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我—恨—你」
望著文安安咬牙切齒的模樣,楚凡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起來。
沉默了片刻,他就听見自己平靜的聲音在空中幽幽地響起︰「就算你恨,我今天也是不會松手的」
「我,死都不會走的」
「……」
楚凡知道,既然文安安如此說,那麼她今天就絕對不會跟自己走。
文安安死死盯著楚凡,眼楮連眨都不敢眨一下,好似若是眨了眼,就會在這場拉鋸戰中失敗一般。
瞪了只有片刻的時間,卻讓文安安覺得像是天荒地老般那麼長。
而更讓她挫敗的是,無論她怎麼打量,都無法從楚凡點漆如墨的眸子里讀出他現在心中所想。
「……我絕對」
「我知道了」
毫無預料的回答,讓文安安不明所以的將眼楮睜得更大。
「你,知道什麼」
看著文安安有些迷糊的模樣,如果不是此刻情況不允許,楚凡還真像逗逗她。
松開環抱著文安安的胳膊,楚凡後退一步,用手指輕輕擦拭她嘴角的血跡︰「我知道你不會離開」
因為擔心文安澤和文安昊那邊的狀況,文安安心里火急火燎的。哪里還顧得上站在這里和他心平氣和的討論你知道什麼,我知道什麼的。
見楚凡貌似同意她待在這里了,文安安推著他就往一頭的巷子口走︰「那你趕緊走,憑你的武功,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找人過來幫忙」
可還走出兩步,文安安就感覺手掌中突然一空,自己順勢就踉蹌著往前栽去,不過幸好肩膀被閃到她身邊的楚凡給扶住了。
等到文安安穩住身形,楚凡又將往安全的地方推了推︰「站在這里別動。我去幫幫大哥和二哥」
文安安一把拉住楚凡的衣袖,有些焦急地沖他吼道︰「你填什麼亂,我讓你去找人。你沒听到啊」
楚凡輕輕的掰開文安安拽著他袖子的手,寵溺的笑笑︰「以我的武功。再加上還有安澤安昊的幫忙,他們傷不了我的」
傷不了?
怕是會傷得不清吧。
文安安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文安澤和文安昊如此護著楚凡。
她現在不想,也沒有時間去考慮那些原因。
但既然自家哥哥選擇這般做,那麼作為他們的妹妹,文安安就會堅定不移的與他們站在一起。
「不行,你」
「放心。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一句話,楚凡轉身就加入了戰局。
不得不說,楚凡加入之後,雖不能說局勢完全扭轉。但至少沒向剛才那般完全被黑衣人壓制住。
三人對戰四人,雖說還是會有些吃力,可文安澤、文安昊的壓力畢竟減輕不少。
黑衣人眼看著時間越拖越長,思量了一下面前的局勢,發現這樣繼續下去反而不利于他們的任務。
明白這一點以後。四人不經意見對視了一下。
不得不說,這四人倒也配合默契,只這一眼,就明白對方的用意,然後立即做出了相應的對策。
其中三人突然發力。對文安澤他們的攻勢比剛才更加激烈,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疲憊勁。
所謂反常必妖,他們這樣忽然的轉變,讓文安澤三人心中不禁咯 一下。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到最邊上的一個黑衣人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安安」
「安安」
「安安」
