的時候,只覺得後背一個大力,然後緊跟著就一**坐倒在地上,然後就看到文氏摟著文安安嚎啕大哭起來。
「安安。娘對不起你,是娘對不起你」反反復復的一句話,卻讓周圍人听的心都疼了起來。
在一旁看著的文清岸原想著讓文氏將最近的擔憂、恐懼、焦慮等等情緒,借著此刻的哭泣都發泄出來。
可當他看到文安安放在文氏背部的手,不斷地在空中亂抓的時候。文清岸趕忙從地上爬起來,然胡使勁兒將女兒拉離出自家娘子的懷抱。
「娘子,你別那麼用力,安安都快要被你給憋死了」
一听到自家相公的話,文氏趕緊扶住文安安的腦袋。關切的詢問著︰「安安,沒事吧,沒事吧,剛才娘是不是抱的太用力了?沒把你憋著吧?」
看到自家娘妻恨不得一副把自己兩只胳膊剁掉的架勢,文安安還真怕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見文氏又要繼續責怪自己,文安安也顧不得自己還沒緩過來的氣息,急忙朝她擺擺手道︰「娘,我沒事,我沒事,你別擔心」
不過,這一場‘催人淚下’戲,卻以文安安最後這句戲劇化的安慰,以喜劇收場。
等到文家人都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文安安這才從自己爹的講述中知道,他們是怎樣找到自己的。
在第二天早晨,在文家人醒來以後,就發現自己不見了。但剛開始的時候,一家人也只是以為有賊人半夜闖進來,把可能不小心撞見的自己給綁了去,不過當文爹和薛叔看到徐昌禮滿臉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這才起疑心。
在他們威脅哄騙之下,徐昌禮才將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如果不是听到徐昌禮親口說出這些,任他們怎樣想破腦袋,也不會猜測到,親哥哥、嫂子會干出將自己女兒賣掉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文氏當場就和徐昌禮斷絕了親戚關系,並發誓要是找不到文安安,就要他們一家陪葬。
一家人怕再晚就追不到文安安,于是也沒有心情在徐家繼續追究下去,只套了馬車就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來。
盡管他們追出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但幸運的是家里有個做過捕快的薛二,懂得些追蹤的知識,而且他又知道如何與黑道上的人打听,雖然路途中磕磕絆絆繞了不少彎路,但總體的大方向還是沒有錯,就這樣總算是找到了文安安。
文清岸將多日來的經歷簡述了一遍後,就急切的看向文安安,問道︰「安安,和爹娘說說,你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被文氏抱在懷里文安安,見文清岸突然听下話頭轉而問向她的情況,瞬間呆愣了一下,而後才輕松地回道︰「也沒什麼,就這樣一路被邱驢子帶到了前面鎮上的客棧,然後趁著那兩個人販子不注意,我們幾人就合力逃了出來」
雖然文安安說的如此輕松,臉上也是一副沒事的樣子,但就連旁邊的文安澤與文安昊,對她話里的一個字也都是不相信的。
當听到女兒說著明顯寬慰他們的話時,文氏剛剛止住的眼淚又翻滾著低落了下來︰「安安,你還是和爹娘說說吧,這樣我們心里還能好受些」
好受些?要是真把這些天自己的遭遇都說出來,他們還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麼樣呢。
在心里狠狠地搖了搖頭,文安安抬手擦去娘親臉上的淚痕,笑著道︰「娘,我做什麼要騙你們,除了每頓飯吃的少點,再沒有發生其他什麼事情了。」
「娘,我們有話要和妹妹說」沒等文氏開口,文安澤就輕輕來過文安安的手,要把她往旁邊拽。
「有什麼話在這里不能說,還非要來到一旁去」
見自己娘親抱著文安安死活不肯撒手,文安昊也幾步上前抓住文安安的胳膊,與文安澤合力將妹妹拉離娘親的懷抱,並且朝著文氏抱怨道︰「薛叔、爹娘你們都輪流抱過了,現在也該輪到我們哥倆了吧。娘你可不能太自私,緊抓住安安不放手」
被拉離的一段距離後,文安安剛想與兩位哥哥撒撒嬌,文安澤卻突然抓起她的雙手,翻過來舉到文安安眼前,顫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事?」
低頭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文安安這才發現,因為前幾天在客棧割傷的手沒怎麼好好上過藥,所以到現在上面還留有長長的疤痕。
也許是剛才抬手時,不小心被站在旁邊的兩兄弟給瞧見了。
愣了幾秒後,文安安不自在的往後縮了縮手,可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無奈之下,文安安只好抬起頭,委屈的沖他小聲道︰「大哥」
看著文安安小心翼翼地樣子,還沒等文安澤做出什麼反應,反倒是文安昊將她的雙手給奪了過來,不滿的沖著文安澤道︰「哥,你把安安的手腕給抓疼了」說完後,就低頭輕輕抹著文安安手掌上的傷口。
可沒等一會兒,文安安就感覺到手上滴滴答答的一片溫熱。點點的淚水,就像是滴在她的心尖尖上,讓她的心也跟著酸酸澀澀的。
「二,二哥,我沒事的,真的。這些只是逃跑時不小心刮到的,一點都不疼,只是看著嚴重些,其實」
後面的話,被文安昊的懷抱嚴嚴實實的給擋了下去。
「安安,以後,以後二哥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了,二哥發誓」
像是一同在發誓似地,在文安昊說完這句話後,旁邊的文安澤也握住了文安安垂放在身邊的手。
直到覺著文安澤、文安昊的情緒平靜下來,文安安才從安昊的懷里退了出來。然後對著他們兩人眨眨眼俏皮的道︰「這話我可記住了,以後你們要是耍賴的話,我可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看到文安安一臉無賴樣,文安澤和文安昊倒是都被她的模樣給逗笑了。
文安昊更是裝作一臉鄙夷的點點文安安的腦袋︰「就你,還不放過我們?還真是長本事了啊。想怎麼不放過我們,說來听听啊」
見到文安昊不屑的模樣,文安安當然知道他是在都自己玩呢。不過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楚凡和一二三四五介紹給他們。
畢竟,光是自己一家人團聚,卻把這些朋友晾在一邊,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招呼文家人來到楚凡和一二三四五這幾個孩子面前,然後文安安才特別得意的沖著文安昊炫耀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我最近收的小弟,我是他們的老大,所以你以後可是要對我好點,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讓我小弟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