三聲厲叫劃破夜空,似是一把銳劍,要將那個沖出來的黑衣人給刺穿。
文安安一直在旁邊觀察那邊的戰況,不用文安澤他們提醒,她也能看見那個黑衣人沖著自己過來。
她當然知道那人的用意。
在他們四個人中,文安安是最弱的一個,同時也另外三人最在意的一個。
所以,若是能將她給逮住,不愁文安澤三個人不投降。
可是,自打她下定決心留下來,就沒想著要當他們的拖累與包袱。
她清楚,現在不光是黑衣人,甚至他們自己,兩方都已經陷入了僵局。
而她,或許能夠成為那個能夠打破僵局的人。
只不過不知道,這個僵局打破以後變成什麼樣子。
森寒的劍尖筆直的朝自己這邊射了過來,她知道黑衣人暫時還不會一劍將刺激刺死,因為他還要拿著她威逼文安澤他們。
因為知道,所以文安安並沒有閃身躲開,甚至連身子都沒有動一下,就這麼像被人釘在地上一樣。
不是不想躲,只是不能躲,文安安知道,她的成敗就再次一舉了。
捏緊手中的簪子,文安安盡量克制住抖動的手臂,只希望等會兒它能夠給點力。
疼啊,真的很疼。
文安安甚至能夠听到劍刺入肩膀時,血肉撕裂的聲音。
她想,剛才的文安澤和文安昊肯定也是這般痛吧。
不過痛點好,這樣她就不至于嚇得暈過去,而能夠有意識的繼續去做下面的事情。
左手握住死死的握住劍身,像文安澤剛才所做的一般,不過這次她不是拖延時間,而是為了讓劍能夠穿透自己的肩膀。
疼啊,真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甚至有種錯覺,整個肩膀的骨頭都要碎裂成一片片的。
耳邊,是文安澤、文安昊和楚凡淒厲的叫喊聲,雖然有些听不進去他們在喊些什麼,但文安安也知道,無非是讓她停下來。
等等,再等等,馬上她就會打破這個僵局了。
文安安害怕,再這樣下去,她會妥協在這撕裂般的疼痛之下。
用牙齒咬著早快被咬爛的腮肉,借著這股痛覺讓自己腦袋清明一些,然後她將力量都蓄積到左手中,讓它帶著劍身一鼓作氣的刺到底。
當肩膀踫到劍柄的時候,文安安抬起眼簾,朝著黑衣人扯出一個微笑。
不知道是被自己的所作所為驚到了,還是被自己這一笑嚇到了,不過文安安總歸還是希望是前者。
但不管是哪一個,最終的結果卻是黑衣人呆愣了幾秒。
文安安趁著他愣住的那一瞬間,將剩余的所有力氣集中到右手上,然後拿著簪子就狠狠地朝黑衣人的眼楮扎去。
「啊~~~」
刺耳的哀嚎聲震得文安安耳朵險些失聰,但卻讓她有種听到天籟的感覺,她從來不知,那種仿佛來自地獄般熬油剁肉的嚎叫,有一天竟然能夠代表著一種生的希望。
文安安沒有因為一次的得手而停下,反而是將插入的簪子拔出來。
她因為離得近,甚至能夠看見噴薄而出的血液,在空氣中劃出道道弧線,最後散落在地上、牆上。
拔下的簪子,快速轉了個彎,直直的朝著黑衣人另一只完好的眼楮戳去,不過這一次,文安安並沒有命中,只是擦著他的眼角劃下去,留下了一道很長的血痕。
黑衣人顯然沒有想到一個七八歲的女女圭女圭居然將他傷成這種地步,發狂的他也失去原本只打算拿文安安當人質的理智,一巴掌朝文安安心髒的地方拍了過來。
不過幸好文安安有所防備,費勁的側了側身子,那用盡全力的一掌才只是照著鎖骨的地方落了下來。
身子從劍柄退到劍尖,最終在空中滑了個弧線撞到牆上。
文安安想著,這下肩膀怕是真的要碎了吧。
不過,她現在倒是感覺不出來肩膀是不是真的碎了,因為此時的文安安,從發梢到腳趾都疼得讓她想要死過去,完全感覺不到具體是哪個部位在疼。
她唯一感謝疼痛給她的,是沒讓她暈過去,這樣她就能看見,自家那三個傻小子玩命似的和黑衣人打斗,而那個被她刺到的黑衣人,已經被楚凡一劍斃命。
真好,僵局終于被她打破了。